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落竟然將畫給了楚玄玉,龍澈差點沒從屋頂山摔下去,這個女人不要命的去尋那幅畫,連看不都準自己看一眼,卻這麼輕易就送給了她的情郎?
瘋了,真瘋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葉落嗎?龍澈知道葉落的內心不像她面上表露出來的那麼冰冷,從對糖糖的態度就能看出她內心的柔軟善良,可是,他也沒料到葉落會對楚玄玉那麼,好得他恨不得跳下去,掐着那個男人的脖子說,你到底給我的落落灌了什麼迷魂湯啊,啊,啊……然後將那廝拖到無人的地方求他給自己一點,也讓葉落對自己這麼癡迷一回,就算沒有這麼好,只是那樣笑上一笑也是好的啊。
當然,他也聽見了原來這兩人還只是私下眉來眼去的,並沒私定終身,更沒得到任何一方長輩的首肯,這倒是叫龍澈小小的樂了,他的機會還大的很,他最擅長的是什麼,就是攪局,非把楚玄玉給攪合走不可。
龍澈心裡盤算:那小子長的一臉正氣,人模狗樣的,好像在門中頗受敬重,可越是這樣才越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只有落落顧着自己一個人傻樂,沒有看見楚玄玉說話的時候總是躲開她的目光,眼神閃爍不定,這其中肯定有鬼。
就算落落沒喜歡上自己,也絕不能讓這個姓楚的佔了便宜。
看着他們離開,龍澈打算先去找楚玄玉,聯手把司徒瀟趕走,然後再來想辦法對付他。
拿定主意,龍澈便向着楚玄玉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天夜裡,也許是回到闊別已久的師門,也許有了楚玄玉的安慰,葉落覺得被褥好柔軟好暖和,於是很快便睡着了。
葉落睡得正酣,忽然驚醒,感覺有人進了自己的屋子,直向牀邊奔來,猛然睜眼,一個男子的身影已經來到牀頭。
她一手裹緊被子,一手向那人當胸擊去。
“別,是我。”龍澈急忙喊道。
“你來這裡幹什麼?”葉落皺眉,將手停住,只差一點,這掌就落在龍澈的胸口上了。
龍澈一身夜行衣,臉上帶着青銅面具,頭上身上落了厚厚一層積雪,可見在外面轉悠了不短的時間。
“落落,快走。”龍澈管不了葉落是什麼表情態度,上前就拉她的手,被葉落躲開。
“我帶你回來不是讓你當小丑,惹是生非的。你還是老實點好,萬一撞上什麼機關別怪我事前沒提醒你。”葉落根本沒拿龍澈焦急的樣子當回事,警告說:“你趕快回自己的住處,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否則你擅闖進來,我可以隨時要了你的命。”
龍澈一愣:“不是吧?我們這麼好的感情,你真捨得下手殺我?”
葉落一挑眉:“不信?試試。”
“信,不就是你的小情郎在這裡,不能讓他看見我鑽進你的屋子誤會嗎?”龍澈又伸手來抓她,還煞有介事的向外張望,豎起耳朵聽動靜:“落落,這些等出去後有的是時間說,你現在什麼都別問,馬上跟我走。”
葉落又躲開了龍澈的手,返身就要去抽劍:“你到底要幹什麼?再不走,不要說我是趁人之危,就算你沒有武功,我也一樣手下不會留情。”
“落落——好,我說實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龍澈好像這決心下的艱難,不過,看見葉落那懷疑冷冷的神色,他還是說道:“我看見你那個小情郎跟那個叫瞿素素的兩個人親親熱熱躲在暖房裡互訴衷腸,那樣子可比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親熱多了,只可惜我怕被他們發現離得太遠,沒聽清楚說的什麼,但是那種表情不會錯。除非我的眼瞎了。”
葉落心想這傢伙居然偷看自己跟楚玄玉談話?
於是葉落心裡有些羞惱,白了他一眼:“濯香門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我跟大師兄沒有什麼,他跟誰在一起我也管不着,你就更沒有資格對我門中弟子指手劃腳。”
“他們揹着你半夜三更勾勾搭搭,孤男寡女,單獨相會,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是你不能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吧?”龍澈急得要跳腳,早知道葉落這麼固執,還不如偷偷摸摸溜進來,把她點了穴,直接帶走,多省事。
脖子上一寒,無名劍已經搭了上來,葉落生氣道:“龍澈,請你對濯香門,還有我的師兄師姐都放尊重些。師父閉關,期間門中事務都是他們一起打理,何況今天又出了這種被人找上門來鬧事的事情,當然會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們不眠不休在一起商議也沒有什麼不妥,麻煩你管好自己,如果呆不住,就自行離開,沒人會攔着。”
“落落,我這是好心提醒你。好,就算我剛纔胡說八道,你跟我去看看,看一眼就好,如果是我看錯了,任你處置。”
見葉落還是不爲所動,龍澈加重語氣說:“我發誓,到時候只要證明我是無中生有,故意挑撥離間你們同門關係,你要怎麼懲處我都可以,哪怕是趕我走,我也絕不在這裡多站一下。”
葉落沉吟一下,看他這一路竄上跳下,這麼大的風雪還能四處溜達,可見身體完全好了,雖然暫時沒有武功,可是濯香門裡,現在也不太平,不如讓他及早離開,免得惹禍上身,而自己也落得清淨,重要的是,要是被楚玄玉誤會就不好了。
現在龍澈這麼說,正中葉落下懷,於是收了劍,示意龍澈帶路。
龍澈見葉落終於答應,忙在前面帶路,可是又不想被葉落看出自己已經恢復些武功來,只得在地上遮遮掩掩的躲着悄悄前行。
濯香門雖然不是什麼深山古剎,但是獨特的地理位置,還有前面的大山和草原的天然屏障,一般人很難找到這裡來,門中除了出山做任務的弟子,一般不輕易允許弟子隨意出去。
就是楚玄玉這樣身世顯赫的大師兄,自幼進了濯香門,也不過是和大家一樣每年只有一次回家探親的機會。
弟子們過的都是清心寡慾的修煉生活,所以平日就會自行在門中找些樂子來打發練功以外寂寞的時光,有的喜歡打獵捕獸,有的喜歡描花繡朵,有的喜愛吟詩作畫……
葉落喜歡養點花,也不分什麼貴賤品種,只是看着喜歡就養,瞿素素笑過她幾次,後來便不知道從哪來尋了些花種來和葉落一起養,等那些花開的時候,白的賽雪,紅的似火,粉得如霧,大的富麗高貴,小的玲瓏可愛……
楚玄玉見了,稱讚她們會養花,那些都是珍貴的品種,可是他在京城見過,從沒有看到象這裡開的這麼好的,自此他也迷上了種花,還幫兩個少女搭建了間暖房,幫一些花朵過冬。
那間不大的暖房在冬季就成了她們三人常去的地方,鬆鬆土,澆澆水,那種愜意悠閒的日子是葉落不出任務時,留在山上最喜歡做的事情,綠油油的葉子,和外面蕭瑟的秋完全不同的風景,再加上那個眉目溫和的男子佇立其間,那便是世上最溫暖的所在,心底最美麗的景色。
看來這個龍澈不過半日功夫就打聽出了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起碼他知道自己平常喜歡上那個暖房去,所以這謊話說的跟真的一樣,葉落瞥瞥龍澈心急火燎的樣子,心想自己纔不會上當,認識這麼久,早就清楚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要不是他,先前就可一鼓作氣將司徒瀟趕走,也不會把這個個禍患留在山上了。
跟着龍澈,葉落也一路躲躲閃閃,她既不想被大家知道自己回來了,這主要是想以一個打雜丫頭的身份去打敗司徒瀟,狠狠地恥笑他一把,也不想被楚玄玉看見自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怎麼會想到有可能在此時看見楚玄玉?難道自己心裡竟有幾分相信龍澈的話?葉落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並不全爲了打發龍澈走,纔打算前去暖房,有些篤定的東西變得不再那麼斬釘截鐵。
邁過前面的月亮門,就到暖房了,葉落不由停下了腳步。
龍澈青銅面具後那雙幽幽發亮的眸子探索的在葉落臉上掃視了兩個來回:“怎麼,不敢過去了,怕看見我說的是實話?”
葉落冷哼一聲,便穿過了那門,龍澈在後面興奮的等着看那個男人狼狽出醜的樣子,這時候,他可不打算上前擋住葉落的視線,要的就是那一眼的驚訝,失望,憤怒……
龍澈心裡把小算盤撥的噼啪直響,正得意,怎麼覺得太安靜了沒有一點動靜?就算葉落冷漠,那個小情郎也要開口解釋,還有那個一臉假正經的瞿素素,多少也會說些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來掩人耳目吧?
難道是三個人都覺得這樣相見太意外,太震驚,都傻了,所以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僵持住了?
龍澈伸長了脖子從葉落身後向前望去,只見暖房的門敞開着,裡面綠色的葉子襯着星星點點無名的小花,帶着絲絲暖意,可是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從近到遠,龍澈的脖子迅速的扭動,眼都花了,也沒看到一個人影,甚至連一絲有人來過的痕跡都沒有。
一扭臉,卻看見葉落拿恨不得殺人的眼神正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