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木頭找來枯草,放在太陽的中央曬上一曬。
大家都圍了過來,看着霍長斯。
霍長斯的臉色很不好看,大家屏着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懷裡的蘇野。
蘇野一路上給他們的感覺就是活蹦亂跳的,突然脆弱的躺着,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蘇野迷迷糊糊的感覺有很多人在看自己,身子猛地一個激靈,眼睛睜開了。
發現自己在霍長斯的懷裡,甩了甩腦袋,笑道:“霍叔叔放我下來吧,謝謝了。”
霍長斯看着蘇野突然恢復過來的精神,俊眉一皺。
霍硯遲趕緊過來詢問:“蘇肉,你沒事吧?”
聽到霍硯遲濃濃的鼻音,蘇野笑着搖頭:“你感冒了。”
“我看看……”霍硯遲伸手就要去試蘇野的額頭溫度。
蘇野微笑着伸手擋開了霍硯遲的觸碰,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事,別瞎操心。”
看蘇野除了臉上有不正常的薄紅外,其他的都沒事人一樣,不禁有些怪異。
剛纔安靜躺在霍長斯懷裡時的樣子大家都看得清楚,分明就是生病的模樣。
霍長斯伸手將她拉坐了下來,“坐好。”
蘇野哦了聲,乖乖坐好,只是神經緊繃着,整個人也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不時的警惕瞄着周圍。
看到蘇野反常的精神起來了,木頭他們幾個面面相覷起來。
很快,大家都去撿一些細小的枯柴堆放在中央,等差不多時點起了枯草。
滾滾的濃煙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蘇野看到這裡,眉頭狠狠的一皺,想要阻止也只能放棄,抿緊了脣看向一處。
“吃了。”
霍長斯將一株野草遞給她,蘇野一看是一種草藥就拿過嚼動了起來。
盯着蘇野嚼入喉,霍長斯才讓她坐近火堆將身上的衣服烘乾。
越是這種脆弱時候,蘇野越是繃着不肯放鬆,明明發了燒,可這雙眼睛像昨天晚上他們碰上的餓狼一樣,銳利的盯着周圍。
看得霍長斯眉頭緊蹙,如果不是她臉上的這層薄紅,誰會相信眼前這個突然精神百倍的人正發着燒。
霍硯遲被蘇野身上的這種氣息給弄懵了,想說話卻發不出來。
其他人也看出異樣,但也沒有說,幹緊的烘乾自己的衣服。
霍硯遲他們躲在洞裡並沒有被雨淋溼,此時看蘇野的眼神滿是尷尬和愧疚。
身爲男生,竟然在那種情況下讓她一個女孩子守在外面。
霍硯遲盯着蘇野,手中不斷的加着柴火,希望能燒得更大些給蘇野取暖。
蘇野的腦袋有些昏沉,之前是因爲有霍長斯在,所以她纔會突然睡着。
這樣的錯誤犯得實在太大了,蘇野緊緊捏着手邊的槍,精神強打了起來。
一副生怕被人隨時幹掉的模樣。
霍長斯出去抓了野物回來烤好,將無味的肉腿給她。
蘇野眼神有點愣,然後飛快的接過,吃的很快,很不顧形象。
幾下就咬掉了大塊的肉,比軍人吃得還快。
吃完後,蘇野終於覺得身體有些溫度了,精神也在強打着。
忽然!
蘇野猛地擡起槍口,對準了一個方向。
嚇得大家紛紛扭頭看向她舉槍瞄準的位置,警戒的木頭臉色難看的問:“怎麼了?”
霍長斯看到一隻山猴子從前面的樹蕩過,眉一挑,伸手將蘇野的槍口壓下。
“是猴子,不是敵人。”
蘇野慢慢的收下槍,大家聽到這話,都鬆了口氣。
木頭幾人驚疑的看着蘇野,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
兩個小時後,大家身上的溼衣服差不多被烘乾了,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蘇野連喝了幾口藤蔓裡的水,腦袋再次沉了沉。
大家這種狀態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往前行走,感冒的還可以走,可發燒的就沒有辦法了。
特別是反常的蘇野。
霍長斯當即發出原地休息三個小時的命令,大家也沒有反對。
三小時後,大家正要準備重新出發,突然前面負責警戒的閃電傳來了聲音:“隊長,有人過來了,看不清楚是敵是友,人數在十人左右,裝備精良。”
“沙沙沙……”
風吹在樹梢上,給人一種午後沉睡的清涼感。
蘇野聽到有人,手裡的槍捏得更緊,但是身體也是下意識的放鬆,並不希望因爲自己的生病出現錯失!
人一旦緊繃起來,在強敵的面前,只能是死路一條。
蘇野暗自低咒了起來,自己這具身體素質實在太差勁了,不過是一晚上就發起了燒。
那邊的人出現在視野裡,閃電對着耳麥說:“隊長,我上去看看,他們身上穿的有些熟悉,我懷疑是我們的人。”
“小心點,”霍長斯看了蘇野一眼,對着耳麥叮囑一句。
他倒是想要上前查看,蘇野的狀態讓他很不放心。
太怪了。
這樣又過了半小時左右這樣,通過耳麥霍長斯聽到了前面的交涉,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對蘇野說:“你爺爺派來的人到了。”
蘇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怔的看着霍長斯。
霍硯遲他們聽到是援軍,臉上的驚喜閃過。
霍長斯並沒有一點的高興,他們沒有用直升機,而是選擇步行,說明他們離邊境還有一段距離。
一旦直升機進入這地方,就是兩國之間的事了。
蘇野狠送了口氣,並沒有放鬆精神。
霍長斯伸手摸着蘇野的額頭,比之前更燙了。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上來,”霍長斯蹲在了蘇野的身前,示意她上他的背。
霍長斯對蘇野的照顧讓大家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可是眼下這種時期,大家也沒有往更深的懷疑。
蘇野看着他寬闊的背,說:“我能自己走。”
“上來。”
霍長斯用命令式的語氣命令着她。
“不要浪費時間了,蘇肉,你就讓我小叔揹着吧,”霍硯遲不知道霍長斯爲什麼這麼對他討厭的蘇野,但這時候也顧不上想其他了。
蘇野看着精神,可那張臉卻不是這麼說的。
蘇野之前擋開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她身上的熱氣高得嚇人。
肯定是發高燒了。
霍硯遲真怕蘇野燒壞了腦子,要不是自己感冒了,腦子發懵,怕摔了蘇野,自己都親自揹人了。
程疏泉上來,說:“我來背吧。”
霍長斯冷冷看了程疏泉一眼,將蘇野撈到了背上,輕鬆的將人背起大步往前走。
其他人互相攙扶着走,看着前面的蘇野,心裡特別的複雜。
蘇野的笑聲從霍長斯的背上傳來,“霍叔叔,你這樣,我真怕啊……”
真怕就這樣安心睡下去,真怕自己享受這種保護。
太貴重了……
蘇野嘴角的笑,慢慢變得虛幻了起來。
奶奶,我似乎找到了那個願意保護我的人了,可是……我怕啊。
蘇野的笑眼裡,溢出一層水霧,但很快又被更大的笑意掩蓋了過去。
三天之後。
他們來到邊境的哨所,直接搭乘直升機離開了那片該死的森林。
蘇野的高燒得到了消退,不再那麼嚴重,可緊接着就得了重感冒。
大家昏昏沉沉的告別了護送他們出森林的那支前來救授的隊伍,如數被送進了最近城市的醫院裡進行急救。
蘇野也不例外。
霍長斯確認蘇野他們的安全後,通知了各自的家人後就匆匆離開了。
他們也需要回軍總醫院進行治療,然後準備下一個任務!
第二天,蘇野拔掉了針頭,要求出院。
醫生堅持不放人,蘇野無奈只好躺回那張病牀,大家各自的家人都到了,唯獨蘇野這裡沒有人來,冷冷清清的。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輪椅聲傳來,蘇野擡頭就看到一臉憔悴的蘇牧被人推着進來。
“二叔!”
感冒沒好的蘇野鼻音很重,聽在蘇牧的耳朵裡卻如天籟一般,多日來的擔憂終於得到了舒緩。
“躺好……”蘇牧的聲音很沙啞,眼睛也佈滿了血絲。
爲了迎救蘇野,蘇家動用了最大的權力,派一支精英特種兵出去尋找,調用了衛星系統確認他們的位置,立即緊趕過去。
看到安然無恙的蘇野,蘇牧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讓你和爺爺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蘇牧鬆下一口氣,氣力一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蘇野看着蘇牧,嘴邊溢出一抹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