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135章 誰人在背後使壞

“我知道,我不行了,保不住我……我必死的。”李慧芝白着臉,虛弱說道。

“菊香一定會盡力救你。”蕭玉琢皺眉。

李慧芝扯了扯嘴角,搖着頭道:“我感覺到了,死近了……我不行了……我跟你作對這麼多年,我一直盼着你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我死在了你的前頭……”

劉蘭雪重重的哼了一聲,似乎對她這說法十分不滿。

李慧芝這會兒也顧不得計較了,“沒想到,臨死臨死……卻又叫我欠了你的!我是想害你來着,只差半步……只差半步呀!那簪子就能捅在你後心上!”

屋裡的人聞言都是一驚。

李慧芝恍若未覺的仍舊說道,“可你見我出血,竟是第一個想要救我的……我這輩子大概不會做人吧,真正愛我心疼我的人沒一個……爹不疼,娘不愛……我喜歡的人,卻又可望不可及……算了,等來世吧……”

她喃喃說道。

不知是燈火跳了一下,映進她眼中,還是她眼中飛快的亮了一瞬。

“只是來世,我再也不想和你糾纏了……我後悔了……後悔這短短一輩子,什麼也沒好好做,只糾結着與你爲敵了……”李慧芝最後的聲音已經小的聽不見了。

那映進她眼中的光,似乎跳了幾下,忽的——滅了。

李慧芝不動了……

僕婦們最後用剪刀在她身上豁開口子——將孩子取了出來。

那孩子好小好小,大約只有重午一半的大小。

且孩子臉面發青,眼睛緊閉,也不哭鬧。

菊香接過孩子,將孩子口朝下,拍了幾下。

過了片刻,那孩子才哭了出來。

只是那哭聲卻也微弱的像是幼貓的啼叫。

蕭玉琢眼睛有些酸,轉身跨出門去。

周炎武正頂着一臉的傷,板着臉站在門口。

見蕭玉琢出來,他快步上前。

“周將軍自己去看吧。”蕭玉琢什麼都不想說。

周炎武皺了皺眉眉頭,邁步進入那滿是血腥味的廂房。

“走吧。”蕭玉琢提步走下臺階。

景延年上前想要扶她。

蕭玉琢卻立時往一旁躲閃了兩步,“我身上髒,有血。”

景延年卻猛地上前,緊緊將她抱住,“對不起……”

他聲音有些悶,似乎還帶了濃濃鼻音。

蕭玉琢微微一愣,“嗯?”

“當初我無論如何應該陪在你身邊的……我卻沒有……”景延年不知是喝醉了,還是今晚的事情對他觸動很大,他聲音感性的一塌糊塗。

蕭玉琢擡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說的當初,是她生重午的時候。

她那個時候確實也很艱難啊,據說坐生,是難產呢。若是擱在現在,醫生看胎位不正,頭沒有入盆,都不會叫自己生,直接就剖腹產了。

而她硬生生給生了出來,如今母子俱安,也是她運氣好。

真該叫他也在的,也好看看她生個兒子多不容易,他竟然還厚顏無恥的把孩子奪走?!

“對不起……玉玉。”他緊緊的抱住她,重重的說道。

蕭玉琢輕哼了一聲,“你若真覺得對不起我,不如把兒子和那宅子都讓給我?”

景延年深深看她一眼,居然真的點了頭,“好。”

“這可是你說的!”蕭玉琢猛地抓着他的手,瞪眼說道。

景延年連連點頭,“真的,是我說的,今日太晚了,明日吧,你帶着你的丫鬟,你的行李,搬進那宅子去。”

月光之下,蕭玉琢滿臉笑意,“好!”

景延年將她和劉蘭雪及菊香都送回了那小小的院子。

蕭玉琢先是喝了那許多酒,又因爲李慧芝的事情一番折騰,早已疲累不堪。

回到家裡簡單的洗了洗,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她一醒就想起李慧芝昨晚生產,大出血而死的事,心裡不由有幾分彆扭。

雖說一直與她爲敵,但好歹是條活生生的性命,就那麼眼睜睜的在她面前沒有了,心裡多少是有些觸動的。

“娘子,要擺飯麼?”竹鄉在外頭問道。

蕭玉琢搖了搖頭,忽而又想到景延年昨晚答應把宅子和兒子都給她,她頓時又有些高興起來。

這是李慧芝這一輩子,做過的最好的事了吧?

因爲這件,她也會爲她祈求上天饒恕她的諸多不義,保守她若有來世定要投個好人家,有個好性情。

“我不吃了,你們趕緊簡單吃些,然後收拾東西!”蕭玉琢吩咐道。

竹香微微一愣,“娘子,昨日婢子去買的那個宅子,還沒有傢俱呢,得添置了新傢俱以後,纔好搬過去呀?”

蕭玉琢聞言,臉上的笑容立即放大了幾分,“不是後來那宅子,是先前咱們看中,有亭臺樓榭,有傢俱的那處!”

竹香更是驚訝,“可那處宅子,不是叫……將軍給買走了麼?”

“他昨晚良心發現,同意把宅子和小郎君都還給我啦!”蕭玉琢笑道。

她赤腳跳下牀來,越想越高興。

重午,她的重午,終於能日日相見了!

丫鬟們聽說這樣的好事,也都興奮起來,隨便吃了幾口飯,就開始收拾東西。

主僕一行去往昨日看過那宅院。

見宅院門口候着長青幫的人。

“娘子來了!副幫主叫我等在此恭候娘子呢!”長青幫的隨從連忙上前,不用丫鬟們動手,他們紛紛將行李拿下來,送到院子裡去。

這熱情勁頭兒,跟見着副幫主夫人一樣。

蕭玉琢沒管行李,問了景延年在哪兒,直奔前廳。

景延年正在前廳坐着喝茶,他臉上濯濯清朗,倒是沒有一點宿醉的混沌。

“重午呢?”蕭玉琢笑臉問道。

景延年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不急,娘子坐下慢慢說。”

“你不是想反悔吧?咱們昨晚可說好的。”蕭玉琢立時滿臉警惕。

景延年搖了搖頭,“我既已經答應玉玉,自然沒有反悔的道理。只是玉玉……我有個不情之請。”

蕭玉琢皺眉,“你說。”

“我把這段時間的積蓄,都用來買這宅子了,玉玉若是把我攆出去,我就只能回長青幫住着了。”景延年緩緩說道,“我是男人,好臉面,回去住,幫中人問起來,我不好說出口呀?”

蕭玉琢還未開口。

他又說道,“且重午他已經知道自己有個爹爹,也十分依賴爹爹,你若將我攆走,我的臉面倒還是小事,真正受苦的是孩子。”

蕭玉琢聞言,輕咳了一聲,“將軍不用發愁,我在這宅子隔着一條街的地方,也買了處宅子,將軍可搬到那裡去,這處宅子貴出來的錢,我也會補給將軍。如此,將軍不必回到長青幫,想念兒子了也能時常來這裡走動,叫重午見你。如此不是兩全了?”

景延年皺了皺眉,“這院子這麼大,不若分成左右兩院,玉玉住一邊,我住一邊。這樣走動起來也方便不是?若是重午哭了,想念爹爹了,我擡腳就能過來,隔着一條街,怎麼也沒有這樣方便不是?”

蕭玉琢輕哼,就說他昨天晚上答應的那麼痛快,今天也必要生變故。

“你若不是誠心也就罷了,你不住那院子,我就去住。你只消把重午還我……”

“還有,”景延年打斷她,“住在哪裡到是次要的,如今我把重午還給你,我人卻不在這裡,長青幫的衛護他們是跟着我的呀,不能常常守在玉玉的院子外頭,若是有人要把重午奪走,用來威脅你,或是威脅我,你說可該怎麼辦?”

蕭玉琢輕哼一聲,“還說自己不是反悔?你說這些話就是反悔了!”

“絕沒有,我是爲重午考慮。”景延年一本正經的說道。

蕭玉琢垂眸,似在思量。

景延年又道:“再者說,昨晚你執意要插手李慧芝的事情時,怎麼跟我說的?”

蕭玉琢聞言,臉上一熱。

她以爲景延年那時候醉酒,過了那會兒,未必記得。沒曾想,他竟真的還記得。

“你說,你便是得罪了周炎武也不怕,不是還有我呢?我豈會怕他?玉玉,你是不是這麼說的?”

景延年笑眼問道。

蕭玉琢皺了皺眉,“情急之言。”

“玉玉,我知道

錯了,不該一直和你作對的,我們和好吧?”景延年忽而起身,提步到她身邊,彎身在她面前,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道。

蕭玉琢撇了撇嘴,“你嘴上說知道錯了,可心裡卻未必這麼想。”

景延年皺了皺眉眉頭,“你既不信,何不親自驗證一番?”

蕭玉琢擡眼望他,“你想叫我驗證?”

“你要如何驗證?”景延年沒來由的忽覺脊背一涼。

蕭玉琢微微一下,“我瞧着這宅子外頭還未掛門匾,不如就掛‘玉府’是玉娘子的宅院,你不過是借宿,被我收留在此的。如何?”

景延年當即臉色一黑,“你說什麼?”

蕭玉琢微微一笑,“怎麼?剛剛誰說讓我一試的?果然是經不住試煉吧?”

景延年眉頭緊蹙,臉上盡是不甘願,“我叫你掛玉府的匾額,你就同意分東西兩院,同住這一處宅院內?”

蕭玉琢看俊臉之上糾結的表情,料定他不會同意,點頭而笑,“是啊。”

“好。”沒曾想,他竟一口答應下來,“話一出口,可不許反悔。”

他臉上哪還有一絲的不情不願。

蕭玉琢頓覺上當,“你……你能受得了寄人籬下?”

“我寄誰人籬下了?”景延年微微一笑,“何爲玉府?娘子姓玉麼?”

“我……我乃是玉娘子!”蕭玉琢瞪眼道。

景延年擡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名字不錯。”

他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地契,房契都交給娘子保管,我住東院,娘子住西院吧,西邊兒景色甚好,還有引有活水,亭臺水榭,很有些江南園林的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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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琢抿脣看他。

他又笑着衝外頭的人吩咐道:“去幫着玉娘子搬東西,看看西院還缺什麼少什麼,趕緊添置了。”

蕭玉琢無語的看着他,“不牢您費心。”

“無妨無妨,都是一個院兒裡住着的,相互照拂也是應該,我若需要娘子幫助的時候,不會同娘子客氣的。”景延年說着,拉着蕭玉琢的手,輕輕捏了捏。

他看着她的目光,也很有些意味深長。

蕭玉琢只嘆他狡猾,一時間不想再看到他得逞的笑臉。

她收起地契房契,轉而去了西院。

竹香,菊香正在收拾屋子。

兩丫鬟還一臉的喜色,她倆許是收拾的正起勁兒,也說的熱鬧,沒聽見發覺蕭玉琢回來。

菊香輕嘆一聲道:“娘子和郎君,總算是重新走到一個屋檐下了,如今畢竟已經有了小郎君,在中間算是牽橋搭線,日後相處,怎麼也該日久生情的。”

竹香嘿嘿一笑,“早該和好了,不過是兩位主子,性子都有些彆扭。娘子以前是郡主,是被長公主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唯我獨尊也慣了。郎君家裡也只有他一個,雖說沒有爹爹疼愛,卻更使得他性子要強。”

“所以說,孩子生來就是磨練父母心性的,幸而兩位主子都是這般的疼愛小郎君。”菊香感慨道。

蕭玉琢聞言,停住腳步,神色悵然了片刻。

她轉身又向東院兒行去,沒去尋景延年,她打聽了小郎君在何處,前往去尋。

眼見她的小重午穿着軟底的鞋子,在鋪的平整的牀榻上慢慢騰騰的邁着步子,雖跌跌撞撞,卻走的十分認真,她不由笑了。

這日,她和她身邊的丫鬟便在這宅院裡住了下來。

蕭玉琢當真叫竹香去訂製“玉府”的門匾。

如今有了大宅院,身邊的丫鬟卻是又少了一個,劉蘭雪被關三爺留在了長青幫學習武藝,夜裡也就住在了長青幫分舵中。

蕭玉琢不知是因爲新換了個地方,有些擇鋪,還是因爲知道景延年和小重午就在一個院兒中,她竟一夜輾轉難眠。

隱隱約約似有雞叫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還沒睡上多久,她便又被門外有些焦急的吵嚷說話聲,給吵醒了。

“竹香?菊香?”蕭玉琢按着額頭從牀上坐起。

聽見外頭說話聲似是竹香菊香在和人爭執。

“娘子,”菊香從外頭進來,“娘子昨夜裡未曾睡好,一大早的又把娘子吵醒了……”

“外頭什麼事兒?”蕭玉琢問道。

菊香臉色有些難堪,她飛快的看了蕭玉琢一眼,又埋下頭去,“是孫掌櫃派人來,說聚鮮樓着火了……”

“什麼?”蕭玉琢的臉色立時就變了,“怎麼回事?”

“婢子也不清楚,那派來的人連個話也說不清楚,就知道着急哭訴。”菊香無奈道。

蕭玉琢這會兒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她忙起身。

菊香上前爲她梳洗更衣。

蕭玉琢直接去往聚鮮樓。

聚鮮樓外頭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

大清早的,整條街都正在開門,準備營業。

聚鮮樓的火已經滅了,可樓宇還在朝外冒着黑煙。

樓裡的小夥計,還有孫掌櫃,臉色難堪,身上狼狽的站在聚鮮樓外頭。

聚鮮樓被燒燬了有一半,沒燒燬的這半,卻也被薰的漆黑。

孫掌櫃抱着小夥計們搶救下來的“聚鮮樓”門匾,神色頹唐的坐在門樓大槐樹下頭。

蕭玉琢從馬車上走下來,緩步上前。

孫掌櫃還有一干夥計瞧見她,神色躲閃,很是愧疚不安。

“娘子……有負娘子所託,孫某人未能照顧好娘子的產業,孫某人對不起娘子,也對不起王郎……對不起東家們那!”孫掌櫃抱着匾額愧疚的哭出聲來。

蕭玉琢看了看那燒的黑漆漆的樓宇,輕嘆一聲,“可曾有人受傷?”

孫掌櫃搖了搖頭,“沒有人受傷,火是從廚房燒起來的,只燒了前頭這酒樓,後院兒住人的地兒倒是損害不大。”

蕭玉琢聞言微笑,“沒人受傷就是好事兒啊!大好的事兒,哭什麼?不必哭了,酒樓燒燬了還能再蓋,人沒了,纔是真的完了。”

東家這麼說,叫一羣哭喪着臉的小夥計們很是一愣。

“行了行了,你們都好好的,就是聚鮮樓的福氣!”蕭玉琢輕笑道。

原本不敢看她臉,惟恐她發飆的衆夥計,聽聞她輕鬆的語調,都不禁偷偷的往她臉上看去。

見她臉上眉眼彎彎的,一副寬宏豁達的模樣,衆夥計的心不由落了地。

“娘子,這火是從廚房燒起來的,可燒起來的時候是大半夜,那個時候廚房裡不該有火了呀?”有個夥計,壯膽說道。

蕭玉琢聞言點了點頭,她正要問這個問題,不過是看他們都愁眉苦臉的,她先安撫人心爲重。

“昨夜是誰最後收拾廚房,檢查火是否熄了的?”孫掌櫃將門匾靠在樹上放好,起身問道。

衆人的目光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落在一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小夥計身上。

“楊蛋兒走了以後,就是他看火,昨晚兒上也是他最後離開廚房!”衆夥計指着那少年說道。

那少年慌忙搖頭,“不怪我,不是我的錯……”

“你昨晚離開廚房的時候,可曾檢查過,爐膛裡的火,是不是都熄了?可曾有柴火在爐膛近旁掉落?”孫掌櫃問道。

少年連連搖頭,卻神色慌張的說不出話來。

“多半是沒有的!他平日裡就馬馬虎虎的,說他什麼事兒,前頭答應的好好地,扭臉就忘了!”衆夥計立即指責他道。

“還是楊蛋兒細心,楊蛋兒在的時候,從來都是留在最後,把用過的菜,菜刀,柴火什麼的,都放在原位了,收拾好了,才最後一個離開廚房!”

夥計們說着說着,倒想念起楊蛋兒的好來。

孫掌櫃臉色不好看,楊蛋兒是他的表親,可出賣菜譜給仙客來的就是楊蛋兒。

也是他親自把楊蛋兒趕出了聚鮮樓。

提起楊蛋兒,氣氛有些尷尬凝滯。

被衆人指責那少年委屈的直哭,“不是,我真的看了,沒有爐膛燃着……”

燒燬酒樓這麼大的罪責扣在他頭上,可是把那少年人給嚇壞了。

蕭玉琢擺擺手,“已經報官了麼?先不要急着妄下定義,等衙門查看出結果再說……”

“娘子!”

蕭玉琢話音未落,一旁倒圍觀的人羣裡,突然有人喊她。

蕭玉琢回頭一看,也是個少年人,還帶着個草帽子。

孫掌櫃看見他,便是神

色一僵。

那少年人一把掀開頭上的草帽,露出一張略帶激動的臉來。

“楊蛋兒?”夥計們叫了一聲,“你沒走啊?孫掌櫃不是說你回老家了麼?”

“楊蛋兒你最是細心了,昨晚上要是你在這兒,肯定不能讓這場意外發生……”

楊蛋兒卻來到蕭玉琢和孫掌櫃面前,“這場大火不是意外!”

他此言一出,燒燬的酒樓前立時一靜,衆人詫異的看着他。

“你說不是意外……是什麼意思?”孫掌櫃遲疑的問道。

楊蛋兒看了孫掌櫃一眼,又拱手朝蕭玉琢道:“娘子,這火是有人蓄意放的!”

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蕭玉琢的目光落在楊蛋兒臉上,“是什麼人放火?你可曾看到?”

楊蛋兒重重的點頭,“小人看到了!就是街頭的混子王五!”

“你放屁!老子昨天晚上在家裡睡覺呢!根本沒到這條街來!”人羣裡立即傳來叫罵之聲。

衙門的人也已經趕到,聽聞聲音,立即衝向人羣。

王五見狀不對,調頭就往人羣外跑去。

衙門的人緊追其後。

楊蛋兒卻又強調了一遍,“我親眼看見,看得很清楚,就是王五!”

蕭玉琢看向他,“你怎麼會知道的呢?”

楊蛋兒臉上訕訕。

孫掌櫃也上前一步,“我不是叫你回老家麼?你怎麼沒走?這些日子,你都在宛城躲着呢?”

楊蛋兒忽而膝蓋一彎,跪在了蕭玉琢和孫掌櫃跟前,“小人以前做錯了,小人已經知道自己不該,求娘子,求掌櫃的再給小人一個機會,小人定會改過自新。我爹我娘知道我在宛城裡做學徒,跟鄉里鄉親的都說……我如果就這麼回去,我爹孃還有村裡人不知道要怎麼看我……小人實在是沒臉回去呀……”

孫掌櫃抿着脣,似乎很是生氣。

蕭玉琢衝竹香點頭,“拉他起來。”

“娘子,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宛城,我也找了其他的活計,我有手有腳,養活自己不難,可是想到娘子當初的話,我心裡不甘……娘子說小人有天賦,小人是真的想好好學這做飯做菜的手藝,小人也想成爲一代名廚!”楊蛋兒不肯起來,朝蕭玉琢磕頭道。

“你先起來。”蕭玉琢緩聲說。

楊蛋兒被竹香從地上拽了起來。

“那昨天晚上的事兒,你怎麼會知道?”孫掌櫃忍不住問。

楊蛋兒舔了舔嘴脣,“我在一個壽衣鋪子裡做幫工,可整日心思不在那兒,一日比一日難熬,前幾日,我實在受不住,我也想明白了,我要來向娘子,向掌櫃的您磕頭認錯。

我在聚鮮樓外頭轉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找到機會!每次要進來的時候就緊張害怕……我晚上就蹲在聚鮮樓不遠那避風的過道里。

昨天晚上,應該說是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我正睡着,忽然感覺到前頭猛地一亮,我睜開眼,就見聚鮮樓的大火已經燒起來了。然後我看到王五帶着兩個人,從聚鮮樓裡翻牆出來!”

蕭玉琢點了點頭,又問了王五是什麼人。

打聽到這王五就是個地痞流氓,市井混子,她微微眯眼,“王五和聚鮮樓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防火燒聚鮮樓?這背後肯定有人使壞。孫掌櫃,煩請你去將楊蛋兒說的,都告訴衙門,定要將這背後使壞的人給揪出來。”

孫掌櫃拱手應了,看着楊蛋兒道:“你可願跟我到衙門裡去作證?”

楊蛋兒立即點頭,“我去!”

“楊蛋兒,若是王五被放出來,或是那背後指使王五的人知道了,會報復你的!”有人小聲說道。

楊蛋兒卻一臉決然,毫不退縮。

孫掌櫃帶着楊蛋兒去了衙門報備。

蕭玉琢也叫竹香去打聽,聽說王五沒能跑的了,被衙門的人給逮了回去。

她叫竹香繼續留意着這事兒,便去了豫和園會場。

劉蘭雪被關三爺叫走學武藝了,豫和園的會場上,她還得去看看。

下晌的時候,她從豫和園出來,又去了聚鮮樓。

她現在手中有餘錢,且聚財寶櫃房之中也有不少的定期儲戶。

她叫孫掌櫃張羅着重新裝修酒樓,酒樓中原來的夥計都不必走,留下幫忙,工錢照舊。

夥計們都說,如今的東家真是仁義,糟了這般災禍,卻還惦記着他們的工錢。

夥計們紛紛表示有地方住,又飯吃就行了,他們不要工錢。

蕭玉琢卻叮囑孫掌櫃,凡留下幫忙的,一定要給工錢。

誰出來討口飯吃,都不容易不是?

孫掌櫃將聚鮮樓的事兒,也寫信告訴了遠在長安城的王敬直。

連玉娘子怎麼安排,什麼反應,都一一詳細說了。

聽說被抓進衙門的王五受不住打,招供了他是被人收買,才故意放火的。

蕭玉琢連忙叫人去打聽,收買王五的人是誰。

沒想到,這兒竟然打聽不出來了。

“衙門裡的人有意瞞着,定是那邊兒送了好處!”孫掌櫃眉頭皺的很緊。

蕭玉琢點了點頭,“無利不起早,衙門裡的也是人,也貪利。”

“那咱們也往衙門裡送些錢?”孫掌櫃說出口,卻又呸了一聲,心有不甘,“本來就是咱們吃虧,審問出背後指使的人,是衙門的責任,如今衙門倒偏袒那使壞的人,咱們吃了虧還得拿錢出來,這是什麼道理?”

孫掌櫃憤懣不義。

蕭玉琢想了想,“你可曾給王郎君寫了信?說了這裡的事情?”

“說了,畢竟都是東家,娘子處理了,小人也該告訴王東家一聲。”孫掌櫃連忙說道。

“那你再寫封信,叫人快馬加急送到長安城去。”蕭玉琢低聲吩咐了幾句。

孫掌櫃連忙應了。

那指使王五的人,不知道往衙門裡送了多少錢。

這個賄賂的錢,蕭玉琢不想出,出了憋屈。

孫掌櫃叫人快馬加鞭的往京城送信。

沒隔上一日,王敬直的回信,就到了宛城。

卻並不是給孫掌櫃的,這信是直接寫給衙門裡府尹的。

王敬直如今雖沒有實職,卻是堂堂正正的駙馬爺,他娶的南平公主,更是聖上最寵愛的女兒,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

王敬直警告衙門裡,問府尹要個說法,說這聚鮮樓是他的產業。

府尹接了信,就心覺不好,這事兒辦的!

收了那邊兒的好處,這邊卻立時壓下一個大頭來。

如今就是錢財和官職,哪個重要的事兒了!

若要不得罪駙馬爺,這事兒就不能偏袒送錢的一方。

可這錢拿着就有些燙手了……

若是想要收下這錢,駙馬爺的這封信……他就得權當沒有看見。那駙馬爺還不得記恨上他?

府尹好生糾結。

“駙馬爺畢竟是遠在長安城的,這事兒推給王五,把那王五打上一頓,叫他賠些銀子出來,補償了聚鮮樓的損失。”主簿在府尹面前道,“既不得罪駙馬爺,這銀子也能好好收着。”

府尹眼前一亮,片刻又猶豫,“可是……聚鮮樓的掌櫃一直在打聽幕後指使王五的人,若是駙馬爺揪着這一點兒不放怎麼辦?”

主簿皺了皺眉,“駙馬爺是在長安城的,所謂鞭長莫及,便是他家掌櫃的將這事兒告訴駙馬爺,錢也賠了,駙馬爺總不至於再親自來一趟宛城吧?”

府尹遲疑的點頭。

主簿微微撇嘴,府尹這真是又想拿錢,膽兒又不夠大!這種人纔是最糾結最痛苦的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府尹下定了決心,“且他王敬直不過是個空有虛銜的駙馬爺,他還能真擋住我的仕途不成?”

府尹收好了錢財,又給了主簿好處。

次日便要判那王五一人扛下這罪名,叫王五來賠償聚鮮樓的損失。

沒曾想,越王殿下不知怎的,竟忽然對此案來了興趣。

府尹正要審理之時,越王殿下派了王府的管家來旁聽。

府尹嚇了一跳,連忙主位上迎下來。

王府的管家微微一笑,“府尹大人不必客氣,越王殿下叫某來聽聽,回去給王爺講講這審案的過程。王爺也就是聽個趣兒,您該怎麼審還怎麼審。”

管家笑的和煦,府尹腦滿兒上卻已經偷偷冒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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