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琢被衆人讚歎的目光望着,頗有些不好意思。
這怎麼是她想到的?不過是竊取前人的智慧罷了。
“呃,這不是我急着要這單子麼?”蕭玉琢揚了揚手中的宣傳單頁。
“娘子放心!”掌櫃的立接過她手中的單頁,“其他訂單都往後放,娘子的單頁定放在最前面趕製出來!”
“呃,那我先付你定金。”蕭玉琢正要叫竹香掏錢。
那掌櫃的卻連忙拱手,“當是我給娘子錢財纔對!”
蕭玉琢挑眉看他。
“娘子這般好辦法告訴我們作坊,可不得我們感激娘子麼?”掌櫃的拱手說道。
蕭玉琢連忙擺手,“不不,只要能加快進程就行了,錢我是不能要的。”
那掌櫃再三謙讓。
蕭玉琢說什麼也不要這個錢,被人一番讚賞已經夠叫她汗顏了,這錢實在是不好意思拿。
掌櫃的無法,卻說什麼都不肯再收印製的費用。
蕭玉琢倒是節省了一大筆開支。
許是那工匠得了這法子,太過興奮,不眠不休的研製這“活字印刷術”,他們試了木頭,陶土,黏土,好些不同的材料。
蕭玉琢這一版,還是用了膠泥。
第四天把宣傳單頁給蕭玉琢送來的時候,蕭玉琢都震驚了。
果然是匠心獨運,那工匠手巧,堪比女子繡花的手了。
不但字跡和芙蕖寫的一絲不差,娟秀漂亮,不乏風骨,還在宣傳單頁的四周雕琢有花紋,頁眉頁腳雕有牡丹花型,甚是美觀。
雖沒有電腦,沒有印刷機,可這古樸卻精美的手工印刷宣傳單頁,更有一種文化手藝的底蘊深深的蘊含在裡面。
“第一次印,還有諸多不完善之處,所以只有八百頁,娘子急用,且叫娘子先用,過兩日,定有更多送來。”
掌櫃的倒還有些歉疚之意。
蕭玉琢捧着那宣傳單頁,連連說了許多感謝讚歎的話。
那掌櫃的謙遜謝過,笑意盈盈的回去了。
蕭玉琢把那宣傳單頁分給樓裡的姑娘一部分,叫她們發給自己親朋好友。
海選報名時間定在下月月初至月中。
凡報名的姑娘,需繳納一百文的報名費,煙雨樓的姑娘可打六折,交六十文足以。
還有一部分宣傳單頁,她交給景延年,叫他拿去長青幫,讓長青幫的人分發出去。
景延年看着那精美的宣傳單頁,疑竇叢生,“你的動作倒是快!也沒有往長青幫支取銀錢,莫不是怕輸給我,所以自己墊了這錢吧?”
蕭玉琢微微一笑,“景副幫主,若要用錢的時候,我不會跟您客氣,您也不用小人之心度我這君子之腹,我豈是那怕輸的人?別是將軍你已經怕了吧?所以不敢幫我發這單頁?”
景延年哼笑一聲,“還沒有叫我怕的。”
蕭玉琢微微一笑,把一沓子單頁都塞進他懷中,使勁兒的拍了拍。
景延年眉頭皺緊,握住那單頁。深深看她。
蕭玉琢發出宣傳單頁的同時,也在準備“煙雨秀宛城”的會場。
海選的會場就在煙雨樓中。
煙雨樓的前堂重新裝潢。
有高高的舞臺,正對着觀衆席,觀衆席最前頭,是四個海選的評委。
海選的評委是通過關三爺的面子,請來的幾位他生意場上的朋友,還有長青幫的堂主。
海選是女孩子們的才藝表演,吹拉彈唱,或是即興賦詩,即興作畫,或是烹飪女紅,只要能拿得出手,都可以拿來展示。
頭三天的海選是叫人免費觀看的。
只要聽聞煙雨樓的熱鬧,想來湊個熱鬧的,都可以出入煙雨樓。
第四天起,入場觀看,卻開始收費了。
入場費五十文,預定雅間,則根據雅間不同,另有不同的費用。
煙雨樓纔不過剛剛重新開張,經過宣傳單頁的造勢,加之前三天的免費開放。
第四天開始收費的時候,就收入頗豐。
景延年此時也正在煙雨樓的雅間之中,他慵懶的斜坐在坐榻上,眼皮半擡看着蕭玉琢。
蕭玉琢正低頭寫寫算算,籌謀着什麼。
“舞臺,裝潢,請評委,頭三天免費的茶水瓜果點心……如今三爺已經投進去了不少的錢財了,你算過自己能掙多少錢麼?”景延年在一旁不冷不熱的說道。
蕭玉琢根本沒理他,仍舊在紙上寫寫畫畫。
“毛筆真不方便。”蕭玉琢咕噥了一聲,“又慢又累手腕子。”
景延年聞言皺眉看她一眼。
見她揉着手腕,歇了片刻,又繼續寫着。
他忽的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一把奪過她的筆,將她從坐榻上提起來,扔在一邊。
“你幹嘛?說好了彼此不干涉的?我如今也是你的東家!”蕭玉琢瞪眼看他。
卻見他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提筆蘸墨,“你說,我幫你寫。”
蕭玉琢微微一愣,“真要幫忙啊?”
景延年輕哼一聲,“你如今不是我的東家麼?”
蕭玉琢忽略掉他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微微一笑,“是啊,你若真要幫忙,不用做這種小事,倒是煙雨樓的安全,以及氣氛熱烈時候的秩序,都交給景將軍你負責,如何?”
景延年黑着臉看她。
蕭玉琢呵呵一笑,“你以前不是羽林軍大將軍麼?專門負責皇城的安全,維護皇城秩序?這種事交給將軍您,那您定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呀?”
“別奉承,”景延年皺眉,“感情我做羽林軍大將軍,就是爲了給你這妓院保駕護航的?”
蕭玉琢擡手拍了拍他的肩,“都一樣,都一樣,職責不分大小,職位沒有貴賤嘛!這事兒我可都託付給您,全仰仗您了!”
看她嬉笑的嬌顏,明媚的笑容。
景延年心頭一陣恍惚,竟然連拒絕的話都忘了說出口。
待他反應過來,自己堂堂羽林軍大將軍,怎麼也不能屈尊降貴的保護一個妓院的時候,她已經提步走出門,不知又去安排什麼去了。
他本是要生氣的,可回憶起她適才拍着他的肩膀對他笑的模樣,卻怎麼着也氣不起來了。
“煙雨秀宛城”的活動,很快變成了宛城的第一熱門。
茶餘飯後,人們談論的都是煙雨樓的秀場。
若是有人指責那談論的人“妓院的事兒也說的那麼熱火朝天”,定會被人笑話沒見識!
“那可不是一般的妓院,沒聽說臨近的州郡都有許多人前來參加麼?樓裡那姑娘的才情,那琴藝,那書畫……便是大家小姐,只怕也比不上!”立即就有人反駁。
“沒見過,沒去看過的,不要亂插嘴!”
沒去煙雨樓看過選秀的人,連談資都沒有了。
縱然煙雨樓的入場費越來越貴,仍舊擋不住熱情高漲的人們。
場場爆滿,夥計和丫鬟們整日忙到深夜,累的渾身癱軟,卻高興地合不攏嘴。
因爲人多,他們能拿到賞錢的機會也多呀!
玉娘子說了,賞錢不抽成,全是他們自己的!
他們爲了拿到更多的賞錢,那服務比原來熱情多了,小腿兒都跑細了,也沒一句怨言。
在以往的醉鄉樓,大約從來沒有人心這麼齊的時候。
到月中,海選結束。
煙雨秀宛城的活動,已經如日中天了。
選出的一百位佳麗,也成了宛城炙手可熱的名角兒。
有些佳麗並非宛城人,有四面八方來的,還有的甚至不是大夏人,胡人和波斯人也饒有興趣的報名參加了選秀。
因爲宣傳單頁上寫着,選出的頭三甲,有機會得資助遊山玩水,亦或是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
海選結束。
蕭玉琢卻把會場搬出了煙雨樓,反而挪到了宛城的豫和園裡頭。
豫和園原本是越王府的皇家園林。
但許是爲了開源節流,越王下令豫和園可供商賈世家租用,就如同長安城的芙蓉園一樣。
豫和園的地方敞亮,比煙雨樓可大多了。
且煙雨樓租下豫和園以後,對所有前來觀看的民衆都是免費開放的。
在豫和園佈置的舞臺很奢華。
並且被選出來的這一百位佳麗,都被安置在豫和園中
,吃住都有煙雨樓提供。
這開銷,可是比原來大得多了。
一下子就讓關三爺拿出許多錢來,支持活動繼續。
景延年看蕭玉琢爲此事辛苦,雖心頭不滿,卻總算有點兒良心,沒有揶揄諷刺她。
但關三爺是商人,見蕭玉琢此舉一反常態,大有不惜本金的勢頭,他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蕭玉琢被關三爺請到了長青幫分舵。
“這些日子,租用豫和園,給那一百個姑娘提供住處,提供茶飯,連看客入場費都不收了,一筆筆錢財投下去,你知道這兩三天已經花用多少了?”關三爺問道。
他雖臉上帶着笑意,語氣卻有些嚴厲。
蕭玉琢垂眸,拿出自己的賬冊看了看,“花用三千五百七十八貫。”
“這才三天而已,往後呢?”關三爺問道。
蕭玉琢微微一笑,“三爺您別急。”
“我不急,但我要看到收益,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我若想做大善人,就不開妓院,開善堂了。”關三爺面無表情的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我也是生意人,不賺錢的行當,在沒有本錢的時候,我不會幹的。”
關三爺笑了一聲,“既如此,從明日起,入豫和園的看客,皆要收入場費,百文!”
蕭玉琢還未開口。
“一百名女子,請出豫和園,自己尋住處,想住在豫和園也可以,食宿都要付費。”關三爺說道。
蕭玉琢立時端正了臉色,“那不行。”
關三爺皺眉,不悅,“不行?”
“是,若是爲了眼前這一點小錢,爲了這蠅頭小利,將更多的人攔阻在門檻之外,這個活動到後期,就打不到想要的效果,現在是投資的時候,盈利還在後頭!”蕭玉琢正色道。
“呵!”關三爺冷笑一聲,“玉娘子好大的口氣,拿着我長青幫的錢財,你說的輕巧!若是不能像你說的那般盈利呢?”
“三爺,用人不疑,您當相信玉娘子有這個實力。”景延年竟然開口爲蕭玉琢說話。
蕭玉琢不由震驚的看了他一眼。
景延年卻彆扭的別過臉去,沒有看她。
蕭玉琢正色對關三爺道:“您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低門檻是爲了吸引更多的人進來,只有熱鬧起來,才能炒熱氣氛,氣氛越熱烈,人就越激動,越激動就越容易衝動,這個時候纔是大把掙錢的時候。”
關三爺微微眯眼。
“還有句話叫,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蕭玉琢緩緩說道。
關三爺點頭,“這話我知道,可同你如今做的事,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如今降低百姓們進入豫和園的門檻,才能讓豫和園裡有更多的人氣,搬出煙雨樓,就是爲了容納更多的人進來。
也是爲了叫那些對煙雨樓存有偏見的人,可以張張亮亮的走進豫和園,畢竟那是皇家園林。到時候活動一開始,觀看活動的人,定然不止如今只有男人,那是男女老少什麼人都有。”
蕭玉琢頓了頓嗓音,“這個時候,在衆人目光之下,豪擲千金更有面子,還是寥寥無幾,大家都是熟人面前,花些錢有面子?
這就如同,富貴還鄉,一定要敲鑼打鼓,讓更多的人知道是一個道理。”
關三爺聽完她這番話,臉上的表情纔好看了些,“娘子年紀不大,懂得還真不少呢。”
“您客氣!只盼您能信得過我,再容我一段時間。”蕭玉琢微微一笑,“我定叫您看到滿意的收成。”
關三爺擡眼看向景延年,“修遠,你看?”
“就再給你半年時間!”景延年負手在身後,擡着下巴看着蕭玉琢道。
蕭玉琢衝他哼笑,“景副幫主客氣,兩個月,兩個月之後,您就等着數算回頭錢吧!”
景延年微微皺眉,“說大話可是要吃苦果的。”
蕭玉琢笑容明媚耀眼,“是不是大話,咱們走着瞧!”
海選結束,豫和園的選秀便是一百晉級五十。
有一半的佳麗都要被淘汰掉。
蕭玉琢仔細想了想,決定採用一對一PK制。
各位姑娘抽籤決定自己的編號,再由評委抽籤決定對決的兩個號碼。
姑娘們抽出的編號,將跟隨着她們,直到整個選秀的結束。
且這次的評審結果,不單單由評委們決定。
每個姑娘都可以爲自己拉票,一文錢算一分,PK對決的兩人,得分高者獲勝。
這就考驗每個姑娘爲自己拉攏人氣的手段了。
這種事兒蕭玉琢不會幫她們。
她是活動的組織者,若是偏幫了誰,都顯得不公平。
她瞅準了商機,叫人送信,把遠在長安城的樑生給叫了回來。
自然這事兒景延年並不知道。
樑生已經來到宛城,見到了蕭玉琢的面。
“如今在宛城新開一家櫃坊!”蕭玉琢帶着竹香,梅香,劉蘭雪,還有孫掌櫃,一同在五芳齋的雅間裡商議。
樑生從長安而來,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聽聞她要再開櫃坊,不由皺眉,“長安城的德信櫃坊,也是歷經了好久,娘子又走親訪友,拉了好多親朋,纔有的第一批儲戶。後來又是將軍親自出面,才叫儲戶們安心,慢慢的纔有更多的人信得過德信櫃坊了。”
“是啊……如今娘子隱姓埋名的,在這宛城,也沒有什麼熟悉的人,上哪兒找儲戶去?”竹香皺眉。
蕭玉琢微微一笑,“我之所以急匆匆的把樑掌櫃從長安尋來,就是因爲眼下有一個大好的時機!只要這個時機把握住,我們的櫃坊,便可以一舉在宛城做大!”
聽她語氣有些激昂。
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一舉做大?”樑生皺眉猶疑。
菊香持重,不由低聲道:“娘子該不會是被關三爺給逼急了吧?”
蕭玉琢聞言一笑,“逼急什麼?開櫃坊是我自己的事兒,卻和煙雨秀宛城的活動相輔相成,雙贏纔是真的贏嘛!”
“煙雨秀宛城的活動,是娘子辦的?”樑生震驚道,“娘子怎麼會涉獵了青樓的生意?”
“呃……這個說來話長了。”蕭玉琢笑了笑。
菊香卻是望着樑生,“郎君在長安也聽說了?”
樑生連連點頭,“我還看到那宣傳的頁子了,長安城人人都在議論呢,還說這樣的活動就該在長城裡舉辦,好叫長安城的人也能飽飽眼福。”
竹香,菊香,孫掌櫃都驚訝的瞪大了眼,“傳的那麼廣啊!”
蕭玉琢微微一笑,這得感謝長青幫的人,行走江湖,人脈廣,讓他們帶着宣傳單頁,那還不走到哪兒發到哪兒。
“好了,咱們繼續說櫃坊的事兒。”蕭玉琢把話題拉回來。
樑生端正神色,“這次的櫃坊還要叫做德信櫃坊麼?”
“不,叫聚財寶櫃坊。”蕭玉琢擡手沾着茶水,在桌案上寫道。
樑生不由輕笑,“這名字俗,俗的直白。”
蕭玉琢卻是擡頭看着孫掌櫃,“對了,一直忙着煙雨樓的事兒,有件事兒,我早就想告訴你,一直沒遇着機會,趁着這次,把聚賢樓的招牌改了吧!”
孫掌櫃嚇了一跳,“啊?這……這使不得,使不得呀東家!這名字,是王郎君最喜歡的,是他親自取的!”
“我就猜是他取得,”蕭玉琢輕笑,“他弔書袋的,做設計,畫圖稿可以,開酒樓,真是不行。”
這話身爲另一個東家的蕭玉琢敢說。
孫掌櫃可不敢說,他連忙低下頭去,“還是請娘子三思。”
“我三思過了,聚賢樓,酒樓嘛,名字不要取的像藏書樓一樣,第一次瞧見,我以爲裡面不是賣酒菜的,倒是賣書賣字畫的呢!”蕭玉琢說着又擡手沾了茶水。
“聚鮮樓”她在桌案上寫道。
樑生眯眼,孫掌櫃也往前探了探頭。
“賢,改爲鮮,少了些士族的韻味,卻多了些親切。俗,但俗的貼切。”樑生緩聲道。
孫掌櫃皺眉,“呃,這……”
“將來聚鮮樓會像五芳齋一樣,不會只僅僅侷限於宛城,會開出宛城,讓滿大夏的人都品嚐到聚鮮樓的美味。”蕭玉琢笑着說,“你總不能每到一個地方,都跟人解釋,我這‘聚賢樓’不是賣賢士字畫書籍的,我是
賣飯賣酒的酒樓啊!”
劉蘭雪聞言繃不住笑,“我不識幾個大字,但覺娘子說的真是有道理!”
她擡手拍了孫掌櫃一下。
“掌櫃的還不趕緊同意,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字變了,字音又沒變!”
劉蘭雪一巴掌,沒用多大勁兒。
可孫掌櫃險些被她拍的,一頭栽到桌案上。
竹香眼疾手快,連忙拉住孫掌櫃。
孫掌櫃拍着心口道:“蘭雪姑娘啊,你不該在這兒,你該去豫和園,表演個徒手碎大石什麼的,說不能也能奪個花魁呢!”
劉蘭雪嘿嘿一笑,“孫掌櫃說的也是,我不但能徒手碎大石,我還能徒手把人撕成兩半呢!您要不要試試?”
孫掌櫃嚇得站起來就跑。
劉蘭雪拔腳就追。
蕭玉琢無奈笑笑,對樑生道:“那就這麼決定了,你儘快把聚財寶櫃坊的手續辦下來。定製招牌的時候,順便把聚鮮樓的招牌也做了,用同一個筆體,同一日掛上,再敲鑼打鼓一番。”
“娘子是想用聚鮮樓的名望,叫人對聚財寶櫃坊放心?”樑生問道。
蕭玉琢微微一笑,“誰靠誰立足,還不一定呢。”
樑生當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後來選秀一百PK掉五十名佳麗,又宣傳要復活十位佳麗的時候,樑生才明白。
佳麗們都在自己的支持者中間宣傳,可以不必一文一文的投錢,畢竟幾百文輕便,幾千文的就太重了不是?
且收取唱票也是個耽誤時間的活兒。
可以直接到聚財寶櫃坊之中,兌換了存儲的票券,直接用大額的票券支持自己喜歡的佳麗。
宣傳的當日,聚財寶櫃坊,就添了一大批儲戶。
煙雨樓的姑娘對玉娘子放心,對玉娘子告訴她們的聚財寶櫃坊也放心。
別地兒來的姑娘可不放心,她們一開始沒有在自己的粉絲中宣傳聚財寶櫃坊。
結果發現自己的票數立即被煙雨樓的姑娘反超了。
當即慌了事兒,畢竟現錢不如大額的票券投票支持那麼方便不是?
打聽了聚財寶櫃坊雖是新開的,但是和頗有名氣的聚鮮樓似乎是一個東家,也算是有保障的。
姑娘們便都開始爲聚財寶櫃坊造勢宣傳。
樑生想起在長安城經營櫃坊的經驗,順勢推出了“存一貫,可抽獎一次”的活動。
獎品有聚鮮樓的免費用餐券,還有各種精緻的小禮品。
造價不高,但是一份心意。
因爲如今支持打賞方便了,姑娘們的票數,翻倍的往上漲。
以往投一千文,那得拿着六斤四兩的一串銅錢來,如今一張輕飄飄的票券就搞定了。
聚財寶幾乎是沒有費吹灰之力,就在宛城站穩了腳跟,儲戶量,儲存額攀升的速度直叫人咂舌。
和“煙雨秀宛城”的活動一起,聚財寶櫃坊,聚賢樓飯莊一併紅火了。
此時繡娘們的PK已經過了六十晉三十,三十晉二十,到了二十晉十的關頭。
越到最後,競爭越是激烈。
留在後面的姑娘,支持者也越是衆多。
即便是前幾輪被刷下來的姑娘,不知在哪場表演中,就投了哪位大爺的眼,扭臉就被人給贖身離開了青樓。
這番待遇,叫當初猶猶豫豫,沒有報名參加活動的姑娘悔的腸子都青了。
即便沒有被人贖身的,那也是積累了大量的人氣。
身價一漲再漲,便是曾經是紅倌兒的,如今也都高調標榜自己賣藝不賣身。
因爲有大批的粉絲,人們倒還挺買賬。
二十晉十的選秀,姑娘們卯足了力氣,拉票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門。
此時似乎從一開始的爲的錢財而戰,變成了爲榮譽而戰。
人天生就是好面子的,女人也一樣,女人爭強起來,比男人更甚之。
因爲唱票的時候,唱票的人會在念出投票人所打賞的錢財,還會高唱打賞人提供的姓名。
被打賞的姑娘就會當衆道謝,獻詩,獻畫,或送自己的針織繡品,或送隨身帶的貼身用品。
還有些姑娘會在臺上獻藝之後,直接向看官們討賞,“打賞五千文,可得妾再舞一曲,打賞五十貫,可到臺下,看妾單獨爲您舞上一曲喲!”
會邀單獨相見的,多半以前都是紅倌兒。
清倌兒最不屑如此,她們最多會邀請打賞多的一起對弈,或彈琴,卻也不是在房中私下,都是在豫和園的亭臺樓閣之中。
可偏偏紅倌兒這般討打賞,往往能叫那有錢人願意掏錢買賬。
這邊錢一付,唱官高唱一聲。
那邊兒美人兒就親自下臺相請,在一羣男女老少看官的豔羨之中,大搖大擺的走進美人兒房中,那滋味,大約不是一般的爽。
一切都如火如荼,蕭玉琢已經掙得盆滿鉢滿,如約在兩個月之內,叫景延年看到了回頭錢。
叫關三爺豎着大拇指,佩服的無話可說時。
豫和園的選秀場,卻是出事兒了。
蕭玉琢聽聞事發,連忙帶着竹香,劉蘭雪就往豫和園裡去了。
景延年是和她前後腳趕到的。
她坐在馬車裡,聽豫和園負責的人告訴他,是衙門裡派人來,說他們這活動已經涉險豪賭,衙門要查封。
“可這活動是選秀,當初也是在衙門裡報備了的,雖有高額打賞,卻並沒有賭博的成分呀?”竹香不明所以。
蕭玉琢臉色微沉,“去打聽,來的是誰?”
負責之人連忙稟道:“已經打聽了,是衙門的王捕頭。”
“這人可曾打點過?”蕭玉琢問竹香。
竹香搖了搖頭,“婢子沒有……若是梅香在就好了,她對這種事兒心細,斷然不會忘了的……婢子,婢子……”
“那現在去給他塞些好處?”劉蘭雪問道。
蕭玉琢笑着搖了搖頭,“現在他人都把這兒封了,給他送好處,不是怕了他?他定會獅子大開口的。”
“那……那怎麼辦?都怪婢子……”竹香臉面慚愧。
蕭玉琢搖頭,“你沒經歷過這事兒,我自己也不是門清兒,怎麼可能處處都顧慮到?再說,也不是每個貪婪的小人咱都得去滿足他。”
“那現在活動被封了,可怎麼辦?這裡頭摻合着煙雨樓,還有聚財寶櫃坊,還有聚鮮樓呢……若是活動半途而廢了,豈不是把這幾家生意的信譽,都賠進去了?”竹香小臉兒皺在一起,幾乎要哭出來。
景延年恰大步來到車外,他伸手敲了敲車窗,“你說句好聽的,若是討了我高興,我幫你把他趕走。”
蕭玉琢推開車窗,瞧見景延年沐浴在陽光下,面帶輕笑。
蕭玉琢輕哼一聲,“看到我活動被封,你心裡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怎麼是指不定?看見你吃癟,我等着你低頭服軟,高興得很呢!”景延年說道。
蕭玉琢撇了撇嘴,“現在高興,您還高興的也是太早了!”
“怎麼,活動會場都被封了,選秀進行不下去,如今這些看官們還沒回過神兒來,回過神來,指不定要怎麼罵你呢,這煙雨樓,聚財寶,聚鮮樓,你還經營的下去?”景延年挑眉看她。
蕭玉琢抿緊了嘴脣,“你少得意!”
景延年輕笑一聲,“你看,我分明是要來幫你的,你偏偏要曲解我的意思,我順着你的話說,你又沒個好臉兒?”
蕭玉琢輕哼,“景副幫主,你是不是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幫忙?什麼叫落井下石?”
景延年伸手探進馬車,想要揉揉她頭頂的發。
蕭玉琢伸手拍在他手背上,將他手打開,“我做這些,本就是爲了不受人轄制,爲了積聚自己的力量。如今你叫我向你低頭服軟,好幫我解決眼前的麻煩,不是本末倒置了麼?”
“向我低頭,總好過向旁人低頭不是?”景延年笑笑。
蕭玉琢砰的關上車窗,“景副幫主別插手,瞪大眼看着我如何自己解決眼下這麻煩!”
景延年哼笑一聲,“你若真有這本事,倒也叫我佩服。聽說那鋪頭是個脾氣乖戾的,且不怎麼貪財,你別走錯了路子!”
“勞您提醒,多謝了!”蕭玉琢哼笑一聲,“咱們走!”
蕭玉琢帶着丫鬟,回了煙雨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