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什麼地方?”
過了屍蛆之地,秦君璃轉過臉來,對着雲雪問道。收藏本站
“往左是瘴林的西側,也就是先前殿下的人,說宗主在這邊設計了趙鐸一萬人相互射殺的地方;往右則是闕谷的方向,再行八十里,約莫可以從宗主入林的地方出去。”
雖然落塢山和瘴林的地勢圖只從自己手上過了一遍,雲雪卻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包括每一處的地勢、存在的異物。
甚至這些異物毒蟲的習性、危害、解毒之法,他都能根據先前在藏書閣閱過的那些古籍,手到擒來。
此時素玉之主作問,他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秦君璃一路上已經覺察到了雲雪的與衆不同,沒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是有着這樣的本事,難怪那個人肯將自己辛苦建立的執書閣交給這個叫做雲雪的孩子!
“這地方似乎白日的瘴氣要比夜晚濃郁許多,現在已經是寅時,還有一個時辰便會天亮,我們時間緊迫,最好能在天亮前找到雲公子的蹤跡。不然耽擱一日,又不知會出些什麼事。”
秦君璃身後的一名玄麟衛看看了天色,站在他的身後壓低了聲音說道。
“而且那些地方已經被趙鐸的青平軍和十四掃蕩過一遍,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殿下看我們是否需要兵分兩路?”
這些玄麟衛一路走來皆是少語慎行,經過那麼多危險的地方,竟是連一人都未曾折損,已然讓雲非有些乍舌。
如今秦君璃身後這人看似裝扮普通,卻是能夠在他面前提出這樣的建議,想必身份定是不一般,看樣子這玄麟衛中也是蹊蹺頗多。雲非暗自留了個心眼,不動聲色的扭過頭去。
不一會兒,果然見秦君璃皺着眉頭微微一點,對着離宗的兩人說道。
“這瘴澤不宜久留,你二人帶着七十五人從右側找,本王帶着剩下的從左側找。任何一方先找到或是遇到危險皆以信號爲令。”
語氣裡帶着不容拒絕的嚴肅,他身後的玄麟衛緊跟着便遞來兩枚細長柱狀的信號彈。
“黃紙的代表找到人,紅紙的代表情況緊急。”先前在他身後提議的那名玄麟衛,對着雲非說道,顯然是太瞭解雲雪的身手,覺得這種東西還是交給雲非比較合適。
兩人昨日在西北大營的時候見識過這樣東西。就算在瘴澤和山中使用,幾百裡外依舊清晰可見,便知這定是靖陽王府中的特製之物,用來發信號最是合適不過。
雲非接過玄麟衛手上的東西塞入衣袖,皺着眉看了轉身就要離去的秦君璃和那七十五人一眼,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讓秦君璃不得不停下腳步,問道。
“你想說什麼?”
自從入山,同是離宗宗主身邊之人,也看似都是極爲擔心雲夜的安危,可秦君璃就是感覺到雲非的不對勁。
不見得是有什麼險惡的用心,卻一直讓人覺得他似乎藏着掖着什麼事,不願讓人知道。
如今兩隊人馬即將分道揚鑣,他對着自己又露出這樣的神色,叫秦君璃心中有些不安,問出了口。
“我……我家宗主體質特…特殊,要是……他受了傷什麼的,請殿下務必…務必先將我家宗主帶出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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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再行醫治。”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雲非也不管那人作何反應,轉身撈起雲雪,帶着剩下的人,幾下跳躍便向右側而去。
獨留秦君璃在瘴林的霧氣中,抖了抖嘴角。
雲非這話的蹊蹺,無論是誰,定會感到一頭霧水,聽不大明白。可偏偏說與了他,說與了那個知曉雲夜女子身份的素玉之主秦君璃,一下子便叫他意會了雲非話語中的意思。
體質特殊?怎麼個特殊法?其實那個人真正想說的應該是離宗宗主“女子”身份的特殊吧!
本以爲她這見不得人的身份只被自己一人揭穿過,可如今看來,至少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這人,是知道的——或者說……遠在她還在無念山學藝時,遠在她還是執書閣的閣主時…便已經有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了。
除了雲非……還有誰?還有誰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秦君璃看着雲非消失無蹤的背影,眯了眯眼,一張臉冷若冰霜。直到身後的玄麟衛喚了一聲“殿下”,才猛地一驚,從怒意中緩過神來。
那個女人至今生死未卜,自己竟然還在計較這種事情?!
“走吧。”
一行人在瘴霧與夜色的朦朧中向右邊一轉,不過“簌簌”一陣輕響,便也消失而去,徒留微弱清冷的月光透過迷霧,照向身後那屍骸遍野的浮蟲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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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他的劍痕。”前洲自樹上一躍而下,凝着眉頭說道。
這地方几日前經過一次亂戰,應是進山的玄麟衛說的趙鐸手下一萬人馬在瘴霧中自相殘殺的那一次。
軍中的兵器一般採用粗鐵而制,哪怕是玄麟衛也只是將難得的精鋼用在短箭之上,配以弓弩,形成最大的殺傷力,甚少在殺敵的重劍上消耗這種材質。
可秦君璃沒有看錯,樹幹上的那一道劍痕的的確確與青平軍、玄麟衛重劍形成的劍痕大不相同,不是寬鈍的凹槽,而是極細極深,像是十分鋒利的精鐵之器瞬間劃過留下的痕跡。
見識過雲夜無妄劍的秦君璃和前洲一眼便認出了這道劍痕。微微的舒了一口氣,心想不管如何,終是沒有尋錯方向。
“有些奇怪。”剛剛返回的前洲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讓秦君璃又皺起了眉頭。
“怎麼?”
“還有其他人來過。”
其他人?
這個時候?
怎麼可能?!
秦君璃和燕回落塢山瘴澤這一局設計的巧妙,環環相扣、無懈可擊,除了趙鐸,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要命的闖入落塢山。
甚至連倉鄴的薛瑞冬都瞞在鼓裡,以爲自己出兵是助靖陽王探查繞過闕谷的暗道。
那到底是誰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個時候揹着所有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瘴澤,在這個地方和離宗的宗主動了手?
這些人進入瘴澤的目的又是什麼,是那條通向韃靼孔雀河的地下暗道,還是那個傳說中毫無蹤跡的神武秘陵?
抑或是……其他不爲人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