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家看趙明玉那副表情,都連忙低下了頭,好人家的女孩子哪有如此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盯着男人看的,好看也不能這麼多看啊,你還沒出閣呢!

“明玉見過貴妃娘娘。“她嬌滴滴的言道,微微福下。可雖是與虞貴妃請安,但是眼睛卻看着時寒。恨不能將眼睛黏在她的身上。知道的曉得她是看人家少年郎俊俏,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斜眼兒呢!

趙沐見此情形,哈哈大笑:“我覺得,明玉侄女兒該是與我最爲投緣。”

啥米意思?衆人皆是不懂。阿瑾卻差點笑出聲來,雖然趙沐在京城的時間不多,但是與她倒也算是十分的熟識。她自然瞭解趙沐話中的意思。

明玉雖然不解,但是卻驕傲的揚頭睨了阿瑾一眼,眼中有幾分的得意。據聞趙沐每次回京都會送阿瑾些禮物,現在看着,關係也不過如此。果然大家對阿瑾好是因爲沒有識的自己,如如識的自己,哪裡還會有人喜歡阿瑾那個小賤人。

“沐兒這話怎麼說的?”虞貴妃含笑問道。

趙沐一本正經:“可不麼?我最喜歡做的事兒便是集齊天下美人。我看明玉侄女兒也不遑多讓啊,進門就盯着時寒這小子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如此一來,我們不是該最投緣最有話聊麼?”

明玉一聽,氣的跺腳,不過她倒是也記得四王爺的叮囑,萬不敢亂來,只得捂住了臉,含羞帶怯:“皇叔欺負人。”

趙沐搖着摺扇:“欺負人?我好像沒有吧?我們明明都是同一種類型。”

四王妃嫌棄的看趙沐:“什麼一個類型,我家明玉可是好姑娘。不要以爲人人都喜歡傅時寒那樣的男子。男子空有長相,有什麼用。”無才無品,這樣的男子,白給他家都是不要的。再說這人整天和阿瑾那死丫頭混在一起,還指不定怎麼回事兒呢!

時寒被人嫌棄了,絲毫沒有不樂意,不僅沒不樂意,反而還笑了起來,只阿瑾知道,這人大抵是生氣的。他與旁人可不同,他越是生氣,越是笑的燦爛,然後……呵呵噠,然後就會默默捅刀。默默點燭!

“是呀,空有長相有什麼用,草包一樣的內心,總是會被人嫌棄的。”時寒輕飄飄的言道。面上帶着笑。

在場的人誰聽不出,時寒正是諷刺四王妃,可四王妃偏是覺得自己的嫌棄讓他明白過來,點頭言道:“你知道就好。”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的,好像另有其人。”時寒含笑言道,之後轉向阿瑾:“不知嘉和郡主有沒有興趣到院子裡四處轉轉?我倒是可以做做護花使者。”

阿瑾看虞貴妃:“可是我更想和貴妃娘娘坐着說會兒話呢!”她拉着虞貴妃的手不鬆開。如此孩子氣的舉動惹得大家均是掩嘴笑。

“我就不信你這丫頭不好奇,今年是第一年過來吧?一會兒可要好生表現一下。”虞貴妃言道。

阿瑾望天嘆息:“做人要低調的。”

這樣逗趣兒的模樣惹得大家又笑開了。衆人看着覺得可愛,可是總是有些人覺得不高興,要說其一,便是阿蝶,她自進來便是沒有人爲她介紹,可嘆她如斯美人,卻只能待在一旁靜靜等待,那阿瑾真是惡毒至極,自己小小年紀就與傅時寒私相授受,還裝的一副清高的表情,她不愁嫁,又爲了巴結虞貴妃不肯出去,卻也不顧及她這個姐姐麼?

而另外不高興的,便是四王妃母女,四王妃看不順眼,就要張口呲他們幾句,然還不待言道,便是被明依扯住了衣角,明依懇求的看她,只盼着四王妃不要再鬧事兒。

四王妃狠狠瞪她一眼,不過總算也是明白了過來,沒有開口。許側妃見他們這般,同情的看一眼明依,這王府之中,最受氣的,大抵就是這個明依郡主了。有那樣一個愚蠢的母親和不着調的姐姐,想也知道她過得如何艱難。

不過有時候就是如此,你自己都不努力,也不能指望旁人幫着你,總歸不是三歲孩子了不是?許側妃又看時寒,只覺得越是長大,他越是與他父親長得沒有一分想象。不說其他人,便是她心中都是犯嘀咕的,傅時寒,真的是傅將軍的兒子麼?想那年英姿煞爽的男子,她只覺得兩人果然是有緣無分。

這般想着,許側妃便是生出幾分相見的心思,她含笑言道:“今個兒天氣正好,不如我陪着幾位小郡主四下看看。”

明玉冷哼一聲,嫌棄不已,誰要這個可惡的女人。明玉不同意,明依自然也不敢多言。許側妃討了個沒趣兒,卻不惱恨,只是笑。

在虞貴妃這裡,她可不是四王府那個高冷的側妃,是頂和氣又受着四王妃及郡主氣的好女子呢!

“娘娘,想當年,便是能夠出門都是極好的,只想着多見識見識,倒是不如現在的年輕姑娘們了。都有自己的主意,聰明的緊。”

虞貴妃笑着應:“你尚且年輕,竟是還如此說。本宮當年,纔是真的拘謹。姑娘們只盼着這麼一個好機會,能夠相的如意郎君。”

大家都笑了出來,其實誰人都知曉,虞貴妃當年並沒有參加過什麼百花會,她是甫一到年紀就入了宮。

阿瑾笑眯眯道:“那麼,不出去好像倒是我們的不對了。”她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去走走吧。”

虞貴妃嗔道:“你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京中還有何人能有這樣英俊的護花使者。你就偷着樂吧。”

阿瑾不同意:“首先,我時寒哥哥陪着我,自然是理所當然。其二,我幹嘛要偷着樂,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高興,啦啦啦!”

趙沐:“瞅瞅我們家小阿瑾,真是女中豪傑,誰敢說這樣的話呀。”這麼小,這麼多人就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宣誓主權。

可阿瑾和他理解的,根本不同。阿瑾覺得,傅時寒是哥哥一樣的存在,自然是理所當然。而大家想的是,果然他們兩家是要聯姻的節奏。不然嘉和郡主怎麼會這麼大膽。只是……傅時寒真的不是天家的私生子麼?如果是,這又是怎麼回事兒?總歸不能讓小侄女兒嫁給叔叔!難不成,這傅時寒還真是傅將軍的兒子?

“這話怎麼了?如若只是說這樣的話就是女中豪傑,那麼在場的人八成都是女中豪傑。指不定,各位叔叔伯伯在家裡都是跪搓衣板的呢!”阿瑾調皮的言道,分明是玩笑。

大家一怔,隨即想到其中感覺,都羞紅了臉,這自然是不能,可是讓小郡主這樣一說,竟是有幾分這樣的感覺了。

虞貴妃:“越來越混。時寒,你都給阿瑾帶壞了。”最壞的,永遠是別人家的孩子。

時寒何其委屈,他攤手:“您還真是最疼阿瑾。”

“時寒哥哥你說這話虧不虧心,貴妃娘娘分明就是十分疼愛你的。你說,去年生辰的時候,貴妃娘娘是不是把那支我肖想很久的祖母綠簪子給你了?還有去年中秋,她分明還將那個我喜歡的花梨木屏風也給了你。還有,還有我前些日子看好的黃玉配飾,貴妃娘娘統統都賞給你了你,娘娘這樣疼愛你,你竟然還抱怨,真是一個大大的白眼狼,大大的!”阿瑾叉着腰,一臉的伸張正義。

時寒默默望天,又看虞貴妃,含笑:“也不知,這些東西最後都是誰人再用呢!”

“噗!”瀅月沒忍住,最先笑了出來,見大家都看她,也不似一般閨秀掩嘴含羞,倒是大大方方的,“妹妹真是太會狡辯了。”

大家鬨堂大笑,笑夠了,虞貴妃言道:“好了,走吧。出去轉轉吧!你們幾個呀,也別在這裡繼續鬧了,我們還想好生說會兒話呢。”

阿瑾等幾人應了,立時出門。明玉有心跟着傅時寒,但是卻被四王妃拉住手,似乎不肯她與阿瑾等人一起,想到父親的警告,明玉強忍住不耐煩。

待阿瑾走遠,四王妃起身:“我帶兩個姑娘也出去轉轉。”

虞貴妃頷首。

待她離開,許側妃含笑言道:“我家王妃,性子直爽,還請娘娘莫怪。”

虞貴妃笑,沒有言道其他。

阿瑾一家子兄妹,連帶着時寒一起出了門,轉眼間便是轉悠到園子裡,這園子極大,當真極合百花會這個名字,四處都是豔麗盛開的鮮花,看着且美!

別院雖然稱爲別院,但天家並不來住,想想也是,這處院子在京郊,距離上京這般的近,如何用得到。其實這院子興建伊始,便是爲了此事。

阿瑾本以爲也不會有什麼人過來打招呼,但是實際上倒是不少,她心裡有點迷糊,他們姐妹是第一年參加,謹言又是離京八年,按理說,人氣兒少纔是正常呢。怎麼這般多的人過來打招呼?而且看樣子,許多也只是與謹言攀攀交情,並不爲她們。這不對啊,如今可是爭奪皇位十分白熱化的階段,他們就不怕站錯隊?再說了,她爹這樣的人,也根本就沒希望啊!

時寒含笑站在一旁,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不多言多語。

阿瑾不懂便是拉扯時寒,時寒見她這般,低低言道:“怎麼了?”

阿瑾悄悄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她聲音低低的,生怕別人聽見。

時寒微笑:“正是因爲你爹沒有希望,大家纔不多想。一個這麼不着調的人只會讓人放心。”

阿瑾秒懂了,這是說,如若巴結其他人,還有可能巴結錯了,站錯隊的情形更可怕。而他爹爹這樣的人品,皇爺爺一定不會將他立爲儲君,就算今後其他王爺登上了皇位,她爹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反正人品已經down到低谷,也沒啥更低的了,也許他的兄弟登上皇位,念及感情,會觸底反彈一點點?

謹言又是個看着靠譜的,兩相綜合,他們六王府倒是意外的頗受歡迎了。阿瑾十分囧,這個世界總是讓人看不懂。

“我爹今天也要來的。”

時寒“哦”了一聲,等她接下來的話,果不其然,阿瑾繼續言道:“可是臨出門的時候,他還沒有起,母親說不等他。”

阿瑾暗搓搓的懷疑,這事兒是不是她孃親乾的,她原是這麼想,但是看她娘這樣溫柔的臉,又覺得自己不是啥好人,盼着自己爹不好的同時,又開始懷疑自己孃親,這可不是啥好的情形。

時寒微笑:“你相信我,就算是爬,你爹也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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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悄悄話,就聽有人議論六王爺到了,阿瑾這顆心總算是落地兒了,她感慨言道:“每次知道爹爹準備鬧事兒,我都有種心落地的感覺,就好像,原來就該如此。”

時寒:“……”

兩人這樣說話,自己知道是悄悄話,可是旁人看了卻覺得一對小兒女情意綿綿。

傅將軍便是這樣的感覺,他遠遠的看着時寒與阿瑾說話,兩人都笑容可掬,不禁想到自己當年與妻子的種種。

這麼些年,不論誰勸,他都是不肯納妾,如今肯來這邊,一則爲了身體愈發不好的老母親,一則是爲了時寒,聽說時寒今年也會來,他十分意外。要知道,他從不曾參加的,這般想着,愈發的覺得,時寒是心儀那位嘉和郡主。

只是,那嘉和公主的品行,適合時寒麼?

傅將軍嘆息一聲,心裡生出一股子的不滿意。郡主身份雖高,可他們家也未必就是不好,這郡主往日裡聽說十分的跳脫,並不賢惠。哪裡是適合時寒的性子?他與梨夕那樣的感情,都因着種種走到了陌路,他不希望兒子也走上他的路。

阿瑾感受到一股子陌生的視線,她立時順着那視線望過去,就見傅將軍正在看他們。兌了時寒一下,她努嘴:“傅將軍再看你。”

時寒並不回頭,扳過她的腦袋,“莫要看那些不該看的,他要怎樣,與我無關。”時寒最喜阿瑾這點,不管何時,她都不曾言稱“你爹”如何,一直都是稱呼“傅將軍”。而在時寒的心裡,那人卻又不是他爹。有時候時寒甚至在想,如若傅將軍真的不是他的父親該有多好,或許,這樣他真的能夠理解他,可是,事實總歸不是!

“我想,大抵沒有人告訴你,一會兒是有才藝表演的。”

阿瑾頓時長大了嘴:“啥?”

“才藝表演呀!”瀅月接話:“你不知道麼?”

阿瑾呆住:“沒有人告訴我呀。”

瀅月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他們都以爲她知道,結果看她如今這傻乎乎的樣子,全然是不知情的。

不過阿瑾立刻摩拳擦掌:“我這樣才色兼備的美少女是不會怕的。”

“厚臉皮!”調侃的聲音響起,阿瑾回頭,見是詩藍,小姐妹手拉手。

謹言這時告別了友人,來到兩人身邊:“阿瑾其實無需表現任何才藝的。你身份尊貴,自然不需仰仗那些,而且,這才藝表演都是自願,如若你不願意,旁人還能爲難了你?”

阿瑾笑嘻嘻:“可是我壓根就不怕呀。”

阿蝶跟在幾人身邊,小透明一般,此時她狠狠的攥着帕子,只恨他們沒有提前告訴她,如若告訴她,自然是不同的。她本就想着一鳴驚人啊,阿瑾身份尊貴,她是有封號的郡主,可是自己卻不是,她還指望通過這件事兒揚名天下,覓得良緣啊!

阿蝶見阿瑾渾然不在意的樣子,深深覺得,他們就是故意不告訴自己。

詩藍瞄一眼跟在他們身邊的阿蝶,並不打招呼,只笑,“我們轉轉,走吧。”

幾人轉了一會兒,並不見明玉幾人,阿瑾高興,雖然她不怕事兒,但是總歸不喜歡有人整天在她面前扔臉子,怪煩人的。

大抵是因爲傅時寒的“教育”,阿瑾與京中的少女都不怎麼熟悉。玩兒的好的也多是與自己有親眷關係的。

轉了兩圈,阿瑾好奇問道:“我突然發現,堂哥他們怎麼都沒來?”

謹言笑:“他們又怎麼會來呢?”他們的婚事,哪裡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來了也是白來,倒是不如不來,如若見了自己中意的,怕是又要生出波瀾。而顯然,各個王府都是同樣的打算,如若最後要干涉,倒是不如將一切掐死在萌芽裡。

阿瑾明瞭,“走,我們去那邊。我看見敬之哥哥了。”

阿瑾正說話呢,阿蝶突然插嘴,“姐姐,我……”她有幾分臉紅,隨即在瀅月耳邊言道了什麼。瀅月頷首:“去吧,我們就在這邊不走遠,你完事兒過來尋我們便是,紅玉,你跟着蝶小姐。”總不能不讓人上茅房吧!

丫鬟陪着阿蝶,兩人快步離開,阿蝶只恨自己怎麼突然不適,更是將不妥的種種懷疑到了王妃身上。

時寒看阿瑾興致勃勃的要過去嚇虞敬之一跳,言道:“你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是那小娃娃。嚇唬人讓他一腳踹到水裡,還能看麼?”

阿瑾想了想,表示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那過去打個招呼!”

阿瑾一直都覺得虞敬之這娃是個倒黴催的,如若不然,怎麼會遇見那麼奇葩的李代桃僵,而今,他也被傷成了這樣。原本挺好個小青年,現在變成了冰塊臉,嘆息啊!

時寒眼神微閃,不過還是笑言:“好。很久沒和敬之一聚了。原本他在江南,每次回來我們都能好生的聚聚,現今調了回來,這習慣倒是改了。不如過些日子,我來做東,大家一同遊湖?”

阿瑾:“極好呢!”

謹言看時寒,默默垂首。

而此時,如廁歸來的阿蝶倒是也不急着往回趕,回去了便是要在一起,自己還哪裡能見到更多的才俊?便是見了,還有那麼多女子呢,也未見得注意到她,倒是不如這般。

這般想着,阿蝶便是坐了下來:“我腹有些不適,我們休息一下。”她可不敢與紅玉說自己的真實想法,如今王府可不就把持在王妃手裡。紅玉擔憂:“小姐可是有什麼問題?不如,我回去奏請了郡主,咱們先回去休息?”

阿蝶瞪她:“你胡說什麼!這個時候怎麼能添這樣的麻煩,我這樣坐一會兒就好。”緩和了一下情緒,阿蝶僞裝:“不如你去爲我倒一杯茶,我喝了許是就好了。”

紅玉疑惑,什麼時候肚子疼,喝茶就會好?

“郡主命奴婢跟着您的,如若有什麼事兒可如何是好?”

阿蝶立時言道:“這是裡皇家別苑,在這裡的也都是高門大戶,哪裡會有什麼宵小之輩。你無需擔心太多,快去快回便是了。我正好也有些口渴了,我就在這裡等你,你快些去吧。”

紅玉只得領命離開。

見她走了,阿蝶冷笑一下,將剛纔踩在腳下的紙團撿起,輕輕打開,看了那紙團的內容,阿蝶眼睛一亮:“好詩!果然是天助我也!”

看來,老天爺都見不得她這樣被人欺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