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二哥也是強顏歡笑的樣子,便搖頭,也強顏歡笑地與他道別,說別處去轉轉,然後就跑開了,也沒讓春夏秋冬隨侍,跑的離二哥遠遠的了,才用走的,拖着步子過去了父王的書房,抱着只暖爐坐在書房外的欄椅上。(小說~網看小說)
南宮絕從父王書房裡出來的時候,面對我,一次沒有瀲灩微笑,也沒有瞪我恨我,目不斜視,如若沒有看到我似的,從我面前走過。
父王從書房裡出來,看着南宮絕的背影,目光蕭索哀慼,高大挺拔的身軀裡,似有無奈感慢慢升騰擴散。
我抱着暖爐站起,望着父王:“父王……”
父王的臉容始匯聚出春日般溫煦的笑容,他最大的兒子大哥都已經成家立業了,不惑之年的他,這樣笑着的時候,眼角已有細細紋路,皮膚也有些鬆皺放弛,然更顯得慈祥和藹,他在我臉上喳地親了一口,剛生出的短硬的鬍髭扎的我很痛很痛,但我沒有趔開,我看着他,又叫道:“父王……”
父王也沒有再進去書房,也沒有坐下,就那樣站着抱着我,他看着皚皚白雪,悵惘道:“明月,父王連累你們了。”
我頓時哽咽,望着父王的面龐,好久才答道:“父王,你知道……那爲什麼……”
“這是我們汝陽王府欠他的。”
父王將目光從雪景轉向我,和煦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明月要勤學上進,增長智慧,他日便是護不了別人,也能護的住自己,知道麼?”
我強自作出安然的微笑,撒嬌道:“明月有父王護着呢!”
父王慰藉地望住我,慢慢說道:“嗯,便是……父王也會護住明月的。”父王舒了口氣,又望向皚皚雪景,映雪梅花別樣紅,不服輸的清冽,一梢一梢,招展着爭春競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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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因身爲女子便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此更是蟄伏於汝陽王府舉步不出。父王母妃都是再疼寵我不過的爹孃,因此也並不如別人家的子女每日晨昏定省不廢缺地與父母請安,只除了家宴和父母召喚外,我每日都居於自己的明月小築勤勉讀書,舞文弄墨,兼或學琴練舞。只除了琴藝舞技是因爲自己喜歡,及陶冶情操怡情養性外,我所讀詩書皆治世道理,《春秋》《戰國策》《五蠹》等等,只期學以致用,有朝一日,可與南宮絕抗衡爭鋒,護我汝陽王府。
父王並不是不知南宮絕別樣居心,我已不用再行提點,而父王對南宮絕的態度,亦不是我改變的了的。南宮絕將在汝陽王府的庇廕下好好活着,並且茁壯長大,已成不可撼動的定局,我能做的,只是讓自己變得智慧,以期防備他對抗他。便是一己之力委實微薄,至少也能做到父王所期許那般:護住自己。
前幾次那般興風作浪與他較勁,便是一時得意也未有裨益,只堪爲小智慧;博覽羣書,取百家之長爲我日後所用,方爲大智慧。
寒窗書本間,一晃兩三年。
興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之故,三年間,表面上與南宮絕默契的‘友好’自不必提,便是別無益處的爭鋒算計也未曾有過;而私下裡,我亦能做到不焦不躁,對他的笑顏視若無睹,不再是往日那般恨他怒他,不管他說什麼恨毒嘲弄的話,我亦似若未聞,每每面對他,我面無表情外,總是能避則避,對他敬而遠之,冷淡的樣子。
這三年,我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崖苦作舟的同時,他亦保持着聞雞起舞挑燈夜讀的記錄,文武雙修,便是他是男子能自由出府花天酒地,他的活動範圍,多數也只在汝陽王府,除去每日晨昏與父王母妃請安外,他唯一的興趣,還是隻每日讀書累了,午間那時辰過來我的明月小築,倚靠在柱子上看我。
十七歲的他,兩年前就已經舉行了元服禮,正冠束髮,活脫脫一個少年郎君。本來就妖媚不可方物,越長大,他的相貌形態越加地妖孽,風雅脫俗不像是凡塵中人。不再是初入王府那般恨我瞪我,不再是幾年前話語優柔地恨怒我,興許是我冷淡他的緣故,他也不自討沒趣,常常一句話不說,只是看一會兒我,就走了。而我每每自做自己的事,自然不會去理喻他。
這三年裡,他也有了一個親信,那人名喚吳坼,次他兩歲,是南宮世家他往日的書童。
——在汝陽王府,父王撥給他的人不在少數,但汝陽王府的人,他怎會視作親信?吳坼是南宮世家的家生子,世代服侍南宮世家的主子,對他自是忠貞無二,況吳坼本人憨厚穩重,曾伴他讀書,知書達理,無異於他的左膀右臂。
忘記了痛2009121717: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