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喝水,我加了蜂蜜,喝了會舒服一些。”洛葉將一杯溫溫的蜂蜜水遞給洛陽,小姑娘緊繃着的臉蛋兒有了一絲鬆動,從她身上,洛葉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心中便多了莫名的親近。
見小姑娘的眼睛總盯在松球身上,洛葉笑着拉起她的手摸了松球兩把:“摸上去是不是很舒服?”
松球“哼唧”兩聲,蜷了蜷小身子,似是抗議小主人將它做爲外交工具,小東西嬌憨可愛的小模樣,讓小臉蛋緊緊繃着的洛陽流露出一絲笑意,隨之無奈的看向洛葉:“葉兒姐姐把我當成六歲的小孩子了?”
小姑娘無奈的樣子,引得洛葉開心笑起來,指指水杯:“終於笑了,不容易啊,趕緊喝水。”
“哥哥,你也喝一些,葉兒姐姐調的不算太甜。”洛陽喝了半杯子,順手將剩下的遞給身旁的哥哥洛水。
洛水自然的接過去一飲而盡,看向洛葉:“謝謝。”
“不用,還要麼?”洛葉發現洛水還真有意思,看向妹妹時滿眼都是柔柔的關心,視線一旦轉向別人,便變得淡漠起來。
“不需要了,謝謝!”洛水疏離而又有禮貌的回答。
“四叔,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直沉默着的洛東平擡起頭來,從那個混亂的場面被洛爺爺帶回來後,他一直手捂腦袋沉默着,妻子丘雅靜靜的坐在丈夫身旁,似在昭示她於丈夫工進退的決心。
洛爺爺擺擺手:“不知道說什麼就不說,今天在這兒休息一晚,以後回來就來四叔家住,四叔留給你們一套鑰匙。”
村子中敢收留洛東平一家的也就是洛爺爺,洛東利和洛東方顧忌洛正剛的身份,是不敢鬧上門來的。
丘雅感激的看向洛爺爺:“四叔,謝謝您,東平這人倔,做哥哥的打死他都不還手。可是他覺得父親三年忌不回來是大不孝,沒想到又鬧騰成這樣,哎!”
“四叔,我就是想看看,我兩個大哥是不是真的能把我打死。財產我不要了,我也沒打算告他們,祖產我更是沒動過什麼心思,他們爲什麼還要這個樣子?”洛東平眼中是深深的傷,小時哥哥對他的疼愛還歷歷在目,大了怎麼會成了仇家?
“打死倒不會,頂多打的你們再也不想回來。”洛爺爺嘆口氣:“東平,四叔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這就是犯傻。你的兩個哥哥已經不是以前的哥哥了,你又何苦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他們是不敢打死你,可是萬一手重了留點後遺證,罪還不都是丘雅和孩子們遭?”
“是啊,我也總是這樣跟他講,可他都不聽。”
“我爸那是活該!”洛水冷冷的聲音響起來。
丘雅不滿的看向兒子:“洛水,不可以這樣說爸爸。”
“面對一羣將自己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親戚,卻一定要送上門被欺負被蹂躪不是犯傻是什麼?還打死不還手。他有沒有想過他死了對方是不是會拍手稱快?”洛水認真的看向洛爺爺:“四爺爺,您說句公道話,屬於我爸爸的財產,他是不是應該拿回來?”
洛爺爺輕嘆一聲:“洛水,四爺爺非常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爸爸是不想徹底失去這個根啊。”
“失去怎樣?留着又怎樣?爸,我把話扔在這兒,等我洛水有能力了。屬於我們的我一定要拿回來,他們別想霸佔着我家的財產逍遙,我寧願捐給孤兒院,也不要他們躺在不屬於他們的財產上面享受!”洛水眼底的恨意似要燒灼起來,從小到大經歷的一切屈辱讓他對這兩家親戚除了恨還是恨。
他們家最窮的時候,全家擠在一間陰冷潮溼僅僅10幾平米的小房子裡,吃不好穿不暖,妹妹的身體到現在很弱,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裡,他承擔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承擔的一切。他曾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並親手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要讓那些沒良心的人親自品嚐屈辱的滋味!
洛東平眼含愧意的看向兒子:“洛水,你現在還小,不明白兄弟情在爸心中的份量,這種感覺和你對陽陽的感情是一樣的,要想完全割捨,那就是從心上剜塊肉啊。”
“不一樣!”洛水溫柔的看洛陽一眼,擡起頭時眼底是一片冰冷:“那些人,不配與我和小妹的感情相比,爸爸,如果不想讓我更恨你,就想想如何將屬於自己的財產拿回來吧。”
“水水……”丘雅擔心的看着父子倆,因二個大伯子的事情,父子倆一直水火不相容,兒子自上高中就沒花過家中一分錢,打零工做家教,什麼苦都吃過,她怎麼勸都沒用。
上了大學後,自己開了個軟件公司,雖然規模不大,可是以兒子堅韌的性格來說,成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父子間的關係恐怕更難彌合。
“媽,不用勸我,您還是多勸勸爸爸吧……”
洛葉一直在觀察這一家人,心中也有些感慨,錢財利益面前,有些人的心眼的確是被矇住了,洛水的性格看似有些過於倔強偏激,可是何償不是被逼出來的?
算起來洛水也就比她大個兩三歲吧,可是承擔的壓力卻是一點不比她少,和洛陽洛水的大伯二伯比起來,自已家的伯伯算是好的了,最起碼他們是真心的對待父親,做不了家裡的主,也不能完全怪他們,至於伯母,娶個賢妻哪有那麼容易?
看看身旁瘦弱的小身影,洛葉情不自禁的攬住她小小的肩膀,也就比自己小二歲吧,眼底那淡淡的憂傷真讓人心疼。
感受到洛葉的善意,洛陽仰起小臉笑着:“葉兒姐姐,放心吧,我很堅強的,比起哥哥,我並沒受多少苦,哥哥把我照顧的很好呢。”看向拄額沉思的洛楓:“楓兒哥哥,你要向我哥哥學習呢。”
洛葉脣角勾起笑容:“陽陽以後可以常去找我玩,以前都沒怎麼走動,既然這次遇到了,就要常來往。”
“這個……我要問哥哥。”洛陽不好意思的笑着:“從小都是哥哥照顧我,我要尊重哥哥的意見。”
洛葉笑道:“好啊,可以讓你哥哥一起去玩,洛水和我哥應該差不多大,他們應該能成爲朋友。”
“嗯,我們朋友也不多,我喜歡葉兒姐姐的性格。”洛陽小臉上綻放出真心的笑容,不再是牽強禮貌的微笑。
洛水和洛東平的爭究終是沒結論的,眼看着父子倆又要劍拔弩張,洛爺爺趕緊招呼洛東平去了院子,父子倆的矛盾累積已久,絕不是三言兩語能捅開的,更不是別人能勸得了的,他能做的,就是將兩父子隔離了冷靜冷靜。
丘雅猶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房間便剩了四個小輩,洛葉略一琢磨看向洛水:“其實,你這樣做,只會讓你們一家人的關係變的更僵,讓那些不希望你們過好的人看笑話看得更徹底。”
“洛葉,看在你對我妹妹好的份上我不想說太傷你的話,我和我妹妹從小受的什麼苦你能想像嗎?這一切,皆因我爸爸對大伯二伯的縱容與忍讓造成的。”那張介於男人於男孩間的俊秀面龐上瞬間籠上戾氣:“我不能原諒那兩個人,我也不能原諒我爸爸的愚孝!”
“好吧,你想怎麼做?”洛葉清麗的小臉蛋嚴肅起來:“不要以爲我是孩子式的問詢與挑釁,我和哥哥可能沒你們受的苦多,但也不見得比你們少多少,對你們的感受,我能理解,所以,我希望你們全家幸福,僅此而已。”
洛陽清冷的笑着:“你們?身爲市長的兒子女兒你們會受什麼苦?”
“信不信由你……”洛葉淡然笑笑:“你覺得你受的委屈受的苦最多,那是因爲你沒走進別人的生活看看,更沒有用心的去觀察過別人,對於你父親的做法,我自然是不贊同,可是你的生硬與嘲諷,又何償是一個兒子該做的?我勸你,是因我心疼洛陽,你以爲是人就有機會被我勸?”說完這些,自己都覺得好笑,她誤會父親的時候,和洛水又何償不是一樣?
洛水想反駁,突然反應到,他似乎真的是沒有觀察過別人,這些年他一直在自己的跑道上奔跑,爲了快速到達目標從不捨得停下張望,不過要說對方比他們受的苦多,他是斷然不信的,算了,對方好心救了他們一家,他就不與她一般計較了。
“好吧,謝謝你願意勸我!”
“你……”洛葉氣笑了,這人不是一般的倔強,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根本是不服氣的。
一直靜靜思索的洛楓突然擡起頭,一臉歉意的看着洛葉:“葉兒,和洛水一比,我真不是好哥哥。”
“不能比的,不一樣的性格比什麼比?哥哥對我的好我很知足,不過你們兩個多聊聊互補一下倒是不錯……”洛葉拉起洛陽:“走,帶你去地裡摘草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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