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筱依舊是一言未發的看着他,看到眼睛發酸發澀,她自始至終好像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許沛然心底的期許慢慢的落下,他從沈筱筱的眼底看不到任何希望,彷彿靜若死水,不問任何事。
沈筱筱轉過身準備離開。
許沛然試着跟着她走了兩步,最後停了下來,望着她進入宿舍大樓的落寞背影,他的拳頭不知不覺的緊握成一團,指甲深深的陷進了皮肉裡,有絲絲縷縷的疼痛佔據着他的感官。
他的筱筱好像真的不見了,不見了。
沈筱筱數着臺階一步一步的走上了二樓,她很刻意的避開那一間宿舍,她怕去接受這間宿舍早已是人去樓空的事實,就像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傻子,把它想象着裡面其實有人,還有人。
“這位同學,麻煩讓一讓。”一名推着行李箱的男生一邊查看着手裡的登記牌,一邊觀察着房牌號,最後停在了205宿舍前。
沈筱筱本是不打算去過問這個男生的去向,卻是在進入宿舍前不經意的一瞥,她驀地僵了僵。
男生對照了一下自己拿到的宿舍號,拿出鑰匙準備打開房門。
“住手。”沈筱筱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你做什麼?”
男生被突如其來跑過來的女同學嚇得不知所措,他眨了眨自己無辜又明亮的大眼珠,不明所以的問着,“這位同學怎麼了?”
沈筱筱強硬的搶過他手裡的鑰匙,上面寫着的數字的確是205。
男生被她的舉動弄得更加糊塗,“這位同學這是怎麼了?”
沈筱筱把鑰匙緊緊的攥在手心裡,“不許住,不能住。”
男生哭笑不得道,“這是學校分配給我的宿舍,雖然我知道這一層樓是女生的宿舍,但沒有辦法,我不睡這裡,就得睡走廊上了。”
沈筱筱見他有意的想要搶回去,忙不迭的藏在自己身後,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聲音粗重,“不許住。”
“我說你這位同學這就有點過分了哈,我初來乍到本想着以和爲貴,你怎麼能三番四次的阻止我住宿舍?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啊。”
沈筱筱加重語氣,“我說不能住就是不能住。”
說完沈筱筱就準備拿着鑰匙離開。
男生見狀,急忙跑到她身前,攤開雙臂擋住她的去路,同樣面色難看,“把鑰匙還給我。”
沈筱筱搖頭,“不許住。”
許沛然隔着老遠的距離就聽到了樓道里的吵鬧聲,越來越靠近之後他才發現果真吵架的是他家筱筱小公主。
男生咬了咬牙,雙手不經意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他憤怒的甩了甩手,“我最後說一遍,把鑰匙還給我。”
沈筱筱沒有理會他的咆哮,繼續我行我素的藏着鑰匙,“不許住。”
男生忍無可忍,“老子真是中了邪了。”他試着掄起袖子,“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給還是不給?”
沈筱筱準備繞過他離開。
男生嘴角抽了抽,彷彿自己蓄勢而發的拳頭來勢洶洶的揮了過去,最後卻是砸在了一塊棉花上。
太憋屈了。
“我雖然不打女生,可是你太過分了,我給了你機會的。”言罷,男生雙手握拳打算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女生的肩膀,然後用一記完美的過肩摔讓這個女同學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沈筱筱好似看穿了他的每一步,搶先擡起一腳,腳底正中對方的肩膀。
男生只覺得肩膀一沉,還沒有反應過來,肩膀上的力量恍若一剎那變成了一座山,毫無意外他被壓翻在地上,整個右肩連接到右臂都是痙攣性的劇烈顫抖着。
“小二子?”許沛然本是想着拿出自己的男友力替自家小公主化解所有傷害,未曾想到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對方就被自家筱筱給一腳壓垮了,然而當自己走近一瞧時,地上哀嚎遍野的傢伙不就是隔壁家的程小二嗎。
程霖聽見聲音倏地擡起頭,“許二丫。”
“你小子怎麼會在這裡?”許沛然走近之後蹲在他面前。
程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指着旁邊準備逃之夭夭的傢伙,道,“我們等一下再敘舊,給我把鑰匙搶回來,快點搶回來。”
許沛然順着他指過去的方向,看着自家筱筱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驕傲模樣,輕咳一聲,“筱筱怎麼了?”
程霖皺了皺眉,“你們認識?”
許沛然點頭,“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程霖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既然你們認識,別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把鑰匙還給我,我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沈筱筱自動忽略他的存在,徑直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程霖不甘示弱的打算追過去。
許沛然下意識的擋在他身前,“小二子,你是一個男生,不能欺負女孩子。”
程霖被氣的齜牙裂齒,他道,“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我剛到宿舍,正準備開門,她突然跑出來搶了我的鑰匙不說,還打我,你看到沒有,我肩膀上的鞋印子。”
許沛然苦笑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爲難一個女孩子。”
程霖眯了眯眼,“你就是不打算幫我了,對不對?”
許沛然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眼神,“我畢竟是一個紳士,不能欺負一個女孩子。”
“呸,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老子一看你就是對人家圖謀不軌。”
許沛然見到沈筱筱已經回了房間,輕嘆口氣,“你住哪間宿舍?再去找校務室配一把。”
程霖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我就說今天一出門眼皮子直跳,沒想到一路風平浪靜到了學校倒是遇上了這檔子糟心事。”
許沛然望着他走到了宿舍前,本是並不掛心他住在什麼地方,可是當視線落在他身前的那個門牌號時,神色一凜,幾乎的小跑過去。
程霖試着推了推門,果真鎖上了。
許沛然指着他身前的宿舍,詫異道,“你被分到了這裡?”
程霖點頭,“只要這裡是空房間,你以爲我願意和女同學同住一層樓嗎?我得多小心才能避諱那些不該看的東西。”
許沛然不由自主的皺緊眉頭,聯想起剛剛沈筱筱的異樣,如此清楚瞭然的答案,他似乎也明白了。
程霖見他一臉吃了屎的表情,開口問,“你這是什麼臉色?”
許沛然拿過他的行李箱,“你跟我去我的宿舍擠擠吧,別住這裡了。”
程霖心口一滯,有一種不安感油然而生,他道,“爲什麼?”
許沛然停了停步,“你知道爲什麼這麼久這間宿舍都是空置的嗎?”
程霖搖頭,“不清楚。”
許沛然靠在他耳側,壓低着聲音,“學校裡的宿舍一直以來都處於緊缺狀態,唯獨這間房沒有人願意住。”
程霖越聽越玄乎,他突然覺得整個走廊上陰風陣陣,身體反射性的抓住許沛然的手臂,聲音如鯁在喉,“究竟怎麼回事?”
許沛然長嘆一聲,“有些話我不能說的太明白,但你應該也想到了,咱們不要去撞這個槍口,能避開就避開。”
程霖點了點頭,“可是爲什麼那位女同學要阻止我住?”
許沛然故作高深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大概是知道這裡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所以她是爲了你着想纔出此下策,你應該心懷感恩去感激她。”
程霖點頭如搗蒜,“難怪她一直阻止我入住,這所學校果真是人性化的學校,我覺得我快要愛上這裡了。”
許沛然提着行李箱上了樓,“雖然我的宿舍沒有什麼空餘的地方,但擠下一個你,還是綽綽有餘,這幾天先住我那裡,等這一屆學生畢業了,你可以重新申請換宿舍。”
程霖推開了宿舍門,迎面而來一股屬於男性味道的氣息,“咳咳咳。”薰得他差點睜不開眼。
許沛然一腳踹開好像有點發黴的垃圾桶,打着哈哈道,“最近忙着訓練還沒有來得及打算,你先將就着住一住。”
程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給自己騰位子的傢伙,突然有一種入了賊窩的既視感。
陽光明媚,雪水順着屋檐一滴一滴的融進泥地裡。
安靜的房間偶爾會有一兩道腳步聲走過,牀上熟睡的人不着痕跡的顫了顫眉睫。
許瑾瑞緩慢的睜開雙眼,他第一時間無法適應這強烈的光線,又閉上了雙眼。
牀邊,沈晟易放下了自己吃的差不多的泡麪,察覺到牀上小傢伙輕微的動了動,擦了擦嘴,湊上前,“醒了?”
許瑾瑞還記得自己昏迷前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個激靈的坐起來,“那隻鳥呢?”
沈晟易繼續捧着泡麪盒,“飛走了。”
許瑾瑞心有餘悸道,“那都是些什麼東西?爲什麼會那麼大?”
沈晟易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覺得它們會是什麼東西?”
許瑾瑞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它們是變異基因?”
沈晟易不置可否,“它們體內的基因被強行的改變,其實這種病原體很容易產生嚴重的副作用,那就是一旦接受不了便會產生爆體的傷害力,但一旦成功,它們會在短時間內增長百倍或者數百倍,甚至本性大變。”
許瑾瑞聽的越來越糊塗,可是他好像還沒有改變。
沈晟易繼續道,“畢竟在食物鏈上它們是處於弱者,可是有一天弱者突然變成了強者,它們膨脹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許瑾瑞掩嘴笑了笑,“可是我覺得它好像並不想傷害我。”
沈晟易再次點頭,吸了一口泡麪,嚼着泡麪說的有些含糊,他道,“有可能它聞到了你血液裡流着的第三種基因,潛意識裡覺得你是它的同類。”
“可是它現在飛走了,會不會又一次獸性大發?這裡離城區很近。”
沈晟易喝完了泡麪湯,心滿意足的擦乾淨油膩膩的嘴,他笑道,“這事你就不用擔心了,軍部會解決的。”
許瑾瑞躺回牀上,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覺的想起了那隻在自己面前賣萌的大傢伙。
“你再好好的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你準備飯食。”沈晟易走出了房間。
許瑾瑞拿過牀頭櫃上的書本,翻開了前兩天還沒有看完的那一頁。
“咕咕咕。”窗口處有鳥叫聲傳來。
許瑾瑞聞聲看了看,小鳥撲騰着翅膀落在了窗口處。
“咕咕咕。”
許瑾瑞坐在輪椅上,他試着靠近這隻只有自己拳頭大小的小東西。
小東西起初是抗拒他的靠近,本打算撲騰着翅膀離開,卻是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它伸長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這個越來越靠近自己的人類。
許瑾瑞攤開手掌心,“過來。”
小鳥揮了揮翅膀,果真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許瑾瑞勾脣微微一笑,“真乖。”
小鳥耷拉着腦袋,渾身上下被嚇得輕微的發抖。
許瑾瑞順了順它的羽毛,“這是被嚇到了?”他拿過小桌上的一塊餅乾放在掌心處。
小鳥沒有動作。
許瑾瑞索性將它放在桌上,將餅乾推到了它的面前,“吃吧,吃吧。”
小鳥探了探腦袋,好像聽懂了人類的話,又好像沒有聽懂,只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它啄了啄,很快就叼着一塊餅乾展翅飛走了。
許瑾瑞望着它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不見,他有些失落的自言自語着,“我什麼時候才能也這麼自由自在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時光荏苒,一經數月。
春來暑往,三伏天的太陽蒸蒸日上,將整個操場燃燒的恍若置身在蒸籠之中。
操場上,一列兩行,所有人前赴後繼的奔跑着。
陽光曬得所有人大汗淋漓,然而教官卻是孜孜不倦的命令着他們跑完一圈又一圈。
最後一個接着一箇中暑後倒在地上。
許沛然筋疲力盡的跑着,他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幾乎是機械式的在邁開,他看着前面已經跑出了幾十米遠的背影,提着一口氣繼續追上前。
沈筱筱面不改色的繼續跑着,汗水溼透了她的整件軍裝,幾乎大部分的同學已經宣佈失敗的被擡走了,整個女生組大概就剩她一人還在繼續。
“筱筱,別跑了。”許沛然口乾舌燥的準備阻止她。
沈筱筱卻是充耳不聞般繼續往前奔跑,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臟跳到了嗓子眼,整個腦袋都是嗡嗡嗡的直叫喚,然而她還是一根筋的往前跑,沒有半刻停歇的跑。
程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我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
許沛然也是退出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完全全就是進氣少出氣多。
教官見着幾乎全軍覆沒的一羣人,吹響哨子,“好了,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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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東倒西歪的站起來,排列整齊的站在陽光下。
沈筱筱昂首挺胸站的最筆直,她好像不知疲憊,眼神堅定而無畏。
教官看了看時間,“今天相比較昨天,你們的成績提高了大概三圈左右。”
一羣人叫苦連天。
教官抿脣笑了笑,“現在都可以回去休息了,下午三點野戰區集合。”
所有人相互攙扶着離開。
沈筱筱拿起樹下的毛巾,隨意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
程霖輕輕的扯了扯許沛然的衣角,小聲嘀咕道,“她是女生嗎?”
許沛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是瞎了還是被曬傻了?”
程霖皺了皺眉,“哪個女生有她這麼彪悍?”
許沛然喝了一口水,看着形單影隻狀態下的沈筱筱,他把另一瓶沒有開蓋的水拿在手裡,隨後疾步走到她身前。
沈筱筱看着進入視線的一瓶水,擡頭,四目相接,“不渴。”
許沛然拿過她的手執着的放在她的手心裡,“喝了。”
沈筱筱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好了。”
許沛然見她猶如提線木偶那般自己說一下她做一下,不知是不是太陽太熱烈,曬得他頭暈眼花,他一時沒有繃住自己,將她手裡的毛巾搶了過來,“筱筱,八個月了,他都死了八個月了,如何的刻骨銘心也該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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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某一天卻被一個女人惦記上了。
傳聞沈家小三爺呼風喚雨,引雷導電,人人畏懼。
卻不料遇到了一個不怕電的女人。
傳聞沈家小三爺性情冷淡,寡言少語,人人忌憚。
未曾想到某一天被一個女人逼的狗急跳牆。
林傾擋住他:“電我!”
林傾抱住他:“電我!”
林傾物盡其用,翻窗爬牆:“電我,電我,電我!”
沈慕麟怒:“爺不是發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