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從窗臺上,取過荷包仔細看着紫薇筆下的小房子,突然,面具下他的脣角微微上揚,弧度越揚越高。
高高上揚的弧度令紫薇羞憤滿面,可疑的紅暈爬上紫薇的臉頰,她扭過腦袋,轉過身子,重新坐下來背對着他。
樓主隨手從筆筒裡拿起一支筆,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彎下腰畫了一張畫,擱在窗臺上,瞧了一眼背對着他的小小的身影。
含笑捏着荷包放在鼻子底下聞着,一股少女的幽紫花香悠悠的傳過來,沁入心扉,他的心不知不覺的動了一下,窗戶緩緩關上了。
聽見窗戶關閉的聲音,一張粉嫩的小臉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滿臉通紅,她羞答答的擡起頭,十分尷尬的望着窗臺,見窗臺上放着一張紙條,她突然有一種衝動,好想衝過去拿起紙條跑出去。
她壓住內心的衝動,端坐着不敢動,不知這局她是否賭贏了?
對方也是個佈局高手,不知他設下何局?
突然,紫薇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她遇上了對手。
這一張紙條說不定就是她要的答案,紫薇膀胱發漲,她強忍着內心的衝動,默然了一會兒,見窗臺上的面具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窗臺上疊好的那一張紙條靜靜的擱在窗臺上。
等待着……..!
等待着有緣人揭曉謎底。
紫薇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的衝動,她像兔子一樣衝過去,拿起紙條竄出門去。
她生怕討債鬼來催命,使出渾身的解數跑到一棵樹下,小小的身子隱在樹下,打開紙條一看,只見紙條上畫着一幅畫,一條長長的走廊直通樹叢,在走廊的盡頭,被一片高大的樹木給擋住了,站在紫薇的角度,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了。
紫薇暗咒着:“混蛋,敢耍我。我要你付出代價。”她一氣之下準備把這一張紙條給出去,找黑心樓主算賬。
咦!不對,他不應該這樣做!他不會爲了一百兩的銀票就失去爲人誠信的招牌,將來她跑出去到處在江湖上散佈,隱樓樓主是不講誠信的小人,他會得不償失,失去更多。何況在她的身上他也得到了不少好處,她絕對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不願放棄她這個大主顧。
荷包裡所畫的小房子他是否看懂了?
還是他的畫另有玄機?
茅屋在哪裡?紫薇心急起來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耐下性子把紙條舉起來,對着陽光看,陽光底下,她看見了在高大的樹木之間長滿了茂密的青草,在青草中間用針扎出了一排細碎的腳印,細碎的腳印踏平了一大片草地,踩出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出來,通往前面的樹林裡。
在樹林的盡頭,挨着院牆邊有一座茅屋。茅屋後面就是一條小路,沿着小路就可以找到一個小門,從小門出去拐過彎就可見前面有一堵高高的院牆,院牆外面就是寬敞的大路。可直達熱鬧的集市。
這麼隱蔽的地方修建了一個茅屋,由此尋到出去的小道,如果沒有人指點真是無法找到。
紫薇霎時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原來對方就是想把人困在這裡,等着他慢慢的來宰。你想跑到賭坊裡來贏銀子,只怕有命來,無命回去,留下買路錢,纔可放人。
狗日的!茅屋也可詐銀子,這個黑心鬼做絕了。
紫薇摸摸袍袖裡打賭贏回來的銀子,咧嘴樂了,幸好她靈機一動抽出腰間的荷包,在荷包上面畫的小房子,如果找他要一張紙,他又開出天價,她豈不更虧。
“呵呵呵,一百兩賣了一個荷包值得。想跟她鬥,本郡主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紫薇想到自己最終還是略勝一籌,咧開小嘴樂了。
她再也不願呆在此地,生怕黑心鬼算清楚了這一筆賬,吃虧了,又跑來擺她一道,她還真是招架不住了,遇上黑心鬼倒黴。與他做生意更是虧。
紫薇恨恨的罵着,按照這幅畫所指的方位穿過樹林,遠遠看見樹叢裡露出了一個屋頂。果然茅屋隱在樹林裡。
紫薇衝進去,淋漓盡致的解決了個人的問題,她快步出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把心中的鬱結都吐出來了,揉揉還在發脹的膀胱,她回過頭,對着小道惡狠狠的罵着:“混蛋,黑心鬼,你這個惡男下次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裡,如果你落在我的手裡,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還不解氣,一腳朝牆上踢去:“茅坑,茅坑,分明是個坑,進茅坑還要交銀子,分明是敲詐,我要狀告你訛詐。抓你去見官。”
蓮花小腳踢在堅硬的牆上,痛得她提起右腳在地上轉了幾圈,口裡呼着:“哎呀,哎呀,痛死我了。混蛋,我恨你。”
痛疼好了一些,她還不解氣,在地上拾起一根棍子,使勁拍打着樹叢之間的花花草草。
“恨你,恨你,你們也不選擇一個風水好的地方生長,長在這裡爲虎作倀,隱藏秘密,害人無法尋到出去的路徑。”
路上的花花草草成了紫薇手下的亡魂,芊芊十指辣手摧花,所到之處花花草草全部成了殘花敗柳。路上留下了一地的花瓣和斷草。她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無辜的小草和豔麗的花朵上面了。
一張小嘴罵罵咧咧的,對着一地的殘花敗草,提起蓮花小腳使勁踩着:“踩死你,踩死你,看你還神氣不?記住下次不要長在這裡,這裡是賭窩,是黑窩,不要助紂爲虐,隱藏着違法的幕後交易。換一個好一點的地方風風光光的茁壯生長。”
她把茅樹叢旁邊的花花草草拍打了一氣以後,這些花草在棍棒的淫威下,哭泣的凋零,踩出了一條小道。破壞了黑心鬼的精心佈局,紫薇看着她的破壞,心裡的恨意消失了不少,扔下棍子,拍拍自己的小手。
按照圖紙的指點,沿着茅屋朝後走,果然看見了一扇小門,小門上落了閥,她急忙雙手把閥取下來,打開一扇門,倚在門框探出一顆小腦袋,見周圍沒有人,閃身出去了。
在紫薇的身後,一直站着一個儒雅的身影,他戴着面具,從窟窿裡閃出一對眼睛,從密集的樹枝裡,透過高大的梧桐樹的樹枝,看到隱在茅屋外面的一切。
他一直默默的注視着紫薇,將紫薇殘害花草的一舉一動盡收在眼底。
這時,他的身邊閃出了一位黑衣人,這位黑衣人就是賭坊裡把冷情刀推到一萬兩的高度的推手,他向面具男十分恭敬的彎腰行禮:“主人,此女的身份已經查清了,她就是王爺唯一的愛女,紫薇郡主。”
黑衣人靜候在主人的身邊,等待主人的吩咐,主人半天也沒有言語,他也不敢催促。
只是靜看着主人把玩着手上的荷包,手指尖輕輕撫着光滑的面料,突然,指尖停在荷包的底部不動了,他解開荷包的暗釦,從荷包裡抽出一張銀票,拿起來看看,銀票上角留下了王府的標誌,這一張銀票確認了黑衣人剛纔的說法,來此豪賭的的確是紫薇郡主。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把銀票重新塞進荷包裡,把暗釦扣上,裝進袍袖裡,擡起頭,一雙複雜的目光追隨着嬌小的身影,在後院搞破壞。
破壞聲持續不斷傳過來,黑衣人的眉毛微微皺起來。他的臉上有些不悅,近前詢問着:“主人,是否…….?“
主人聲音低沉着:“不必,按計劃行事。”
“是“黑衣人馬上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不要打草驚蛇,隨她去。一切按原來設計好的行事,領命離開了主人,閃身不見了。
主人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嬌小的身影,直到嬌小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留下一路的殘花敗柳。他才轉眸盯着他精心的佈局被毀於一旦,脣角微動:“看來她已經長大了,成爲了他的對手了,許久沒有遇上對手了,看來後面的日子不寂寞了。”
尋到門出去了,這個院門通往另一條大街。
紫薇逃離了狼窩,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剛纔的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還在她的心裡壓抑着,許久揮之不去。
想起這個面具,她就恨得咬牙,最後把她贏回來的銀子都詐去了,下次遇上了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絕對要把剛纔所受的委屈統統的都討回來,絕對不讓他好過了。
“你好大膽,這種地方是你可來的嗎,如果出事了怎麼辦?”身後傳來了一聲低呼。
紫薇循聲回過頭望去,一抹豔麗的紅袍在她眼前閃過,向陽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睜着大大的圓眼睛瞪着他。
自打院門有一位公子探出腦袋,他眼尖的發現了一雙滴溜溜的大眼,在朝外掃視着。
這位公子不是別人,就是紫薇。
她的這一身裝扮可以瞞住別人,誤以爲她是一位弱不禁風的公子。但是,無法瞞住向陽。
向陽作爲她的貼身侍衛,也見過紫薇身穿男裝的模樣,她的一雙滴溜溜轉的清澈的大眼睛向陽是最熟悉的,無人有她的那雙眼清澈,在這雙清澈的大眼裡包含着許多的算計,常人經常會被她的一雙大眼給糊弄過去。
所以,當她的腦袋一伸出來。他就看出了端倪,紫薇女扮男裝跑到這裡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