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漠覺得很奇怪,凡是他進入赤鷹隊一次,總會不經意的遇到那個一旦看到他就會陰魂不散的要求他離開的女人,他有點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裝了雷達?
許靜靜也覺得很奇怪,每一次出勤總能在角落裡注意到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好像在觀察隊長,不對,觀察隊長爲什麼要把眼珠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炎漠見對方看了過來,忙不迭的收回自己的眼神,他在確定,確定這個女人會不會又一次跑過來,然後苦口婆心的勸自己。
等等,她那是苦口婆心嗎?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不嫌憋得慌嗎?
不行,不能被她再像唸經一樣嘮叨着。
炎漠準備從小路離開,突然間,迎面而來一股陰風,他下意識的擡起頭。
許靜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他的眼跟前,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張讓凡人垂涎的俊俏臉蛋兒。
炎漠皺了皺眉,他擡着自己的腿往另一側挪了挪,很明顯,他想要避開這個半路跳出來的程咬金。
許靜靜不露聲色的跟着他一起挪動着雙腳。
炎漠挺直腰板,面色凝重道,“你跟着我做什麼?趕緊去訓練,我還有事。”
許靜靜不吭一聲的繼續跟着他。
炎漠咬了咬牙,倏地擡起自己的胳膊,“看到沒有,老子一拳頭就能打的你不知今夕是何夕,讓開,趕緊的讓開。”
許靜靜置若罔聞般依舊執着的跟着他。
炎漠雙手撫了撫額,一臉痛心疾首的盯着她,“你能吱一聲不?你這樣像啞巴一樣跟着我,我心裡瘮的慌。”
許靜靜點頭,“吱。”
炎漠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彷彿內心受到了致命的內傷,他必須要即刻治療似的,他道,“不要再跟着我,否則我怕我真的會忍不住揍你。”
許靜靜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像條小尾巴一樣,跟的寸步不離。
炎漠拐進小路,兩旁的大樹早已是直挺上天,周圍一片肅靜。
許靜靜環顧四周,她很少閒逛營區,以至於這條路通往哪裡,她並不知曉。
炎漠陰測測的看了看身後亦步亦趨的女人身影,嘴角高傲的上揚些許,滿滿的都是狡猾又油膩的笑容。
許靜靜停了停腳步,風過樹動,落葉蹁躚,這條路靜若無人,卻好像沒有盡頭那般遠不見底。
炎漠回過頭,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不敢跟我走了?”
許靜靜搖頭。
炎漠眯了眯眼,笑意更濃,“你最好別跟我再走了,前面更黑更靜,沒有人知道我們在裡面做什麼。”
許靜靜環顧四周,確實是靜的落針可聞。
炎漠哼着曲兒的繼續往前走。
許靜靜猶豫一番之後,沒有在上前,隊長的意思只是讓自己請長官出營,只要他離開了,自己的任務應該就算是完成了。
炎漠本以爲這個女人會天不怕地不怕的跟在自己身後,可是當自己自以爲一個完美的轉身之後,身後空空無物。
人呢?
剛剛跟着自己的小尾巴呢?
炎漠哭笑不得的抽了抽嘴角,這女人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跑了?
說實話,在那一刻,炎漠覺得很憋屈,恍若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表演,臨近開演時間,唯一的觀衆逃票了,逃票了!
許靜靜回到訓練隊伍中,左右手交替的完成俯臥撐,汗水從她精緻的五官中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面上,灼灼的太陽刺激着所有人,彷彿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不知疲憊的又蹲又跑。
“你,給我過來。”
許靜靜擡頭看着進入自己視線的一雙軍靴,她順着鞋子表面看上前,男人背對着陽光,五官有些許模糊。
炎漠再次重複道,“我讓你跟我過來。”
許靜靜站了起來,附近的戰友們已經完成了第一輪訓練,準備進入作戰區開始練習槍擊。
炎漠見她心不在焉好像不想理自己似的,更加強勢霸道的拽住她的手臂,“跟我走。”
許靜靜開口道,“長官。”
炎漠冷冷一哼,“說吧。”
許靜靜道,“您幹什麼?”
炎漠刻意的走到了綠蔭樹下,目光如炬的盯着對方,眼裡寫滿了你要對我負責六個字。
許靜靜看不懂他這是什麼眼神,一臉嚴肅再道,“做什麼?”
炎漠驕傲的擡頭挺胸,“你剛剛怎麼就跑了?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
“任務完成。”許靜靜回覆。
“什麼任務?”
“送您離開。”
炎漠不敢置信的擡起手對着自己的頭,“送我離開?”
許靜靜鄭重的點頭,“隊長下達。”
炎漠仰頭看向蒼穹,“我竟然在你們的眼裡只是一個任務,還是她親自下達的,不行,我要去問問她怎麼能這麼傷害我,我掏心掏肺的一心想要對她好,她怎麼能狠心的把我捧過去的心不留情面的摔在了地上。”
“長官。”許靜靜攔住他的去路。
炎漠委屈巴巴的吼了一聲,“讓開。”
許靜靜執着的擋住他,“別去。”
炎漠一副我不聽我不要的驕傲模樣,“我就要過去,我要指責她這麼對待我,我要讓她明明白白的瞭解到她傷害了誰。”
許靜靜很努力的組織了一番語言,按照她的設想,她本身是想安慰安慰長官,可是一出口好像變了味。
炎漠哼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別藏着掖着。”
許靜靜道,“太多餘。”
炎漠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什麼太多餘?是我多餘還是我的心多餘?”
許靜靜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但好像並沒有錯,她繼續道,“都是。”
炎漠瞠目,“你——”
許靜靜面色嚴肅,一絲不苟,“隊長嫁人了。”
炎漠緊了緊拳頭,壓制着自己蹭蹭燃燒的火焰,“老子知道她嫁人了,嫁人了也可以離婚,我就是她的第二個最好的選擇。”
許靜靜不假思索道,“不會離。”
“那只是你們看到的假象。”
許靜靜搖頭,“隊長愛沈隊。”
“哼。”
許靜靜繼續說着,“您的心。”
炎漠瞪着她,企圖讓她把後面一句話憋回去。
許靜靜面不改色道,“是累贅。”
炎漠臉色一陣一陣青紫交替,他爲什麼要自找苦吃跑來和這個女人嘮嗑?他是寂寞嗎?是無聊嗎?不,是閒得慌想自虐。
許靜靜還說道,“不好不好,多了多了。”
炎漠仰了仰脖子,最終忍無可忍的捂住她的嘴,怒不可遏道,“夠了,老子知道了,你不要再重複了。”
許靜靜眨了眨眼,“長官。”
炎漠齜牙裂齒的說着,“你給我閉嘴,誰說你不善言辭有語言障礙的?我看你這張嘴比正常人的十張嘴都厲害,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嗎?”
“您殺了我。”許靜靜頓了頓,“也沒用。”
“閉嘴。”
許靜靜輕輕的扒了扒他的手,“隊長愛沈隊。”
炎漠咬了咬牙,“我等她迷途知返,年輕的時候誰沒有看走眼的時候啊,我們要懂得用博愛的心去包容他們的所有不足以及曾經。”
許靜靜得到了解脫,往後退了幾步,保持着最安全的距離,她道,“您是曾經。”
炎漠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單手掩了掩胸口,“我離開行不?我現在就走好不好?你別說話了,你給我把嘴巴堵上。”
說完,炎漠頭也不回的朝着營區大門走去。
許靜靜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一句好聽的,畢竟長官是長官,父親常告誡她,軍營裡也是需要適當性的表現表現自己的伶牙俐齒,要隱晦的誇一誇長官。
炎漠注意到身後有人,回頭瞪着她,“你跟着我做什麼?”
許靜靜站直身體,鏗鏘有力道,“長官,您很好。”
“哼,要你說,我當然知道我很好。”炎漠笑了笑,自豪的轉過身,自以爲瀟灑的甩了甩自己的頭髮,“算你有眼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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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遲早有一天咱們舅舅會被靜靜給氣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