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出來找他。
好像身體裡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叫囂,去找他,去找他。
所以,她出來了。
明明知道,外面其實是不安全的。
如果葉‘門’出事,難保不會有人想從她下手對付子翊或者是慕慕。
嗯,她要走了,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跟他說一聲。
畢竟,他救過她,是兩次。
只是,世界這麼大,連倫敦也到大,如果不是緣分,你就沒辦法找到你想要找的那個人。
所以,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她很無措。
在她出‘門’之前,她接到慕慕回她的電話,她說,讓子翊跟溫落結婚。
她愣了半響,最後緩緩道,很好。
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聽着慕慕嘆息一般的聲音,只低低的問了一個問題,她問她,“我是不是愛上另外一個人了?”
神慕有絲詫異,“爲什麼這麼問?”
爲什麼這麼問,因爲她的身邊有一個這樣的男人,他讓她有這樣的……錯覺。
還有就是,這麼慕慕選擇在事後才告訴她這件事情,其實已經可以說明很多東西了。
神慕是事無鉅細的人,這樣的事情,她不會不去考慮她的感受。
所以,她在暗示她。
但是,她不明白,既然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爲什麼誰都不肯告訴她?
是那個人不愛她?還是……他已經死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底便漫過深深的疼痛。
“爲什麼這麼問,慕慕,你不是一直在暗示我,我愛的人,不是子翊嗎?”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彼時剛剛醒來,很多事情選擇了忽視,或者是,刻意的忽視。
“我想知道,慕慕,你告訴我吧,你該明白,我從來不喜歡謊言,哪怕是善意的。”
神慕頓了好幾分鐘,再度開口時,她的聲音裡多了一抹薄如雲煙的嘆息,“顏顏,那你就該知道,我沒有說,他沒有來找你,那麼那個人,你就不能再愛了。”
原來是因爲這樣,果然是因爲這樣。
他不愛她,或者他死了。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是無法接受的。
她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個人,她一定很愛很愛。
那些夢,日日夜夜的纏繞着她。
還有葉‘門’寧願選擇傷害溫落,卻一直沒有告訴她,她跟子翊,早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以忘記,顏顏,那就忘記了,不要起深究那些只會讓你痛苦的事情。”神慕沒有說,其實她派了很多人去找風絕,不管是活人,還是死屍,可惜,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之前蘇顏跟她哥哥的事情,她一直沒有說,都只是想等找到風絕再說,只有找他,纔可能皆大歡喜。
何況,風絕怎麼說,也算是她的……
但是,足足兩個月了,他都沒有出現,那她就不能給蘇顏一個空白的期冀。
她只能這麼說,就當那個男人,真的已經死了。
所以連帶着她的記憶也死掉了。
“我知道了。”蘇顏沉默了幾分鐘,輕輕的道,然後笑了出來,“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遇到好的人,我還是會愛他。”
“會有好的人的,”神慕微笑,想起了什麼,“顏顏,蘇州你不能去了,有人存心想要找你,那裡就是第二個地方。”
她睜大眼睛,“那我去哪裡?像之前一樣,到處走,居無定所嗎?”
神慕想了一會兒,低聲道,“羅馬,我讓西澤爾保護你,你在他身邊,我放心。”
“好,我都聽你的。”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睜着眼睛,視線在人來人往的人流中一一掃過。
他在哪裡?
心裡的委屈突然就排山倒海的泄了下來,她一點一點的蹲下了身子。
委屈什麼,不知道,就是感覺很委屈。
心房的位置,酸痠軟軟,一想到他出去之前說的那句話,心尖就彷彿被針刺着。
一下一下的。
看不見血,看不見傷,但是就是無處不在的疼痛。
蹲了很久了,起身的時候‘腿’腳一麻,整個人險些摔倒。
準確無誤的被人抱在懷裡。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她猝然擡頭,撞見男人眯着眼睛打量她的模樣。
他的手指擡着她的下巴,“在哭什麼?”
她在哭嗎?
正想說什麼,卻一眼看到站在他身後兩米遠的‘女’孩子。
睫‘毛’眨了眨,上面還有水潤的痕跡。
那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裙子,上面套一件鵝黃的針織外套,柔順的黑‘色’頭髮,正怯怯的看着他們。
她想問,她是誰。
但是話到嘴邊,卻成了,“他要結婚了,所以我難過。”
撇開視線,眼底有淺淺的諷刺。
她沒有看他,只聽到他的聲音,平板得沒有任何的痕‘波’紋,“這麼晚出來,是想出事,然後等他來找你?”
蘇顏抿‘脣’,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見她似乎是不準備跟她說話的樣子,勾‘脣’自嘲,也是,心上人要跟其他‘女’人結婚了,她自然是沒有心情理會他的。
她才轉過頭想說話,卻發現他已經轉了身,正朝那個‘女’孩走去。
她心下悲愴,質問的話便輕易的脫口而出,“你不管我嗎?”
他倒是停了下來,聲音淡漠,沒有轉身,“我要是管你的話,不是破壞了你的計劃?”
他甚至是淡淡的笑着的。
她不懂這樣的笑聲。
嗯,她更加不懂他。
蘇顏閉着眼睛,低低的出聲,“我出來找你。”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似乎這其實也不重要,“我要離開這裡了,”
如果什麼都不說,馬上就離開,依着葉‘門’的本事,以後,他們大概都不會有見面的時候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永遠。
他這樣的人,神秘得讓她除了一個十七之外,一無所知。
而她,因爲跟葉‘門’的關係,註定只能半透明一般的生活在某個不固定的城市的某個不固定的時候。
蘇顏低着頭,晚上的風有些大,吹得她的長髮獵獵的飄着,遮住了她大半邊臉蛋。
“蘇顏,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