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近來京城事情頗多,最厲害的,當屬六王爺和傅大人的角逐,有時候有些事兒,真是不好直說究竟是誰對誰錯,像是那日在虞家見證了兩人的文鬥到武鬥,這沒幾日的功夫,聽說倆人又打了起來。

而這份打,又是源於傅時寒,傅時寒何其可憐,他並未出現在兩人的戰鬥之中,卻屢屢的成爲議論的焦點。

話說那日六王爺見到阿瑾捶打傅時寒,深覺傅時寒的艱辛不易,對這個未來女婿更是抱着十二萬分的同情,正是因爲太過同情,這吃喝的時候便是忍不住多言了幾句。你看,酒醉失態,這就表現出來了。呃,也不能算是失態,準確的說,是喝了酒便守不住秘密,說的就是這般,六王爺覺得傅時寒可憐的緊,喝醉之際還不斷的感慨,這個女婿,如若阿瑾不樂意,他都是不會答應的,哪裡找這樣任打任罵的好孩子。

六王爺覺得感動,可是聽說這茬子的傅將軍不幹了,那是他兒子啊,聽說嘉和郡主是個暴力的,他哪裡能夠願意,必須不同意這一點,可是,傅時寒不會搭理他。而六王爺……傅將軍越看六王爺越來氣,一時間又再次嗆聲起來。

傅將軍找茬,六王爺怎麼會不應戰,他這人最不怕事兒了,一時間,傅將軍大戰六王爺如火如荼的展開了。甚至有人開設賭局,他們要揣測,到底是誰能夠獲勝,不過,這效果倒是不盡如人意。你說爲啥?呵呵噠!大家都想賭六王爺贏好麼!他幾乎從來不會輸好麼!

呃,當然,也不是沒有輸過,最起碼,最起碼在方誌蘊那件事情上,他算是輸了。可是再看,方誌蘊已經榮升了啊,他已經不是縣令了啊。現在人家已經被皇上調到禮部去了。想想也是,方誌蘊這最年輕的探花爺,未必就是真的繡花枕頭。

六王爺最大的殺器就是潑大糞,這次也不例外,他天天堵在傅將軍門口叫囂。傅將軍也是個暴脾氣,兩個人算是針尖對麥芒了。好在,那臭氣熏天的玩意只是作爲助陣的利器,倒是沒有真的直接潑到人身上,如若這般,那可真是場面更加難看了。

兩個人這廂鬧得厲害,那廂,四王府也鬧了起來。

大家不僅感慨,四王爺和六王爺真是一對難兄難弟,誰人能夠想得到,竟是這樣的情形。

四王府的謹安小世子竟是要抱到宮中給虞貴妃養了,好好的孩子,爹在娘在的,抱給一個毫無關係的虞貴妃來養,說起來也讓人頗爲奇怪,可是再一轉念,其實也未見的就是一件壞事兒,許這是皇上對虞貴妃的另外一種補償。虞貴妃沒有孩子,而四王爺也願意將孩子送到宮中養,真是一舉兩得。

可這個兩得,卻不曾考慮過身爲母親的許幽幽的感受,許幽幽不樂意,十分不樂意。可她不能明着跟皇上虞貴妃鬧啊!只能忍,忍不了便是在府裡小範圍的和四王爺鬧。

本來這孩子要抱走,鬧也便是鬧了,在閨房之中,總不會傳了出去,可是這事兒卻偏是傳的繪聲繪色,將那許幽幽的各種表情嘴臉,形容的十分仔細。

如此一來,又炸了鍋了。

這難道不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裡的表現?

一時間,京城之中各種傳聞滿天飛。

阿瑾見天兒的聽阿屏彙報實時戰況,簡直不能更滿足。呃,她真的不是一個幸災樂禍的人啊!只是,只是一個圍觀羣衆。

這樣的事兒,換了誰不好奇啊!

大家既關注皇上和虞貴妃會怎麼樣對待四王府,怎樣對待新晉的四王妃許幽幽;又關注六王爺和傅將軍那邊鬧成了什麼樣子,這兩個人鬧起來,也是很有意思的。

而此時的四王府,許幽幽已經砸碎了無數的瓶子。她的孩子前日已經被抱到了宮裡,而現在啊,她除了想念她的慶哥兒,還要找出這件事兒到底是何人所爲。

她私下與四王爺鬧,怎麼就會有人知道,這本就不合情理。這般想着,她心中更是十分憤慨。

這起子想要針對她的小人,必然是在府裡。現在原來的四王妃已經被關了起來,連明玉都不大去看她,旁人更是沒有機會見她。許幽幽可不覺得,會是她做的。她身邊怎麼會有那麼心腹的人。

說起這個人,許幽幽覺得,她當真是過得十分的悲哀,這麼大年紀,身邊除了一個奶嬤嬤,哪裡還有什麼忠心的人,至於那個奶嬤嬤,在她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便被許幽幽想了個主意除了。

她的孩子早產,這人也是幫兇之一,她是斷不會讓她活着。而現今,她的慶哥兒被抱到了宮裡,她已經無力迴天,能做的,也只是儘量的討好皇上和虞貴妃,不要讓他們因爲自己的關係而怠慢了慶哥兒,至於說府裡的那個人,許幽幽眼神暗了幾分,除卻明玉,便是明依。必然跑不了這兩姐妹。

當然,其中明玉嫌疑更大幾分,她十分厭惡明玉這個女子,真是與她孃親一樣的蠢笨歹毒,可是那賤人對明玉這個女兒卻是好的,而明玉呢,知道她出事兒,爲了明哲保身都不肯去看。與原本的張揚全然不符。可見,這個明玉除了蠢笨歹毒,還十分的沒有親情。

她憤恨的捏着指甲,想着該是如何。

許幽幽身邊得力的嬤嬤終於回來,她附在許幽幽耳邊言道:“主子,老奴調查過了,這事情,果然是從明玉郡主那裡傳出去的。想來這賤人雖然表面沒有與我們針鋒相對,但是背地裡卻不斷的使着暗招。如若不然,斷不會傳出這樣的消息。”

聽了這話,許幽幽竟是硬生生將自己長長的指甲捏斷了,她恨極:“這個賤人,這個賤人!我就知道,她沒按好心。”

嬤嬤繼續言道:“您不知道,還有旁的,老奴從王爺身邊的萬三那裡打探到,王爺進宮之前,曾經見過明玉郡主,之後便是言稱明玉郡主十分識大體,更是在皇上那裡爲她重新求了郡主的身份。您想,明玉郡主那樣張揚跋扈惹人嫌,更是個不乾淨的身子。王爺該是不理她纔是,可是爲什麼會這麼做,會不會……會不會是她出了什麼主意?”

許幽幽不可置信的擡頭,她看着老嬤嬤問道:“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嬤嬤頷首:“自然是真的,王妃您該是知曉,我當家的與萬三是遠方的親眷,雖然隔得遠,可是萬三見我,還是會給幾分面子的。我這也是在我當家的宴請他的時候,萬三喝醉酒不經意的說出的。我當時就在場,自是記得他話裡有話的言道。他和我們說,可莫要得罪明玉郡主,有些姑娘,可萬不是看的那般簡單。”

許幽幽咬脣,幾乎瘋狂,她猩紅着眼:“這個賤人,竟是用我的兒子做踏腳石,我就說,我就說嘛!好端端的,皇上怎麼會想起將我的慶哥兒抱到宮裡居住,王爺說什麼都是爲了王府好,狗屁!什麼有我和我兒子好好在一起更重要?左右……”許幽幽壓低了幾分聲音,她歹毒言道:“左右他也登不上皇位,我兒子犯不着去討好皇上和那個虞貴妃。怪不得呢,怪不得王爺會幫她求這郡主的位置,原竟是爲了此事。賤人,真是真真兒的賤人!”

許幽幽不斷的怒罵,但是卻又無能爲力,她的脣已經咬出了血,做了孃親的人才知道,孩子是她的底線。想到此,許幽幽問身邊的陳嬤嬤,“嬤嬤,你家當家的,和萬三能夠說的上話?”

陳嬤嬤立時:“那是自然的,雖是遠親,可我們家於他們家,也是有恩情的。當年萬三的父親上京城,便是投靠到我們家,而我那當家的最是憨厚老實,沒有一絲的刁難,對他們極好。正是因此,他對我們家還是十分尊敬,如若不然,也不會說了這事兒。他在變相的提醒我們小心明玉郡主呢!”

許幽幽:“那想個辦法,讓我和萬三搭上線,我之前拉攏了他幾次,他都不爲所動。既然你們之間有這層關係,你幫我一下,我要和他好好談談。”

如若能夠搭上萬三,那麼很多事兒便是不同了,許幽幽覺得,就算萬三不在她這條船上,也要做到凡事能夠多幫襯她幾分,畢竟,他是王爺的心腹。只有這樣,她才能收拾了那一對賤人母女。特別是趙明玉這個該死的!

陳嬤嬤回道:“老奴盡力爲之。”

收到陳嬤嬤的消息,萬三心中暗自得意,不過面上卻頗爲猶豫,任由陳嬤嬤夫婦兩人說了許多好話,終於吐口答應去見許幽幽,不過卻也十二萬分的小心。

許幽幽雖然將四王府把持的很好,一則是因爲她身邊還是有些得力的嬤嬤,二則便是因爲她的背景雄厚,而那時的四王妃太過愚蠢,足以能夠襯托出她。

可這些在萬三看來,其實都不算什麼。後宅女子,又沒有見識過更多的道道兒,只要他稍微使些手段,便是可以得償所願。

只要許幽幽弄死了明玉,那麼他便算是得償所願了。

近些時日,明依處處不敢與明玉針鋒相對,十分的可憐。萬三看了,只覺得心疼的不得了。

明依那樣好的一個姑娘,仿若白蓮花一般,可卻被她那惡毒的姐姐如此欺負,萬三如何能夠忍得下去。

她全心全意的依仗自己,他如何能夠讓明依失望。

這般想着,萬三很快的調整心情,做好見許幽幽的準備。

如同萬三之前所想的一般,許幽幽確實是大家閨秀,雖然有些算計,但是如若真的要害死人,她還是有所顧忌,當然這估計也因爲,明玉是一個郡主,是四王爺的女兒。

萬三雖然並沒有明着如何言道教許幽幽該怎麼做,不過卻暗示了許幽幽明玉做過什麼,同樣的,他也暗示了,四王爺已經廢了一個四王妃,斷不會再廢第二個,這般想着,萬三便是覺得心情舒暢了。

告別了許幽幽,他悄然潛入了明依的房裡,明依此時正在房裡梳妝,見萬三到來,雀躍的衝了上去:“萬三哥。”

萬三拉着明依坐在牀邊:“你幹什麼呢?”

明依笑:“自然是想你啊!”真是甜兮兮的。

萬三低沉的笑,按說,明依的年紀已經能做他的女兒了,可是他卻偏是喜歡明依這樣軟乎乎的性子,眼裡滿滿的都是她。原本在他心裡,明依只是一個蠻可憐的小姑娘,爹不親,娘不愛,姐姐又囂張的欺負她。

這樣的同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慢慢的生出了變化,而今,他真是不能沒有明依了。

“今個兒許幽幽找了我。”他立時告訴明依這個喜訊。

明依驚喜的擡頭,她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的嗎?她找你了?這麼說你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萬三點頭:“應該差不多吧,我想,她知道了這個所謂的真相,一定會很想殺了趙明玉,現在就看,她還能忍到幾時了。不過我也暗示了她,就算是她現在弄死趙明玉,頂大會不受皇上的待見,可如若說真的廢了她這個四王妃,也是不可能的。短時間內廢了兩個四王妃,皇上萬不會做此等事兒,實在是不靠譜。”

明依高興:“那既然這般,就說明我們還是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的。萬三哥,真希望她能快點動手呢!你不知道,明玉仗着抓住我們的把柄,越發的囂張了,整日的想着怎麼折磨我,使喚我。”停頓一下,明依摸着萬三的臉言道:“萬三哥,如若明玉用我來要挾你,你一定不要理她。她這個人是瘋的,什麼都能做的出來的!”

萬三警覺的問道:“她又要幹什麼?你快告訴我,凡事都不能瞞着我,知道嗎?我不要你自己承受這些痛楚,我其實也想過,既然她知道了我們的事兒,沒有道理不用這件事兒來要挾我。明依,是你,是你阻攔了她,對不對?你答應了她什麼?”

萬三心疼不已的看着明依。

明依默默的落下一滴淚,隨即勾着脣角,堅強的笑:“我沒答應她什麼,我只是說,只要她不找你的麻煩,我願意爲她做一切,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即便是……即便是殺掉慶哥兒。大抵她是看我態度十分堅決,因此纔沒有找你。”

明依這不是騙萬三,她確實與明玉說了這樣的話,不過這話確實有兩層用意的,一則,她可以讓明玉以爲抓到了她的大把柄,讓明玉不懷疑她巴着萬三的目的,而是覺得,兩個人是真愛,藉以迷惑明玉。而另外一則,便是萬三這邊了,她可以用這件事兒讓萬三心疼她,對她更好。更快的處理掉明玉。

看明依柔中帶剛的表情,萬三忍不住將明依狠狠的抱在了懷中:“傻丫頭,你真是個傻丫頭。你知道嗎?你這樣不會讓我安心,只會讓我心疼,讓我心疼到死,你真是個傻丫頭。”

萬三恨不能將明依揉到自己的身體裡,他覺得明依真是一個可人疼的姑娘,他們沒有對她好,纔不知她能怎樣的赤誠待人。

萬三抱着明依,許有,他認真言道:“明依,你離開京城吧!”

明依頓時呆住,她看着萬三,不解的問道:“離開京城?萬三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能夠離開京城?”

萬三認真言道:“這個時候京城是多事之秋,明玉又抓着我們的事兒不放。你離開京城,就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我剛纔想過了,你就說去祈福。不要在京城的寺廟,京郊都不行,不能讓你有機會回府。最合適的便是清遠縣的大昭寺。要知道,當年太后便是曾在大昭寺住了三年爲皇室祈福。你也可以效仿。”

明依皺眉:“可是這是爲什麼?如若我離開,明玉必然像吸血鬼一樣纏住你啊!到時候我如何能夠放心的下?而且我離開了府裡,現有的一點點勢力不是也都會消失殆盡麼?”這些都言道完,明依咬脣落淚:“更更重要的是,離開了這裡,我便是不能在看見你了,雖然現在我也不是每日都能看見你。可是在院子裡多走動,許是就會看見你來見父親的身影,能夠看到你的身影,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萬三哥,你不要剝奪我這唯一的溫暖好麼?”

她如此言道,真是戳痛了萬三的心,可是如此也讓他更加的堅定:“不,你一定要走。你走了,我這邊纔好放心行事,而且,你走了,趙明玉出事兒怎麼都不會牽連到你。”見明依又要說什麼,萬三制止,言道:“我怕的是,許幽幽優柔寡斷不馬上動手,如若這般,你還是要繼續忍受明玉的折磨。走吧,去大昭寺祈福是最妥當的。他雖然不在京城,可是距離京城也並不很遠。算起來一個來回大抵四至五天的路程,如若我想去看你,快馬加鞭,四日想來也是可以有一個來回。你走了,我才能放心對付明玉。我知道咱們要對付的人很多,可是現階段,我們要處理做危急的,明玉一定要死,明個兒你便是去見四王爺,就說要爲四王府欺負,爲小世子祈福,我想這樣不僅能夠置身事外,還能夠獲得王爺和許幽幽的好感。不要給明玉見你的機會,我會想辦法讓許幽幽身邊的陳婆子一直跟着你,後日清晨你便出發,讓她沒有機會與你說話。”

明依聽了,總算是點頭。

“那……你要來看我!”

萬三言道,“我自然會去看你的。”

言罷,兩人滾到一起。

明依很慶幸,很慶幸當初被萬三發現了自己的真面目,正是由於萬三發現了她的真面目,她才迫不得已的勾引萬三,而事實證明,萬三還是很有用的。在許多時候,萬三有用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他自己。她這種養在深閨的女子,真的想要算計旁人,果然還是差了幾分,可是有萬三在就不同了。

這般想着,明依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的勾引萬三,以期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翌日。

明依立時按照萬三說的去見了四王爺。四王爺聽說明依要爲四王府祈福,爲他祈福,爲小世子慶哥兒祈福,十分的欣慰。自然是允了她出門。

等明玉得知這件事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心中惱恨的不得了,就覺得這個死丫頭是故意要逃掉,可當她氣勢洶洶的來見明依,又發現許幽幽身邊的婆子跟着她。雖不知究竟爲何,明玉到底是沒有多言其他。

深夜,明依悄悄的遣進了明玉的房間,明玉被她嚇了一跳,正要叫喊,便是被明依捂住了嘴,明依低聲言道:“姐姐千萬不要叫喊,我有話要和姐姐說!”

明玉將信將疑的點頭,明依將手放開,低聲言道:“姐姐,我是偷偷跑來的,那邊有人看着我,我長話短說,你聽着就好。”

明玉狐疑的看着明依:“你要說什麼!”也是有着許多警惕的。

明依語速極快:“是我將許幽幽那件事兒傳出去的,我本來是爲了絆倒她,可是卻被她知道了,她現在非要讓父親給我送到寺院去祈福,我明個兒早上就要走了,這一走,也不知能不能回來,姐姐還要好好保重。另外,你一定要抽空想個辦法去見孃親一下,你告訴她,我上次在她面前說那些,都是故意演戲給許幽幽看的,只有這樣,我才能取信許幽幽,才能慢慢的除掉孩子。請她一定不要怪我這個女兒當時的胡言亂語。”

明玉半信半疑:“真的是你做的?”

明依點頭:“是,我自然不怕告訴姐姐,是我。我走了之後,說不定就要被許幽幽害死在外面了,就算是不死,想來也不會過什麼好日子,姐姐一個人在府裡,一定要小心。至於萬三,如若你有問題,就去找萬三,他會幫你的。我與萬三是真心相愛。”

明玉冷哼:“你一個千金之軀,竟是喜歡一個下人,真是可悲可嘆。”

明依默默落淚:“其實姐姐一直都誤會我了,上次的事兒,上次的事兒不是我要害姐姐,是萬三,是他覺得姐姐對我不好,纔會下了那樣的手。其實事出之後我一直都很怕,可是我愛他,我只能順着他說,姐姐,一切都是我不好。如若你要怨恨,就怨恨我吧。千萬不要怨恨他。”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明依不給明玉繼續說話的機會:“我走了,如若出來久了,是會被發現的。”

明依爬過窗戶,快速的離開。

明玉看明依的背影,揣摩她的話,竟是相信了。

至於說明依,她出來之後繞到院門,就見萬三正在給她放哨,見她出來,萬三問道:“你可是將我交代你的說了?一定要讓明玉去見你娘,只有這樣,許幽幽纔會更加相信是她做的。”

明依點頭:“說了,我們走吧!”

明依心中暗自尋摸,連更多不該說的,我都一樣說了。萬三哥,你可不要怪我,我只是給自己又多壓了一層保險,這層保險賭的是,趙明玉一旦沒有死,怎麼能夠暫時穩住她。想到此,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明依離開京城的消息又是讓大家吃驚了幾分,她幾乎是沒有什麼徵兆的就離開了,說是爲人祈福,不過阿瑾確實覺得十分的奇怪。她斷然不相信,當初對自己姐姐下手那樣快準狠的趙明依會突然離開京城。

想了許久,晚飯之時,阿瑾在飯桌上言道:“我猜,四王府該是有大事兒發生了。”

六王妃白了她一眼,言道:“你莫要神神叨叨的,怎麼你姐姐不算卦了,現在該你胡蒙了是吧?”

瀅月這段日子忙着學這學那,又忙着籌備婚事,簡直是忙的不得了,根本就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算卦,若說府裡現在誰最忙,必然是她啊!連世子謹言都是敵不上的。

不過這被母親提起了,瀅月立時:“這麼說也對,我很久都沒有算卦了,手都有點生了。我一會兒吃完飯算一卦去,看看四王府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六王妃瞪她一眼:“你是閒着沒事兒了是吧?那去學習刺繡好了,我讓刺繡師傅晚上過來教你。”

瀅月哭喪着小臉兒感慨:“孃親不要這樣啊!我算一卦又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就不能讓我休息會兒啊!”

阿瑾看自家姐姐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仗義執言:“對啊對啊,就不能讓姐姐休息一下下啊!我覺得,刺繡這個東西,不是意思意思就好了麼?難道新嫁娘真的要繡出一牀被子?簡直是太嚇人了好麼?”

阿瑾嘖嘖嘆道。

瀅月找到同盟,立時拉住給她看自己的手:“阿瑾,你看我的手,這都是針眼兒,可疼了。嗚嗚,真是的,繡個手帕不就行了麼?嫂子成親的時候也沒做這些,嗚嗚嗚嗚!我好可憐!”

阿瑾點頭:“對呀,找個正方形的錦緞,直接繡倆水鴨子表示一下百年好合就成了啊!”

水……鴨……子……

謹言忍不住了,“阿瑾,水鴨子……是什麼?有成親繡那個玩意的麼?再說,水鴨子怎麼就代表百年好合了呢!”

六王妃幽幽言道:“她的意思是,水鴨子就是鴛鴦!”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阿瑾忙不迭的點頭:“對啊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

謹言被她妹妹的形容震驚到了,他嘆息言道:“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有時候也在慶幸。慶幸阿瑾將來要嫁的人沒有婆婆,不然再好的婆婆都會被她弄瘋的。”

阿瑾掐腰:“有哥哥這麼說話的麼?怎麼我就能給人氣瘋,我是中老年婦女殺手。”

啥!!!

殺手!!!

大家都看她。

阿瑾解釋:“就是說,中老年婦女都喜歡我,像是孃親、像是虞貴妃、像是二伯母、像是景夫人,她們統統都喜歡我,無敵青春無敵可愛的我!”

阿瑾得意洋洋的言道,謹言“嘔”了一聲,一不小心吐了出來!

阿瑾呆住。

大家鬨堂大笑。

謹言不好意思:“那個……我最近不怎麼舒服,不是、不是嘲笑你哈!”

阿瑾這個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她暴怒:“哥哥欺負人!”真是一聲震天的怒吼!

丫鬟連忙上來收拾,這個時候大家也都吃好了,便是撤下了宴席,阿瑾板着小臉兒,幽幽的盯着趙謹言,十分的不善。

謹言被她盯的尷尬了,解釋道:“阿瑾不要這樣看我,我真不是故意吐出來的。”

阿瑾捂臉:“嗚嗚嗚。我的哥哥不疼我,我的哥哥欺負我,我的哥哥不喜歡我,我的哥哥嘲笑我,我要離家出走,我要大哭,我要告狀……”

阿瑾忿忿的不得了。

六王爺進門便是看到阿瑾這個樣子,他一驚,隨即小心翼翼的言道:“你們招她了?”

謹言無辜的攤手,將剛纔發生的事兒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六王爺看看阿瑾,又看看謹言,突然怒喝:“有你這麼欺負妹妹的麼!啊!有你這樣的麼!真是我不開口,你們就不知道家裡誰是主人了是吧!趕緊給我道歉!”

大家:“……”

這是……抽什麼風呢?

“趕緊道歉。”

謹言連忙:“妹妹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麼會因爲你的話噁心了呢,這根本就不可能啊。不信你問你嫂子,我最近胃口真是不怎麼好。”

素問含笑附和:“阿瑾不要難過了,你哥哥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素問的聲音,阿瑾拿下胳膊露出小臉兒,認真問道:“哥哥身體又不舒服了麼?”

這是問李素問,十分認真。

素問頷首:“最近換季,你哥哥身體有點虛弱,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素問與謹言牽手站在一旁,臉色帶着柔意。

自從懷了身孕,李素問便不似之前那樣一臉冰霜,時常溫柔的笑。

阿瑾想,她肚子裡的寶寶一定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

六王妃言道:“你自己也是雙身子的,照顧謹言的同時也要小心自己,可別傷着自己和孩子。能交給別人的就交給別人,別凡事都親力親爲。”

素問搖頭:“謹言的身體,我是一定要自己注意的。別人再盡心也不會由我盡心,娘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和孩子的身體開玩笑。我會照顧好謹言,也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六王妃感動的頷首,這個兒媳,雖然一開始很多人都不看好,連自己都抱着懷疑的態度,可事實證明,她是最適合謹言的一個女子。也許她不是家世最好的女子,也不是最美的女子,更不是性情最好的,但是,這些統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適合謹言。

六王爺見阿瑾恢復了正常,偷偷的吁了一口氣,幸好他及時出手,如若不然,她再對謹言動手,就謹言那個身子骨哪裡受得住她的揍啊!

傅時寒那麼個活蹦亂跳的大個子都被她打的不能還手,可見他家女兒的爆發力。

嘖嘖,真是太可怕了!

多虧了自己,多虧了自己機智。六王爺默默的爲自己點了一個贊!

他陪着小心:“你們知道吖?今天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啥意思?

阿瑾忘了過去:“你終於給那個大糞潑出去了?”

六王爺一把握住阿瑾的手:“果然是我親閨女,你說對了。呵呵呵!不過這老小子果然是有些功夫的,我沒潑着他,可是,他們大門口那個石獅子可是倒了黴了。哈哈哈!”

阿瑾其實挺納悶:“你就這麼在人家門口鬧,傅家竟然不去求見皇上,真是奇怪呢!他們該告狀啊!”

六王爺洋洋得意:“我這樣不靠譜的,不管做多不要臉的事兒,御史都一樣懶得彈劾我。這樣不一樣的待遇,他們有麼?他們還要臉皮呢!爲這事兒扯到皇上那邊,也不好看啊!他怎麼不說我爲什麼天天去他們門口堵着罵?”

六王爺說到這事兒還氣憤着呢!

而直接促使六王爺天天上門鬧的原因是,當時六王爺說傅時寒捱揍,傅將軍一個沒忍住,將手裡的酒杯砸到了六王爺的腦袋上,更更不小心的是,這一下子還弄掉了六王爺的假髮!

沒錯,就是假髮!

呵噠,那是六王爺用來遮擋白髮的烏黑的假髮!

如此一來,還不結下刻骨的樑子!

六王爺覺得,傅將軍一定是得知他是假髮,故意這麼做的,他英偉的形象啊!如此一來還不算是深仇大恨,什麼是!什麼是!必須開撕!

看六王爺忿忿的表情,阿瑾竟然覺得,她有點牙疼了啊!

呵呵,沒有蛀牙,一樣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