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珺始料未及自己就一個轉身的時間,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模樣了?
一旁的沈三分雙手都是染料,一臉人畜無害的看着奶奶,好像身體力行的告訴她老人家:我如果說是弟弟先動手的,你會信嗎?
炎珺扶額,她該怎麼勸誡小三分同志弟弟是用來疼愛的呢?
沈四分還有些懵,一張臉,不對,是整個人,除了那雙眼沒有被塗上花花綠綠的顏色外,全身上下無一倖免,包括那個——
炎珺一言難盡啊。
沈三分踮了踮腳尖,小嘴巴鼓了鼓,閃爍着自己那明亮亮的大眼珠子。
炎珺嘆口氣,“你做的?”
沈三分把自己的兩隻手藏起來,很努力的搖着頭,裝作聽不懂。
炎珺蹲下身子,把他的小手從身後給拉了出來,然後攤開他的手掌心,“爲什麼要這麼欺負弟弟呢?”
沈三分戳了戳自己鼓起的腮幫子,“弟弟要。”
炎珺看向兒童牀裡一臉生無可戀狀態下的孩子,等等,她爲什麼從一個不到十天的孩子裡看出了生無可戀四個字?
沈三分很認真的眨着眼,他邁開自己的小碎步跑到了兒童牀邊,然後抓起沈四分的小手,用着自己匱乏的詞語解釋着,“弟弟要塗,弟弟喜歡,弟弟漂亮。”
炎珺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好了好了,不抹了,不塗了。”她竟然妄想讓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傢伙給自己解釋爲什麼要把弟弟弄的滿臉都是,他玩顏料還會有理由嗎?小孩子心性本身就是貪玩。
沈四分無辜的嘟了嘟嘴,他擡起手遮了遮自己的小臉,繼續生無可戀中。
沈三分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臉蛋有些癢,他伸手抓了抓。
“小寶別弄自己。”炎珺拿着溼巾替他擦了擦手,“去找你二伯,讓他給你洗一洗。”
沈三分高高的舉着自己的手,一路風馳電擎的爬上了三樓。
“轟轟轟。”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將整個門板都震得晃了晃。
沈三分站在門口處,敲了敲門,好像並沒有人過來給他開門。
他繼續敲了敲,依舊沒有人過來給他開門。
“轟轟轟。”音樂聲再一次震動起來。
沈三分趴在地上,透過門縫想要看一看裡面。
“弟弟你在幹什麼?”沈筱筱學着小三分的模樣也趴在地上。
沈三分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小手指伸進那個縫隙裡。
沈筱筱搞不懂他的意圖,也是同樣把小手伸進去。
“哐當。”結實的房門從底部開始裂縫,不過眨眼間,一塊一塊全部碎開。
沈晟易剛剛洗完澡,腰間隨意的搭着一條浴巾,一臉隨心所欲的坐在沙發上,右手執杯,打算痛飲一杯。
只是酒杯剛到嘴邊,自己的大門就像是破碎的玻璃還有些掉渣的全部粉碎在了地毯上。
門口處還有兩個趴着一動不動的小孩子正高高的擡着無辜的腦袋仰望着雍容華貴的自己。
沈三分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舉着自己的小手手,“二伯洗洗,二伯洗洗。”
沈晟易看着他手上那燦爛的五顏六色,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你就爲了讓我給你洗手而毀了我一扇門?”
沈三分翹着嘴,“髒髒,髒髒。”
沈晟易放下酒杯,將小孩子扛在肩上。
沈筱筱趴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杯子裡那妖豔的紅色液體,她伸出小手輕輕的戳了戳杯子,裡面的液體經受外力而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她環顧四周,洗手間方向傳來斷斷續續的流水聲,她鼓了鼓自己的嘴,最後輕輕的將酒杯給移了過來。
沈晟易拿着乾淨的毛巾將小傢伙擦得乾乾淨淨,再貼心的替他噴了一點花露水,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你可以出去玩了。”
“砰砰砰。”一陣雜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晟易驀地挺直身體,他詫異道,“什麼聲音?”
“轟轟轟。”好像是什麼塌了。
沈晟易心口一滯,急忙推開洗手間的玻璃門,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牀後面那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牀後面應該有一堵很結實的牆。
牆呢?他的牆呢?
沈筱筱腦袋有些暈,她搖頭晃腦的從牀底下爬了出來,臉蛋紅的就像是熟透的櫻桃,還滴着水。
沈晟易見此一幕,回頭看了看桌邊那一杯自己剛剛倒上去的紅酒,不對,不止杯子裡的紅酒沒有了,剛開封的那一瓶82年拉菲也只剩下一半了。
誰喝了?
沈晟易僵硬的扭動腦袋,只見自家小公主踩着魔鬼的步伐正興高采烈的朝着他奔跑了過來。
沈筱筱咧開嘴笑的可燦爛了,“二伯,二伯抱抱,二伯抱抱。”
沈晟易一個勁的往後退,拼了命的往後退。
沈筱筱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像個小懶貓一樣在他身上蹭了蹭。
沈晟易很努力的提着自己的浴巾,他覺得快掉了,快要被小丫頭給扯掉了。
沈筱筱噘着嘴,“二伯抱,二伯抱。”
小丫頭一根筋的朝着他身上爬,可是爬了兩次都沒有爬上去,最後她精疲力竭的坐在了地板上,手裡還緊緊的拽着浴巾一角。
沈晟易本以爲她放棄了自己,剛一轉身準備跑,後背處拔涼拔涼的。
沈三分一把捂住自己的眼,又默默的分開了兩根手指頭,手指頭的縫隙正好對着一絲不掛的親二伯。
沈晟易的視線慢慢下挑。
“沈晟易,你這個臭小子,你在做什麼?”沈一天的咆哮聲從門口處傳來。
沈筱筱慢悠悠的擡起頭,腦袋有些暈。
沈一天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擰住沈晟易的耳朵,強硬的將他給拽進了洗手間。
沈三分蹲在姐姐面前,大眼珠子明晃晃的看着她緋紅的臉。
“嗝。”沈筱筱傻笑着打了一個酒嗝。
沈三分擡起手捧着她的臉,“姐姐,姐姐。”
沈筱筱掩嘴噓了噓,“乖寶寶不說話。”
沈三分見着自家姐姐往前爬了爬,兩隻手捧着一隻瓶子。
沈筱筱一個字一個字的蹦着,“甜,很甜很甜,跟糖似的,甜蜜蜜。”
沈三分聞了聞,有些薰鼻子。
“筱筱喜歡喝。”沈筱筱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口。
沈三分看着她嘴邊流下來的紅色酒液,伸長脖子,“弟弟喝,弟弟喝。”
沈筱筱遞過去,“好喝。”
沈三分張大嘴巴喝了一口,不是特別甜,還有點苦,他皺了皺眉頭,“不好喝。”
“好喝,好喝。”沈筱筱又說着。
沈一天居高臨下的瞪着穿好了衣服的二兒子,痛心疾首道,“你怎麼能在孩子們面前做出這種有失大體的事?”
“父親您聽我解釋,我可是受害者啊。”
沈一天自上而下的審視他一番,“果然一個人寂寞久了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扭曲自卑。”
“……”
“我已經和木家的老爺子商量好了,這個週末你和木小姐好好的聊聊吧。”
沈晟易瞠目,“怎麼又扯到這事上了?”
“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很不妥?”沈一天目光犀利的落在他身上,“我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這事毋須商量,你如果非要商量,”沈一天視線下挑,“反正那玩意兒不娶女人留着也沒有什麼用,我親自替你廢了。”
沈晟易下意識的扭着腰,夾着腿。
沈一天雙手交叉環繞,“我是在給你說我的決定,不是在和你商量我的決定。”
“哐當。”一聲不容忽視的驚響聲從門外傳來。
沈一天神色一凜,一把推開了洗手間大門。
天花板上的燈光忽閃忽閃,所有東西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浮動在半空中,有一陣狂風從破損的牆壁中肆虐的涌進,吹得滿屋子的東西叮叮噹噹。
“怎麼回事?”沈一天本想着出洗手間看看情況,卻是隻走了一步就被逼退回來,他們的頭頂上空好巧不巧的飄動着一隻音響,看那體積以及重量,砸死他綽綽有餘。
沈晟易指着坐在牀上抱着酒瓶一個勁傻笑的沈三分,他的旁邊還趟着一個大概已經喝醉的沈筱筱。
沈一天定睛一看,轉過身一巴掌拍在兒子的腦門上,“你給孩子們喝酒?”
沈晟易哭笑不得,“我怎麼可能給他們喝酒,是他們偷偷喝了我的酒。”
沈一天進退爲難,“現在該怎麼辦?你出去冒死給小寶醒酒。”
沈晟易兩隻手扒拉着洗手間的大門,“父親,您兒子才三十五歲啊,大好的青春剛剛萌芽,您怎麼能讓他在青春年華的時候去送死呢?”
沈一天摳着他的手,“爲了大義,我們身爲軍人在所不辭啊。”
沈晟易轉了一個身,扯了扯父親的手,有意的將他推出去,並且大義凜然的說着,“父親,您身爲我們沈家的一家之主,當真是應該爲了沈家拋頭顱灑熱血,您去給小寶醒酒吧。”
沈一天心口一緊,“你這個逆子,你竟然妄圖讓你家垂垂老矣的老父親去身臨險境?你這樣做,你的餘生會不安的,你會夜夜受良心譴責而夜不能寐。”
沈晟易搖頭,“父親您放心,我一定會吃好喝好的。”
沈一天借力使力用着巧勁化解了危機,更加成功的將自家兒子給推到了門口處,他咬緊牙關,拼盡全力的想要將他推出去,“兒子啊兒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好歹養了你幾千日,到時候你爲了報恩義無反顧的衝出去了。”
沈晟易雙手撐着門框,“父親,我答應您去見木思捷,我們有話好好說。”
沈一天本打算再說什麼,洗手間內的燈管啪的一聲全部碎了。
粉塵鋪天蓋地的灑了一地,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櫃子裡的吹風機,櫃子上面的剃鬚刀,櫃子下面的按摩器,只要是屋子裡能通電的東西,一個接一個浮了起來。
沈晟易想往後退,剛退了一步又把自己的腳縮了回來,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說着,“父親,我有一種即視感,我們倆今天要交代在這裡。”
沈一天回過頭,目光繾綣的望着自家玉樹臨風的兒子,眼底的溫柔像塞滿了棉花糖,看着看着就化了。
沈晟易心裡莫名的打了一個激靈,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詞: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
沈一天抓住自家兒子的胳膊,一把將他摔了出去。
沈晟易或許到死都會是懵的,他竟然會在某一天被父親當做肉墊子給推了出去,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果然啊,三十幾年的那個晚上,自己爲什麼要戰勝那幾億的競爭對手來到這個不平等的世界?
炎珺聽着樓上傳來的動靜,有些不明就裡的擡頭看了看,這兩父子在鬧騰什麼?
“夫人,剛剛醫院來了電話,說是三公子醒過來了。”管家急匆匆的跑上二樓。
炎珺面上一喜,“好好好,我馬上就過去。”
一輛車疾馳在泊油路上,沿途兩側春光洋洋灑灑的落在擋風玻璃上。
醫院病房,加溼器安靜的工作着。
靜謐的房間,男人的眼眸有些迷濛,他的記憶還有些紊亂,似乎不確定這裡是不是花國。
“隊長,您醒了?”慕夕遲本是趴在小桌子上睡了一下會兒,迷迷糊糊中聽見了細微的聲音,他警覺的坐了起來。
沈晟風聞聲轉過頭,眼中的人影從模糊漸漸的清晰。
慕夕遲小跑過去,俯下身認認真真的打量一番初醒過來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些許,“您要不要喝點水?”
“小菁呢?”沈晟風的聲音有些乾澀。
慕夕遲轉移着話題,“醫生說過了您身體燒傷太嚴重,大概需要三次手術才能完全痊癒,可是因爲您身體特殊,只有從您自身取皮植皮,所以這需要的過程就更長了。”
沈晟風撐着牀邊想要坐起來。
慕夕遲眼疾手快的阻止着他,“隊長您想要什麼跟我說,我替您準備。”
沈晟風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你在刻意的避開我的問題。”
慕夕遲苦笑道,“我避開您的什麼問題了?”
沈晟風抓住他的手腕,“小菁呢?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慕夕遲急忙搖頭,“小十八很好,她沒出事,真的。”
“爲什麼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沈晟風作勢就想起身。
慕夕遲腦袋瓜一轉,脫口而出,“她不是剛生產完嗎?現在是坐月子期間,您父母讓她在家裡,等您醒了再過來,我還不知道您醒了,我現在就去通知沈家?”
沈晟風半信半疑的躺回牀上,“我看着你打電話。”
慕夕遲吃癟,動作緩慢的掏出手機,慢慢悠悠的按下一串號碼。
“打電話。”沈晟風加重語氣。
慕夕遲忙不迭的撥出號碼。
“開免提。”沈晟風再道。
明明現在的天有些微涼,慕夕遲額頭上卻是滴下了一顆熱汗,他有些不安的擦了擦,雙手竟是不受控的抖了抖。
沈晟風捕捉到他微妙的變化,卻是並沒有揭穿他拙劣的演技,等待他手裡的那個電話被接通。
慕夕遲自顧自的急出了一頭熱汗,等一下電話接通了我要怎麼說?我該怎麼說?我會不會還沒有開口就被隊長給戳破了自己的藉口?
電話響了幾聲,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您好,這裡是沈家。”
“我、我是慕夕遲,我想麻煩你轉告一聲沈一天元帥,我家隊長已經清醒過來了。”慕夕遲吞吞吐吐的說着。
對方頓了頓,道,“夫人已經在十分鐘之前出發了。”
沈晟易搶過手機,開門見山的問,“小菁有沒有在家裡?”
“少夫人並沒有回家。”
沈晟風掛斷手機,兩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後退了兩步的男人。
慕夕遲心虛的東瞅瞅、西看看。
沈晟風提着一口氣掀開了被子。
慕夕遲想着上前阻止他,剛一動身體,就被一道犀利的眼刀子給逼得動彈不得。
沈晟風撐着牀氣喘吁吁的站直了身體。
慕夕遲不得不佩服自家隊長那堅強的非人意志力,重傷成這德行了,他還能頑強的站起來,佩服佩服啊。
沈晟風只走了一步,身體不堪重負的跌倒了下去,因爲動作力度過大,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又崩開了,鮮紅的血液不過短短數秒便滲透了紗布。
慕夕遲不忍目睹的移開雙眼,“隊長——”
沈晟風再一次站了起來,身體無力,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他剛一站穩身體又一次摔了下去,這下子摔得更加悽慘,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慕夕遲伸長着脖子,挺着膽子說着,“隊長,要扶您嗎?”
沈晟風咬緊牙關,他雙手撐在地毯上,腦袋有些發暈,大概是躺了太久的緣故,他嘗試了幾次依舊站不起來。
慕夕遲默默的移動着自己的小碎步,靠近自家隊長之後蹲下身子,再一次試探性的問了問,“隊長要扶您嗎?”
沈晟風伸出自己的手。
慕夕遲將他從地上半扶半抱的拖了起來,一邊拖着一邊說着,“就算您現在就要想着見咱們小十八,可是您也得根據根據自己的體力以及恢復程度啊,瞧瞧我讓您走,您走的出去嗎?”
沈晟風瞥了他一眼,“你現在很有成就感?”
慕夕遲笑了笑,“我這不是跟您分析情況嗎?您看看您這一身傷,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隊長啊,咱們要感恩老天爺的不殺之恩,不逞能了好不好?”
沈晟風躺回牀上,目光深邃的盯着他,“小菁究竟在哪裡?”
“就算我現在告訴您她在哪裡,您也追不過去啊。”
“說話。”沈晟風加重語氣。
慕夕遲卻是閉上了自己的嘴,一副看不到、聽不到的表情。
沈晟風坐起身,“看我重傷,奈何不了你了?”
慕夕遲坐在椅子上,依舊沉默中,一臉您如果走的出去就隨便你走出去的架勢。
沈晟風脫力的躺回墊子上,“她是不是生氣不見我了?”
“隊長,咱們就不要勞心勞力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當務之急,咱們應該把自己養好了。”慕夕遲一臉正氣的說着。
“出去。”沈晟風指着大門口。
“我得寸步不離的守着您,萬一等一下您又想不通想着逞能下了牀,如果摔倒了,好歹我也能扶您一下啊。”
“出去。”
慕夕遲執拗不過自家任性的隊長,只得嘆口氣的站起身,“那您好好的睡一覺,我去給您買一點可以吃的東西。”
病房外,電梯敞開。
裴禕拿着從外面打包回來的稀飯走向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裡抽着煙的男人,他喊了一聲,“你在這裡做什麼?”
慕夕遲一腳踩滅菸頭,撿起來之後丟進垃圾桶裡,迎面上前,“隊長醒了。”
裴禕面上一喜,“這麼快就醒了?”作勢他準備推門而進。
慕夕遲道,“隊長把我趕出來了。”
裴禕準備推門的動作驟然一停,他疑惑道,“爲什麼?”
“大概是我沒有告訴她小十八去了哪裡,然後他惱羞成怒的把我轟出來了。”
裴禕更加疑惑,“隊長沒打死你?”
慕夕遲搖了搖頭,“我想隊長心裡一定攥着一把火,等他痊癒了,第一個把我削了。”
裴禕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得不說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爲啥子就沒有想一個藉口唬弄過去?比如小十八最近抑鬱太久了出去旅遊了,或者她回家看孩子去了?瞧瞧哥,多聰明。”
慕夕遲呵呵一笑,“你進去試試?”
裴禕不以爲意的推門而進。
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他擡着正步出了門,隨後轉個彎,一同蹲在慕夕遲身邊。
慕夕遲問,“還覺得自己聰明嗎?”
裴禕拿出藥盒,掏出一根菸,“我他媽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慕夕遲借了一個火,同樣點燃一根菸,“我想等隊長痊癒了,他會一起把咱們削了。”
“女人啊,就是麻煩。”裴禕嘖嘖嘴,“身爲妻子就應該寸步不離的守着自己重傷的丈夫纔對,整日只知打打殺殺,還是在自己產後還不到一個月就跑去打打殺殺,她是覺得自己身爲女主擁有女主角光環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打打殺殺嗎?”
慕夕遲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看一看自己的後面。
裴禕卻是繼續說着,“如果在別的小說裡,憑她這種作死勁兒,我想活不過兩行字。”
“那還真是可惜了,我不僅活過了兩行字,我還活了兩百萬字。”
裴禕倏地挺直腰板,僵硬的扭過自己的腦袋,身後的那條長長的走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娘們!
蕭菁將身上的手套脫下,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讓咱們裴副隊看一看女人的小心眼有多小。”
“是,隊長。”一羣人昂首挺胸的敬禮。
蕭菁推開旁邊的病房門,身上的迷彩服早已是髒到不能再髒了,從大門到病牀的距離爲五米左右,她每走一步解開一顆鈕釦,到靠近牀邊時,那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已經完完全全被脫下來了,只剩下一件簡簡單單的工字背心。
沈晟風驀地睜開雙眼,眼中的黑白漸漸的被塗上了彩色。
蕭菁坐在牀邊,指尖輕輕的滑過他的眉眼,最後雙手同時捧住他的下巴,真實的感覺,不再是夢裡那冷冷冰冰的溫度。
沈晟風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時,心裡有多慌嗎?”
蕭菁沒有回覆,身體因爲激動而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彷彿這幾日的壓抑在這一刻完完全全的爆發出來,那種被壓得近乎絕望的窒息感,讓她迫切的想要獲取他的溫暖。
沈晟風捧住她的頭,細細摩挲着她的所有,最終,他的吻毫無縫隙的吻上了她的脣,帶着霸道的征服,一點一點的對她攻城掠地。
她目不轉睛的望着眼前人,想要深深的將他的五官烙進自己的眼裡,最後卻是失去理智的咬住他的脣。
沈晟風任她咬着,用血腥味充斥在鼻間,他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更加毫無顧忌的咬着自己。
蕭菁紅了眼,“你嚇到我了,你把我嚇到了,你知道你好壞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我?”
沈晟風抹去她眼角的淚,“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咱們不哭了,不哭了。”
蕭菁撲進他懷裡,像一個賴皮的孩子用着咆哮的聲音毫無保留的哭鬧着,“你是一個壞人,你好壞,你怎麼能挖空我的心,看它流血卻是遲遲不替我止血?”
沈晟風抱着她,“是,我錯了,我以後一定第一時間替你止血,不讓她流血流淚,不讓她再這麼害怕無助。”
蕭菁坐直身體,撇了撇嘴,“你發誓。”
沈晟風三指朝天,一臉嚴肅,“我發誓。”
蕭菁又急忙握住他的手,“還是不發誓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些話不說不說了。”
沈晟風被她那認真的小模樣弄的啼笑皆非,想着笑,剛咧開嘴,傷口又疼。
蕭菁看着他身上早已被血侵溼的紗布,忙道,“我去找醫生。”
沈晟風卻是不甚在意,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我想再看看你,讓我再仔仔細細的看一看你。”
蕭菁端端正正的坐好了身子,眉目間微微帶笑,“看好了嗎?”
“還差一眼。”沈晟風依舊雙目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她。
蕭菁紅了紅臉,“還沒有看好嗎?”
“還是再差一點。”沈晟風右腿微微彎曲,舉起右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目光裡像是灑了蜜,落在她身上時就跟蜜糖化開了似的。
蕭菁微微頷首,“你是不是在故意尋我開心?”
沈晟風抿脣一笑,“不是,就是怎麼看都覺得還差一眼。”
蕭菁不明,“爲什麼?”
“怎麼看都看不夠,差一眼,就差一眼,而這一眼,卻是一眼萬年。”
蕭菁輕咬紅脣,“你在哪裡學會的這些不着腔調的話?”
沈晟風身體前傾,更加靠近她,“本是不會甜言蜜語,遇到了你,什麼話都跟着灑了蜜一樣,家常便話也是甜言蜜語。”
蕭菁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身子,“好了,再不換藥,血痂幹了受苦的還是你。”
沈晟風任她小跑着出了門。
醫生浩浩蕩蕩的帶着一團隊的人進入病房,一個個緊鑼密鼓的準備着換紗布。
蕭菁站在一旁,提心吊膽的看着他們開始拆紗布。
醫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把傷口崩開了,有一部分傷口滲漏的血液早已是結痂,紗布混合着血一同黏在傷口上,想要拆掉紗布肯定會撕破了皮肉。
蕭菁蹙眉道,“輕一點,輕一點。”
醫生如芒在背,連連點頭,“是,是,我會注意的。”
沈晟風莞爾,“不是很痛。”
蕭菁眉頭越皺越緊,“怎麼會不痛?”
“你過來。”沈晟風朝着她揮了揮手。
蕭菁規規矩矩的蹲在他身旁。
沈晟風擡起手溫柔的捂住她的眉眼,“現在就看不見了,不痛了。”
蕭菁扯開他的手,“你這是把我當成三歲的小孩子了嗎?蒙上眼就看不到聽不到,然後就不存在這件事了?”
沈晟風點頭,“你本來就是我的小孩子。”
蕭菁笑了笑,“醫生們要看笑話了。”
一旁被點名的醫生們卻是一個個不敢多看多聽什麼,安分守己的完成着自己手裡的動作,拆紗布,安靜的拆紗布。
病房外,炎珺一出電梯就瞧見了被打的分不清長相的裴禕。
裴禕很努力的從女人的包圍圈裡爬出去,他終於明白了古人常說的一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漢子們打架,人家都是真刀真槍用拳頭說話。
娘們打架,薅頭髮,插鼻孔,扯嘴巴,一個勁的往臉上招呼。
虧得他自恃自己英俊瀟灑,現在這副德行,他還如何在軍中立威信。
“人跑了。”魏紫琪往後指了指。
裴禕心裡一緊,還沒有反應過來,右腳被人給緊緊的拽住了,然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往後退,被人扯着給往後退着。
慕夕遲閉上雙眼,把自己給藏在角落裡,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恨不得把自己藏進牆縫裡。
裴禕朝着他的方向伸出了自己友好的手,“救我,兄弟,救我。”
慕夕遲拼了命的撥開他的手,“我不認識你,我真的不認識他,哈哈哈,我路過,我路過。”
裴禕又一次被女兵們給圍得水泄不通。
他驚慌失措的看着頭頂上空的一顆顆腦袋,“有話咱們好好說,這樣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啊。”
“在裴副隊眼裡,咱們女兵不就是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粗俗之人嗎?”
“哈哈哈,你們聽錯了,我說的是咱們女兵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大將人士,瞧瞧你們這一個個颯爽的英姿,瞧瞧你們一個個如花美貌的氣質,那是我們這些粗俗的漢子都望塵莫及的。”
凌潔扯了扯旁邊孫月言的衣角,小聲道,“隊長讓我招呼招呼裴副隊,是讓我們手下留情的招呼一下就夠了,還是往死裡招呼?”
孫月言捏了捏下巴,“畢竟是一個營區的,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們沈隊長的份上,都應該留下一口氣的那種招呼纔對。”
“現在裴副隊還剩下挺多氣的,還招呼嗎?”魏紫琪問。
“隊長畢竟是深明大義的女人,時常教導咱們,凡事留一線,還是不打了。”
裴禕高懸的心臟慢慢的放下。
“那邊還有一個,打嗎?”凌潔指着角落裡把自己藏起來的大傢伙。
“這個人可不能打。”孫月言戲謔的看向旁邊的魏紫琪。
魏紫琪臉頰紅了紅,“你們少拿我尋開心。”
炎珺瞧着鬧作一團的所有人,掩嘴笑了笑,走進了病房。
沈晟風身上的紗布拆的差不多了,醫生們正在準備換藥。
沈四分聞着一股消毒水,鼻子拱了拱,小小的手從嬰兒車裡伸了伸。
醫生們處理好了傷口,陸陸續續的退出了病房。
炎珺走上前,“你說說你這孩子,多虧了你命大啊,你可知道你把家裡人都嚇成什麼樣子了?”
沈晟風看向她身後的嬰兒車,撐着牀就想着坐起來。
炎珺瞪了他一眼,“還不知道老實?”
“我想看看孩子。”
炎珺將孩子從車裡抱了出來,放在病牀一側,“看吧,和你這個爹如出一轍。”
沈晟風動作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早產了兩個月,健康嗎?”
“很健康,就是辛苦咱們小菁了,平白無故的捱了一刀。”炎珺說着。
話音一落,沈晟風忍不住的一把掐住小傢伙的臉,“果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炎珺疼惜的把孩子抱起來,“不能這麼掐孩子,他會疼的。”
沈晟風牽上蕭菁的手,“等他長大了,我替你教訓他。”
蕭菁掩嘴一笑,“隊長難道忘了這個孩子有多麼聰明嗎?”
沈晟風倒是不甘示弱的看過去,“我倒不信他敢忤逆到控制你或者控制我。”
蕭菁想了想,懷孕期間的那些事,這個孩子還真敢怎麼做。
沈四分不開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蕭菁看着牀邊有一碗稀飯,“隊長餓嗎?”
沈晟風搖了搖頭,“不是很餓。”
蕭菁走到病牀另一側,拿起還沒有涼的稀飯碗,攪了攪,“你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多少吃一點。”
沈晟風見她執着的將湯勺遞到嘴邊,下意識的張開嘴。
“這碗稀飯應該路邊一塊錢買的,我在米湯裡找幾顆飯,着實不太容易啊。”蕭菁一邊喂着一邊揶揄着。
“很香。”沈晟風握上她的手,讓她喂到自己嘴邊的勺子調轉了一個方向遞到了她的嘴邊。
蕭菁張開嘴喝了一口,“還真是很香。”
炎珺瞧着含情脈脈下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樂乎的兩人,抱着孩子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蕭菁道,“婆婆好像出去了。”
沈晟風不以爲意,“她大概也是餓了。”
“一碗飯能吃飽嗎?”蕭菁又問。
沈晟風搖頭,“吃不飽。”
蕭菁急忙站起身,“那我再去給你買一碗。”
沈晟風卻是抓住她的手,“不過我現在已經很飽了。”
蕭菁蹙眉,“不是說吃不飽嗎?”
“看着你,我被幸福餵飽了。”
蕭菁臉頰更紅了,“我怎麼覺得你像是變了一個人?”
沈晟風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爲什麼這麼說?”
“就是變了。”蕭菁繼續喂着。
沈晟風嘴裡含了一口稀飯,卻是沒有嚥下去,在看到她薄脣微張的瞬間一口吻住她的脣。
蕭菁瞳孔一張,還沒有反應過來,嘴裡源源不斷的流進有些微甜的米飯。
沈晟風嚼了嚼,“我現在更飽了。”
蕭菁打趣道,“隊長飢不擇食就不怕消化不良?”
“沒事,我消化能力不錯,我覺得還可以再甜一點。”
言罷,他抓住她欲拒還迎的身體,更加瘋狂的進攻佔有着她的所有。
病房內,消毒水好像漸漸的被一股特別的味道遮掩了,空氣裡彷彿都是甜蜜的味道,大概是蜜蜂採蜜時灑了蜜,風一吹,全部吹進了屋子裡。
炎珺靠在門口處,屏住呼吸的聽着裡面的動靜,臉上忍不住的竊喜着。
她懷裡的沈四分小同志同樣很努力的靠在房門上,他有些奇怪的看向正在偷聽的奶奶,又扭頭望向不遠處已經恢復了平靜的一夥人。
裴禕坐在椅子上,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灰,心裡面嘀咕着:等我聚集兄弟夥,一定會捲土重來。
沈四分小小的嘴巴嘟成一個小圓圈,他擡了擡手,看向天花板上那閃爍的時間燈光。
凌潔正拿出自己的麪包準備撕開,還沒有全部撕開,就見對面正在擦臉的男子突然間羣起激昂的站了起來,更是用着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語氣英勇無畏的咆哮着。
“你們這羣女人是不是自恃自己很厲害?無非就是以多欺少,我告訴你們,有本事跟哥單挑啊?哥就算讓你們三招也得打的你們哭爹喊娘,哈哈哈。”裴禕毫無保留的脫口而出。
一旁的慕夕遲默默的往旁邊移了兩個位置。
裴禕繼續說着,“看什麼看?來啊,有本事再來羣毆我啊,我告訴你們,哥是軍人,哥面對千軍萬馬都不會眨一下眼,更何況你們這羣娘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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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開新文了,開新文了,開新文了,三分小同志系列文《軍爺寵妻之不擒自來》絕對的高能軍旅寵文:
傳聞聯軍第一女教官林傾是個不會痛的怪物?
別人生孩子雞飛狗跳,她卻問:“那玩意兒真的痛?”
傳聞帝國年少將軍沈慕麟是個不能碰的怪物?
導電、引電、控制電!
然而某一天卻被一個女人惦記上了。
傳聞沈家小三爺呼風喚雨,引雷導電,人人畏懼。
卻不料遇到了一個不怕電的女人。
傳聞沈家小三爺性情冷淡,寡言少語,人人忌憚。
未曾想到某一天被一個女人逼的狗急跳牆。
林傾擋住他:“電我!”
林傾抱住他:“電我!”
林傾物盡其用,翻窗爬牆:“電我,電我,電我!”
沈慕麟怒:“爺不是發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