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雲瞳看着衛溟秋冷然的神情,咬牙閉上了嘴,好,既然你不敢,本妃就去找敢的人!
衛溟秋並沒有注意到百里雲瞳將視線落在了坐在旁邊一桌的衛溟沭身上,亦不知道當晚宴會散後,百里雲瞳就去找了衛溟沭,一陣蠱惑之後,將長衛國推入了風浪口。
第二天一早,當九國再次聚集在梨榕殿的時候,交流會繼續不急不緩的進行起來。
今日第一個出場的就是抽到第五數字的秦國,秦國不僅挑戰了西樑國,要了他們的無數金銀珠寶和一座城池,還將樑莫曦這個白骨妃退了回去。
至此,樑莫曦算是白死了,落得個死後也沒能入秦宮的下場。
等到下一場輪到長衛國的人進行挑戰賽的時候,長衛國的人挑戰了虞國和齊湘國,均是有輸有贏,要的東西也沒有太超出尋常。
可直到長衛國一名小將選了秦國中一個實力較弱的御林軍贏了之後,他所開出的條件卻讓在場的人瞬間愣住了。
“在下的索要很簡單,秦國的季將軍能夠短短三個月內訓練出一支精銳之軍,想必更是武藝高強之人,而且聽聞季將軍天生神力,在下就想看一下季將軍赤膊戰鬥的風姿。”
按理說這話聽起來還是很正常的,可是聽到最後那兩個‘赤膊’,衆人就呆了。
擡頭遙望前方高臺端坐在秦皇身邊的少年,又看了看似是慢慢轉過頭來看向下方的秦皇,衆人幾乎是僵硬的將視線轉回到了那開口的小將,眼神不自覺的就變成了一種‘你在找死’的佩服。
經過昨日的血腥,現在說不知道秦皇有多寶貝這個季月,竟然爲了他當衆宣告不要女人,這根本就是變相的告訴世人他要爲了季月廢除後宮,永不納妃。
現在這長衛國的小將竟然找死的膽敢讓秦皇愛慕之人當衆赤身搏鬥,讓衆人閱覽季月的身子,這簡直就是在挑釁秦皇的權威,上趕着送死!
季君月看着下方帶着幾分挑釁的小將,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掃向長衛國臣子所在的地方,巡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百里雲瞳身上。
那雙漆黑美麗的瞳孔裡蘊藏的緊張和期待,當真有趣的緊,所以說,女人的第六感還是不能小視的。
秦瀾雪的視線從季君月身上移開,直接落在了長衛國皇帝衛琦的身上:“找死?”
清淺的兩個字不輕不重,沒有絲毫的情緒,甚至動聽的令人沉醉,可是衛琦卻無端感覺到了一股陰森森的寒涼之氣迅速入侵了他的身體,讓他遍體生寒。
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昨日那血淋淋的畫面,衛琦心中騰起一股子的驚懼。
可他是一國國主,是權掌一方的帝王,怎麼能當着各國的面失了威嚴和顏面,就算是伏低做小,也決不能落了臉面。
衛琦強忍着那股子懼意,朝着秦瀾雪看去,可是那視線看似是看着秦瀾雪,實則只是落在他的臉部下方的位置,並沒有清楚的去看他那張臉和眼睛,因爲他怕被那妖孽的容顏吸引,更怕那雙倒映不進任何身影的詭異瞳仁。
“誤會……這絕對是誤會,朕會好好懲罰這不知輕重的人,還請秦皇當做沒聽到,莫要生氣……”
這是在樑御林之後又一個說出了蹩腳的理由的國主,而且解釋的對象還是同一個人。
樑御林看着衛琦臉上略顯僵硬的笑意,感同身受的同時又有些幸災樂禍,終於不是隻有自己這麼一個帝王卑微的丟了尊嚴了。
看看衛琦,雖然表面上強撐着,可是那眼底的警惕與一絲懼意卻怎麼也遮掩不了,這秦皇真是可怕的讓人忌憚。
衛琦說完也不等秦瀾雪在說什麼,連忙憤怒的衝着身邊的公公低吼:“還不去將那不知死活的抓走!九國盟會怎能如此兒戲!”
先不說那該死的竟然當衆挑戰秦瀾雪的權威,就說這麼一個索要好物的機會就被那該死的浪費了,簡直不能饒恕!
想到這裡,衛琦怒火中燒的掃向下方人羣中衛溟沭,別以爲他不知道這小將是衛溟沭的人,竟然敢做出如此浪費又陷長衛國於危難的事情來,簡直是愚蠢!
下方衛溟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父皇給恨上了,見上方久久沒有迴應,又朝着那小將使了個眼色,那小將會意的再次扯着脖子叫道。
“在下知道季將軍的身份特殊,可都是男人,只要讓在場的女子避讓開就好,也不算冒犯,況且季將軍又不是女人,沒什麼好遮掩忌諱的,還請秦皇成全。”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贊同的點了點頭,雖說還是忌憚於秦皇狠辣的手段,而且季月的身份確實有些特殊,他不僅是大將軍,還是秦皇的男寵,但都是男人,赤身博弈也沒什麼,又不是讓季月徹底的脫光了。
衛溟秋在那小將開口後就猛然轉頭看向了百里雲瞳,眼底迅速凝結成冰,銳利逼人:“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陰沉的聲音透着一股子冷血無情,讓百里雲瞳不自覺的顫了顫,心中涌起一陣害怕。
可這份害怕在看到前方一側匆匆從高臺上走下的服侍在衛琦身邊的公公時,化爲了破釜沉舟的決然。
不顧衛溟秋,直接笑盈盈的開了口:“季將軍遲遲不肯答應,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輕柔的笑意帶着幾分惡意,雖然是一句笑語,可是聲音卻不小,尤其是在這方地界已然陷入靜默的情況下,就更顯得清晰至極。
坐在百里雲瞳周圍的人齊刷刷的看向了她,眼神從不解,疑惑,最後變成了驚心的狐疑和猜忌。
離得遠的則齊刷刷擡頭看向了高臺上與帝王同坐的少年,哪怕離的遠他們看不清楚少年的樣貌,可依舊能夠感覺到那份絕灩的風華,太美,美的令人心動失魂。
而且他們不會忘記那一身清貴優雅的氣質,那隱藏在美貌下睥睨天下傲視蒼穹的霸氣。
這樣隱隱散發出來的氣勢,豈是一個女子能有的?
可是空穴不來風,衆人始終無法安撫自己那顆突然騷動的心,心中掀起的懷疑和猜測怎麼都壓制不住,唯有親眼證實,才能夠徹底的打消這份猜疑。
於是各國的臣子按耐不住了,紛紛出聲推波助瀾起來。
“臣等也早已仰慕季將軍之能,還請季將軍不吝嗇展示。”
“我們皇上定會爲季將軍清場,在場不會有女子的出現,大家都是男人,而且只是打個赤胸,這在軍營實屬正常,季將軍既然能訓練出一支精銳,想必是與軍中下屬經常打赤博的,應當不會介意纔是。”
“雖說我們等相信季將軍是絕絕對對的真男人,可若是季將軍太過避諱,終會讓外界不明真相的人誤以爲季將軍有什麼難言之隱,甚至出現不利於季將軍的留言。”
“對啊季將軍,爲了杜絕留言,還請季將軍答應長衛國挑戰者的所求吧,也讓我等好好欣賞一下季將軍的武力。”
就在各國臣子七嘴八舌的推波助瀾時,只見蘇木燁冷酷的黑眸一掃,戾氣肆意,冷酷銳利的聲音震響四方。
“愚蠢!一個一品大將軍,豈能在各國面前衣着不整,平白丟了自己國家的顏面,讓別國肆意觀賞!”
那冷酷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劍頓時在這方空間橫掃開來,讓衆多議論紛紛的話音驟然一停,全都驚詫的看向了發聲地。
在看到說話之人,那張極爲俊俏清毅的臉冷酷的猶如一把大刀,似要大刀闊斧的將他們所有人屠盡一般。
那黝黑冷酷的眼,犀利至極,透滿了鋒利的銳氣,殺氣騰騰的盯着他們所有人,那經歷過無數鮮血犀利的逼人氣勢,深深的嚇了衆人一跳。
尤其是離之比較近的大臣們,硬生生被那黑戳戳的眼睛看得遍體生寒。
就在這方地界陷入了一片靜默,針落可聞時,那引起衆人紛爭的女聲再次傳入了衆人耳裡。
“蘇將軍如此幫着季將軍,莫非兩人是舊識?”
蘇木燁刷的一下轉頭穿過幾個人影看向了百里雲瞳,那黝黑的眼冷酷銳利的猶如利箭一般直直戳向百里雲瞳,讓她瞬間心口一跳,當場就被那氣勢震的白了臉色。
百里雲瞳畢竟不會武功,而蘇木燁又是上過戰場,經過無數血腥犀利的大將,身上全數散發的氣勢自然不是百里雲瞳這樣的閨閣女子能夠受得住的。
衛溟秋直接黑着臉點了百里雲瞳的啞穴,轉身衝着蘇木燁歉意的拱手道:“賤內說話沒個分寸,是本皇子管教不嚴,回去定然好好管教,還請蘇將軍見諒。”
蘇木燁還沒出聲,坐在他身旁的百里纖溫淡的話語就不急不緩的響起了。
“雲瞳確實缺乏管教了,四皇子儘管管教就是,無需顧忌百里府。”
衛溟秋轉眸看向蘇木燁身邊一身青衣,渾身透着一股淡淡的雅緻的青年,自然知道他是百里雲瞳的堂兄,更是楚國現任的右相百里纖。
既然他都如此說了,自然是代表了百里府,這是要放棄百里雲瞳了……
百里雲瞳不敢置信的看向百里纖,那雙美麗的墨瞳瞪得大大了,瞬間滋生出了濃濃的受傷和憤怒。
她是百里府的嫡女,是他的親堂妹,他怎麼能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放棄她,將她推入絕境!
百里雲瞳不能說話,可是她還能動,眼見她就要跳起來,衛溟秋眼疾手快的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整個人僵在了椅子上,再不能動彈半分,只能怒火中燒又氣又急的用眼睛瞪着衛溟秋和百里纖。
衛溟秋看向百里雲瞳的眼神慢慢冰冷,猶如看待一個死人,百里纖顯然是放棄了百里雲瞳,那麼沒有靠山的百里雲瞳就什麼都不是了。
更何況,她敢煽動衛溟沭公然挑釁秦皇,又當衆挑起事端,引得所有人猜忌季月和楚國的關係,如此做法,就算他不動手,秦皇和季月也不會放過她。
這事情哪怕有衛溟秋的亡羊補牢,於擅長捕風捉影的衆人來說也是無濟於事的,各國朝臣那懷疑猜忌的眼神,明顯已將百里雲瞳的話聽進了耳,入了心。
雖然沒有再肆意的討論發表意見,但一雙雙眼睛卻忍不住猜疑的看向了高臺的季月,大有一種若是他拒絕,就說明有鬼的架勢。
匆匆小跑的總管太監聽着前方的紛爭,豆大的汗從他額頭不斷低落,心中恨不能一巴掌抽死百里雲瞳。
五殿下犯傻,這四皇子妃也跟着犯傻,這是想將長衛國推到尖刀上啊!
“快,皇上有旨,將張副將綁了帶下去,聽候發落!”
這人還沒走到長衛國這方人馬身邊,那尖細的嗓音就焦急的吼了出來,讓旁邊不遠處守着的長衛國御林軍,連忙聽令的上前去將張副將給綁了下來。
周圍一衆瞪着眼睛張望,等着上方決定的臣子們,見到生事之人被自己國家的兵給綁了,瞬間就知道這長衛國是打算作廢這個要求了。
一時間,衆人滿是失望,心中不但沒有因此停歇,反而更加懷疑了。
莫非……這季將軍當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衛溟沭見父皇都派人把張副將給抓了,頓時明白父皇這是不贊同他的做法,一時間忐忑難安的看了看高臺,整個人龜縮在位置上,直接就蔫了。
這主動挑事的國家都安分了,其餘幾個國家的人縱使心中再多猜忌和狐疑,也不好繼續再說什麼,只是暗自打着不可告人的小九九。
高臺上一直靜默的看着下方紛亂的一羣帝王,同樣因爲這一些列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心思各異起來,一些算計慢慢在心中成型。
季君月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脣邊含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副安然若素的模樣,看在幾個帝王眼中,就更加讓人心思難平了。
到底,這季月是男是女?
不自覺的,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季月的身上,從他那纖細白皙的脖頸,掃到微微凸起的喉結,又掃向平坦的胸口,再慢慢往下。
可這份掃視還沒有盡興,就被一股子陰森森的寒氣籠罩,瞬間冷的他們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就好似被惡靈鎖定,即將索命一般。
南豐鶴幾人下意識的側眸,就對上了一雙極爲澄澈的美麗的眼睛,那雙眼睛剔透明淨的倒映不進任何影子不說,甚至好似有着一簇妖異鬼魅的幽藍閃爍,就好似地獄的勾魂使者,陰森黑暗的透滿了死亡之氣,讓人瞬間有了一種窒息的驚悚感。
嚇得哪怕是執掌一方江山身爲帝王的南豐鶴幾個國主,也都冷寒連連,哆嗦的連忙移開了視線,再不敢往那地方多看一眼。
就在高臺上一片詭異靜默時,一直沉默看戲的姬亦夏突然笑了,那笑音徐徐蔓延開來,就好似慢慢盛開的青蓮,乾淨卻又帶着幾分讓人心動的誘惑。
“空穴不來風,莫非季將軍真的是女子?”
輕悅的笑音帶着濃濃的戲謔與調侃,卻也能夠讓人聽出其中的試探和深意。
楚雲月眉頭微微攏起,極其清冷的道了一句:“燕皇還是莫要開這種玩笑,此等荒謬的猜測也能信?”
“呵呵~”姬亦夏動作雅緻高貴的舔了舔嘴皮子,瑰淡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季君月:“事實的真相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說不定越是荒謬,就越有可能成真。”
秦瀾雪看着季君月並沒有說話,將主動權交給了她,若是她不想公開,自然有辦法繞過去,若是想公開了,他求之不得。
晉從夜也看向了季君月,眸光驚疑不定,心口突突狂跳不止,總覺得有什麼要脫離預料了……
齊千櫻看了一眼靜默的秦瀾雪,又看了一眼神態自若的季君月,直接選擇袖手旁觀看戲了,畢竟這兩人看起來明顯沒把這對於外人來說極其嚴重的事情當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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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開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