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沈一天覺得耳邊有蚊子在吵,他下意識的伸手揮了揮。
旁邊的副官同志擡頭看了看燈光處撲騰着翅膀的幾隻蟲子,本是不以爲意的看了一眼,卻是乍然一驚,他忙道,“長官。”
沈一天聽着身後一驚一乍的聲音,面色微微一沉,“幹什麼冒冒失失的?”
副官同志擡了擡手,手指頭直勾勾的指着燈罩處的兩隻很大很大的蟲子。
沈一天擡眸漠不關心的看上一眼,驀地往後踉蹌一步,瞠目結舌道,“什麼玩意兒?”
副官同志將長官掩護在自己身後,“長官小心。”
沈一天靠在他肩膀上,“有點像屎殼郎,可是屎殼郎不會飛啊,難道是蟬?”
副官同志皺了皺眉,“長官您見過哪隻蟬長着獠牙?”
沈一天有些懵,“你怎麼知道他長了獠牙?”
副官同志轉過身,哭笑不得的把自己的手遞到自家長官面前,一邊吐着白沫一邊蕩氣迴腸的說着,“看到沒有,可鋒利了,扎的我有些暈。”
沈一天默默的後退一步。
“嗡嗡嗡,嗡嗡嗡。”吵鬧聲還在繼續,似乎還有加強之意。
“沈老弟,沈老弟啊。”馮程驚慌失措的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沈一天聞聲回望過去,頓時面如土色,“你丫的做了什麼?”
馮程拿出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恨不得一步跨出一百米,不爲其他,只因爲他身後一隻只帶着威脅性的蟲子正在他身後翩翩飛舞着,密密麻麻,讓人看到的瞬間頭皮一緊。
沈一天掉頭就跑,“你別過來啊,你別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引過來啊。”
“沈老弟等等我,快等等我。”馮程如芒在背,忍不住的就想回頭看看身後的情況,這一回頭差點嚇得他兩腿發軟。
“呲呲呲。”明亮的燈罩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似乎電壓並不穩定。
沈一天被堵在了走廊盡頭,無路可退的盯着讓他頭皮發麻的一隻只大蟲子。
蟲子的翅膀聲發出的共鳴嗡嗡嗡的刺激着他的神經。
“嘭。”燈罩破碎,整個走廊處燈光似乎都暗了兩度。
“沈老弟,沈老弟快扶我一把,我這把老骨頭快要支撐不住了。”馮程氣喘吁吁的靠在沈一天的肩膀上,上氣不接下氣,“這些玩意兒會把我們咬的連骨頭都不剩。”
“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沈一天環顧左右發現並沒有任何掩護體,最後卻是靈機一動,他直接抓住馮程的肩膀,然後身體一縮,成功的躲在了他身後。
馮程被推出去當擋箭牌,心裡一驚,“沈老弟,我們可是幾十年的老戰友啊,你這麼愧對你的老戰友,你的良心會痛死的。”
“我有良心那不值錢的玩意兒嗎?”沈一天毫不猶豫的說着,“兄弟你放心,來年清明,我一定給你多燒點紙錢,讓你在地下也能暢快風流。”
馮程咬緊牙關,拼盡全力直接將沈一天給推了出去,他道,“你也放心,都不用等到清明瞭,我明天就派人給你燒一座金山和銀山下去,讓你在地下不僅風流暢快,還讓你夜夜笙歌,坐懷天下,霸氣不,英武不,是不是恨不得現在就去死一死?”
沈一天咬牙切齒道,“這些敗家玩意兒是你弄出來的,你丫的把我推出去?”
“大家都是患難與共的兄弟,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你放心,大恩不言謝,我一定會記得你的好,記得你的大恩大德。”
“你給我閉嘴,老子臨死也要跟你同歸於盡。”沈一天拽着對方的胳膊,強硬的讓他跟自己肩並肩。
兩人同時望着身前那前赴後繼涌過來的玩意兒,心裡一抽一抽,彷彿死神正在他們面前興奮的招着手。
來啊,來啊,我們仨一起擁抱啊。
呵呵,嚇尿了。
“砰砰砰。”
兩人幾乎是同時閉上雙眼,恍若已經觸碰到了這些大傢伙那可怕的觸鬚,整個身體僵硬到不能動彈,可是隨着一陣破碎聲響起,周圍的撲騰聲好像消失了。
沈一天小心翼翼的睜開自己的雙眼,原本堵滿了整條走廊的飛蟲一隻一隻眨眼間不見了。
馮程眼珠子東張西望一番,有些不敢確定的捏了捏自己的臉,有點痛,看來他還活着。
沈一天鬆開對他的擁抱,順着牆喘了喘氣,“你究竟搞了什麼事?”
馮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心口,“我自己還有點懵,讓我緩緩。”
沈慕麟推開客房大門,小小的身板卻是被他身後的燈光拉的很長很長,進入兩位大元帥的眼中時,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高大威猛。
馮程踉蹌着跑過去,口齒有些不清的說着,“來了,那些蟲子飛過來了。”
沈慕麟突然間玩味興起,將自己活捉的蟲子遞到了馮程面前。
“啊。”馮程失口一叫,更是被突如其來的大蟲子嚇得往後趔趄一步,左腳絆住右腳,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
沈慕麟目不轉睛的盯着這隻還在不停鬧騰企圖掙脫出自己束縛的大蟲子,笑了笑,“乍一看時有些驚悚,但還挺笨的。”
馮程被嚇得打了一個嗝,這一打嗝就怎麼也停不下來,他捂住自己的嘴。
沈慕麟兩指一彈,蟲子啪的一聲砸在了牆上。
它一心以爲自己脫困了,正準備振奮翅膀飛回來一報雪恥,卻是不料還沒有來得及展翅飛翔,滅頂之災從天而降。
“嘭。”蟲子被直接燒成了渣渣,落在地毯上時,被空調風一吹,毫無痕跡。
“嗝。”馮程再一次打了一個嗝。
“爺爺。”沈慕麟看向不遠處的老人,扣上了衣服領子,站得筆直。
沈一天如夢初醒,着急着走過來,“那些蟲子是怎麼回事?”
沈慕麟一五一十道,“這事馮爺爺應該比我清楚。”
沈一天目光如炬的盯着這個老傢伙,“是你搞出來的?”
馮程只得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哈哈哈,這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等以後有時間了再坐下來慢慢聊。”
沈一天從他的言語裡聽出了很明顯的轉移話題,直接擋住他的去路,“你不想說也行,我自己也可以查。”
馮程皺了皺眉,“你真的要聽?”
“你可以選擇等我查出來後領着許茅和蕭曜兩個老傢伙一同浩浩蕩蕩的去你的府邸,到時候,我們四個人也可以坐下來喝盞茶慢慢聊。”
馮程語塞,就憑他們仨你一言我一語都能說死他。
沈一天似笑非笑道,“馮老弟可不想自己精明瞭一輩子臨到老留下一抹洗不去污點吧。”
“我坦坦蕩蕩何懼人言可畏?”馮程驕傲的哼了哼。
沈一天直接掏出手機,當着他的面按下一串號碼。
馮程眼見着他要播出號碼,一時情急一把丟開他的手機。
沈一天沒有拿住手機,眼睜睜的看着陪伴了自己三百多天的手機香消玉殞了。
馮程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咱們有話好好說,幹嘛動不動就鬧脾氣。”
沈一天一指戳開他,“你幹啥,幹啥,幹啥呢?知道這個手機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嗎?”
馮程瞥了一眼地上宣佈壽終正寢的手機,“咱們進屋慢慢說,慢慢說。”
沈一天斜睨着他搭過來的手,冷哼道,“少說客氣話。”
“好好好,咱們今天不說客氣話,就實話實說。”馮程強硬着將沈一天給扯進了屋子裡。
沈一天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水壓壓驚,隨後擡頭直視着好像還在醞釀情緒的老傢伙。
馮程注意到他那雙醒目的眼神攻勢,猶豫之後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成,我現在就告訴你。”
沈一天翹起一腿,“說吧,我一定會洗耳恭聽。”
“叩叩叩。”
馮程本是打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是嘴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門外吵鬧的聲音成功的打斷了他的話。
副官推開門,神色凝重,“長官不好了,飛蟲大面積飛過來了,現在全城驚慌,電視裡也在現場直播。”
言罷,馮程急忙打開電視機。
鋪天蓋地的蟲子像毀滅世界那般穿梭在大街小巷,一個個城市居民驚慌失措的到處竄逃,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蟲子飛過的地方,哪怕是再雄偉的建築,也會頃刻間變成一副框架搖搖欲墜,好似只要風再猛烈一點,整棟樓都能被吹塌似的。
沈一天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道,“你做了什麼?”
馮程也是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的這麼可怕,這麼沒有轉圜餘地,更沒有想過這些變異蟲子會再一次變異。
“救命,救命,救命。”慘叫聲比比皆是,一個個潰逃的羣衆擁擠的摔倒在地上,有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呼出一聲疼痛便被一隻只蟲子給咬的只剩下一副白骨,着實駭人。
沈一天急喘兩口氣,人類的災難,可怕的災難。
馮程面色一陣一陣灰敗,他直接破門而出。
“你這個老傢伙,你想去哪裡?”沈一天回過神,急忙跟上前。
馮程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到了旁邊的客房前。
沈慕麟似乎已經料到了門外會有來人,他主動打開門,已經穿上了乾淨得體的衣服。
馮程面露難色,“三分已經猜到了我的來意?”
“這種事,憑我一己之力,怕是無法抵抗。”沈慕麟直言不諱道。
“不會的,我相信你。”馮程雙手顫抖的撐在沈慕麟那小小的肩膀上,帶着懇求的語氣,“幫幫我。”
“你這個老傢伙想對我家寶貝孫子做什麼?”沈一天將沈慕麟拉扯到自己身後,語氣嚴肅,“我告訴你,你別想着讓我家三分替你收拾爛攤子。”
“沈老弟,現在不是說這種意氣話的時候,這是蝗蟲之災,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沈一天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搞什麼,但我決不允許你利用我沈家的人。”
“我只是在拜託小三分,我相信他。”
沈一天忍不住嘲笑道,“我家三分還不到十歲,堂堂帝國元帥求一個小孩子,這話傳出去,不就成笑話了嗎?”
“我只是不想再生靈塗炭,沈老弟你放心,等事情暫緩一段時間之後,我會向軍部遞交我的罪狀。”
沈一天自上而下的審視他一番,“我不是爲難你,而是孩子這麼小,你讓他幫你做什麼?他能做什麼?”
“爺爺。”沈慕麟輕輕的拍了拍老人的手臂。
沈一天莞爾,“乖乖聽話,爺爺和他說。”
“雖然我的能力有限,但也可以試試。”沈慕麟再道。
沈一天眉頭一皺,“不勉強嗎?這可不是一兩隻蟲子,縱然你天賦異稟,可是也不可能以一人本事力挽狂瀾,咱們不逞能。”
“我試試,如果不行,我不會逞能。”
沈一天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說的言之鑿鑿的孩子,他的眼神很冷靜,一如往常不溫不火,好似並不受外界的影響,風平浪靜到心如止水。
可是隻要自己再多看幾眼便會發現他眼中那隱藏下的波濤洶涌。
逼於無奈,沈一天只得點了點頭,“爺爺不想你勉強自己,你現在還小,不應該——”
“爺爺是軍人,我的父母也是軍人,我的未來也會是軍人,軍人的責任便是保家衛國,我雖小,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必定會全力以赴,這是責任,也是義務,更是我的驕傲。”
沈一天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話。”
“聽多了就記住了。”沈慕麟往後退一步,昂首挺胸的擡手敬禮。
沈一天站在原地,望着孩子離開的決然背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感。
馮程緊了緊雙手,“應該可以解決了吧,應該能解決吧。”
沈一天面無表情的瞪了他一眼,“你最好能吃一塹長一智,別再倒騰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
“這一次過後,我哪裡還敢幹這種糊塗事?”馮程長嘆一聲。
“哐當。”一聲驚響從天而降,整個蒼穹烏雲滾滾,好像世界末日了那般,整個鎮子被一片黑雲籠罩,不見任何陽光。
蟲子依舊肆虐了整座城市,哀嚎聲,痛哭聲,害怕聲,絕望聲,聲聲不絕耳。
沈慕麟擡頭看向不遠處那一望無際的黑色蟲影,一人不成衆,一木不成林,一如一隻蟲子並沒有什麼影響,但千萬只凝聚在一起,那翅膀產生的微弱力量也能掀起一陣陣狂風。
飛蟲似乎認準了巋然不動狀態下的沈慕麟,一隻一隻蓄勢待發着,隨時準備撲過來。
沈慕麟擡起手,掌心處是以着肉眼無法捕捉到的強烈電流。
附近的一塊巨幕因爲不穩定的電壓而突然閃了閃,屏幕上時不時會彈出一兩秒廣告的畫面。
飛蟲爭先恐後的飛騰了過來,一隻只張開了可怕了大嘴露出那散發着寒光的獠牙。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沈慕麟雙手一握拳,廣場沿邊的所有路燈燈泡全部破碎,蟲子飛下來的瞬間,好似觸碰到了一張電網上,一隻一隻被燒成灰燼的撒了一地灰。
一輛輛武裝裝備車進入大街小巷,士兵們手執武器卻是無能爲力,蟲子飛行速度很快,一顆子彈打下一隻,怕是得打到明年都打不完。
“用火攻。”指揮員聯繫着消防部。
火焰熊熊燃燒,不過片刻,便是燒燬了一大片,只是飛蟲似乎聰明瞭一點,一隻只調轉了方向朝着它處飛了過去。
“長官,城市中心不能大面積用火攻。”一名士兵看向蟲子密集的地方,這一燒過去很有可能引燃周圍建築。
“那是什麼聲音?”另一名士兵警覺的聽見了異響,還沒有回過神,整條街區兩側的路燈全部爆裂,隨着落下的玻璃碎片外,還有一股微不可察的靜電,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被電的顫了顫。
“亮了,亮了。”一人高高擡起頭,刺眼的白光晃得他懵了,恍若自己身臨仙境,入眼可見的是一片白茫茫。
“呼呼呼。”白光消失,空氣裡吹拂而過一股焦炭味道,像是什麼東西被點燃瞭然後又燒焦了。
沈慕麟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意識忽遠忽近,腦袋有些暈,他用力的晃了晃頭,卻是越來越暈,最後脫力的倒在了地上。
漫天的飛蟲好像全部消失了,躲藏中的市民們一個個謹慎的冒出頭,剛剛還嗡嗡嗡威脅着他們安全的小東西完全不見蹤跡,如果不是因爲被破壞之後的一片狼藉,這些蟲子幾乎就像是沒有出現過那般。
太陽光從厚重的雲層裡迸發了出來,一縷一縷光芒普降在大地上,將略顯的有些沉重的城市溫暖的包圍起來。
士兵們回過神,一個個面面相覷,剛剛那一剎那是怎麼回事?
指導員道,“通知部隊,讓他派兵再仔細排查,勢必要把這些入侵者全部銷燬。”
士兵拿出通訊器,詫異道,“沒有信號?不對,是沒有電了。”
指導員走回車內,準備用車內的車載通訊器械聯繫,打開之後才發現同樣沒電了。
漸漸的,所有人才發現不只是手機沒電了,是整座城市都沒有電了。
供電局工作人員不敢置信的檢查着儲電設備,果真電量全部耗空,一點不剩。
陰雲彷彿還籠罩着供電局,一個個驚慌失措的互相彼此看一眼彼此,這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嗎?
陽光依舊,春光明媚。
“咚咚咚。”
沈一天聽見聲音忙不迭的站起身。
一旁的馮程同樣站了起來,兩人翹首以盼的望着門口處。
副官同志抱着昏迷過去的沈慕麟進入客房。
沈一天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怎麼回事?我家小三分這是怎麼了?”
副官同志解釋道,“士兵在廣場上發現了小公子,當時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沈一天怒不可遏的盯着罪魁禍首,“就是你搞出來的事。”
馮程自責道,“快去請醫生啊。”
“請不了。”副官爲難道。
馮程不明,“爲什麼請不了?”
“現在無論是手機還是汽車,全部都沒電了。”
馮程走到牀頭處,拿起房間裡的電話,果真沒有任何聲音,他喃喃自語着,“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斷電?”
“不只是咱們這裡沒有電,是整座城市都沒有電。”副官再道。
馮程疑惑的看向牀上面無血色的孩子,這個小傢伙究竟做了什麼?
沈一天察覺到他的窺探,急忙把自家寶貝孫子藏在自己身後,哼了哼,“你心裡又在盤算什麼?”
馮程搖頭,“沈老弟這話可就誤會了,我能盤算什麼?”
“你最好收回你的所有不軌心思,如果被我家老夫人知道你迫害了我家小三分,就算她現在身體弱了也會跑到你馮家找你算賬。”
馮程一想到就算是垂暮之年的沈老夫人的戰鬥力也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苦笑道,“這事我會記在心上的,以後咱們三分有什麼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的地方儘管說。”
“得了吧,你也說了你是把老骨頭,等我家三分長大說不定你都入土爲安了,還是不勉強你了。”沈一天指着大門口,“你現在立刻給我出去,我一見到你就忍不住想揍你消消氣。”
馮程出了客房,如釋重負般長嘆一口氣。
副官小聲道,“長官,這事會不會是因爲——”
馮程瞥了他一眼,用着毋庸置疑的強勢語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副官閉嘴,點頭,“是。”
“讓人去查看查看什麼時候會恢復供電。”
“是,長官。”
夜幕四合,一架直升機高高盤旋在酒店上空。
沈一天抱着孩子上了飛機。
月上中天,飛機降落在沈家大宅。
炎珺一早就得到消息,早已等候在大宅外,聽見機翼的震動聲,大步流星般跑向了院子。
沈一天看着懷裡依舊沒有半分清醒之意的孩子,眉頭皺的更緊了。
炎珺喘着氣,忙道,“咱們三分這是怎麼了?”
“長話短說,先把他送回房間。”沈一天神色匆匆的進了宅子。
炎珺坐在牀邊,看着孩子那張依舊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一天脫下外套隨意的掛在晾衣架上,思忖片刻之後,道,“遇到了一點事,不過都解決了。”
“是不是和G市的蟲災有關係?”炎珺一語道破。
沈一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是。”
“那孩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沈一天換好了家居服走到牀邊,神色凝重道,“他這種情況在醫學上應該叫做耗損精力過度。”
炎珺聽得一知半解,“老爺你說明白點。”
沈一天老神在在的捏了捏下巴,“他可能是掏空了身體。”
“什麼意思?”
沈一天湊上前,“要不要給他充點電試試看?”
炎珺一巴掌打在他的腦門上,“我在和你說孩子的事,沒有跟你開玩笑。”
沈一天嚴肅道,“我說的也是正經的建議,沒有開玩笑,他這樣子很明顯就是掏空了身體導致昏迷,就和手電筒一樣,電量沒有了,充滿電他就滿血復活了。”
炎珺瞪着他,“你這是把咱們家三分當成充電寶還是聚能環了?你咋不給你充充電?我看你這樣子更缺電。”
沈一天搖了搖頭,“我們得根據事實說話,三分這樣一看就是耗電過度。”
“出去,立刻給我出去。”炎珺指着大門口。
沈一天被成功的趕了出來,他站在門外,望着在自己眼前緊緊閉上的那扇門,嘆口氣,“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炎珺重新坐回牀邊,溫柔的撫了撫孩子的小臉蛋,“怎麼又把自己搞成這樣子了?”
沒有人回覆。
炎珺替他攏了攏被子,“你這孩子自小就聽話,雖說不善喜怒,但是奶奶知道的,你心裡裝的是大愛。”
自始至終都沒有回覆。
炎珺看着他,“累了就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了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叩叩叩。”敲門聲響了響。
炎珺眉頭微蹙,大喊一聲,“哪邊涼快哪邊呆着去。”
門外的管家杵了杵,有些爲難道,“夫人。”
炎珺聽着門外的聲音,走到門口處,打開門,開口道,“怎麼了?”
管家挪開了自己的身體,“四公子跑回來了。”
炎珺瞪大眼珠子,瞧着眼前這個髒兮兮甚至都看不出五官的孩子,她心口一滯,忙道,“你從哪裡跑回來的?”
沈慕靖沈四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從媽媽的軍營裡跑回來了。”
“……”他竟然還記得路?
沈慕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自己是如何的跋山涉水回家的,起初他很厲害的讓一名士兵送他到了縣城,然後他就一轉身的功夫,那個士兵不見了,大概是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偷偷的離開了營區,正在全力以赴的趕回去,生怕被長官發現自己擅離職守似的。
再然後小四分便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坑蒙拐騙的回到了沈家。
至於具體過程,此處忽略。
沈慕靖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奶奶,我餓。”
炎珺哭笑不得的把孩子抱起來,“你爲什麼要偷偷跑回來?”
沈慕靖拿起兩隻包子,囫圇吞棗般兩三口就吃完了,他嘟囔着,“我把媽媽的零食都吃光了。”
“……”
“趁着爸爸媽媽出去訓練的時候,我一個沒有忍住,全部吃光了。”
“所以你就跑回來了?”
“爸爸回來了肯定會打我的。”沈慕靖閃爍着自己大大的眼珠子,說的情真意切。
炎珺戳了戳他的小腦袋,“不過就是了媽媽一點零食,爸爸怎麼捨得打你。”
沈慕靖搖頭,“他可捨得了,打得我嗷嗷嗷的叫,他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炎珺皺眉,“真的打你了?”
沈慕靖捲起自己的褲腿,“奶奶看看,爸爸打的。”
炎珺瞪直了雙眼,看着孩子大腿上那一條條傷痕,心口一陣一陣揪的痛,“他倒是無法無天了。”
“爸爸說過了,家裡他說了算。”沈慕靖繼續道。
“啪。”炎珺拍桌而起,“我倒要看看這個家裡誰說了算,收拾一下,奶奶帶你回去,不要怕,奶奶替你撐腰,我倒看看他敢不敢打我的孫子。”
沈慕靖見奶奶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奶奶,我還餓。”
炎珺嘆了口氣,“好,咱們吃飽了再回去。”
沈慕靖偷偷的瞄了一眼似乎在磨刀的炎珺,默默的抱了幾個包子從餐桌上溜了下去。
沈家大宅,很是安靜。
沈慕靖本是準備回房間,卻在上樓梯時停了停腳步,他往後退了退,往後下了腰目不轉睛的盯着前面幾米位置處那緊閉的門。
大概是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他往前走了過去。
房間裡燈光閃了閃,窗戶也是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空氣裡浮動着什麼透明的東西。
沈慕靖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咯吱一聲,他的身體剛進入屋子便如同接觸了電流,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痙攣了兩三下。
“哐哐哐。”沈慕靖被硬生生的彈飛了,手裡的包子也撒了一地。
牀上的小身影發出了痛苦的一聲輕喚,聲音很低很低,低到不仔細聽,彷彿便錯過了。
沈慕靖從地上爬了起來,腦袋有些懵,他確定自己剛剛看到的人是自家同樣欠揍的三哥,只是爲什麼他感覺到哥哥好像很難受?
沈慕麟的確很難受,這種把自己給完全掏空的感覺就像是涅槃重生前那痛苦的淬體之痛。
“哥?”沈慕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整個房間很安靜,並沒有人迴應他。
沈慕靖貓着腰爬到了牀邊,他伸了伸脖子,瞧着牀上睡着的傢伙,拉了拉被子,“哥?”
依舊沒有半分迴應。
沈慕靖不確定還會不會被電,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一步一步謹慎的走到了牀邊。
沈慕麟睜了睜眼,眼前很昏暗,他看不清是誰站在他面前,可是從感覺上,這個人很熟悉。
沈慕靖被嚇了一跳,輕輕的晃了晃自家哥哥的手臂,“哥你怎麼了?你說說話啊,你給我說說話啊。”
沈慕麟擡了擡手,渾身脫力,只擡了一下又摔了下去。
沈慕靖湊上前,軲轆着自己的大眼珠子,“哥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你慢慢說,我聽着,你放心,我以後會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會擔着你那份沒有完成的責任好好的活着。”
沈慕麟閉上眼,總算是看清楚了眼前人是哪個傢伙。
沈慕靖見他再一次閉上眼,心裡一急,差點紅了眼,他激動的抱住哥哥的手臂,“哥你快醒醒,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你還有很多話要對我說,你都說啊,你快說啊,你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睡過去啊,我聽不到你心裡在想什麼,要不你想一想,我努力的聽聽看?”
沈慕麟被吵得腦袋一陣一陣發痛,他提着一口氣指着房門口。
沈慕靖明白了,“哥,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是想讓我把門關上,打算和我說悄悄話?好,我這就去關門。”
沈慕麟忍無可忍的睜開了雙眼,眼裡有些紅血絲,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混蛋。
沈慕靖趴在牀邊,雙手捧着自己的下巴,“哥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等等,電視劇裡經常這麼演,媽媽說這是一個人彌留之際對眼前人的不捨,對嗎?”
沈慕麟喘着氣,擡了擡手,然後一巴掌打在自家弟弟的腦門上。
沈慕靖咧開嘴一笑,“哥,你是不是想要摸摸我,我知道我最近越來越可愛了,你們都阻止不了那顆更加愛我的心。”
沈慕麟閉了閉眼,“出、出去。”
沈慕靖聽得不是很清楚,他索性爬上了牀,“哥,你是想要靠過來一點嗎?”
沈慕麟有潔癖,對,就是潔癖,一看到這個髒兮兮甚至還有些臭的傢伙睡在自己身邊時,他就想再一次掏空身體把他給丟出去,從窗口丟出去。
沈慕靖鼓着嘴,忽閃忽閃自己的大眼珠,“哥,你要不要吃包子?”
沈慕麟斜睨了一眼他手裡的包子,不知爲何,他聽見了包子從內心發出的死不瞑目聲音。
沈慕靖笑,“你這麼看着它,也是想要吃了它嗎?”
沈慕麟移開眼睛,他怕自己再這麼看下去,自家二愣子弟弟會真的把包子給自己吃了,不對,是強灌着他吃下去。
沈慕靖咬了一口包子,咂咂嘴,“還是算了,我記得你不喜歡吃包子的。”
房間裡只剩下沈四分小同志砸吧砸吧嘴的聲音,他似乎吃的很愉快。
“我吃完了。”沈慕靖坐起身,環顧屋子裡,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沈慕麟聽着旁邊的聲音,這傢伙終於肯自己走了?
沈慕靖從牀上爬了起來,“哥,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點吃的再進來。”
沈慕麟隨時準備好了等這傢伙離開之後,他一定爬也要爬到門口處鎖上門。
沈慕靖卻是走了一步又掉頭回來,“還是算了,我等一下出去再吃,萬一我一走你就撐不住了,好歹也要留一個人在你面前守着。”
沈慕麟裝死般閉上雙眼,等明天恢復體力,一定先弄死這個敗家玩意兒。
沈慕靖下巴磕在牀上,一個人自言自語着,“哥你怎麼都不說話了?我一個人挺悶的,你不知道我走了多遠纔回到家裡,好不容易見到我,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感動?”
沈慕麟斜視着他,好似在詢問他爲什麼會跑回來。
沈慕靖聽見了這句話,他坐直身體,驕傲的說着,“哥你知道我走了多遠的路嗎?按照你之前給我的地圖,我就順着地圖走,帶着一包餅乾,走了好幾天才走回來的。”
“爲什麼?”沈慕麟聲音有些幹。
沈慕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我把媽媽的零食都吃完了。”
話音一落,沈四分小同志突覺一股不祥預感迎面撲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突然間騰空而起,然後他是被丟出了窗戶,被自家親哥給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丟出了窗戶。
“嘭。”沈慕靖砸在草地裡,腦袋上還頂着幾根雜草,他無辜的眨了眨眼,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掉進院子裡了?
沈慕麟撐着牀坐起身,屋子裡的燈光全部暗了下來,他撐着一口氣從牀上站起來,顫巍巍的走到了窗口位置,擡起手,面朝着院子裡坐着的小屁孩。
沈慕靖大眼珠子一轉,他突然有些後悔爲什麼要偷偷跑回沈家了?待在軍營不好嗎?至少親爹揍他的時候,親孃會在一旁勸架,雖說偶爾親孃也會參與進來羣毆自己,但好歹也是親生的,他們應該會給自己留一口氣吧。
呵呵,親哥呢?
往死裡整啊。
“哐當。”閃電一過,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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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隱婚蜜愛:老公V587》文/清音隨琴
簡介:
老公和閨中蜜友雙重背叛,蘇莞卿心碎之餘遇見了秦少琛。
秦少琛說:“跟我結婚,以後秦皓要尊稱你一聲嫂子!”
32歲的秦少琛是安城的風雲人物,外表冷酷無情,手腕狠辣,尤其護短,最重要的是不近女色。
本以爲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協議婚姻。
當某天晚上這個男人壓着她的時候,蘇莞卿大腦短路了。
“秦先生,我們說好的是協議結婚。”
“協議上沒有說不能履行夫妻義務。”
蘇莞卿,“……”
蘇莞卿一直以爲是她撿了便宜搭上了秦少琛這樣的男人,殊不知,她早在三年前就成了男人的囊中之物。他對她的寵愛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閃瞎了渣男渣女的眼,自此,安城人人都知道秦少琛有個掌心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