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人通知他,她還真準備就這樣走掉嗎?
在這麼晚的時候?
“早一點晚一點,沒什麼很大的區別,西澤爾,你不該抱着我回臥室,”她的聲音很乾淨也很安靜,聽不出她是開心或者還是不開心。
西澤爾一言不發,還是將她抱回了他的臥室,將她放下來,他才低聲道,“去洗澡,洗完澡睡覺。”
神慕的雙腳落到地上,她看着他緘默的臉,笑了笑,“你怎麼了?看上去不高興?”
西澤爾盯着她的笑臉,臉色愈發的沉,他一字一頓,聲音低啞之極,“神慕,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安全感?”他的眼裡充滿自嘲,“我剛纔看你離開的背影,一點留戀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真的要離開我。”
她怔了怔,半響說不出話來,很久以後她才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我去洗澡。”
說着,就轉過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的感情沒那麼廉價,”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誰都不會相信,今天安沫纔回到這裡,我晚上就讓你走人,這樣的劇本太會假。”
神慕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走進了浴室。
熱水從頭頂上淋了下來,她閉着眼睛,任由水迷漫過她的眼睛跟呼吸,溫熱的水,心跳卻似乎是冷的。
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西澤爾坐在牀邊上,似乎就只是一心等着她出來,所以她才站在門口,他就看到她一頭正在滴水的黑髮。
發末的地方都是水,一看就知道只是胡亂的擦了一下,他從櫃子裡拿出一條厚厚的乾毛巾,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替她開始擦頭髮。
大力的溫柔,用了很重的力氣,又不會弄~疼她,神慕只是安靜的站着,任由他擦拭,“西澤爾,你是很好的情人。”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擦,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下襬還沒到膝蓋那裡,就連腰間的帶子她也沒有多認真的系,有種隨時會掉下來的誘惑。
領口處是白皙而精緻的鎖骨,髮香混雜着沐浴露的清香縈繞在兩人之間,西澤爾愈發的覺得喉嚨乾澀,身體的某處開始發燙。
用手指摸了摸她的頭髮,毛巾只能擦到這個程度了,西澤爾低聲道,“坐到牀上去,我拿吹風給你吹。”
她沒說什麼,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西澤爾插好插座,溫度適宜風力適宜的風就開始吹散她的長髮,他手裡的吹風基本沒什麼生意,因此臥室裡還是很安靜。
神慕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都是靜靜流淌着的沒有光澤的語言,他看上去很認真,英俊的眉目間都是專注,似乎給她吹頭髮是件多值得用心的事情。
她注視着他的臉,眼神了纏繞着深深的眷戀。
“西澤爾,”她淺淺的開口,臉上還帶着微笑,“如果你很喜歡的東西註定屬於別人,你會怎麼做?”
西澤爾的手再度頓了下來,吹得差不多了,他收起吹風,邊低沉着聲音回答她的問題,淡淡的,“慕慕,這個世上沒有註定。”
“如果?”她輕聲再度反問。
收好吹風,他回到她的身邊,半彎着腰,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黯啞的問道,“你說的這個東西,指得是你麼?”
她連沉默都沒有,就輕輕的搖搖頭,“不是。”她不會屬於別人,所以她不是。
“不是你的話,”他的聲音淡漠的響起,墨綠的眸看着她的眼睛,“屬於別人了我也會搶回來,搶不到的話……都毀掉。”
她失笑,果然是強盜的邏輯,他跟她哥哥大概都是這麼想的,本來他就是大強盜。
掀開被子,她躺了進去,“你去洗澡,我先睡覺。”
臉上還是看不出任何問題的笑容。
西澤爾點點頭,然後轉身走進了浴室。
她聽着浴室裡的水聲,眼睛看着模糊的天花板,腦子裡清明得沒有一絲睡意。
視力變得模糊,慢慢會沒有力氣。
她想撐到撐不下去的時候,既然有了理由,就這樣走吧,這樣很好,她不需要在費盡心思想那麼多的藉口。
西澤爾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閉上眼睛,看上去睡得很沉。
心頭升起一抹無奈又疼痛的感覺,他也沒發出什麼聲音的上了牀,將她纖瘦溫軟的身體抱進懷裡。
第二天早上,神慕很早就睜開了眼睛,第一感覺就是自己還被抱在懷裡,後背貼合他溫暖而厚實的胸膛,她轉過臉去看他,還是面目模糊的五官。
心臟處都是細細的疼痛。
不知道用這樣的姿態看了多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換衣服到洗漱,幾乎沒有弄出任何的聲響。
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總是很累的樣子,她不想打擾他的睡眠。
下樓就聞到一股香味,應該是煎蛋的味道,她蹙眉,剛好安沫從餐廳裡走出來,“神慕小姐,教父沒有起來嗎?”
安沫對她的態度越來越恰到好處,後面有人在教她嗎?她幾乎她以前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可不是一般的重,她是爲愛不顧一切的小姐,而她是任性寡情的女人。
神慕面色冷淡,“跟你有關?”
安沫一怔,手指絞着衣角,溫柔的笑着,“我準備你們的早餐,以爲你起來了他也就跟着起來了。”
“哦?”神慕饒有興趣的挑着眉,淡淡的問道,“你說是你親手做的?”
安沫看着她,似乎覺得有絲不對勁,有些尷尬的道,“是。”
神慕的視線從她的面前掃了過去,勾脣冷笑道,“你當我是死的嗎?”
說着,筆直的走進飯廳,桌上果然擺好了三份一樣的早餐,金燦燦的煎得恰到好處的荷包蛋,熬得清香四溢的粥,然後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看上去廢了不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