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喬琤雲獨自一人輾轉難眠。原本刻意壓抑在心底的彷徨與憤怒似乎忽然之間被引發了出來,孤寂的夜讓周身的感知更加清晰,心臟處傳來的一下一下針刺般的疼痛,險些讓她無法抑制的痛呼出聲。可她卻不能,今日下午本來讓侍衛先遞牌子,定好明日就去宮裡給太后請安,當然真正的目的是詢問付竹墨以及誰敢對自己扎小人兒一事。
可讓人失望的是,明面上一向不會拒絕她的太后,卻以近日南海使者即將到來宮中繁忙爲由,讓喬琤雲好好地在宮外玩兒,等使者到了之後就立即讓她入宮,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
喬琤雲緊緊地抓着胸口的寢衣,儘量的將自己的呼吸調的緩慢,對於目前的情況她的確有些無措了。但她也明白,哪怕是沒有清澄幫助自己,這條路還是要走下去的。不過就是些許疼痛罷了,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她的眼神募的變得狠戾,她發誓,如果讓她抓到那個敢紮了自己小人的傢伙,她一定要對方付出比這還慘痛十倍百倍的代價!
一夜,就這樣艱難的熬了過去。當第一縷晨光順着帷帳縫隙照到牀上的時候,喬琤雲忽然抖了一下,身子無力的發現,心臟處傳來的細微卻密集的針扎般痛楚已經消失了。她沉沉的呼出一口氣,用手腕費力的支撐着身子半坐了起來。她扶着額頭緩了會兒,覺得恢復了一些力氣,整理好表情之後就對外室喊道:“彩香彩果。打些水來吧!”
彩香和彩果在昨夜被喬琤雲執意趕出房門,不需要她們守夜的時候就覺出了不對勁兒。半夜的時候倆人不放心的進去看了看,因爲怕驚醒喬琤雲所以沒有點油燈。昏暗之中,只能看到郡主側身向內的睡着。喚了兩聲沒得到回答,見她睡姿很是放鬆,就以爲沒有事情走了出去。現在再聽到郡主還算有精神的喊自己,兩人也算是完全放了心。
可彩香彩果卻不知道,她們兩個進去看的時候,正好是疼痛消失的小半刻鐘。喬琤雲睏乏的半昏半醒,纔沒有讓二人發現實情。如果當時兩人伸出手去摸喬琤雲的額頭,就會發現滿是汗水。
“郡主,您醒了。昨夜睡得還好嗎?”彩香撩開了帷帳,發現喬琤雲已經坐了起來,微楞了一下觀察了下她的神色,隱隱覺得那裡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但她一時之間沒想明白,遂只是老實的幫喬琤雲穿衣服,還聽她微微有些抱怨的說道:“睡的倒是挺好的,但是不知道怎的昨夜有些悶熱。輾轉反側了好久才睡着呢。不過一覺睡到天亮,還算是可以吧。”
彩果端來洗臉水,扶着喬琤雲下地後,嘴不怎麼嚴實的脫口就說道:“那可能是上半夜有些熱吧,昨日凌晨時候,我與彩香進來看您。您睡得可是挺香的呢。”
聞言,喬琤雲的身子就是微微一僵,有些勉強的笑道:“那麼晚了你們兩個怎麼還不睡啊。反正院子外面有人守着的,你們兩個睡覺就可以了。或者如果你們兩個擠在外室的榻上睡不好,就換其他人來值夜吧。白天裡還要你們兩個伺候我,萬一精神頭不夠用,覺得睏倦沒精力做事可就不好了。”
聽了這話,彩香愈加覺得郡主是想要隱瞞什麼。但她面上不顯,悶悶的嗯了一聲,任由彩果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着今日要去找付竹墨。請教幾個不認識的字,上回讀話本的時候看到的。
喬琤雲一邊聽着一邊時不時的迴應兩聲,很快的梳妝打扮好之後,就出了屋子來到外間。坐下之後,不經意般的擦拭乾淨額角上的冷汗。暗想幸好嘴上塗了胭脂,不然此刻鐵定要慘白色了。
一日日的也沒有什麼需要格外匯報的,喬琤雲只是召來了旁邊青竹園的小丫鬟,詢問道:“昨夜付先生睡得可好?現在付先生可是已經起了,說沒說什麼時候教你們識字?”
小丫鬟的眉眼間還殘餘着一絲興奮之意,點頭道:“回郡主的話,付先生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起了,早就洗漱好,現在正在練字呢。付先生的字寫得特別好看,可惜奴婢都不認識。不過付先生特別好,她說了,等今日用完早飯之後,就可以先教導奴婢們幾個字。還說咱們府裡的丫鬟很多,要分幾個批次才能一一用心教導呢。郡主,您請來付先生可真是太好了。”
聽着小丫鬟倍加推崇付竹墨的話語,喬琤雲的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一蹙,隨即不過瞬間就收斂了起來,微微頜首道:“那就好,記得用心照顧付先生,若是有需要的東西就讓綠兒來找我。”
“哎,奴婢省的,回去就跟綠兒姐姐說。”小丫鬟似乎有些待不住了,喬琤雲就隨意的擺了擺手,讓她回了青竹園。
小丫鬟一離開,彩果就嘟着嘴巴道:“她倒是對付先生萬分推崇的,不過也太過了吧。哼,那個付先生,簡直將丫鬟們的注意力都給吸引走了。您纔是雲寧郡主府的主子呢,真討厭呢。”
喬琤雲委實沒想到彩果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畢竟昨日的時候彩果也很是濡慕付先生呢。對於不過一日一夜過去,對方的態度就忽然大變,很是覺得有些好奇。
但她卻不知道,自昨日的事情發生之後,彩香和彩果就時刻的緊盯着她的表情,一點她哪裡覺得不舒服就能被發現。而剛剛蹙着的眉頭雖然瞬息之間就平復了,但還是被彩果收入眼中。不得不說彩果還是挺了解喬琤雲的,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身邊人失去理智,那個小丫鬟興奮得不行,郡主肯定是要惱了亂了郡主府秩序的付竹墨。
其實彩果只能說是猜對了一半,喬琤雲更爲擔心的卻是付竹墨可能有問題,若是藉着這些有些天真的丫鬟們做了什麼事情。那她可真是要後悔當初將對方恭請來了。
喬琤雲有些坐不住,想了想就起身道:“咱們也過去看看付先生吧,昨日還是付先生主動來見我的。無論如何她也是本郡主請來的師傅,親自去拜訪一下看看她的品行也好。這些丫鬟也太容易就相信了一個人。本郡主覺得昨日她問我是否知道她名字的時候,態度有些奇怪。還是謹慎些的好,外面流傳的不一定就事實,更何況她還離開了皇都半年之久,誰知道幹嘛去了。”
屋子裡沒有外人,喬琤雲自然就跟彩香彩果說了實話。二人一聽。這才明白過來郡主是懷疑付竹墨了。可她們倆卻對郡主的態度有些摸不着頭腦,昨日剛見的時候郡主可表現得很是信任呢。
喬琤雲沒有再過多的繼續解釋,只是邊往外走邊意有所指的說道:“你們兩個記着,整個府裡完全能相信的只有我舒春也可以信任。那個付竹墨你們儘量離得遠點兒,可也不能太過疏遠免得太過扎眼引起懷疑。至於她的秘密本郡主總有一天會揪出來的。”
彩香彩果也不管喬琤雲揹着自己看不見,只是重重的點頭保障。立刻跟了上去,去旁邊的院子裡探望付竹墨
就在喬琤雲與付竹墨互相寒暄的時候,府外整個皇都都已經傳遍了她佩戴了一套王家送的青靈玉首飾的事情。除此之外,她出手大方就是一整套的卞梁玉飾物,更是讓不少的閨中小姐和夫人們暗自咂舌。即便有嫉妒不已的。但也都是打好了注意要與雲寧郡主打好關係,總是能夠沾點光撈到一些便宜的。
消息自然也是傳到了宮裡,太后似乎是知曉那套青靈玉首飾是怎麼一回事,對此毫無表示。可是溫儒明卻不知道啊!青靈玉本就存世稀少,雖然他一個大男人用不到首飾,但無論是拿來送給宮妃亦或者藏於庫中。那都是無價的寶貝。若說是旁人送給喬琤雲的,溫儒明可能聽個樂呵就算了,可王家現在可是他掌控的,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如此珍貴的東西輕易地送了出去,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呢?恐怕,即便溫儒明知道那套青靈玉首飾是一年多以前送到喬琤雲府裡的,他仍舊會認爲王家不知好歹,拿屬於他皇家的東西來討好一個孤女。
若是讓喬琤雲知道了這番想法,肯定要呲之以鼻憤恨不已。這套首飾本就是她們家的。再次回到手裡之前失蹤了好幾年,她就不相信王家會不先將東西給太后看!而如果太后是默許了這套首飾被送給她的,那麼一定是知道它曾是瑞寧長公主的飾物。或者說,基本上就可以說當初它會莫名失蹤,就一定與太后有着很大的牽連。
溫儒明因此事而對王家產生了疑心。懷疑對方很有可能經常中飽私囊,拿屬於自己的東西去送給別人做人情.
就在溫儒明猶豫着是否要對王家下手的時候,探子傳來的消息卻讓他有些惱怒,卻也不得不暫時放下了處置王家的打算——有個卞涼來的富商子弟,竟是上王家求娶王玥芍了!
要知道王玥芍自從失蹤半年之久自己回來,且之後又被皇上下入大牢審問之後,名聲可就算是真正的臭了。可溫儒明不但不能表現出對於其鄙夷,還要費盡心思打壓流言安撫王家。這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王家能夠繼續盡心盡力的爲自己辦事,賺取大量的金錢。可是,衆人皆知王琹屛對自己的這個侄女王玥芍可是疼愛到了骨子裡。
甚至在王家沒有被皇上接手的時候,還曾對外宣稱過誰能娶得王玥芍,並一輩子對她好的話,就會將自己手中的鋪子與商業脈絡交出去一半,自己日後也好養老。
曾幾何時,因爲王琹屛的短短几句話,王玥芍可是被同年級的閨秀們嫉妒的不行、但也要恭維着,還有無數的出衆子弟紈絝子弟都是上趕着討好的。可在王玥芍名聲壞了之後,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恨不得將以前與王玥芍的來往痕跡都給抹除了纔好。就怕牽連到自身。
正因爲如此,溫儒明就根本沒有將王琹屛曾說過的這番話放在心上。可誰能想到,竟然真有不介意自己被戴綠帽子,爲了諾大的財富就敢娶王玥芍那個很有可能已經沒了清白的女子?
雖然太后再三保證請人檢查過。確定王玥芍仍舊是處子之身。但溫儒明卻並不相信,只將這當成太后爲了維護一個晚輩的說辭而已。
現如今,一個要求娶王玥芍,很有可能分去一半鋪子的男子,給了溫儒明很大的危機感。雖然,對方很可能也會繼續效忠於自己。但是他可不敢相信一個還未查清底細的外人!
因此,在得知了王家與那男子請上門的媒婆商量了一番,就交換了信物定下了親事之後,溫儒明就再也坐不住了。他來到了太后的寢宮裡,顧不上太后正在忙,坐下後就直接道:“母后,這次您可一定要幫幫朕!上王家求娶叫做易天旭的男子來歷不明,萬一是打着那些鋪子的主意可該怎麼辦?您將王琹屛召進宮中吧,朕有話要跟她說,還有王玥芍也得進宮來!”
太后的臉色不太好看。畢竟王玥芍好不容易能夠嫁出去,她也算是對王琹屛履行了當初的承諾。可皇上說的也並非毫無道理,若是那個易天旭有問題,那可就糟糕了。
因此,只是花費了一嗅兒,太后就分析出更爲重要的利弊。沉重的點頭道:“那好,哀家馬上傳旨召她們入宮,不過皇上是想要怎麼做?哀家可是曾答應過王琹屛,要爲王玥芍找一門好親事的。或許,那個易天旭並沒有想象中的複雜,能夠被您完全的掌控在手中呢?畢竟,不少商戶都是看在皇上您的份上,纔將大部分的訂單都交到王家手上的。”
溫儒明無奈似地嘆了口氣,道:“母后真是想岔了。最好的親事豈不是就在您的面前?”見太后瞪大了眼睛,他立即到自己的話可能會產生誤會。笑笑道:“母后別誤會,皇后之位自然輪不到名聲不好、而且出身商戶的王玥芍。到時候哪怕是朕封她一個妃子,也算是足夠寬待了。”
太后當即就否決道:“不行!說是那麼說,但王玥芍的名聲到底是不好聽。如果讓她入了後宮,肯定會有關於您的流言蜚語的。您可是天下之主。怎麼可能讓一個女子使得您染上污點呢。”
太后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委實是有道理的。溫儒明因此遲疑了一會兒,但很快還是鄭重道:“唯一能讓王家一直效忠的辦法,就是拴住他們!既然王琹屛特別疼愛王玥芍,有一直爲她嫁不出去而頭疼,那朕就擡舉她。如此一來,雖然朕這邊受了些委屈,但能夠讓王家永遠效忠不會被其他人摻雜了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太后默默地注視着溫儒明,眼中帶着濃濃的憐惜。但最後她也只是長嘆了一聲道:“唉如此也罷,只是委屈皇上了。到時候,給王玥芍一個特別些的封號,位份低一些也無大礙。”
溫儒明見太后同意了自己的決定,又是覺得欣慰又是覺得有些委屈。到現在,這母子涼認爲是他吃了大虧,卻根本沒有想過王家的想法
再說王家府邸內,王玥芍被人帶進了廂房,走到廂房內卻又順着通道走進了正堂。只是因爲前方當着高高的屏風,所以正堂內除了時刻注意着的王琹屛之外,沒有人知道王玥芍正站在後面——不,或許應該說前來提親的易天旭也知道。因爲他就是一刀,爲了讓事情儘量沒有漏洞可抓,他特意去了一趟卞涼,利用自己以前謹慎小心置辦拉攏的勢力做了很多的事情。
譬如,用一刀的模樣做出假死的模樣,確切做的真實又弄了一具屍體代替自己假死之後,又利用以前喬俊彥給他的秘藥改變了自己的容貌。之後,他等着喬俊彥殘餘下的勢力在自己的故意而爲之下,發現了‘自己的屍體’,等他們將自己‘已死’的消息告知給了其他人之後,才放鬆下來,以新的容貌現身於卞涼,回了一直傳說有個神秘主人的易府。
然後又是一番忙碌,一刀也就是易天旭,帶着媒婆來提親了。他的心裡很是激動。沒有故意掩藏自然在面上顯露了出來。如此,愈加讓他縣的意氣風發,氣度番茄。
王琹屛站在屏風後面,乍一看到易天旭就確定了他就是一刀。無他。一個人的樣貌可能會變,但身形以及聲音卻都與一刀很是相似,但更重要的卻是那人挺直了脊背的模樣,渾身散發出來的昂揚氣質,都與在自己面前的一刀別無二樣。
身旁的丫鬟看到王琹屛嘴角顯露出笑意,明白她可能是很滿意這位姑爺。連忙就附耳吹捧道:“姑爺長得可真俊,大高個子還威武。不過啊,即便他再如何好,能娶到小姐也是他的福氣。”
王玥芍心中的喜意幾乎無法抑制,但嘴上的笑容卻沒有再加深,只是秉承着這段時間的作風,淡淡的說道:“還好吧,如果他能夠表裡如一,是個真正的好男人的話。”
易天旭的耳力很好,聽到了王玥芍的話之後。就更加的挺了挺腰板,眼神仿若不經意的往那邊掃視了一下,眉宇之間帶着的自信讓王玥芍頓時羞紅了臉。
王琹屛有些緊張於對方可能發現站在屏風後面的王玥芍,畢竟這種事情不合規矩,她也不想讓未來的侄女婿認爲未來的妻子不夠端莊。因此,她就想要開口送客:“既然親事已經定了下來。咱們只需改日商量婚禮事宜就可以了。至於嫁妝想來易公子是知道本夫人有多麼看重這個侄女兒的,到時候我哥哥會爲侄女準備一份嫁妝,而我也會履行諾言。”
易天旭深深的拱手一鞠躬道:“還要多謝王夫人與王家老爺能夠許諾在下與王姑娘的親事,雖然在下家產薄弱無法與王家相提並論,但也絕對會傾盡全力,不會讓王姑娘委屈了的。”
“那好,等後日咱們就開始商量婚禮事宜。”王琹屛想了想還是問道:“既然提親是易公子親自來的,那麼想必你的家中沒有長輩能夠照看吧?不知,你可否有時間?”
易天旭的眼中閃過一抹傷心,但很快就振作起來道:“雖然在下沒有父母兄長。但絕對是會悉心照顧關愛王小姐的。在下這次從卞涼而來之前,已經將家中事宜處理妥當,已經讓手下的僕人前來佈置新買的宅子了。等一會兒在下就去看看,一定不會讓王姑娘委屈了的9有卞涼那邊的部分生意自有人幫忙打理,而重中之重的茶葉生意。在下打算將其轉到皇都來做,這樣也能讓王姑娘方便回來省親。等後日,在下一定會如期而至的。”
對於易天旭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提前想到並且安排妥當,王琹屛不免生出了一絲讚賞之意。不過,細細追究一下,竟是發現對方很有可能是一到了皇都,就立即來提親了。如此着急且目標明確,她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問道:“不知道易公子是如何認定本夫人的侄女的?畢竟你人在卞涼,怎麼會知道她的呢?”
易天旭早就知道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他早就有所準備自然絲毫不緊張的說道:“回夫人的話,在下其實在幾年前就知道王姑娘了。那一次,是在下第一次前來皇都商談生意,爲了祈求順利就去了青禪寺求香拜佛。偶然之際,遇見了當時似乎還未及笄的王姑娘。所謂一見鍾情可能就是如此,這幾年來在下一直對王姑娘念念不忘。直到今年已到弱冠之年,親事不能再拖延下去。在下就派了親信前來皇都打聽王姑娘的事情,擔心王姑娘已經成親,貿貿然前來會造成不便。”
聞言,王琹屛的神情就是一緊,懷疑之色顯露出來,擔心他知道了王玥芍的名聲之後,再來求情究竟是在圖些什麼。
易天旭察覺到了王琹屛以及王玥芍爹爹的警惕表情,溫爾一笑道:“兩位不要誤會,在下看來,王姑娘當初被人劫持,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就說明了她的福祿深厚。在下不是個愚鈍的,也不是爲了財富名利而來的。只是想着,王姑娘哪怕是遭遇瞭如此多的困難挫折,仍舊能夠振作起來,實乃一個堅貞的女子。在下認爲,她就是我心目中最爲理想的夫人人選。”
“哦,原來如此。倒是本夫人想得太多,還請易公子不要介懷。”王老爺雖是如此說,但心中還是存了一絲疑惑與懷疑。
易天旭也看出來了,但見他們不再針對懷疑自己就放鬆了不少。見今日應該做的都已經完成。他就拱手道:“時間不早,在下還急着去處理一些事宜,貿然告辭,還望兩位長輩不要見怪。”
就在易天旭告辭即將出門的時候,忽然有個僕人着急的闖了進來,跪下去就說道:“夫人。外面來了個公公,說是要請您與小姐入宮,說是太后娘娘有急事找您呢!”
顧不上易天旭還在,王琹屛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該不會是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太后娘娘不同意這門婚事吧?
“哎呀,今日真的是失禮了,太后娘娘急召,我也不能不去。”王琹屛有些愧疚的對易天旭說着。思及太后的態度,就想要說這門婚事暫緩。可是當擡起頭,看到身前這個青年才俊之後,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無他,即便這是個狼子野心的,只要有她和玥芍的爹壓着。就只能一輩子的對玥芍好,不敢放肆。更何況,一段時間接觸之後,她認爲對方是真心喜歡玥芍的。
易天旭沒想打還會出這麼個差價,直覺告訴他是王琹屛之前說的鋪子惹的禍,也有些擔心太后會從中作梗,讓他無法抱得美人歸。但心中的焦急卻不能在明面上表露出來,他穩重的說道:“無礙,夫人既然有事的話,那在下就告辭了。不過。另外還希望夫人能幫忙與王姑娘遞個話,在下就等着八擡大轎十里紅妝的將她娶回去了。”
這話說的不誇張,一刀本就是個有心思聰穎的,這幾年跟在喬俊彥身邊,主動或者被動的都得了很多的好處。可以說。他現在的財富在整個皇都中,最少也能算得上是中等,十里紅妝絕對能夠做到——事實上,喬俊彥斂財的本事還真不錯,原本的一些武夫都被他教導的擴展出了不少的家業,尤其是他做的一些倒賣邊疆珍稀物品的生意,簡直讓他賺了個盆鉢滿盈!
若是真論起來啊,還真不好說是喬俊彥更有錢,還是有背景靠山的王家更能賺!
易天旭微微搖了搖頭,將腦子裡不自覺浮現的喬俊彥給甩了出去。忍着不安的看了屏風一眼,帶着媒婆和自己的僕人就離開了。等一出了門,易天旭就立即奔着自己在皇都裡新購下的五進宅子,一進了家門他的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想過了,絕對不能讓王玥芍真的入宮!不然的話,萬一皇上和太后將人扣在了宮裡可該怎麼辦?
若不是總有種感覺在告訴他,喬俊彥可能還沒有真的死的話,他肯定就冒用對方的名義,動用宮中好不容易拉攏的幾個眼線了。可曾經幾次,喬俊彥的僞裝身份幾乎都是皇上身邊的人,他也擔心貿然動作可能會被對方發現。雖然被燒死的人還活着有心謬,但看在曾跟隨了喬俊彥足足幾年的易天旭眼中,什麼都是有可能性的。
進了屋子,易天旭一撩衣襬就坐在了桌旁,嚴肅的對自己的小廝說道:“去,讓留在郊外的那些人準備一下,等王姑娘從府裡出來之後,就立即將馬車挾持下來帶到郊外去!”
小廝一驚,不明白主子爲什麼要下這個命令,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主子,您只要再等上兩個來月就能夠娶到王姑娘了,何必急於這一時半刻的呢。”
“笨蛋,跟那個有什麼關係!”易天旭又氣又惱的看着自己幾年前就開始培養的小廝,沉重道:“我剛剛與王姑娘定下親事,宮裡就立即有人來請。如果說只是請王夫人的話,我也不必如此擔心。但是!玥芍她平日裡一直待在府裡,怎麼恰巧就這個時候的被太后召進宮中呢?我看這就是太后和皇上不贊同我與她的婚事,甚至還很有可能讓玥芍進了宮裡就出不來了。”
“啊?”小廝立即緊張了起來,抓了抓頭髮道:“即便是如此,讓人去劫持王姑娘也不可以啊。畢竟您現在已經是王姑娘的未婚夫,若是王姑娘丟了。您以後娶誰啊?”正說着,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訝異道:“莫非主子是打算英雄救美?或者說生米煮成熟飯,等您將王姑娘‘救’回來之後。哪怕是皇上與太后不同意,也不能夠阻止您與王姑娘結爲連理了!”
“啪!”易天旭用力的拍了下小廝的腦袋,原本的緊張因爲他的一番話而化解,甚至有修笑不得的說道:“你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啊!英雄救美倒是可以,生米煮成熟飯你是嫌外面針對我未來妻子那些難聽的話還不夠多嗎?”
小廝捂着腦袋苦着臉道:“不是不是,是奴才不會說話那、那您究竟是打算怎麼樣啊?咱們畢竟剛剛來皇都。手下的人肯定也還沒有摸清楚情況。若是事情能夠成功還好,但萬一失敗了主子,您可得爲了自己的未來着想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我絕對是不可能讓玥芍入宮的!”易天旭煩躁的拍打着桌子,他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趕緊去,皇上和太后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肯定以爲我是爲了王家的財產去的,爲了不讓王家的勢力和財富往外流失,想也知道他們會做出來什麼_,我是絕對不會讓玥芍入宮的,她入宮了哪裡可能過得好。肯定要被人欺負的!”
“噓,主子您小聲一點兒啊!”小廝雖然如此說卻並不緊張,因爲外面守着的護院都是主子的親信,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不會亂說的。
即便是易天旭怒瞪着他,小廝的雙腳也根本就沒有擡起來,抓臉道:“您說的倒是有道理。不過這樣也太激進近了些。要不?要不您帶着奴才入宮一趟?小心的照看着點兒王姑娘,就絕對不會出事的。”
易天旭眼前一亮,思量了一番覺得果然如此比較謹慎之後,讚許的拍了拍小廝的肩膀道:“好,你果然聰明。我這就走,你留下來幫我擋着外面的事情。我儘量不在宮裡留夜,只要玥芍能夠很快出來就行”
小廝一聽主子不帶自己,就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點頭應下,送着易天旭離開之後,小廝小天就嘟嘴道:“又不帶我一起入宮。我也想入宮看看熱鬧啊”
嘆息了一會兒之後,小天就又打起了精神頭,給自己加油打氣道:“這次就算了,等下次主子進宮溜達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主子帶着我一起進去。都說宮裡美人多。還是皇上挑選的嘿嘿嘿。”好嘛,說着說着就自己傻笑了起來,不過小天也不過是嘴上說的厲害,他毛還沒長齊呢,頂多就是經常在純男人堆兒裡待得久了,想要看看能被選入後宮的女人該有多美罷了
再說喬琤雲,與付竹墨有的沒的寒暄了一會兒後,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用了早飯。閒來無事、身子又還沒恢復過來,就讓人將貴妃榻給搬到了窗戶底下,躺在上面感受着是不是漾過的威風,也還算是輕鬆。因爲昨夜幾乎沒有睡,喬琤雲不過躺下了一嗅兒,就沉沉的浸入了夢鄉。
彩香和彩果閒坐在一旁守着,眼中是無法隱藏的擔憂——郡主睡得這麼沉,會不會真的是哪裡不舒服才導致嗜睡的啊?
就在兩人不安的時候,舒春走進了院子。當看到郡主睡着了之後,就放輕了腳步,走到了彩香彩果身邊後,壓低聲音道:“王家傳來喜訊,說是王姑娘已經跟一位公子定下了親事呢。不過,消息剛一傳出不久,王夫人與王玥芍姑娘就都被太后娘娘給召進宮裡了。王夫人臨入宮之前,派人遞了個消息過來,說是希望郡主能入宮幫忙說說情呢。”
“郡主睡着了,看起來累得很呢。”彩香這話算是變相的表達不滿,隨即又噤着鼻子道:“更何況,這事情怎麼就求到郡主這裡了呢?難道難道是郡主戴了那套青靈玉的首飾,王夫人就以爲郡主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彩香,你別激動了。”彩果明白彩香現在心中有多麼的焦躁,安撫着她。
而舒春正是困擾爲難的時候,一擡頭卻見郡主竟然微微張開了眼睛,正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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