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無痕,一夜大雪又再次降臨。
空蕩蕩的病房,只有稀稀疏疏的翻書聲音。
蕭菁坐在房中,本是不以爲意的擡頭看了一眼牆上正在直播的新聞,突然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畫面中,被成功解救回來的陳少陵博士被緊急的送往了醫院,所有記者羣爭先恐後的採訪着一同回國的幾名科研人員。
其中一人略顯得有些激動,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沒有人知道我剛剛經歷了什麼,我只覺得我看到了比電影製作還玄妙的一幕,但是我不能說我看到了什麼,這事我想我會記一輩子。”
“能透露一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記者喋喋不休的追問着。
男子擺了擺手,“不能說,不方便透露,總而言之,我覺得我心中有了一名英雄,這名英雄可以不依靠任何武器依舊能所向披靡,太激動了,我心裡太激動了。”
所有人望着不停手舞足蹈的男子,他如此行爲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擊精神紊亂了那般。
男子繼續自言自語着,“我想等陳少陵博士醒過來之後,他會和我一樣激動不已的,這不是幻覺,也不是一場夢,而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就在我們眼前。”
蕭菁合上了手裡的書,聽着走廊處響起來的腳步聲,當房門敞開的瞬間,四目相接,她抿脣一笑。
沈晟風手裡還提着宵夜,他道,“還沒有睡?”
“我在等待我的英雄凱旋而歸。”蕭菁指着電視裡又一次激動到繞場跑的男子,忍俊不禁道,“隊長是不是嚇到這位科研精英了?”
“大概是受了一點刺激。”沈晟風坐在牀邊,拿過她手裡的書籍,“什麼時候喜歡看這種書了?”
蕭菁笑道,“昨天姨奶奶來的時候給我帶來的。”
“別看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沈晟風將書籍放在一旁。
蕭菁搖頭,“隊長可就說錯了,我倒覺得受益匪淺。”
沈晟風戳了戳她的腦袋,“現在不適合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吃點東西,然後睡覺。”
蕭菁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目光幽幽的望着他的眉眼,“我看着那位先生說的那麼激動,我基本上可以想象當時發生了什麼畫面。”
“什麼畫面?”
“我家威風凜凜的沈三爺單槍匹馬的上場,一把衝鋒槍滅了一支軍。”
沈晟風將她抱了起來,“雖說有些誇大其詞,但事實如此。”
“隊長,咱們好歹也是普通人,怎麼着也應該低調一點,不然別人會以爲這位先生是不是中邪了。”
沈晟風看向電視畫面,“看來的確是打擊不小了。”
“不知道陳少陵博士清醒過來會不會也被你給嚇傻了。”蕭菁咬了一口包子,“隊長爲什麼不是肉包子?”
“肉包子賣完了。”
蕭菁嚼了嚼嘴裡的白菜餡兒,“張記的肉包子纔是招牌。”
“下次給你買肉包子。”
“還有肉夾饃。”
“我們要保持身體營養均衡,不能大吃大喝。”
“隊長,我會控制好我自己的飯量,但你不能讓我不吃肉啊。”蕭菁咕嚕着腮幫子,“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喜歡看你吃東西。”沈晟風溫柔的撫了撫她的眉眼,“一看就知道好養活的樣子。”
“……”我是豬嗎?
“還要不要再吃一個?”沈晟風打開小餐盒,拿出一隻流沙包,“這是張記的另一個招牌。”
蕭菁抓過他的手,就着他的手吃上一口包子,笑了笑,“味道還行。”
一夜風過了無痕。
翌日的天色姣好,晴空萬里無雲。
沈老夫人站在空無一人的病房前,確信自己並沒有來錯病房,推門而進。
旁邊的護士不敢置信屋內果真沒有人,解釋着,“可能是出去散步了。”
“一個大活人都能被你們給搞丟,她一個人受了傷怎麼去散步?”沈老夫人試了試牀溫,已經冰涼了,大概走了不下半個小時。
護士再道,“昨晚上沈晟風將軍回來了。”
“連夜趕回來的?”沈老夫人輕嘆一聲,“也罷,有人陪着就好,你們都出去吧,我在這裡等着。”
陽光燦燦的落在窗櫺上,有微風拂過簾子,病房恢復安靜。
蕭菁軟磨硬泡拐帶着自家隊長出了醫院。
沈晟風俯下身替她扣着安全帶,“還有兩天就出院了。”
“出院了就得回軍營了。”蕭菁莞爾一笑。
“說吧,想去什麼地方?”
“隊長覺得什麼地方適合咱們兩人談談情,說說愛?”蕭菁滿懷期待的等着他回覆。
“你現在傷口還沒有恢復,別想着那些事。”沈晟風坐回駕駛位上,踩上油門,“去一個安靜的地方?”
一葉小舟隨波微蕩,一盞竹筏暗暗漂流,空氣裡還有青山綠水的味道。
蕭菁坐在椅子上,望着湖面兩側,“隊長你這是打算和我泛舟湖上?”
“你不覺得這裡適合我們兩個人談談情,說說愛?”沈晟風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
蕭菁單手撐在下巴上,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身上,默默的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在他手背上畫着圓圈。
沈晟風反手握住她的手,“想不想吃烤魚?”
“烤魚哪裡有隊長好吃。”蕭菁手指頭摩挲着他的掌心。
“烤魚的確比我好吃。”沈晟風牽起她的手走到小船前頭。
清冷的河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蕭菁的臉上,她縮了縮脖子,“隊長打算跳進河裡去捉魚?”
“想吃嗎?”
蕭菁不由得握緊他的手,搖頭道,“隊長,不用這麼麻煩。”
沈晟風捧住她的頭,溫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額頭處,“我像是那種衝冠一怒爲紅顏的人嗎?”
“我覺得你有點昏庸。”蕭菁肯定的點頭。
沈晟風捏了捏她的鼻子,“爲博紅顏一笑,千里戲諸侯也不在話下。”
蕭菁還沒有反應過來,沈晟風已經一頭扎進了湖裡。
“隊長?”蕭菁詫異的蹲在船頭,焦急的看着恢復了平靜的湖面。
“呼呼呼。”不過片刻,沈晟風抓着一條魚從水裡冒出了頭。
蕭菁撲哧一聲笑,“隊長,我還沒有說我想不想吃。”
“那你想不想吃?”沈晟風問道。
“如果我說不想吃,你是不是打算放了這條魚?”
“嗯。”言簡意賅的回覆。
蕭菁伸出手,準備將他拉起來,“你都敢爲我做一代昏君了,我怎敢不爲君一笑?”
沈晟風一躍跳上了船頭,渾身上下還在滴水。
蕭菁拿出乾淨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這大冬天的,河裡多冷啊。”
“我給你烤魚吃。”沈晟風撐着漿慢慢靠岸。
一堆火歡快的閃爍着火苗子,他脫了外套隨意的搭在一旁的樹枝上。
蕭菁坐在他身側,握了握他的手,“不冷嗎?”
“不冷。”沈晟風往着火堆裡丟了幾根幹樹枝。
蕭菁靠頭在他的肩膀上,“隊長,你喜歡這樣的日子嗎?”
“我不喜歡這樣的日子,但如果這是你喜歡的,我想我會跟着一起喜歡。”
“那如果我也不喜歡這樣的日子呢?”
“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沈晟風扣住她的頭,溫柔的吻在她的脣上,“我愛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喜怒哀樂。”
“隊長,你說我們都當爹媽了,還這麼膩歪,會不會被人嫌棄?”
“誰敢說?”沈晟風將烤魚拿出火堆,撕了一塊魚肉遞到她嘴邊,“誰若說我媳婦兒一句不中聽的話,我把他弄成魚烤給你看。”
蕭菁嫌棄的戳開那條魚,“隊長吃東西的時候咱們能不能不說這麼噁心的話題?”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沈晟風再撕了一塊魚肉遞給她,“好吃嗎?”
蕭菁同樣扯了一塊魚肉遞到他嘴邊,“天然的味道,河水的味道,大自然饋贈的味道。”
沈晟風擦了擦她的小花臉。
蕭菁同樣擦了擦他的臉。
清風徐徐,湖面上微波緩緩盪漾着。
蕭菁輕咬紅脣,隨後一口吻住他的嘴。
沈晟風將她放倒在地上,滿地的鵝卵石有些咯肉,他將手墊在她的頭下,加深這一吻。
蕭菁閉上眼,雙手情不自禁的纏繞過他的頸脖,輕喚一聲,“隊長。”
“嗯,我在。”
不遠處,約莫兩百米外,三四兩吉普車不動聲響的停在路邊。
莫洛打開車門,興致高昂的看了看天色,這裡遠離京城,更加遠離鐵鷹,這一次的秘密訓練肯定不會再遇到不該遇上的人了吧。
江峰環顧一圈四周,“隊長我研究過了,這裡的地理環境適合追擊戰,今天我特意分成兩組,一組防禦,一組追擊,一個小時之後,防禦的改爲追擊,兩方調換身份,直至一方團滅。”
“依山傍水,這是一個好兆頭啊。”莫洛清朗的笑聲經久不衰的迴盪在山谷中。
江峰拿出偵訊電腦,遙控着無人機低空飛行,“所有人出發。”
莫洛提着武器就往前衝,他是領導首當其衝第一個衝出去。
陽光一如既往溫暖的落在大地上,突然間,江峰急急呼喚了一句,他在電腦屏幕上看到了讓人驚恐的一幕,無人機所過之處,有兩道身影重疊在一起,好像在上演着什麼不能被打擾的武戲。
江峰喊着,“隊長,等一下。”
莫洛心中燃燒着熊熊烈火,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籠罩着自己,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個緊要關頭停止訓練?他攢着一股勁兒不怕死的繼續迎着陽光奔跑着。
沈晟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打着頭陣破壞了他和自家小菁菁你儂我儂氛圍的罪魁禍首。
“啪嗒。”莫洛手裡的狙擊手深受重力作用落在了地面上,他嘴角像似中風患者似的劇烈的抽搐了兩下。
江峰一路緊隨而來,見到停止前進的自家隊長,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解釋道,“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這裡有人,我們需要先交涉一番。”
莫洛嘴角牽強的擠出一抹非常友好的微笑,他扭頭看向姍姍來遲的副隊長,擡起一隻手指向前方,“我們都看到了。”
江峰詫異的看過去,一雙眼,兩雙眼就這麼帶着濃濃的敵意注視着他們這羣無辜的入侵者。
哈哈哈,冤冤相報何時了,咱們都是戰友啊。
蕭菁從地上坐了起來,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絲,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頭髮,她一扯就這麼掉了一把。
沈晟風按住她的手,“別抓了,快禿了。”
蕭菁深吸一口氣,“隊長,我覺得我們和莫隊長天生八字不合,他的出現不是打擾咱們親親抱抱舉高高,就是打擾咱們甜甜蜜蜜的約會,要不我們做了他吧。”
沈晟風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什麼糊塗話。”
莫洛察覺到一股很不友好的敵意,慢悠悠的挪動着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朝着江峰移動過去,他小聲道,“剛剛那個反光點,是沈晟風?”
江峰很肯定點頭,“的確是沈隊長。”
“我怎麼覺得他的頭有些亮?是我受刺激眼神出問題了嗎?”莫洛不確定用力的擠了擠眼睛,再次睜開時,對方的那顆腦袋的確亮晶晶的。
江峰掩嘴回覆着,“隊長,那人確實是沈隊長,他的頭髮好像真的沒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洛一口氣沒有憋住,完完全全打開了嘲諷功能。
沈晟風站起身,“夫人說的沒錯,我們估計和這位莫洛隊長八字不合,還是做了他比較妥當。”
蕭菁同樣站起身,兩兩面對着前方的十餘人,“隊長,我突破右方位,左方位和正方位就交給你了。”
沈晟風一把抱住她準備先發制人的身體,“你就在這裡看着。”
蕭菁詫異,“隊長,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
“我不想你受傷,乖乖的坐着。”
“可是——”
“不相信我?”沈晟風確信自己的衣服已經幹了之後就這麼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家隊長可是大將軍,別說一支特戰隊,就算其餘六支特戰隊一起上,也不是你家隊長的對手。”
“隊長咱們好歹也要謙虛一點,開大團滅,有傷咱們和戰翼隊之間那猶如塑料花一樣的透明的戰友情。”
“嗯,我下手會知道輕重的。”沈晟風轉過身,目光幽幽的看着笑得前俯後仰的莫洛。
江峰戳了戳自家二缺隊長的腰,哭笑不得道,“隊長,會被打死的。”
莫洛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輕咳一聲,“我們集訓了一段時間,如果連一個沈晟風都打不過,我們有何顏面再聲稱自己的SSS級別的特戰隊精英?”
“這話是這麼說,可是就算我們是一羣全副武裝的精英隊,但面對開了外掛一樣的大老闆級別的BOSS,我覺得咱們還是撤退爲好。”
莫洛冷冷一哼,“你這是讓我做不戰而降的逃兵?”
“隊長以卵擊石,不是聰明人的選擇。”
“你認爲我們戰翼隊全隊精英還打不過一個沈晟風?”
“我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莫洛高傲的擡起頭,指着桀驁不馴的沈晟風,用着氣吞山河般波瀾壯闊的語氣,吼道,“撤退。”
說完這句話,莫洛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掉頭就跑。
江峰確實是還沒有回過神,剛剛雄赳赳氣昂昂宣佈絕不會做逃兵的隊長他人呢?
莫洛已經猶如脫繮的野馬一溜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峰本是準備去和隊長集合,卻發覺有一陣風迎面朝着自己疾馳而來,他猛地一回頭,一道身影從他身前呼啦一下就吹了過去,就這麼一眨眼功夫,剛剛還在他們幾十米之外的沈晟風不見了蹤影。
下一瞬,山谷裡響起了自家隊長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一陣高過一陣,一陣喪心病狂過一陣,好像被人給圈圈叉叉,再給圈圈叉叉的殺害,最後拋屍荒野了。
莫洛躺在地上,生無可戀的瞪着又一次搶了他衣服的男人,一臉委屈的抱着自己的手臂。
沈晟風穿上了他的軍大衣,“莫隊長最近也在加強訓練?”
莫洛咬牙切齒道,“沈晟風你給老子等着。”
“還有半個月左右就是考覈時間了,聽說莫隊長是勝券在握?”
“我告訴你,你今天給我的,來日我加倍奉還在蕭菁的赤鷹隊身上,老子一定全部團滅了她們。”
沈晟風居高臨下的看着放着狠話的男人,點了點頭,“志氣很遠大。”
“你如果不想我下狠手,把衣服還給我。”莫洛伸出手。
沈晟風自動忽略他的手,繼續道,“那你可得想好了,你通過了第一輪,第二輪可能就會遇到我們鐵鷹隊了。”
“……”
“你怎麼對赤鷹隊的,我們鐵鷹隊就會怎麼對你的戰翼隊。”
“你威脅我。”
沈晟風蹲下身子,指尖若有似無的玩弄着地上的鵝卵石,“我護短,更護內,蕭菁是我媳婦兒,誰若是欺負了她。”
莫洛察覺到一縷白煙嫋嫋升起,瞠目結舌的看着地面上變成一堆灰燼的石頭,吞了吞口水,“咱們特戰隊的訓練一直以來都是相互切磋,自相殘殺什麼的完全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不可取不可取。”
“特戰隊的考覈陣亡的方式有兩種,一是擊破了感應器,被強制退出,二是傷重無法繼續考覈只能退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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