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廂房,穆子晴心裡直堵得發漲,陸詩綰那句“還指不定有幾路神仙等着收拾你呢”一直在腦海裡不停的迴盪。
她自然不會認爲陸詩綰是有意在嚇她,其實昨天晚上她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在山谷時,陸錦涵對她說是中了劫匪的毒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劫匪圖得是財,他們不可能會箭上抹毒。對陸錦涵來說,最大得可能無疑是來自於爭權奪位的某殺。陸詩綰自幼在這宮中長大,這樣的事她見得多了,一時逞口舌之快說出來的話自然不會有假。
如今就連戚妍彥那種整天臧在深院閨閣中的女子都知道了是她救得陸錦涵,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情在外面已經傳得有多開了。那暗算他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且不說今後留在陸錦涵身邊會成爲他們的拌腳石,就是現在也說不準他們會不會爲了報復來除掉自己。一念及此,穆子晴忽然感到心裡有些煩悶,強忍着大聲尖叫的衝動,喃喃自語地道;“死賊老天,你能不能讓我消停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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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就在惶恐不安中漸漸逝去,一晃大半個月又過去了。在過去的大半個月裡,陸錦涵可謂是對穆子晴關心有加,經常噓寒問暖,生怕那些宮人怠慢了她。
然而穆子晴除了每天給陸錦涵打一次針以外,幾乎是連門都不出。給他打針時,也只是詢問一下他的情況。除非是陸錦涵問她一句,她才答一句,但即使是答也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敷衍而過,感覺又回到了山谷時冷臉的那幾天。
陸錦涵自然明白她此意的目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她終究還是不願留下來。眼看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可陸錦涵卻有種高興不起來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對穆子晴有些親近好感是不假,可有親近好感的人也不在少數,爲什麼就單單對她的感覺不一樣呢?爲什麼她的身影總是會在腦子裡閃現呢?陸錦涵很多次在心裡這樣問自己。
這天,陸錦涵正坐在桌前寫字,遠路忽然走了進來,說道;“殿下,紀先生回來了。”
陸錦涵放下筆,擡眼道;“帶進宮來了嗎?”
遠路站在離他一米來遠處,恭聲道;“帶進來了,就在門外。”
陸錦涵隨即道;“那快快有請!”
遠路應了聲下去。過不多時,滿面倦容的紀亭風快步走了進來,對陸錦涵施了一禮,恭聲道;“見過太子殿下。”
陸錦涵起身相迎,忙道;“先生免禮,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
紀亭風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那些人沒留下任何痕跡,就連那天留下的屍體也全被撿走了。”
陸錦涵蹙了下眉頭,神色有些凝重,輕嘆一聲,低聲道;“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他們不除,還真是讓人寢食難安。”
紀亭風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道;“殿下倒也不必太過擔心,這次他們已經打草驚蛇了,想來在短時間內因該不會再有什麼動作。”
陸錦涵雙手負背,緩步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的字,悠然道;“會來的他早晚要來,有些事遲早要去面對。”
紀亭風點了點頭,隨即語氣堅定地道;“殿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定有後福,上次殿下大難不死,今後定能逢凶化吉!”
陸錦涵向他看了一眼,苦笑一聲道;“上次要不是遇上了肖姑娘,我這條命算是交待了,只是以後若是再中了那毒恐怕就不一定有人能解了。”
紀亭風怔了一下,疑道;“殿下何出此言?那肖姑娘不是還在宮中嗎?”
陸錦涵嘆息一聲,一臉無奈地道;“那丫頭也不知怎麼回事,不管我怎麼待她,她就是不肯留在宮裡,整天看她悶悶不樂的,我這心裡也不是滋味,怎麼說她也救了一命。”
紀亭風淡淡道;“那殿下是想放她出宮去?”
陸錦涵轉身看向殿外,緩緩道;“不放還能怎樣,要是強留也只能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萬一她心中有了怨恨反而會對我們不利,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做個人情,說不定以後還能幫得上一些忙。”
紀亭風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所言極是,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
陸錦涵緩緩轉過身,忽然道;“什麼想法?”
紀亭風眼中淡淡光芒閃過,低聲道;“我們乾脆來個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陸錦涵皺起了眉頭,疑道;“怎麼引蛇出洞?”
紀亭風微微一笑,說道;“殿下你想想,上次你中得箭毒,那些太醫竟是沒有一個人能解,我想他們也因該是吃準了這一點。可這毒卻讓肖姑娘給解了,讓你逃過一劫,要換了你是他們,你會怎麼想?”
陸錦涵似想明白了什麼,沉默了一下,道;“你是說讓肖姑娘去做誘餌?”
紀亭風點點頭道;“正是!”
陸錦涵輕嘆一聲,目光再次望向殿,道;“可他們要想殺我也不一定非要用那毒才行,他們不會傻到去爲了殺一個不是很相關的人而暴露行蹤的。”
紀亭風低聲道;“這可不一定,反正我們現在也沒別的線索可尋,倒不如去試一下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也未可知。”
陸錦涵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半響,才道;“可這樣做對肖姑娘是不是有點太不仁義了?”
紀亭風笑了笑,道;“殿下不必多慮,我們這也是在救她,你想想,他們要是真想殺肖姑娘,那她出宮也是自尋死路,要是有我們的人在暗中保護,她豈不是更安全?”
陸錦涵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既然這樣,那今天我們就去安排一下,明天就讓她出宮吧!我現在就去給母后說清楚。”
……
午後時分,周嬤嬤掀起一簾珍珠門簾,走進一間雅室,雅室裡放了一鼎香爐,嫋嫋香菸從頂蓋的孔洞中緩緩升起,淡淡的幽香驅散了不少室內的沉悶之氣。
一個四十出頭的婦人正斜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兩個年齡二十出頭、容貌清秀的宮女正在爲她搖扇捶腿。婦人雖說年過四十,臉上卻是膚光如雪,看不到一絲皺紋,加上那修長的身軀,顯得韻味十足。穿一身櫻子紅對襟綃沙衣,底下月白色水紋凌波裙裾。
周嬤嬤剛走進雅室,那婦人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淡淡道;“皇后那邊有什麼動靜?”
周嬤嬤微微一欠身,輕聲道;“貴妃娘娘,今天上午陸錦涵來過平秋殿,說是來跟皇后辭行,下午要回太子府。”
貴妃將淑芹緩緩坐起身來,走下軟榻,淡淡道;“他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回去那是早晚的事,就爲這事你約我出來?”
周嬤嬤走到她身後,道;“就這點事老奴自是不敢打擾娘娘,只是陸錦涵離開平秋殿之後,老奴就聽說那個肖大夫明天也要出宮。老奴在想,陸錦涵對那肖大夫向來照顧有加,那他今天出宮爲什麼不順便帶她一起出去,非要等到明天讓她獨自一人離去?”
將淑芹來到香爐邊,用一根簪子挑撥了幾下香爐頂蓋,問道;“那陸錦涵今天可有見過什麼人?”
周嬤嬤上前兩步,低聲道;“這正是老奴要約娘娘來的原因,老奴聽下人說,陸錦涵來平秋殿之前曾與紀亭風見過面,倆人在華凌殿聊了好長一段時間,出來後,陸錦涵便直接去了平秋殿,他們母子談話時竟把所有下人都屏退了,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
將淑芹沉默不語,站在那裡,似乎陷入深思。周嬤嬤不敢打憂,靜靜的候着。過了許久,將淑芹嘴角處忽然露出一絲冷笑,冷哼一聲道“看樣子他們是料到了我想要除掉那妮子。”
周嬤嬤側目向她看了一眼,道;“娘娘是說,他們這是要引誘我們?”
將淑芹冷冷道;“除此之外,那紀亭風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周嬤嬤欲言又止。將淑芹覺察到了,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周嬤嬤微微低下了頭,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將淑芹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冷聲道;“那妮子要是一直留在宮中,我倒是不好下手,現在她自己走出宮去那就是自尋死路!紀亭風他不是想跟我玩引蛇出洞嗎?哼!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沈玉!”
“奴婢在。”站在一旁的兩個侍女走出來一個。
將淑芹道;“你去通知‘黑風堂’的人,只要那妮子出了宮,就解決了她,不爲別的,就爲出這口惡氣!”
“是。”那侍女應了聲,躬身退了出去。
將淑芹轉對周嬤嬤,語氣平和了一些,說道;“你回去吧,當心別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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