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晉江獨家

45晉江獨家

顧九思本以爲“碎碎平安”之後就沒什麼了,只是這個年似乎過得並不太平。

當天晚上,顧九思再次接到陳靜康的救急電話,她掛了電話就趕緊出門。

這是顧九思第一次來公安局這種地方,她在此之前,壓根就沒想過陳靜康這種乖孩子竟然有需要她來公安局認領的一天。

顧九思在看到陳靜康的同時,也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人看到她似乎也很驚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再看她。

顧九思腦中立刻浮現出紅顏禍水四個大字,果然不出她意料。

顧九思走過去踢了踢蹲在地上的陳靜康,問,“怎麼回事兒啊?”

陳靜康爲了姚映佳和別人打架被抓了進來,他又不敢提陳慕白的名字,也不敢打電話回去,只能找顧九思幫忙。

陳靜康擡起頭來先是看了看不遠處的姚映佳,纔回答,“吃飯的時候,隔壁桌喝多了,看到她漂亮就……我氣不過就打了起來。”

陳靜康和姚映佳的事,顧九思是知道的,所以他也用不着瞞着掖着了。

陳靜康一擡頭,顧九思纔看到他臉上的傷,眼睛和嘴角都腫了,鼻子裡還流着血,她有些不悅的皺起眉,從包裡抽出紙巾遞給他,“你沒事兒吧?”

陳靜康擦了擦鼻血,一臉無所謂,“沒事兒!他們三個打我一個也沒撈着什麼便宜!”

顧九思瞪他一眼,“你還來勁了!”

看到陳靜康又低下頭去才又問,“他們人呢?”

陳靜康指指旁邊,“在錄口供。”

很快警察帶着三個男人走了過來,那三個人顯然已經醒酒,老老實實的蹲在陳靜康的旁邊。

警察問顧九思,“你是陳靜康什麼人?”

顧九思看了陳靜康一眼,“我是他姐姐。”

警察看着眼前的女人斯文漂亮,口氣緩和了很多,“雖說是對方鬧事兒,可畢竟是你弟弟先動的手,對方也受了傷,這種情況建議私了,賠他們幾個錢就算了,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顧九思又踢了踢陳靜康,“你同意私了嗎?”

陳靜康當然不願意鬧大,很爽快的點點頭。

誰知私了的時候對方竟然獅子大開口,氣得陳靜康又要跳起來。

顧九思也不攔着,冷靜的拿出手機點了幾下,遞給陳靜康淡淡的開口,“他想要多少,你就照着多少的醫藥費標準打就行了,賠償標準在這兒,你自己看着打,打多了也沒關係,我給你出。”

警察和對方三個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顧九思,本以爲是個斯文柔弱的女人,沒想到……

警察也很爲難,“這……”

顧九思拍拍陳靜康的肩膀,“你慢慢打,我在外面等你,打夠了再出來,一會兒我帶你去醫院。”

她的語氣不冷不熱,陳靜康也摸不清顧九思到底是什麼意思,看着她不敢說話。

顧九思看着陳靜康腫得越來越厲害的嘴角和眼角,又從錢包了拿出一沓錢遞過去,“去打吧,算我的。”

恰巧一箇中年男子從裡面的辦公室走出來,看了看神情冷漠的女子,又看了看幾個掛彩的男人,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陳慕白是個沒有原則的人,他的原則以他當時的心情而定,而陳慕白又是個有原則的人,他的原則裡有一條就是“我的人和別人打架,無論輸贏,一定是別人的錯。”

身處飯局的陳慕白在聽到陳靜康掛了彩之後,謝絕了中年男子要幫他把人領出去的好意,決定親自來領人。

說實話,顧九思和陳靜康看到帶着墨鏡的陳慕白出現在這裡時,都有些心虛,特別是後者。

陳慕白這個人行事向來囂張高調,年少的時候他和唐恪常被抓到這裡,然後再被恭恭敬敬的請出去,沒有幾個人不認識這位“慕少”。

陳慕白這個人也最護短,這點和顧九思很像,他的人他可以打可以罵,可是別人不能動一下。

他放蕩不羈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幾乎整個公安局的值班人員誠惶誠恐的站在他面前,眼底情緒複雜。

直到局長也趕來的時候,陳慕白都沒有說一個字,不發怒但也絕稱不上沒情緒。

宋文山當然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瞪了一眼把陳靜康抓進來的無辜警察,然後笑着開口,“這麼晚了慕少還專程跑一趟幹什麼,您有什麼事兒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陳慕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一開口便帶着刻薄,“宋局這話是說我這麼晚了坐在這裡是我的錯咯?”

宋文山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嘴巴,諂媚的笑着解釋,“當然不是,慕少怎麼會有錯呢,都是下面的人有眼不識泰山抓了您的人,我替他們給您賠個不是,大過年的您千萬別動氣。”

“嗯……”陳慕白擡手指了指角落裡的三個人,“那他們怎麼處理?”

宋文山當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爲陳慕白在詢問他的意見,“今天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您早點回去休息,我看這位小哥是不是也需要到醫院處理一下,明天您直接讓律師來找我?”

陳慕白看了眼這個人精,點了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完站起來走了,顧九思也緊跟着出去了,最後陳靜康拉着姚映佳也離開了。

宋文山把這尊大佛送到門口,又目送着車子消失在黑夜裡才鬆了口氣。

車內的氣壓前所未有的低沉,陳靜康吭吭哧哧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少爺,我錯了……”

陳慕白並不接話,還算客氣的看着姚映佳,吩咐司機,“先送姚小姐回去吧,你的事一會兒再說。”

姚映佳也沒想到陳慕白會親自來,覺得真是尷尬到了極點,沉默着點點頭。

顧九思冷眼看着,陳慕白那麼聰明,陳靜康和姚映佳之間的事情他多半已經猜到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

幾個人一路無言,直到姚映佳下了車,陳慕白纔開口。

“喜歡她?”

陳慕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陳靜康看了顧九思一眼,顧九思輕輕的點了下頭。

陳靜康這才老實交代,“嗯。”

陳慕白繼續問,“在一起多久了?”

陳靜康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沒在一起,是我一個人的事,她一直沒答應。今天的事也都是我的錯,和她沒有關係。”

半晌陳慕白才點點頭,“嗯,還算有點擔當。”

說完陳慕白便不再問,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顧九思和陳靜康都不明白爲什麼陳慕白的反應有些反常,一切都只是因爲姚映佳,這個他看重的團隊裡唯一的一個女孩,曾或多或少的流露出對他的愛慕,而他做出這種判斷絕不是出於自戀。

若是別人就算了,可偏偏是陳靜康。

臨下車前,陳慕白下判決,“打架總歸是不對的,你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在家裡寫檢討吧,手寫,1萬字。”

陳靜康最怕拿筆桿子的活了,當天晚上在燈下哭得稀里嘩啦的,顧九思實在看不下去了,默默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別哭了,哭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要去死……”

陳慕白第二天一早又被陳銘墨叫回了陳家老宅。

陳銘墨也沒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開口,“我聽說你和舒畫的事情了,你和她本就是訂過娃娃親的,現在接觸接觸正好。還有,既然你身邊有了新人,那顧九思就不用留在你身邊了。”

陳慕白垂着眼簾看着杯中漂浮的茶葉,眼皮都沒擡一下,抖動着肩膀笑起來,“您有話可以直說。”

才過了一個年,陳銘墨似乎蒼老了許多,精神也不大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陳慕白抿了口茶,“如果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我就有話說了,別說我現在和舒畫沒有什麼,就算是日後真的有了什麼,就她?舒家的千金小姐?我能使喚她幹什麼?您把顧九思撤走了,以後誰給我端茶倒水?”

陳銘墨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現在只是通知陳慕白,“如果你缺了端茶倒水的人,我可以給你換別人。”

陳慕白不知道陳銘墨是發現了什麼在試探自己,還是真要把顧九思派到別處,只能保守回答,“您乾脆把我換了得了。”

陳銘墨不緊不慢的開口,“好好的說這話幹什麼,你若是捨不得……”

陳慕白下一秒就打斷他,“沒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只是覺得用慣了的人沒什麼錯處沒必要換。”

陳慕白說完就在心裡後悔,自己答得太快,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陳銘墨半晌纔開口,話裡有話,“慕白,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千萬別做錯事。”

陳慕白沒回答,沉默以對。

他終於明白了陳銘墨的意圖,怕是他老人家知道了什麼,拿顧九思來威脅他,讓他娶舒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