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小姐,白公子來了。”侍女小珠高興的對文疏月說道。
文疏月聞言立馬高興的走出房間,一路小跑着到前廳。
“冬成......”文疏月見到白冬成後笑着喚道。
“疏月,女孩子這麼莽莽撞撞怎麼行?”文疏月的爹文稟輕聲斥責道。
“爹......”文疏月不滿的說道。
白冬成對文疏月的不拘小節早已見怪不怪了,隨即笑着說道:“伯父,您就別說疏月了,哪天她要是變得像其他閨閣小姐般規規矩矩的,我們恐怕還適應不了呢。”
“哈哈哈......”文稟高興的笑着:“行啦,你們年輕人玩吧,我還有事。”
隨即,文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兒與白冬成後緩緩離去。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白冬成突然神色複雜的對文疏月說道。
“誰啊?”文疏月好奇的問道。
“我大哥。”
“從未聽你提起你還有一位哥哥。”文疏月詫異的說道。
隨後白冬成簡單的與她解釋了一番。
文疏月是文稟唯一的獨生女,她娘生下她沒多久便去世了。
文家世代從商,家境富裕,也是小有名氣的一方富豪。
文疏月三年前落下懸崖,恰巧被經過的白冬成救下,可是醒來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而白冬成也是一介商人,家中只有他與他大哥兩人,他大哥因爲患病常年住在鬼神醫那兒療養身體,他也是多年未見他的大哥了,因而之前從未提起過他的大哥。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一處竹林前,竹林深處屹立着一座別緻的宅院,宅院不遠處還有一個小亭子。
白冬成小心的扶着文疏月下了馬車。
文疏月環視了下四周的景色,甚是喜歡這片竹林。
沒想到文府附近還有這麼一個雅緻的地方。
這應該是白大公子的別院吧。
文疏月心中不禁對白大公子產生了一絲好奇。
“你大哥的病好了嗎?”文疏月問道。
“好了大半。”白冬成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文疏月見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便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白冬成淡淡一笑:“走吧,快到了。”
“好。”
亭子裡,一名白髮男子背對着他們坐着獨自下着棋,一身乾淨的白衣更加襯出眼前男子的高貴出塵的氣質。
文疏月望着那男子的背影不知爲何內心竟然有些緊張。
“大哥。”白冬成輕聲喚道。
白髮男子轉過身望向文疏月,神色裡有着恍如隔世的惆悵,還有一絲欣喜。
“疏月,這是我大哥白以凌。”白冬成爲她介紹道。
白以凌優雅的放下手中的棋子,對她淡淡一笑。
“你的頭髮......”她驚訝的輕聲說道。
這麼年輕便白了頭髮,是因爲生病的緣故嗎?
白以凌眼露憂傷的掃了眼自己的白髮說道:“已經習慣了,沒嚇着你吧?”
聞言,她驚慌的後退了一小步,輕輕搖了搖頭。
爲什麼他的聲音好熟悉,很像經常出現在她夢境裡的那名男子的聲音,讓她感到一絲說不出緣由的害怕與心痛。
“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告辭了。”不等他們二人回答,她便已經慌亂的轉身離去。
白冬成見此立馬追去。
到了竹林入口,白冬成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我送你回去。”
“我沒事,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大哥?”白冬成小心翼翼的說道。
“沒有,我先走了。”話畢,她坐進馬車裡離開了。
不知道爲何,她不喜歡白以凌看她的眼神,那眼神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情不自禁的就想盡快逃離他的視線。
她這是怎麼了?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爲何彷彿似曾相識?
爲何她的心會疼?
此時,白冬成回到亭子。
白以凌神色落寞的說道:“她竟然怕我。”
“或許是因爲你的髮色吧。”白冬成安慰道。
白以凌輕輕撫摸着一縷白髮暗自出神着。
此時,一名黑衣女子走到白以凌的身邊。
“找到赤精蓮了嗎?”白以凌問道。
“已經有了一絲線索。”黑衣女子恭敬的答道。
“儘快找到。”白以凌輕聲命令道。
“是。”黑衣女子恭敬的退下了。
夜晚,文疏月又做夢了。
她夢見她被一名白衣男子抱在懷裡一起彈着琴,而她的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容。
可是突然白衣男子趁她不備微笑着握着匕首刺進了她的心臟,鮮血染紅了她的胸膛,也染紅了男子的白衣。
夢至此,她猛地驚醒。
空氣中殘留着一股淡淡的藥香,但她近期明明沒有碰過任何藥湯,房間裡怎麼會有藥香味。
更令她不解的是窗戶不知道何時被打開了,她明明記得睡前將窗戶關好的。
她有些狐疑的起身走到窗邊,四處望了望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
難道她記錯了嗎?
她隨後關上窗戶,躺回牀上繼續入睡了。
此刻,窗外閃過一名白衣男子的身影,片刻後迅速消失在黑夜裡。
翌日。
這一日是文疏月娘的忌日。
每年的這一天她都會去山上的寺廟上香祈福。
到了寺廟後,侍女小珠跟隨在她後面一起在神靈面前跪拜敬香。
臨走時,一個小和尚走到她面前輕聲說道:“施主,住持有請您去廂房。”
她囑咐小珠先去門口等她後,便隨着小和尚走了。
片刻後,小和尚在一廂房門口止步,示意她獨自進去。
她好奇的走進去,裡面的陳設雖然簡單卻不失淡雅精緻。
“施主來了。”住持緩緩睜開眼睛說道。
“不知住持找我有何事?”她尊敬的問道。
“施主李代桃僵,篡改他人命格終將自毀前程,望施主三思而後行。”住持意味深長的說道。
“住持這是何意?”她不解的問道。
住持取出一個瓷瓶遞給她。
她遲疑了,終是接過。
“獨自一人時將此藥水塗於臉上,施主便可明白。”
“這是什麼藥水?”
住持淡淡一笑,卻不準備回答。
回府的路上,她總是琢磨着住持的話,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住持究竟想對她說什麼。
而且據她觀察,那個住持有些可疑,他的右手上有許多老繭,那是常年用劍留下的痕跡。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麼確定,但是她相信那個住持一定不簡單,他對她說那番話一定有什麼目的。
這瓶藥水該怎麼處理呢?
思及此,她不禁想到或許冬成可以幫她。
她隨即讓車伕掉頭去了白府。
到了白府後,管家告訴她冬成因爲生意上有些事情要親自去處理一大早便出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她失望的準備離去時碰巧遇見了白以凌。
“文小姐是找冬成嗎?他今日可能很晚回來。”白以凌溫柔的解釋道。
“管家已經告訴我了。既然冬成不在,我先回去了。”
“文小姐似乎不想見到我?”
“不是,白公子多心了。”
“既然如此,文小姐不介意陪我走走吧?”
她思索了番後應允。
雖然她的確不想見到他,也沒想到他今日會在白府,可他畢竟是冬成的大哥,何況上一次見面那麼失禮,這次她也不便拒絕了。
於是二人安靜的一路走到蓮花池邊。
一陣清風飄過,空氣裡帶着淡淡的藥香味。
她微微蹙了蹙眉。
他身上的藥香很像昨晚她房間裡殘留的藥香味。
“作爲冬成的大哥,我希望他能幸福,不知文小姐可喜歡冬成?”他神色複雜的問道。
她正想着事情,想也沒想的便輕輕“恩”了聲。
等回過神時才覺得有些尷尬,但想着這也是事實,便坦然的望了眼他。
聞言,他眼露悲傷的深深望着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心又開始不由自主的隱隱痛着。
她難受的用手捂着胸口。
她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他要用這種悲傷的眼神望着她?
爲什麼她會因爲他的悲傷而難過呢?
她當即避開他的目光,慌亂的說道:“我該回去了。”
“你和一個女人很像。”他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
“誰?”她不解的望向他。
他淡淡一笑:“他喜歡過的女人。”
聞言,她腳下不穩,一不小心被腳後的一顆石頭絆到,千鈞一髮之際,他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到了懷裡才讓她沒有跌入池中。
“疏月......”他輕聲喚道。
她立馬牴觸的推開了他。
“多謝,我......我先走了......”她轉身小跑着離開了白府。
留在原地的他痛心的微微低下頭。
她竟然討厭他的觸碰。
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不討厭他不怕他呢?
回到文府後,文疏月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她拿着手裡的藥水不知道該怎麼辦。
左思右想,猶豫再三,她覺得跟隨自己的直覺打開了裝着藥水的瓷瓶,將藥水倒入一盆水裡,有些不安的用水洗着臉。
不一會兒,她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異樣。
她慌忙走到銅鏡面前,發現自己的臉上居然帶了一層人皮面具。
她撕下面具,吃驚的望着鏡中截然不同的面容。
她不是文疏月。
她是誰?
那個可疑的住持爲什麼彷彿知道一切?
“小姐,您怎麼了?”小珠擔憂的喚道。
她立馬將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在臉上。
這種輕薄的人皮面具只有易容高手才能做出來,也只有易容高手纔能有技巧的將人皮面具服貼的戴在臉上。
而她卻彷彿對易容非常瞭解,不到片刻她又變成了文疏月的模樣,就連她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小姐......”小珠不斷的敲着門。
她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小姐,你沒事吧,怎麼一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鎖在裡面啊?嚇死奴婢了。”
“剛纔心情不好,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她輕聲安慰道。
小珠放心的鬆了口氣,扶着她到桌邊坐下。
“小珠,你跟着我身邊多久了?”
“奴婢自從入府後便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已經八年了。”
“那你知道三年前我墜崖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你說想獨自去散散心,之後失蹤了三天,等我們再次見到你時你已經在白府養傷了。”
她是被冬成所救,冬成告訴過她,他看到她的時候已經墜崖重傷,也不清楚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冬成不會騙她。
難道她墜崖前便已經戴着人皮面具代替文疏月了嗎?
那她爲什麼這麼做?
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呢?
真正的文疏月是死是活?
不對,真正的文疏月應該早就死了,否則這三年裡爲何她遲遲不回來揭發她呢?
如今的這一切就像一團謎一樣令她費解萬分。
當即她寫了一封信讓小珠立馬去寺廟交給那位住持。
信上寫了約見的時間與地址。
可是小珠回來時卻告訴她寺廟的人說從來都沒有她所要找的住持。
她猛然明白那個人是有目的地在提醒她她的真實身份。
那個人爲什麼這麼做?是敵是友?
而她又是誰?
一系列的問題令她感到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