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真的很可笑,再沒有比她個別個可笑的人和事了。
當然,她很清楚,簡瀾不可能開槍,殺了她,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顏顏,”宮子翊淡淡的出聲,“不要這麼想。”
蘇顏明白他的意思,不要這麼想,因爲他不會讓她出事的。
她不這麼想,難道要她真的就這樣拖累子翊,拖累葉門,讓風絕因爲她得到葉門的什麼的東西嗎?
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能沒用到這個地步?
蘇顏低頭笑了出來,“我不懂葉門的事情,也不懂你們的戰爭意味着什麼,但是,子翊,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是要保住我,你需要犧牲的,包括什麼?”
就算是這麼問,其實她也知道,子翊根本就不會告訴她。
在他的世界裡,只有需要和不需要,但是她很清楚,有些代價太大了,根本就不值得。
還是說,“風絕,你想用我,從他的手裡換到什麼?”
她的聲音裡甚至帶着笑意,雖然很涼薄,還有無邊的嘲諷。
風絕轉過身,蘇顏看着他朝着她一步步的走進,直到站到她的面前。
他伸手,慢斯條理的將簡瀾指着她的槍撥開了,他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蘇顏的身上,她看不出他眼底的顏色究竟意味着什麼,或者說,這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輕易的將她拉到他的身前,蘇顏皺眉,擡着臉看他,他低低的笑着,“難道,你還打算爲了他,玩一出以死明志,以避免成爲我對付宮子翊的籌碼嗎?”
蘇顏輕笑,眼底都是飄忽,“有什麼不可以麼?”
其實她一直都是這麼貪生怕死的人,否則,也不會在落到他的手裡之後,被他強暴被囚禁之後,還是想要竭力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一貫都有很強的求生慾望,哪怕她曾在同一個晚上失去了愛情貞操和自由,她都選擇了賠上自尊,在他的權威和冷酷下求生。
剛纔面對這這支槍,她甚至拼命的回憶那樣強烈的求生慾望。
但是,沒有,想不起來,她完全找不到那時的感覺。
其實沒什麼不一樣,不過是同樣失戀了,不過是不小心變成了籌碼。
腰上一下被人死死的掐住,蘇顏甚至條件反射的悶哼了一聲,風絕的力氣很大,彷彿要生生的將她的腰捏碎。
“果然,顏顏,你真是愛他。”他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爲了他上我的牀,爲了他偷我的東西,爲了他可以強顏歡笑這麼長的時間,好,你真是好。”
他聽上去那麼憤怒,那麼生氣,甚至還有一抹她很難捕捉的痛苦跟難過。
蘇顏甚至有一抹迷茫。
“如果我告訴你,”他俯身到她的耳邊,聲音低沉而緩慢,一字一頓的道,“我要殺了他,你會怎麼做。”
蘇顏驀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只知道風絕要對付子翊,要對付葉門,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想要殺了子翊。
“很着急,還是很心疼?”他笑得惡意,像是存心要折磨她的心智。
她做了什麼,他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折磨她?
蘇顏的手指慢慢的收緊,她想,這個男人,她是真的很愛的,因爲她一直都是這樣的無可救藥。
小時候她喜歡宮子翊,其實那無非只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對比自己大比自己厲害又長得好看的大哥哥的仰慕。
她從小便是受着這樣的教育,喜歡一個人,就要學會對他好,這樣,他纔會也喜歡你。
所以她一直一直都竭盡全力的對子翊很好。
後來她失去了父母,對七歲的她來說,那就是失去了所有,宮子翊這樣站出來,說他會照顧她。
那時候,她開始依賴他,甚至潛意識裡面有種恐慌,宮子翊要是不要她了,那麼她就變成徹徹底底的孤兒了,她很害怕,很沒有安全感
這種感覺在她的腿成爲瘸的永遠不能恢復正常的時候變得尤其的明顯,所以她拼命拼命的,讓自己變得更好,更懂事,更貼心。
也許曾經遊走在愛情的邊緣,但是終究沒有成爲真正的愛情。
神慕說,她是很難取悅的女孩,說得更加現實一點,男女的區別萌發之後,她早已經變得剋制而獨立,在愛情的國度裡,沒有碰到過踏進這片土地的人,所以她才一直以爲,她是多麼多麼的深愛着子翊。
直到風絕不管不顧,強硬的闖進她的世界,一點一點的撩撥着她的心,她的感情。
所以,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哪怕他多麼情薄無恥,不擇手段,踐踏她的感情,這也仍舊是,她愛着的男人。
她很痛,真的一陣一陣的劇痛,痛得有種窒息,痛得她覺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氣。
她多想,有人可以陪着她。
於是她笑了,那樣的笑容,刻意的嫵媚妖嬈,還有一角一落的挑釁,甚至,宛如她在他的身下那般迷人。
她說,“你才知道麼?風絕,你怎麼會殺得了他,我怎麼會讓你殺了他?”
她搖着頭,輕輕的笑,“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他看着她,看着她漆黑乾淨的眼前,看着她沒有溫度的笑容,原本潛藏着的暗黑一陣一陣的,全部漫上了心頭。
他低頭吻着她的臉蛋,“是嗎?我倒是,很想試試看。”
他伸手,將她往後一推,蘇顏幾個踉蹌退到了簡瀾的身旁,簡瀾很快會意,重新舉起了那把槍,抵在她的眉心。
蘇顏閉了閉眼,聽到簡瀾帶着冷意的聲音壓低,“蘇顏,只有最天真的女人,纔會這麼相信愛情。”
然後,她往後退了幾步,將手臂伸直,脣上帶着笑容,扣着扳機的手,緩緩的曲起。
神慕原本一直安靜的看着,眸中的冷意終於愈發的深沉。
宮子翊伸手將神慕帶到了他的身後,淡淡的道,“夠了風絕,這種戲碼沒多大的意思。”
風絕挑着眼皮,“是你們愛演,而我不過只是奉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