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相擁入眠
熙貴妃笑着搖頭,“你的父皇呀,他可是皇帝呢。他不可能只有母妃一個女人。”
我想說什麼,最後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對於這一點,我何嘗不明白?只是爲這個女人抱不平罷了。當初愛得多麼深切,最終還是敵不過時間的流逝嗎?
“你父皇是愛本宮的,本宮一直相信。”熙貴妃伸手,摸我的頭,“作爲他的女人,本宮也明白要怎麼做才能到完美。你能理解嗎?”
我想我是能理解的。
熙貴妃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扯,馬上就問起我爲何這麼早回來。我撓了撓後腦勺,尷尬地笑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熙貴妃嘆了口氣,開始數落我:“你看看你,騎個馬都不行,這本宮也不多說。那課堂上,周太傅說過你不知道多少次了,說你不認真,還擾亂課堂。對着你是不知道白了多少頭髮。”
我低頭老實挨訓。我是有苦衷的你信不信?
熙貴妃看了我半晌,放棄了。
“算了算了,本宮也懶得管你那麼多,你什麼樣子當母妃心裡也知道。”
我剛要高興,誰知她話才說了一半。
“但是皇子也要有個皇子的樣兒,吊兒郎當的痞子相還是收斂點吧。本宮叫了子杉等會兒過來。”
子杉?蘇子杉?
“您叫他來做什麼?”我問。
熙貴妃聽到我反問她,嚴母的姿態也擺了出來,“子杉當你的伴讀真是委屈了,你居然還不領情。再多嘴別怪母妃不客氣。”
我心有懨懨,只得閉嘴。行禮告別後,便退了出去。
熙貴妃看着我的身影漸漸消失,目光裡深沉一片。她低下頭,不自覺地撫摸手上的戒指,“阿溯,如今你和秦琰的關係這麼好,但是秦琰的身份……你叫本宮如何與你說纔好……”
秦琰,不是皇帝的兒子。
我在屋裡坐着,果然沒過一會兒,蘇子杉就來了。
他穿着一身輕便的衣服,齊腰的頭髮束在腦後,額頭上還掛着汗。顯然是剛騎馬完連衣服都沒有換就趕過來。
我瞧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兒就心裡不爽,憑啥他可以騎馬射箭樣樣精通,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我就要吐個天昏地暗,臉色發白,還遭人鄙視。實在不公平啊。
我想來想去事情歸根結底還是秦琰的問題,若不是他腦袋抽風讓馬突然加速,我會這樣嗎?形象在妹子前都丟了個一乾二淨。這事兒關尊嚴啊!
我心中的苦千言萬語道不完,只奈何無人能懂我的憂傷。
蘇子杉剛進園子,我家那個牆頭草兩邊倒的小黃就屁顛屁顛跑了過去。尾巴那叫個搖得歡啊,我都擔心會給它搖斷去。跟見着主人我完全就是兩個樣子!我咬牙,這隻養不大的白眼狼。
蘇子杉抱起小黃,小黃一個勁地舔他的手,殷勤的不得了。蘇子杉抱着小黃,“怎麼了,小黃?你家主人又欺負你了?”
什麼?!我欺負它?不要睜眼說瞎話好嗎?
更可惡的是那隻狗居然還真的點頭,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蘇子杉,好像在求安慰。
蘇子杉安慰完小黃,終於捨得看我一眼。
“六皇子,聽說您騎完馬就吐了。沒事吧?”
有事!天大的事!我差點拍案而起,最後給忍住了。
我懶得多看他一眼,撇過腦袋。端起茶杯開始喝茶,上好的鐵觀音被我喝水般吞了個乾淨。
“恩,看這個樣子估計事也不大。”他不知從哪拿出幾本書來,朝我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那麼六皇子,我們開始讀書吧。想來周太傅講的課您也沒有聽對吧?”
“那個···子杉呀。”我指着他的衣服,叫來小鳶,“小鳶,蘇少爺的衣服還沒有換,你快帶蘇少爺去換衣服。”
蘇子杉扯住我的袖子,我剛邁出去的腿不得不收回來。
“六皇子,換衣服是小事。耽誤了您學習纔是大事。”休想逃,老老實實地給他坐下,“小鳶,你下去吧。”
小鳶下去了,丟下了我這個正牌主子自己腳底抹油,跑了。
“六皇子,我們可以開始了嗎?”蘇子杉笑得人畜無害。
救、救命……
熙貴妃路過,看到我老老實實不得不讀書的樣子終於滿意。子杉啊,你辛苦了。
夜幕降臨,明月高懸。
謝天謝地,蘇子杉終於走了。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燭火發着亮光出神,真是精疲力盡。老天,我不想再看書了。我的目標可是白吃白喝的王爺啊,學那麼多東西有什麼用?
連小黃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若是往常至少還有小黃陪我。
“小黃···你家主人累死了。你在哪啊?”我額頭貼着桌面,喃喃自語。
一陣風吹進來,燭火不免抖了抖。我搓了搓手臂,怎麼窗子開了?好冷。
“阿溯。”
“阿溯,別裝了。”秦琰看着我覺得好笑,推了推我。
我猛地擡頭,不是幻覺!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指着突然出現的人,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秦···秦琰?!你怎麼在這裡?”這好像是我的房間吧?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秦琰直接在我的牀上坐下,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不敢動。
顯然他沒有多少耐心,乾脆把我拽過來。我一個趔殂,腦袋差點撞到他的胸膛。
“阿溯,你老實交代。抗拒從嚴,坦白從寬。”他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朵旁吹氣。又想故技重施。
“什麼事啊?我不知道。”站如鬆,坐如鐘。我不動如山。
“死鴨子嘴硬。”秦琰把手伸到我胸前,解開釦子,又挑開腰帶,伸進我的衣服裡,左右摸索,我的臉瞬間通紅。不一會兒,我的衣服被他弄得鬆鬆垮垮,半掛在肩膀上。
忍無可忍,我抓住他不安分的毛手,“秦琰,你夠了吧?”
他頗有些可惜,手戀戀不捨地收回。他從我身上搜出一包東西,在我眼前甩了甩,笑得十分燦爛。
“阿溯,這個是什麼?”
我想去搶,他又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我還能瞎掰嗎?秦琰又不是白癡。我說:“嘿嘿嘿,還給我吧?”
秦琰挑眉,“阿溯,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給你的哥哥下瀉藥?”
我“切”的一聲。結果他還不是沒中招嗎?還白浪費我的藥了。
秦琰把我的藥收好。我看着我好不容易弄來的藥就這麼沒了,心如刀割。
他開始脫衣服。我愣。
他還剩下一件裡衣,就開始脫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本來就被他弄得快形同虛設,他兩下就扒了我的外衣。
在讓他扒就是傻子了。
“喂!”我死死抓住最後防線。開玩笑,再脫就是裡衣。
秦琰瞄了我一眼,手上用了巧勁,我的反抗顯得那麼微弱。城池失守。潰不成軍。很快我的衣服就給拽下來了,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裡衣可憐兮兮掛着,我瞪他,一副‘你再過來我就跟你拼命’的表情。
“睡覺。”他抓住我的手腕,倒頭就睡,還拉上我。我們兩個人滾到牀上,我的額頭還悲催地撞到了他的胸口。
“TMD!多大了還一起睡!你長不大嗎?”我欲掙扎。
“睡覺,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秦琰鎮壓,聲音透着疲憊。
靠。老子上輩子造了孽。秦琰,你等着,我總有一天會翻身農民把歌唱。
他緊緊抓着我的手腕,好像怕我逃走一般。微弱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我盯着他的臉看。
他長長的扇形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弧形的陰影,薄脣緊抿,幾根碎髮從額間垂下。這傢伙就睡覺的樣子順眼點,可愛點。
唉,沒辦法。
我也經不起折騰,閉上眼睛。
燭火跳動了兩下,滅了。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櫺。
室內,兩個少年相擁睡去。在這吃人的皇宮中,難得少有的溫情。
第二天清晨,秦琰不見了。牀邊空蕩蕩的就我一人,這也在我意料之中。就不知他什麼時候走的,我睡得有這麼死嗎?
今天我算起的早,小鳶還沒有來喊我。屋裡昏暗,昨晚打開的窗戶已經被秦琰關上。蠟燭滅了,還有未燒完的一半,燭淚凝固在上面。
我摸到自己的衣服,穿上。打開窗戶。外面的新鮮空氣進來,我深呼吸一口氣,空氣中還帶着淡淡的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太陽還沒有出來,天邊朦朦朧朧,隱隱有光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