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受罰迎新
兩人歸隊後,元帥也到了,這是他任務回來第一天訓練,大家自然精神抖擻地站得筆直,生怕第一天就犯教官的忌諱,捱罵受罰。
不過元帥今天沒心思管其他人,眼睛掃過那倆蠢貨,手一抖,展開兩份檢討。
邵正和周翔面色一僵,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元帥一擡下巴,淡淡地道:“一個一個來,站在這裡面朝大家,把你的檢討大聲深刻地讀給他們聽,讓所有人引以爲戒!”
邵正和周翔對視一眼,面容發苦,爲了體現誠意和良好的認錯態度……那份檢討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千字,還極其……肉麻。
周翔只得往自己臉上再加層面皮,上前接過檢討書,面朝大家讀了起來。
元帥冷聲喝道:“大聲點!”
周翔連忙提高了音量,眼睛死死盯着手上的紙,壓根不敢擡眼看大家。
五點鐘天還是黑的,集合操場上的燈光十分昏暗,周翔和邵正讀得很費力,卻不敢有絲毫懈怠,能不被開除就要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對懲罰方式有半點不滿。
兩人好不容易唸完,元帥冷笑一聲,淡淡地說:“你們不是有精力惹是生非麼,那好,從今天開始,你們兩人的訓練量加倍!別人跑五千米,你們就跑一萬米,別人做兩百個俯臥撐,你們就做四百個……完不成不準休息!”
邵正和周翔吞了吞口水,面色發苦地乖乖點頭。
元帥爆喝一聲:“聽到了嗎?”
“是!”
元帥擡起手腕一亮,瞄了眼時間道:“全體都有!立正!向左——轉!五公里越野,開始!”
訓練量都是訂好的,什麼時間吃飯睡覺都是有計劃的。邵正和周翔兩人既然要加倍,那就意味着他們不得不縮短自己的休息時間。
第一天十公里跑下來,兩人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得繼續跟進訓練,一上午在泥潭子裡練格鬥,教官還把他們放在了一組。
過膝的泥水讓行動非常不便,三兩招後每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泥巴。
水冷還好忍受,比較難過的是泥巴飛濺,很容易灌進嘴裡眼裡,從頭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泥巴讓所有人眼都睜不開,更不敢拼命呼吸,生怕一使勁就吸進一鼻子一嘴的污泥。
衣服鞋子裡更是裹滿了泥漿,變得沉重起來。兩人體力漸漸有點跟不上,再加上肚子空空,拆招也變得越來越慢。
元帥老神在在地站在岸上,端起水槍對着兩人衝了起來,高壓水柱打在臉上身上如冰錐砸過來,又冷又疼。
“昨天打得不是很歡實麼?”元帥冷冷嘲諷道,“怎麼現在不繼續了?”
兩人頓時想起昨天的事,不約而同地瞪向對方,招式也立馬恢復了兇狠。一時間,居然打得難分難解,完全不像在對招,反而像是搏命,招招對準身上的薄弱點,很快兩人身上又多了很多傷。
這下就更苦逼了,新傷舊傷疊加,臉上紅紅紫紫,卻又沒臉去衛生所處理,只得咬牙苦撐。
下午是跳傘訓練,雖然危險,但是總算讓兩個筋疲力盡的人能稍微緩口氣。
一天就這麼挺了下來,邵正和周翔累得根本沒力氣再掐架,閉着眼睛衝完澡,倒在牀上瞬間睡着。
原本以爲懲罰也就這樣了,教官的目的是練到他們沒精力再爭執,可第二天艱難爬起來列隊後,才知道壓根沒那麼簡單。
兩個人頂着衆人幸災樂禍的目光,硬着頭皮接過教官手中的紙,再一次聲情並茂地高聲讀了遍檢討……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以後每天早上來一次,直到你們一字不落地背下來爲止!”
不愧是教官……臉黑心黑!都不用自己動手,就讓他們身心受挫,不僅錘鍊得他們生不如死,還要在心理上一次次打壓他們。
很快就到了農曆新年,這些特種兵們全年無休,是沒有節假可言的。
年前最後一次野外生存訓練,結束後元帥他們正好經過農場,便停留下來整頓,正好順便在農場過年。
偌大的農場只有三兩個小兵,領頭的是個高級士官,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一見到人就熱情地笑開……只是那笑容中,怎麼看怎麼帶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魏雪費力拎着揹包,好奇地打量對方一眼,偷偷地問:“姐,怎麼這裡居然還有個五級士官?”
聶唯安搖了搖頭,她也不明白一個荒原偏僻的農場,怎麼會有一個高級士官。
部隊裡有句話叫“士官不是官,士官又是官”,像眼前這位能做到高級士官的,相當於正營職待遇,而四級以上士官基本都是專業性比較強的單位纔有,很難見到這樣無私奉獻部隊的人。而一個大軍區別說見不到幾個六級士官,像眼前這種五級的,也難見到。
可這樣一個高級士官,居然暴殄天物地待在農場餵豬……
這下不只是聶唯安,每個人都不由產生了點好奇。
元帥恭敬地立正,敬了個軍禮,對方懶懶一笑:“炭頭,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一副別人欠你二百五的臉!”
後面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聲,被教官身上冰冷的殺意嚇得連忙捂緊嘴。
特種兵們不敢笑,聶唯安可沒這層顧忌,笑呵呵地上前道:“大帥原來還有這麼……別緻的名字啊!”
男人一挑眉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轉過臉問:“你媳婦兒?”
元帥臉上閃現出天人交戰的糾結,掙扎了半天才悶悶地搖了下頭。
“那就好!”對方頓時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握着聶唯安白淨的小手道,“我叫楊燁,敢問少校大名?”
聶唯安微微一笑:“別這麼客氣,我叫聶唯安,不過是個醫生!”
楊燁笑着恭維道:“醫生很了不起啊,救死扶傷的,多聖潔!哎呀我最喜歡白衣天使了……”
“你的白衣天使在那兒!”元帥毫不客氣地打掉他的爪子,指着魏雪的方向冷冰冰地道。
楊燁笑容立馬變得意味深長:“行了,不是外人,炭頭你自己去休息吧,我和小聶一見如故,聊幾句!”
元帥不爲所動,冷淡地道:“不累!”
“那你去安排手下那羣兵啊,跟這兒杵着幹嗎!”
“有軍士長安排!”元帥跟條佔有慾極強的護食大狗,就差沒豎毛對楊燁齜牙示威了。
聶唯安嘴角一抽,乾乾地笑了兩聲:“你們先聊,我得去看看他們,先告辭了!”
楊燁笑眯眯地揮了揮手:“沒關係的,反正你們要在這兒待兩天,有機會聊天的!”
聶唯安一走,元帥就拉下了臉,冷冷哼道:“別打她的主意!”
楊燁聳了聳肩,吊兒郎當地笑起來:“又不是你媳婦兒,你這麼着急做什麼!”
元帥淡淡地宣佈所有權:“我內定了!”
楊燁不可思議地瞪了他一眼:“夠無恥的嘿!你內定,人姑娘樂意搭理你不?”
元帥眯了眯眼,神色平淡,卻透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早晚的事。”
楊燁懶得理他,懶懶地靠在樹上,嘆了口氣道:“來了晚上就喝兩杯,咱哥倆也好久沒聚了!”
元帥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可以每天都和我聚聚的,只要你願意。”
楊燁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擺了擺手道:“免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對着你那張黑臉!”
元帥皺了皺眉,不自覺摸了摸臉,猶豫着問:“……有那麼黑嗎?”
楊燁噗哧一笑,心裡的沉悶少了一點,打趣道:“怎麼,人姑娘嫌棄你?”
“怎麼可能!”元帥板着臉,一本正經地大言不慚,“她說了,就愛我這種,硬漢可靠!”
農場雖然常年不見人來,枯燥又乏味,但是不得不說,這裡自產自銷,供給非常好。
新鮮的蔬果,肥妹的雞鴨,還有大家心心念唸的酒。
雖然明天才是除夕夜,但不得不說,這樣豐盛的晚餐,已經讓這羣叢林訓練好幾天的兵們熱淚盈眶了。
更難得的是……他們終於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頓!
特種部隊是嚴格禁酒的,他們隨時待命,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清醒,自然不能喝酒誤事!
所以上回周翔爲了挺過抗寒訓練偷偷喝酒,纔會讓元帥如此憤怒,不僅給他記了過,還罰得他差點小命都沒了!
酒過三巡,這羣終於放鬆下來的大兵們就有點喝高了,一個個原形畢露,羣起激昂,圍着篝火划拳說笑,好不熱鬧。
一年也就這麼一次放鬆的機會,元帥乾脆睜隻眼閉隻眼,由得他們鬧騰。
馬振虎喝得滿臉通紅,大大咧咧地往楊燁肩上一拍,笑呵呵地問:“老楊啊,你也夠可以的了,雖然餵豬名頭不大好聽……但是高級士官啊!工資待遇好啊!”
楊燁不以爲意地一笑:“嗨,誰說不是呢!名頭算什麼,關鍵還得實在啊!”
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邵正的語氣帶着一絲高高在上的驕傲,難掩得意地開口:“也是啊,特種兵雖然聽着好聽,可又辛苦又危險,連姑娘都不好找……還是餵豬輕鬆!再說了,要成爲特種兵實在太難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的,說不定一番辛苦還白費呢……”
元帥原本一直安靜地喝着酒,此時忽然一笑,擡頭看向邵正,淡淡地道:“光喝酒也沒趣,不如我們找點樂子助興?”
“咱可不唱軍歌啊!”
“是啊教官,來點刺激的!”
大家立即摩拳擦掌地吼道。
元帥指了指地上亂七八糟的酒瓶:“我們比射擊,就打這個!”
頓了頓,元帥站起身,將自己的槍鄭重遞到楊燁面前:“你是主人,不如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