第二十九章 沈氏漕運

若說這淮中城的繁華,可不單單是在白日,夜晚的外城也別有一番風味。

由於船隻經年不斷,臨江的碼頭總是不分晝夜的忙忙碌碌,有些會做生意的小販便在路邊搭起了茶篷,做起了來往貨船的生意。從簡單的茶水乾糧,到布帛成衣,再到官鹽米糧,沿着內河的三裡水域,竟然逐漸燈紅酒綠了起來。

每當入了夜,畫舫連綿,酒香醉人,連城內的三樓五坊也紛紛效仿,租了遊船,在內河沿岸掛起了招牌。如今,衝着這三里長街的夜市之名,城內的百姓都愛在入夜之後來此瀟灑一番,連帶着岸邊也擠滿了吆喝的商販,一時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換了身藕色平羅裙的雲霜一踏上三里長街,便跟出了鳥籠的雲雀一樣,歡樂的嘰嘰喳喳個不停。哪怕多數時間雲夜都沒回話,只是不遠不近的跟着,也沒掃了小丫頭的興致。

雲夜不時的側身避過攘攘的行人,偶爾擡起頭,淺笑盈盈的看着四處亂竄的雲霜。

十三四歲,豆蔻之年,當年的自己此時在做些什麼?追着阿律竄遍大街小巷?逃課貪玩瘋的滿頭大汗?考試不及格被揪着一路揍回家?呵,總不會是這世一般,在無念山中,爲了那個能入執武閣的資格與旁人斗的你死我活。

十八年,從甫一睜開眼便被人追殺時的惶惶不安,到借了他人身份隱入離宗無念山,再到如今集書納言、建立這個消息靈通知天下事的執書之閣,已然過了十八年。十八年間,這朝堂翻覆、江湖動盪,唯有無念山安居一隅,不爭朝夕。

本以爲亂世也好、盛世也罷,這縷幽魂不過是個匆匆過客,只要尋得那物,便可回到過去,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然而離宗上下等待了三百年的素玉卻是出現在了那樣一人的手中。

秦氏君璃,皇室之子、白家之後,此去八年,隱忍歸來。當年白氏隕落,聰慧無雙的靖陽王一朝墜入泥塵,如今捲土重來,又怎會輕易錯過那個高高在上的權利之位?

風雲漸起,亂世飄搖,手中這泱泱秦氏離宗,又該何去何從……

“師兄,你說我們在這淮中城多呆幾日可好?”不等雲夜回話,小丫頭又被街邊的小玩意兒吸引了視線,蹦蹦跳跳湊了過去。

雲夜無奈,擡腳跟上。人羣中卻擠過半大的孩童,歪歪扭扭撞了過來。本欲側身躲開,卻頓了頓,任來人撞了個滿懷。

孩童不及半人高,自是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倒是雲夜眼疾手快的扶住即將跌倒的孩子,蹲下身,笑着摸了摸他微亂的大腦袋。小男孩紅着臉說了句什麼,又慌慌張張的跑了開來。雲夜站起身,扭過頭,見男孩小小的身影呲溜一下消失在了人羣中,才兀自搖着頭,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

“君公子?”沈公子見君玉離盯着窗外,遲遲沒有發話,出聲叫道。

“沈公子不虧是沈家的當家人,一分一釐都算的分毫不差。”窗前的人嘴角劃過笑,轉過凝視窗外的臉。

俊顏薄脣,恍若山岫,劍眉沉眸,宛如海深。不似富家公子的圓潤白皙,卻是帶着點沙場之將的凜冽。

竟是應該過了禹州,順水南下的靖陽王,秦君璃。

君璃,君玉離也。

“那沈公子也應該知道,我君家在淮、禹、錦三地的絲綢貿易,光一個月的出貨量,就抵得上淮州四大家大半年的流水,更不提在西南三省的絹麻與紗緞。”見沈遲姜眼神微閃,秦君璃頓了頓,復又說到,“用我君錦的半分利換你淮州漕運的議事權,不過是爲我君家圖個方便。可對於沈公子來說,得到的怕不僅僅是幾十萬兩銀子吧?”

沈遲姜臉色微沉,不得不承認,君家對淮州漕運的瞭解遠比自己預想的要深的多。淮州漕幫派系複雜,三家一族明面上是相互扶持,互惠互利,私底下卻是勾心鬥角,暗箭難防。

曹老大曹金虎靠水吃水,原本只是江上一霸,靠着來往的買路錢發了家,雖說是做起了正緊漕運的生意,卻是改不了那身水匪的草莽之氣。黑白兩道都搞得定,卻名聲太差。主顧丟了貨,一般也只能自認倒黴。因此黑道私販上門的多,畢竟都是狠角色,倒也不怕他曹金虎有膽子下手。

在曹家之下,其他幾家倒是不大不小的分了幾杯羹。老二趙洪走了江南三省漕運總督宋廣德的路子,走的大多是官貨,曹老大也知道這趙家謀的就是宋廣德的利益,自是不會過多爲難,反而規規矩矩的供着,畢竟靠着人家吃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就行。

相比趙洪,沈遲姜當年接下沈家,孤注一擲,爲了打通淮州漕運之路,倒是費了不少功夫。雖說最終是在漕幫中佔據了一席之地,可沈遲姜也明白,曹沈兩家已經瓜分了最有油水的兩大塊,留給自己的不過是些民間商戶天南海北的貨運,遠不如兩家的利潤之多。

還有禹州金氏,也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是也從曹老大和宋廣德手上弄到了漕運權。勝在金家做事圓滑,總是早早拜好碼頭,各不得罪,倒是一直默默無聞,不惹紛爭。

不過所謂的手段,自古以來最好用不過是“利誘”。單一份“買路錢”,沈遲姜每年就要花費將近二十萬兩白銀,佔了其漕運收入的七成。辛苦一年賺的錢全都入了別人的荷包,其中的不甘可想而知!

君玉離也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才提出用君錦的半分利換沈家漕運的議事權,如何不讓沈遲姜心動。

君錦是江南三省有名的絲綢大戶,在江南各大州府陸陸續續開了數十家同名的商鋪,從雲錦到煙綾,從徽針到蜀繡,織料稠密細膩,繡工精湛絕倫。

身爲生意人,沈遲姜也有幾身出自君錦的衣物,皆是別出心裁,低調中透着隱隱的華麗之色。如此一件成衣,售價也是至少上百兩的銀子,更不說那些金針玉線,花鳥翻飛的絕品。可越是如此,君錦越是受到達官貴人,富家小姐的追捧。

江南三省流傳着這麼一句話:寧縮舉家百日食,換得君錦一身綾。雖說有些誇張,卻是對君家錦最好的證明。

就算沈遲姜沒有看過君錦的賬目,粗略估計下,二三百萬兩銀子淨利絕對不在話下。也就是說,如果自己願意讓出一部分沈家漕運的議事權,每年二十萬兩的白銀就可以直接到手,更不說拉攏君家這個龐大的靠山,帶來的數不盡的好處。

“關於漕運議事權,我只要君家出去的貨掛上沈氏漕運的名號,爲我君錦打通江南三省乃至北方的水路通道。”兩人目光相碰觸,沈遲姜竟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未來商界霸主的凌厲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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