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雖然那般說,但是卻並非真的要讓六王爺去皇上面前掰扯個清楚,要知道,這事兒如若真的鬧到皇上面前,捱罵的也只會是他們,但是六王爺太相信時寒了,竟然一下子就嗨了起來,直接拽着四王爺就要進宮。
“走走走!你不要企圖誑我。木妍已經死的夠慘了,你竟然還不還人。走走走,去找父皇評理,就算捱罵也無所謂。”
六王爺扯着四王爺就要進宮,玉真和福貴見了,連忙上前幫忙拽人,且不說外人,便是四王爺自己都覺得這不能見人了。
如若是冷靜理智,必然知道時寒說的沒有道理,也未必會讓六王爺帶走木妍的屍體,但是時寒是皇上的親信,他這般言道,而六王爺又是渾不吝,在想他這幾十年來的所做所爲,雖然丟了臉,可也沒吃什麼虧。這般想着,四王爺便是遲疑起來。
四王爺一遲疑,便是被六王爺拉了幾步,說起來萬三也是少年之時便跟着四王爺,對他甚爲了解,這樣一遲疑,就看出他並不樂意去見皇上的心思了。
其實照他來說,木妍的屍體,如若六王爺要,給就是了,也不耽誤什麼。唯面子上難看些,可是六王爺這麼一鬧,不給,面子上一樣也是不好看的。
萬三這樣想,四王爺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現在他已然騎虎難下。不過時寒倒是體貼,直接給他搭了一個梯子。
“六叔,皇上每日公務繁忙,那可真是要比萬三忙多了。這樣的小事兒,還是莫要去打擾他老人家了吧?”時寒微笑,一身墨綠衣衫的翩翩佳公子當真讓人心曠神怡。只是,這人有多麼嚇人,他們早已經知道了。
且不說旁的,昨日傅時寒破天荒的去了傅將軍府,今日傅老夫人就已經快要病危,可見他有多狠。衆人倒並不是懷疑是他下手,傅家必然不會有這樣的漏洞。只是,想來他也必然刺激了傅老夫人,纔有了今日的果。
當然,現今大家要討論的,可不是傅時寒如何,他們要討論的,是四王爺和六王爺。
六王爺:“可是我都抱大腿求他了,他竟然還不肯,竟然還不肯,全然忘記了我母妃當時對他的照拂,這隻白眼狼。”
四王爺:“玉妃……”
“你不準喚我母妃的名字,你哪裡照顧我了,你除了會嗖嗖的放冷箭,還會幹啥,你這陰險小人,你害死木妍,你不是個東西。你……”六王爺開啓碎碎念模式。
四王爺嘆息:“我什麼時候害你了,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算了,木妍的屍體,你帶走吧!願意怎麼安葬……都隨你,我不想在知道有關她的一切了。”
言罷,四王爺徑自進門,這次倒是沒人拽胳膊,更沒有人抱大腿……
雖然好似是四王爺念及了舊情沒有與六王爺計較,可是但凡有個腦子的都能看得出,四王爺分明是不想因爲此事見天家。
如此一場鬧劇,以六王爺的勝利告終。六王爺拍傅時寒的肩膀,言道:“時寒啊,你真是我的幸運星,啥事兒有你就格外順利啊!”
時寒淺笑:“其實是因爲六叔做的都對,老天冥冥之中就在幫你。”
六王爺頓時臉上笑開了花,“你說的對,我做的都是大好事兒。”
六王爺勝利,六王妃在二王府聽到這個消息,微微垂首,心情更是輕鬆幾分。他們能爲木妍做的,也只這麼多了。
二王妃笑言:“你倒是由了他這樣作,也不嫌棄丟人。”
六王妃擡頭微笑,言道:“其實也沒什麼,我都習慣了,而且,這樣不是很好麼?他也算是有情有義。其實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能想得開,要善於從另外一個方面看事情,如若總是鑽牛角尖,那麼傷懷的只會是自己了。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她停頓一下,繼續言道:“夫妻之間日子久了,再濃烈的感情都會轉淡。淡了就要靠旁的東西維持。沒有愛情,我還有親情,他總歸是最尊敬我,總歸是永遠做不出寵妾滅妻,永遠都以我的主意爲依歸。而我,我的兒子成爲世子,我的兩個女兒也生活的很好,這就很好了。我要的,也就是這麼多啊!”
六王妃從來不曾在幾個妯娌面前說過這樣的話,便是旁人勸她,她也一貫的笑容可掬不多言語,可是現在竟是說的這樣多,她十分豁達。看着二王妃與三王妃,言道:“年輕的時候在乎那些情情愛愛,可是年紀大了,兒女才最重要,不是麼?”
二王妃露出了笑容,言道:“你倒是比我們看的開。”
六王妃並不隱瞞,認真言道:“這麼多年,兩個嫂子與我交心,我自然也不瞞你們。”她望向遠方,似乎陷入回憶,“我原本也覺得,感情很重要。許多事情意難平。可是,我遇見了景二小姐。人人都稱呼她傅夫人,但是在我心裡,她卻永遠都是景二小姐。傅將軍,配不上她。那樣出色的一個女子,若是沒有感情的牽絆,會走的多麼出色。可是正是因爲深愛,才受到了那麼多的傷害。我們十幾歲便是相識,那時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自信的氣息。可是之後呢,當我再見她時,她已經離開了傅家,她說,感情其實沒那麼重要,很多事情,要權衡,權衡對自己最好的結果。我聽了她的話,所以這一輩子,我都過得快活,因爲我最重視的,只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好,我就覺得好。”
言罷,六王妃靦腆的笑了笑,繼續:“二嫂可莫要覺得我是故意在你面前道您妹妹好,我是真的這麼想。”
二王妃和三王妃都沉默了好久,二王妃飄忽的笑:“是呀,梨夕,梨夕是個很特別的女子。她改變了許多人,也影響了許多人。我原本以爲你是我們之中最看不開的。可是倒是我們一葉障目了,原來,你是看的最開的。”
六王妃:“四嫂倒是爭,可最後又爭到了什麼呢?什麼也沒得到,連王妃的位置都沒有了。咱們女人本就弱勢,如若再不自己清明些,怕是就要自己坑了自己了。”
二王妃:“你說的對。”
三王妃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默默點頭。
其實六王妃也知道,二王妃雖然和二王爺鶼鰈情深,可是二王爺不是沒有旁人的,三王爺更是,他娶三王妃,最開始看中的便是三王妃與他的意中人相似。誰人都有自己的難,她們對自己熱絡交心,一年兩年,十年八年,如今已經二十來年,六王妃覺得,自己也無需太過防備了。如若二十年還看不清楚一個人,那麼只是她的失敗,不是旁人的。
“看我,說這些幹嘛。想來我家王爺,回家又要講些趣事兒了,想想也不錯。”六王妃含笑言道。
二王妃橫她一眼,但是卻也帶着笑容:“你倒是心大!”
六王妃雖然年紀不小,但卻還是俏皮言道:“我一直都覺得他出去鬧別人甚爲有趣。且當成好戲看呢!”
“噗。”二王妃三王妃一齊笑了出來。
………
四王府。
四王爺臉色鐵青的坐在書房,半天沒動。萬三敲門進入,言道:“稟王爺,木妍的屍體已經交給六王府的人了。”
四王爺擡頭看萬三,皺眉問道:“其實傅時寒在嚇唬我。他那時看中我頭昏腦漲,故意那般,可恨我倒是上了他的套。便是去見父皇,我也未必就會吃虧。”
萬三心裡明白,不過他卻覺得,就算進宮,他們也討不到便宜,倒是不如這般了。
“可是皇上最是不喜王爺因爲這些小事兒鬧,六王爺鬧就鬧了,他一貫是那麼不着調,也更是與那鼎盛的位置無緣。可是王爺您不同。如若讓皇上不喜了,可是一樁不好的事兒。”萬三安撫四王爺。
“可將屍體這樣交給六王府,我這心裡越想越氣憤。你說,木妍背後的人,會不會是六王府的人?是六王爺或者是六王妃?哦對,還有可能是傅時寒。不然他今天爲什麼會出現,你覺得呢?”四王爺皺着眉毛,氣急敗壞的言道。
萬三從剛纔就在思索此事,之前他確實懷疑是六王府所爲,但是六王爺來要屍體,他這種擔憂竟然就放下了許多。
“我覺得,不是!”
“哦?爲何?如若不是,爲何要來要木妍的屍體?”四王爺敲桌。
萬三語重心長:“王爺您想,如若您安排了人在別的府裡,而那人被發現自盡了,您會要人麼?”看四王爺肯定的眼神,萬三繼續言道:“您不會。如若真的這樣,那相當於給自己置身在了一個十分不利的位置,沒有人會,就算六王爺傻,他也不會。而如若是六王妃,她必然會勸住六王爺,六王妃可比六王爺有腦子多了。她不會讓人懷疑的。所以我覺得,六王府可能性極小。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反其道而行之,可是他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而且,名聲也很難聽的。我覺得,應該不會!至於傅時寒,我倒是覺得,他那麼精明的人,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兒,他應該是爲了嘉和郡主。如若您細細觀察便知,只要六王爺鬧事兒,不管幹什麼,傅時寒都一定會幫他,甚至幫他擦屁股,您以爲,他真的喜歡六王爺麼?那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飯桶,誰會喜歡。我想,傅時寒是牟足了勁要做六王爺的女婿。”
四王爺頷首,其實他心裡也並不這麼認爲。
“傅時寒這個人,真是讓人不喜。”
萬三含笑:“他與我們本就不是一派,不幫着我們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王爺,他如今正是萬歲爺面前的紅人,我們犯不上和他計較,免得被他咬着。要知道,傅時寒這人小肚雞腸,斤斤計較,最記仇了。”
四王爺贊同萬三的說法,不過還是心有不甘:“父皇真是越老越糊塗。對自家人不在意,對一個外人倒是好的不能再好。如若說景梨夕和父皇沒有關係,真是說出來都沒人信。如今更是有意思,竟然想讓傅時寒娶嘉和。說起來難道不可笑麼?如若傅時寒真是他的私生子,那麼他便是嘉和的叔叔,這樣的情況下還讓兩人過多糾纏,真是不嫌丟人。”
萬三內心微微嘆息,如若不是一早被綁在了四王爺這條船上,他必然不會這般死心塌地,雖然六王爺這樣的草包堅決不能沾邊兒,但是四王爺這樣的,其實也不遑多讓,實在是太過短視了。既然皇上默許傅時寒和嘉和郡主的事兒,就說明,傅時寒必然不是他的私生子,怎麼都不會是!不管什麼情況,皇上都必然不會做出混淆皇室血脈這種事兒。可四王爺竟是也看不明白。想到此,他覺得前途一片黯淡。
“王爺千萬不要在旁人面前流露出這樣的想法,甚至五王爺也不可以。”萬三中肯的勸道,“五王爺原本勢力弱,與您一條心,真心爲您,可是隨着他自己勢力的逐漸加強,我看他未必就沒有獨大的心思。如今蘇家出事兒涉及到了明玉小姐,蘇家落得那般下場,他未必就對您沒有意見。您說的多了,當心他從背後捅您一刀。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四王爺頷首:“這道理還用你教?我自然是懂的。雖然你是好心,但萬三啊,你的性格太過事無鉅細了。男子氣概極少,甚爲婆媽。”
萬三心裡惱恨,不過面上還是言道:“王爺是萬金之軀,無須考量太多,但是屬下必須事無鉅細,這樣才能輔佐您。就算您覺得不妥,屬下也還是堅持自己的作風。”
他如此這般,四王爺倒是滿意了,含着笑:“將來本王得成大業,必然少不得你的那份。”
萬三立時言道:“屬下多謝王爺。”
告別四王爺,萬三其實想了許多,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四王爺現在勝算不大,如若不是因爲蘇家的事兒,想來現在五王爺在皇上心目中的排位,也都在四王爺之上。
端看幾個王爺,其實皇上最開始還是偏心二王爺的。二王妃是景家長女景黎若,景家是什麼人,景丞相是皇上都要認真稱呼一聲老師的人,有時候有些事兒,無關乎年紀,只看身份。幾個王爺娶妻,誰也不如二王爺更加有助力。大抵也正是因爲二王爺有了這樣好的一門親事,才促使其他王爺也注重起門第。更是使得四王爺放棄了沈美芙,可是有時候有些事兒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四王爺放棄了沈美芙,沈家倒是興起了,雖然沈閣老是沈家大房,並不是沈美芙的父親。可是沈毅卻能幹至極,人人都看得出來。不管是誰人登上皇位,沈毅都必然會是一朝重臣,就算是四王爺登基,大抵也是如此。他與各家牽扯都不大,而且,有真才實學真能力。除此之外,沈家大房沈蓮爲人高潔並不出仕。這也間接的加重了沈毅在沈家的地位。
如今,皇上又將沈閣老的孫女兒,沈蓮的大女兒嫁給了二王府世子謹書,二王府更加如虎添翼,其實這般看起來,除非二王爺謀反,一般情況下,這個皇位人選不會有其他人了。
想到這裡,萬三微微蹙眉,覺得前景十分黯淡。
想製造二王爺叛亂,其實極難,可是說服四王爺倒戈,更是難上加難。此事,總是該從長計議了。原本他很多事情都盤算的極好,可是木妍的死打亂了一切。萬三蹙眉離開四王爺書房,途中,見明依坐在廳廊裡望着這邊,他微微頷首。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明依竟然突然別過了頭,萬三詫異,當然,這詫異也並沒有持續多久,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萬三便是明白明依不高興的緣由,那緣由果然與他有關,他的娘子竟然進府了。
萬三看着從許側妃房裡出來的娘子皓雪,心中氣憤。待她走到大門口,便是被萬三堵住:“你來這裡做什麼!”
皓雪盈盈一拜,柔聲言道:“夫君,今日是許側妃請我過來做客的。”
“做客?你爲何不支會我一聲就擅作主張?你就沒有想過,我許是不願意的麼?如今許側妃懷着身孕,你這般來,不怕中了別人的計策,做出些事兒賴到你的身上?皓雪,我從來不需要你多幫我什麼,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沒什麼能力幫我。我只求你不要給我拖後腿,你竟是都做不到麼?”萬三厲聲。他娶皓雪的時候也算是情投意合,只是現如今,有了更好的明依,明依那麼弱小,那麼單純,那麼需要人呵護。皓雪倒是顯得不重要了。一個是青春少艾,一個已然快到四十歲的半老徐娘,如何選擇,萬三心裡清亮。
皓雪被他一同搶白,心裡難受,不過還是認真言道:“老爺放心,我小心着,不會有問題的。而且,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啊,只是,只是您這段日子都不在家,我根本找不到您……”
“找不到我就該推了纔是,這樣自作主張,有沒有將我當成一家之主。”
皓雪聲音極低,但是卻語氣痛苦:“我不來,怎麼知道是哪個小賤人勾了你,讓你整日整日的不回家。你想讓我知道,我便是自己找。相公,如今我們兒子都娶妻了,你這樣又是爲了哪般。”
“你不要胡說八道。這裡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麼?”
言罷,萬三扯着皓雪快速出門。
萬三與皓雪爭執聲音極小,可是還是架不住有心人的盯梢。明依知道了一切,得意的笑,隨即交代身邊的心腹丫鬟:“你找個機會通過明玉身邊的丫鬟給她通氣兒,就說萬三是個能人。在父王那裡極有面子,如若求的萬三開口,父王必然可以放她出門。不過,這事兒你要做的小心謹慎,切不可讓人抓到一絲的把柄,你懂麼?”
丫鬟言道:“奴婢曉的。您放心就是。”
明依繼續言道:“另外找個機會接觸一下萬三的娘子,就說,四王府與萬三有關係的,是明玉。”
丫鬟震驚,她擡頭看郡主,不知她爲何如此言道。
明依冷笑:“這樣不是極好?她既然那麼想知道那個與萬三有染的人是誰,我便是讓她知道。只是知道了,可不見得有命活!”
丫鬟稱是,迅速離開。
明依站到窗邊,如今已是秋日,都說秋高氣爽,可是今日的風卻又十分大,明依看窗外被颳起的落葉,冷笑言道:“就算是一條狗,也只能是一條屬於我自己的狗。”
…………
沒人知道四王府的是是非非,大家如今知道的是,六王爺果然要回了木妍的屍體,六王妃也是個大度的,絲毫不以爲意,不僅如此,還幫襯着六王爺將人葬了,要知道,六王爺可好一通哭呢!
六王妃見了,也跟着掉淚,外人皆是言道,六王妃真是一個好女人,不管六王爺什麼樣子都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可是隻有六王妃自己知道,她哭得究竟是什麼!也究竟爲了什麼。
木妍被要回來安葬,阿瑾也放下了心,雖說木妍活着的時候他們是有交易的,可是死了,她還是希望能夠將木妍好好安葬的,這樣她母親也不至於那麼傷心。人都是有感情,最後的時候木妍還爲他們考量。所以阿瑾知道,木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安葬了阿瑾,六王爺和六王妃都回去休息,阿瑾則是看跟着他們的時寒:“多謝你。”
時寒微笑:“沒什麼,這都是我該做的。而且,也算不得什麼。”
阿瑾:“如若讓我父親和他糾纏下去,說不定真的沒有結果。還是要謝你呀!”阿瑾笑眯眯,兩人湊在一起說話,旁人聽不見,謹言蹙眉望着,就要上前,素問見了,含笑拉了拉他的衣襟:“相公,我想你也累了,不如我們回去休息吧!”
謹言依舊不放心:“我怎麼就看傅時寒這人沒按好心呢?”
素問笑:“你想多了。傅公子不會害阿瑾的,再說,這母親都看中的婚事,你從中攪合不太好吧?”那日與婆母聊了許久,兩人也說了不少的悄悄話。
聽了這話,謹言抱怨:“從小到大,不知爲何,母親一直都很喜歡傅時寒,對他也極好。很多時候,待他比待我還好咧。真是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傅時寒纔是她的孩子,我們真是太冤枉了。”
素問被他這樣孩子氣的話逗笑了,言道:“你呀,真是難能見你如此呢!不過我知道,你其實也很看好傅時寒吧?”
謹言咳嗽一聲,作嚴肅狀:“纔沒有!”
小夫妻二人笑了起來。瀅月見那邊傅時寒和阿瑾嘀嘀咕咕,這邊哥哥嫂嫂嘀嘀咕咕,她悄無聲息的飄走……這幾天,心情不是很美麗。她不怎麼想看別人秀恩愛。
素問見瀅月一腦門子“我不開心,我不高興,我心情不好”,推了推謹言,言道:“你這個妹妹才更該關心呢!”
謹言看瀅月垂頭喪氣的樣子,想到這些日子她不開心的原因,也跟着笑了起來,“自從她的卦壞了,她就這樣了,我去安慰安慰她。”
“我與你一起。”
說起來,景衍還真是給瀅月送了許多卦,可是,再多的卦也不是她自己之前那個呀,而且,總是覺得有點氣憤的說。他憑什麼!給的多就了不起麼?給這麼多,她根本不會……不會選啊!
其實沒人知道啊,瀅月是個強迫症嚴重滴菇涼!
讓她自己選,這十分痛苦,所以,她只能不用,而不算卦,她真是覺得渾身都不好了。這樣的心情,沒人能夠理解。
更可恨的是,大概是怕見到她讓她生氣,景衍竟然在送完卦之後就一溜煙出京了,想找人都找不到。瀅月現在面臨的情況十分慘淡,一則,不能算卦心情焦躁;二則,想捶死景衍但是找不到人。
之前傅時寒還說什麼讓景衍過來接她,根本不可能好麼?景衍根本已經逃掉了好麼?他們竟然不知道!憤怒!
“瀅月!”謹言快走幾步,來到瀅月身邊。
瀅月耷拉的腦袋擡了起來,問道:“啥事兒?”
謹言含笑:“沒事兒,我和你嫂子陪你聊聊天,最近看你沒精神,我們不放心。”
瀅月憤怒的揮拳望天:“我不能算卦,當然覺得心情低落。景衍這個該死的。”
謹言:“……”其實,不算卦也很好啊。一個姑娘家,整日那麼神神叨叨,也挺奇怪的。不過,他們家的小孩兒都奇怪,這倒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哥,你不知道,景衍那個倒黴玩意……”
阿瑾瞄那邊瀅月的樣子,戳時寒問:“你覺不覺得,我姐姐對景衍那廝有點好感?”
時寒挑眉:“難道這樣憤怒的表情就是有好感?那麼我想,你四伯父對你爹也挺有好感的。”
阿瑾翻白眼:“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的胡說八道,反正我就覺得我姐姐真的有點喜歡景衍哥哥。你什麼時候看見過我姐姐這樣啊。雖然可能不是喜歡是討厭,但是誰說討厭不是喜歡的開始?你完全不懂啊!”
這分明就是小朋友互相喜歡又不敢直說,心裡打着小九九,面上一定要說對方壞話的具體表現。
時寒:“我不懂。呵呵,我不懂,只是阿瑾……”時寒眨眼:“那你能告訴我,你有多麼懂麼?”
阿瑾擼袖子:“我自然十分懂。”
時寒看她白皙的手腕和一藕細嫩的小胳膊,眼神炙熱了幾分。阿瑾察覺他眼神不對,嗷了一聲,將袖子放下:“你個死不要臉的,你看哪兒呢!”
時寒頂無辜的挑眉看她:“我看你啊,不行麼?再說,不是你自己擼起來的麼?怎麼又說我不要臉,這事兒鬧的,這樣可不好哈!”
阿瑾戳他胸膛:“就算是我擼起來,你也不能看。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非禮勿視,這道理你不懂麼?”
時寒搖頭:“不怎麼懂。我這人講究的是能不吃虧的地方絕不吃虧。再說……”時寒壞笑:“阿瑾,我記得,你好像還欠我一個親親吧?”
阿瑾頓時瞪大了眼睛,她盯着時寒,一字一句:“我有答應你麼?”
時寒認真:“在我看來,是答應了的。雖然你當時沒有回答我,可是沒有回答不就是默認的意思麼?對別人默認不好意思說出來的事兒,我向來都是存着好心的。拆穿人家實在是不太厚道。”
阿瑾冷笑“呵呵”,之後言道:“既然拆穿人家不厚道,那你永遠別提呀。”
時寒搖頭:“不不不,我倒是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該得的權利,我可不會放過。”
你看,有些人就能將這樣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阿瑾覺得,真是看不上他,妥妥的看不上啊!她睨着時寒,冷冷言道:“有本事,你上我哥哥面前說去。哼(ˉ(∞)ˉ)唧”
時寒:“咱們倆之間的事兒,沒有必要非得驚動謹言吧?再說了,你哥哥現在忙着和你嫂子交流感情生孩子呢,沒時間管你吧?他年紀也不小了啊!再不生,別人該懷疑了。你爹都不能生了,你家就你哥哥這麼一個獨苗,再不生,……呵呵!”
阿瑾望天,覺得和這個人聊天真是太累了,那種累心的感覺無法描述。
“其實,生不生,和你沒有關係。我嫂子也不是娶回來生孩子的。你哪兒涼快待哪兒好麼?如果你在胡說八道,我就去我哥哥嫂嫂那裡告狀,讓我嫂子給你毒成啞巴,再也不能巴拉巴拉!”
時寒:“你看,我又沒說啥,你竟然就這麼氣憤。做人真難。”
阿瑾:“那又怎樣!我的地盤我做主!傅時寒,這裡可是我家!”在別人家還敢這麼囂張的,也就傅時寒一個人了。他們說話間來到阿瑾的小院,阿瑾吩咐阿碧:“你去準備些茶具。”
秋日裡傍晚飲茶最是愜意了。
時寒感受秋風蕭瑟,叮囑道:“後日去遊船,我來接你,你多加件披風,天涼了。特別容易傷寒。”
阿瑾點頭:“我知道。嚶嚶,好久沒有去皇叔的畫舫玩兒了。”
時寒含笑:“我想,這次大抵會有極好玩兒的事兒發生。”
阿瑾咦了一聲,四下看了看,見沒人,暗搓搓的問道:“透漏透漏,又有什麼事兒?”
時寒看她,阿瑾快速的用胳膊兌了一下時寒,繼續追問:“你說啊,我要知道啦,咱們倆的關係誰和誰啊,你竟然不告訴我,說嘛說嘛!”
時寒:“很奇怪,他竟然邀請了崔敏。”
阿瑾又咦了一聲,隨即狐疑的看時寒,遲疑問道:“不是你使了什麼計策吧?”
時寒搖頭:“並沒有,所以我奇怪,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京中,竟是有大半的人都被邀請到了,甚至包括……五王妃家的蘇柔。”
阿瑾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一激動,握住了時寒的手:“也就是說,今次有好戲看了唄?”
時寒瞄她握住自己的小爪子,又看阿瑾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自覺的吞嚥了一下口水,隨即言道:“是的,有好戲,因爲,趙明玉和趙明依也被邀請了。”
沒人知道趙沐打了什麼主意,不過想他往日裡就十分喜歡美人兒,邀請這麼多美人兒,倒是也不讓人吃驚了。
阿瑾抓到重點,問道:“那男子呢?他邀請了誰?我看你現在說的這些人,好像都是沒成親的吧?成親了的呢?有邀請麼?”
時寒笑眯眯:“果然是我們家小阿瑾,真是問到點子上了。確實,他邀請的,全都是沒有成親的。至於男子……”他微微挑眉:“和女子一樣,都是未成親之人。”
阿瑾:“這是拉郎配?”
時寒笑:“誰知道呢!只是我想,蘇柔如若出現,又是一樁好戲。崔敏是好戲,蘇柔是好戲,如果趙明玉趙明依真的去了,又是一樁好戲。我甚至覺得,也該給你們家阿蝶帶去,哦對,還有五王妃,那這該上場的人可就齊了,這樣的年末壓軸大戲,就怕沒人能夠壓得住。呵呵!”
阿瑾看他清朗的笑,就覺得這廝怎麼這麼壞蛋了,只是……咬手絹,想想就覺得好激動,“我和你說呀,我……”阿瑾擡頭,迫不及待就要說話,也不知怎麼,突然就絆了一下,直接往前摔了過來,時寒與她拉着手,似乎連兩個人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們怎麼就突然碰到了一起,時寒直挺挺的向後倒去,阿瑾與他本是手牽手,自然也跟着倒了下來……
阿碧聽到響聲從屋裡衝了出來,就看自家郡主倒在傅公子身上,兩人交疊躺在地上,而他們家小郡主……呃,竟是親上了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