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她瞭解到的消息,童曉冉挑挑眉,臨安侯府子嗣單薄,兄死弟殘,呵呵,真是巧啊!
不着痕跡的望了一眼高臺上穩穩坐着龍椅的皇帝,童曉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請侯爺賜教!”
臨安侯卿江大步走上高臺,她眉宇間透着一股子英氣,不同於童曉冉淡雅的標準大家閨秀的笑容,她笑容爽朗,一看就讓人心生好感。
她身着藍色的窄袖勁裝,不像赴宴,倒像是來騎馬射箭的,但是,童曉冉卻十分喜歡這位臨安侯。有的人,就是能讓你在第一眼就心生愛意。
宮女擺好了棋盤,候在一旁。
“不知侯爺想怎麼比試?”
“半個時辰定勝負,如何?”
“但憑侯爺做主!”
不知是出於補償心理還是愧疚,皇帝對這位臨安侯十分看重,看她們馬上要對戰了,當即就開玩笑似的道:“臨安,你可不要欺負人家小女娃!”
臨安侯望了一眼皇帝,臉上的笑容不變,眼裡卻多了幾分諷刺,“陛下說笑了,棋場如戰場,各憑本事罷了!也不存在誰欺負誰的問題!”
“臨安侯太認真了!”皇帝的嘴角僵了一下,雖然不明顯,卻還是被童曉冉的火眼金睛給捕捉到了。嗯,今晚這場宮宴,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呀!
“戰場上可馬虎不得,微臣向來認真,不敢掉以輕心。如若不然,微臣這顆腦袋掉在哪裡了都不知道。”臨安侯毫不給皇帝面子,冷冷的回嘴,方纔爽朗大方的氣度不在,反而周身繚繞着一股子戾氣。
皇帝眼裡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又透着一絲無奈,他動了動嘴角,終於說了句,“我大陳國有愛卿這樣的將才,實在是社稷之福!好了,你們開始吧!”
他的心裡卻翻江倒海似的難受,臨安回來了,卻沒有來見他,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她坐在那個角落裡,他根本注意不到她。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他?
這邊高臺上,臨安侯已經收斂了情緒,一雙美麗的大眼看着童曉冉。
童曉冉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臨安侯是長輩,當然要執黑棋先行。
臨安侯是一個謹
慎小心,卻又凌厲明朗,心思細膩的人,從她的棋風就可見一斑。童曉冉則是棋風詭異而犀利,她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而是在定式和着手上觀察對手,在短時間內確定對手的棋風,結合全盤佈局,初看沒什麼特別,只覺得她着子的位置飄忽不定,有些奇怪。
而與之對弈的臨安侯卻眼神火熱得很,這姑娘棋藝確實很不錯,但她臨安既然敢站出來挑戰,就自然也是個中的高手。
下了一會兒之後,臨安侯也漸漸瞭解了童曉冉一部分的棋路,倆個人在棋盤上全神貫注的廝殺,無比的驚心動魄。
衆人看着大棋盤上的落子,懂棋的人都看得目不轉睛,皇帝自然也是。
“時間到!”女官報時的聲音響起,臨安侯最後一顆棋子落下。
童曉冉挑挑眉,嘴角上揚,“平局!臨安侯承讓了!”
臨安侯哈哈一笑,“南軻郡主棋王的名頭可真不是蓋的!本侯佩服!”
“臨安侯棋藝高超,我不過是僥倖逃脫罷了!”
“如今我們兩人打成平手,總要一決高下吧!這樣,我們再比試比試書法,同樣由溫閣老、左相和宰父宮主做評委,你看如何?”
“但憑臨安侯做主!”
皇帝眸子盯着臨安侯,威嚴的模樣褪去,竟有了一種普通人的感覺,“多年不見,臨安侯棋藝見長啊!”
臨安侯眼裡滿是不屑和嘲諷,“人都是會進步的,若是這麼多年過去,微臣還沒有學聰明,豈不是比豬都笨了?”
這話一出,衆人都變了臉色,他們剛纔就覺得臨安侯說話有些帶刺,原以爲她是性情如此,沒想到她跟皇上說話都是這樣的態度!實在是過於狂妄了,簡直是沒有教養!
當即就有維護皇權的人站起身來,“大膽!臨安侯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陛下如此器重你,你卻屢次頂撞,該當何罪!”
幾位皇子看了一眼,這人正是御史大夫劉大人。四皇子在心裡暗道:劉大人平時挺通透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卻犯了糊塗?沒看見皇帝對臨安侯態度完全不同,甚至是有意縱容着的嗎?蠢貨!
一時間聰明的人都看着臨安侯和皇帝,眼神十分微妙。
童曉冉還是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嘴角含着笑意,眼神清冷淡漠,看着這一出與己無關的戲劇。
臨安侯也不惱,只是看着御史大夫劉大人,臉上笑容璀璨,一張小麥色的臉上竟是絕色的風情,“本侯有頂撞陛下嗎?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怎麼,現在陳國的朝堂上,本侯竟然連一句話都不能說了?”
劉大人沒有看到皇帝已經隱隱生了怒氣的臉,指着臨安侯的鼻子就罵了起來,“君臣有別,臨安侯是臣子,怎麼可以對陛下言語不敬?何況那樣不入流的話,你一個侯爺怎麼說的出口!真是沒教養!”
這句沒教養深深刺痛了臨安侯,她父親英年早逝,那時她不過一兩歲,十四歲那年,獨自撫養了她十二年的母親也去世了。偌大的臨安侯府,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繼承了爵位又如何?總歸這家已經不是家,她已經是一個孤兒了。
現在,這酸腐的劉大人竟然說她沒教養,哈哈,真是可笑之極!
“本侯父母死的早,可也從來沒有人說過本侯沒有教養!倒是劉大人,教養倒是好得很吶!陛下還沒有說本侯什麼呢,你劉大人就起來亂竄,以爲這是你劉府嗎?也輪得到你說話!”
這劉大人自詡清流文人,又坐上了御史大夫這個位置,可想而知他是多麼酸腐。往日裡他對着一衆官員挑刺,所有人爲了年終的業績,哪敢不聽他的,還是頭一次被人搏了面子,這人居然是一個女流之輩。
當下他就氣得身板兒一顫一顫的,手指着臨安侯,“你,你你,你過分!”
皇帝終於忍不住了,厲聲喝道:“夠了!朕沒興趣聽兩位愛卿吵架!朕不舒服,先走一步!各位愛卿,慢慢聊!”說完就在一衆太監宮女的攙扶下,擺架回寢宮去了。
留下衆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皇帝到底怎麼回事,突然一下子就甩手回宮了。
可暗中蠢蠢欲動的人,則就開始計算起來了,皇帝開始來的時候,臉上顏色就不太好看,整個宴席上都是憔悴的,如今更是鐵青着一張臉回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病啊!這太子,也該立了吧?衆官員的視線紛紛投向皇子們的席位,暗自打量尋思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