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塔對自己的遁走術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邊走邊設幻術,等追蹤的人破除幻界,他早已去好遠好遠,就憑那手段,他至今以來從無失手。

在街上假遁之後,他繞着燕京跑,最初感應後面有人追,繞着燕京跑大半圈,終於甩掉尾巴,他也不敢逗留在燕京城內,那個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是趕緊換地方,免得被人查到蛛絲馬跡。

他一路往城外跑,向着長城所在的山嶺狂奔,只要到了長城所在的山上,晚上住峰火臺,白天去山嶺裡逛逛,誰也找不着他,等跟宋先生彙報一下情況,立即啓程回去。

這剛跑到荒野,才喘過一口,猛然聽到有人說話,驚得肌肉驟然僵硬,他明明沒感應人,遠近只有鬼氣,誰在說話?

“誰?”塔四下尋找,手已取出符。

男人的聲線粗獷,帶着陰森的殺氣。

“我在這裡,你腳下。”

輕快的聲音傳來,塔低頭尋找,看到一點淡金光一閃,他心下一緊,極速閃退,再看什麼也沒有。

塔心神乍然一個冷凜,他竟然沒分辯出是究竟是鬼還是什麼,宋先生說龍華道術源遠流長,龍華境內藏友臥虎,就算是鬼,也有鬼修,能力不亞於術士,囑咐他不可擅自行動,以免招來無端事非,原本他還有點懷疑,現在卻是信了。

“什麼東西,藏頭露尾,趕緊滾出來。”他提高聲音,給自己勇氣與膽氣。

“王八蛋,老子就在這裡,你自己眼瞎看不見,還說老子藏頭露尾,你妹的,粗人就是粗人,毛偉人說你們老祖宗‘只識彎弓射大雕’,你們這撥小雜毛比你們老祖宗還不如,只會當小老鼠。”

小妖怪怒了,去他奶奶個熊的蒙國糙漢子,連他妖大爺的影兒也找不着,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

其實,實在不能怨男人眼拙,而是小妖怪個頭太小,荒野的雜草太深,他隨意往哪一鑽就能藏得妥妥,讓人找不着影兒。

當然,最終還是怨男人技術不如人,小妖怪是妖,他沒聞到妖氣,所以還是他自己的錯。

聞聲,塔氣得一把丟出手中的符,哪來的鬼怪,竟敢對他們太祖皇帝說三道四,簡直不想活了。

幾張符紙唰唰化做流光,朝着小妖怪落腳的地方丟去。

“你奶奶個熊的,從龍華學得術法又拿來害龍華國民,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那樣紅。”

小妖怪看到符紙飛來,從草叢裡嗖的跳起來,照着男人撞去,美大人說了,習龍華術法還來作惡給他們姐姐添麻煩的傢伙通通都是壞人,該宰。

他們姐姐是術士不好動不動就宰人,他是妖怪,妖怪是不分善惡的,看誰不順眼就幹掉它。

小妖怪奉有美少年的旨意,幹殺人缷貨的那種事沒有一絲擔憂,有美大人罩着,有姐姐護短,不就宰個人嗎,怕個球。

看到流光的當兒,塔也感覺到危險,下意識的拔腿就退,一手飛快的結印,缺了一半掌的殘手連連扔出幾張符。

符力還沒結成陣,小妖怪已自符中穿過去,妖,一般都是怕術法道法的,小妖怪就算是妖,那也是小姑娘收來當門童的小妖,以小姑娘護短的個性,哪會什麼也不給他就讓他跟着到處跑,他一個月喝主人一滴血,一般的符法也奈何不了他,除非遇到的法師達到他主人差不多的等級,才能傷害到他。

小妖怪仗着姐姐大人的庇護,無視人類的術法,就那麼闖過去,以銳不可擋之勢撞向男人。

符法無法阻擋不明生物,塔臨時改用武力博鬥,他快,小妖怪更快,他剛出手格擋流光,小妖怪呼突着衝到他身邊,小腿兒一掄,一個掃膛腿給掃了過去。

那一掃,有千鈞之力,塔的腿發出“咔嚓”脆響,那精壯的軀體如山體發生泥石流,就那麼轟轟然的倒了下去。

痛!

劇痛傳來,塔感覺雙腿瞬間失去自控能力,倒下時下意識的亂抓,蒙族自小練摔跤騎馬,體力極好,就算痛得全身冒冷汗,在砰的落地後他又快速的撐起來,也只撐起上半身,站不起來。

他明白自己的腿可能斷了。

那想法浮上腦海,恐懼感也接踵而至,瞳孔陡然放大,他還不及做出決定是馬上自盡還是立即通知宋先生,一抹冷光一飛而至。

塔沒看清那冷光是什麼,一股大力撞上胸口,被撞得眼冒金花,當即又倒了下去。

這一次,墨鏡終於沒能掛穩飛了出去,露在草叢裡,露出他的面容,面孔有歐州人的特徵,讓人看一眼就知是北方人士。

“阿呸,你個王八蛋,就這鳥樣還敢跑來幹殺人的勾當,來之前都不調查燕京這一畝三分地是誰的天下嗎?”小妖怪一腳將人類踹翻,呸的啐了一口,自古龍華興衰由巫族說了算,如今的龍華當然由姐姐說了算,這隻小雜毛還跑來姐姐的地盤上殺人,太不將姐姐大人放眼裡,該滅。

塔想再仰起身,卻支不起來了,他感覺胸口巨痛,估計可能斷了肋骨,沒了墨鏡,他終於看清那壓在胸口上的重力竟是一個小方形銅塊,胸口一鼓,嘴裡涌出一口濃血。

“妖……妖怪?”他不敢相信的張嘴,任血從喉嚨裡涌出。

術史記載,三百四十餘年前,妖界門逢時而開,潛修在世的妖魔鬼怪成羣結隊,拖兒攜口紛紛涌向妖界,從而引得界門震動,那一震,令滿清京師與四周數省皆地震,人員傷死無數。

那一年,無數妖怪投奔妖界,自此不論龍華還是其他諸國皆再難見大妖之蹤跡,存世的也是後來修煉成精的妖怪,或者是當年沒能潛渡妖界的小妖。

龍華又自建國之後,偉人氣運鎮國,龍華境妖魔不敢露跡,至今鮮少聽聞有妖怪出世傳聞。

塔盯着踩胸口的那塊銅,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龍華哪來的妖怪?宋先生居龍華燕京多年,爲什麼沒有查探到燕京還有妖怪存在?

“你妖怪,你全家纔是妖怪。”小妖怪大怒,特麼的,敢說他是妖怪?他明明是鎖神,是未來的神懂不懂?

小妖一怒,擡腳猛踩男人;“特麼的,敢說老子是妖怪,爺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踩得你生活不能理,踩得你成肉泥!”

噗噗噗-

小妖怪也不知他力氣大,一腳又一腳,倒地不起的塔毫無還手之力,身子被踩得仰起倒下去,仰起倒下去,嘴裡一口一口的噴血。

“小妖怪,你能不能快點?”

“小妖怪,是男人就速度點,磨磨嘰嘰的耽誤時間。”

遠處觀看的金童玉童實在忍不住了,飄到小妖怪身邊,催促他動作快點,荒效野外,蚊子多多,讓姐姐等着像話麼。

“我這不是在等你們過來問口訊嗎。”被小童叫妖怪,小妖怪一點也不惱,嘿嘿的笑着賣乖。

“切,你以爲他會說?”

“大概不會。”

“這不就是了,姐姐說了,元太祖的守墓人是死士,問不出什麼的,直接收拾就好,再說,姐姐早知道他們是誰,他們的主人又是誰,還用得着問什麼嗎。”

金童玉童鄙視小妖怪,明明是小妖怪想拿人練手玩兒,還找什麼藉口嘛。

“你……你們……”塔看到飄來的兩小童,一口氣喘不過來,嘴裡又噴涌出一大口血,眼瞳裡滿是不可置信,妖怪也是小姑娘的奴僕?!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他不相信,也無法相信,幾百前人妖契約毀滅,再無術士能修復契約,術士們也無法契約妖魔爲奴,小姑娘怎麼可能收服一隻妖?

他想說話,嘴裡不停的涌出血來,仍然固執的盯着兩隻小童和小妖怪,想要牢牢的記住他們的樣子,那樣的話,就是死了,他的魂魄也能回去記住他們,回去向寧先生報告時能描述出妖怪和小童的模樣。

“我懂了,我馬上就送他去見他們家的太祖皇帝。”小妖怪興奮的搓搓手,小身子一跳跳到男人鎖骨處,一腳踩住人類的脖子。

“……呃呃-”塔掙扎起來,喉嚨裡發出呃呃的響聲,隨着小妖怪腳力加重,他的掙扎越來越弱,很快就沒了氣息。

塔死了,他的靈魂完整的保持着記憶,就那麼靜靜的附在軀體上,他在等,等兩小童和小妖怪離開。

“該你們收魂啦。”小妖怪踩死了壞蛋,輕飄飄的跳到一根草叢頂端,讓位給小式神們。

塔的靈魂大驚失色,趕緊死死的附在*上。

“你藏着也沒有,本小童乃抽魂剝魂專業人員,對付你這種小蝦米不在話下。”

“就你這熊樣還想藏?是想去給你家太祖後人報信?異想天開。”

金童玉童一邊鄙夷藏頭縮尾的鬼魂,一邊撲過去,抓住鬼魂的頭和肩膀,將男人的魂魄硬生生的給從他軀體裡拽出來。

塔的靈魂被強行拽離殼體,疼得鬼哭狼嚎的嚎個不停,兩小童嫌煩,兩腳過去,把他的靈魂也打暈,沒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強行抽魂離體,成功之後,將魂魄丟進魂幡煉化。

搞定,兩小朋友興奮的對擊一掌,又收到一個術士魂,此行不虧,魂幡煉化的魂魄越多,煉化魂魄的速度越快,收來煉化的魂魄越強,魂幡吸引的力量也越大。

他們不亂收魂魄煉幡,收的都是作惡多端的惡鬼,還有些是生前喪盡天良的人的魂。因爲收的魂魄有限,所以他們的魂幡並不特別厲害。

收魂完畢,兩小童跳起來:“小妖怪,我們收魂,你收屍。”

“喂喂,哪有這樣的?”小妖怪哭,爲毛還要他收屍?

“難不成你想要小馬兒揹着姐姐來收屍?”小童撇嘴:“美少年說了,不能讓姐姐的手沾髒東西。”

“好吧,我去。”小妖怪認命的嘆口氣,跳下去抓起人類就跑,崇山峻嶺晨巖洞古墓無數,把屍體丟進去掩藏起來就好了。

小妖怪提着人跑了,金童玉童那叫個樂啊,有個小妖怪欺負也是滿好的,姐姐好聰明,竟然給他們找了個免費勞力,要知道,如果沒有小妖怪,那麼,負責掩屍這種事就得他們來幹。

得瑟的小式神,蹦蹦跳跳的跳到相距一二里的小天馬兒,趴姐姐身上報告小妖怪兇殘宰人的經過。

都是兇殘的熊孩子。

曲七月聽得小心臟抖了一抖,她的小夥伴,個個兇殘起來都是狠角色,她自愧不如。

就在她還在野外等候小妖怪的當兒,蹲廁所裡呆了N久的小鸚鵡,終於呆不下去,自己開門回大廳。

賓客如潮,人數上二千,壽禮堆積如山,就算孔家一般只看前一百客人的禮,一時半會也看不完。

獻壽禮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簡千金回到客廳,立即引來無數關注,當只見她一歸來,衆人表情古怪。

秦二爺和陳樹義,看到只有簡千金返回,那顆心又“咯噔”了一下,小姑娘必定是在進行特殊行動。

“簡家假小子,小丫頭呢?不會真掉茅坑了吧?”別人還沒出聲,孔老還沒等小鸚鵡走近,老遠就喊了一嗓子。

項二貨和劉吃貨小顧先生三忍俊不住,就那麼笑開了去。

“嗯,這個呢,讓你老失望了,我們小夥伴沒掉茅坑。”小鸚鵡表情不變,笑嘻嘻的答。

“沒掉茅坑,怎麼不見人?”孔老就一副是不是你把小丫頭藏起來了的表情。

“小夥伴跟人私奔了。”小鸚鵡語不驚人死不休。

“啊?”

一大片啊聲四起。

私奔?

衆賓客一臉懵逼,有誰能把私奔那種事說得那麼光明正大的?

項二貨和小顧先生只想捂臉,小鸚鵡,你這麼說,以後讓小夥伴有何顏見人?

冷麪神一張俊臉泛黑,小鸚鵡用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詞兒?。

“私……奔?”孔老以古怪的眼神瞅着簡姑娘,心頭那叫個無奈,這年頭,閨女們都是這麼彪悍的嗎?

“噢噢,口誤口誤,說錯了,不是私奔,是私聊,小夥伴看到孔家一位萌萌噠的小正太侍應生,喜歡得不得了,撲過去拖了小正太去私聊了,嫌我這個電燈泡太礙眼,把我給轟走了,我只好回來嘍。”

小鸚鵡笑嘻嘻的糾正說辭,還做了個聳肩攤手的動作,以證明自己的被嫌棄的無奈與無辜。

衆人無語的看着簡千金,還以爲施教官的小閨女真跟人私奔了,那樣他們說不定能看到施教官暴跳如雷的場景,結果害他們白高興一場。

藉口,全是藉口,秦二爺更確定,小姑娘必定是去做什麼事了,所以需要掩飾。

“哦,原來小丫頭春心萌動啊,回頭我老人家查查究竟是哪個小帥哥那麼幸運竟然招得小丫頭一見鍾情,查到是誰,必須給個大紅包。”孔老笑得眼冒精光,這次又混進來什麼髒東西,竟需小閨女親自動手去收拾?

壽星那麼一說,衆人一致祝賀某個被小姑娘青睞相中的小帥哥,以襯托氣氛。

李千金聽到簡千金說黃毛小丫頭跟人私奔,心裡涌上狂喜,私奔吧,私奔啊,一個女孩子跟人私奔了,讓施教官丟盡顏面,到時施教官一怒,誰也救不了黃毛小丫頭。

她火速看屏幕,緊盯着那個英挺不凡的男人,卻發現,施教官俊容如舊,沒有半分怨氣。

下一秒,她聽到簡千金糾正說詞,恨恨的攥緊手,簡家的黃毛丫頭故意耍人玩兒!

簡千金回到小夥伴身邊坐下,獻壽禮的環節也繼續,五花八門的東西,讓人大開眼界,甚至連小孩子玩的波浪鼓也被人當壽禮送給孔老,也博他一笑。

又持續了十來分鐘,前一百份壽禮呈的也看了大半,孔老眼都看花了,也興致缺缺的,孔董正想說等另找時間再看,就聽得有人小聲的說“小姑娘回來了”,他忙忙看過去,果然,一抹霞色飄然踏進大廳。

冷麪神一直暗中留神大廳門口,他眼尖的很,當小丫頭在廳外一露面,他就發現了,站起來去接人。

賓客們發現小姑娘返回時,不約而同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曲七月匆匆回到酒店的廁所,收了小馬兒就來大廳,她那一去就去了差點半小時,有夠久的。

跳進廳,看到大叔走來,她乾脆不走了,她追着術士繞燕京跑了半圈,又在野外呆了那麼久,很累好嗎。

看到小丫頭耍賴不走,冷麪神笑從心生,疾步如風,走到小傢伙面前轉身蹲下,將人背起來。

衆人:“……”施教官難道不生氣?

在孔家的壽宴上,不管是私奔也好,跟小帥哥們私聊也好,都是對孔老不尊敬的行爲,小姑娘跟人私聊,半天沒回來,孔家大度不介意,施教官竟也不介意?

他們原以爲施教官見到小姑娘回來起身走過去是想教訓她,結果,好吧,教官沒有,反而是施教官彎下高貴的腰揹她,完全不合畫風呀。

美教官將小丫頭揹回,放在孔老身邊的位置,讓她坐着,他也不管別人的眼光,輕輕的幫她揉肩,那甘當僕人的動作,再次閃瞎了無數人的狗眼。

孔老看着小丫頭,笑嘻嘻的打趣:“簡家小丫頭說你看中孔家酒店的一個小帥哥,兩人一起私聊去了,小丫頭啊,聊得如何?聊得好可以結婚,聊不好可以私奔,我都支持。”

噗-

孔老太強悍,N多人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冷麪神瞟了孔老一眼,滿眼的抗議,孔老竟然唆使小閨女跟人私奔,他老人家知不知道小丫頭是他施兄弟孫子的小媳婦兒?

李千金狠狠的掐手心,施教官護着那個小毛丫頭就算了,爲什麼連孔老也對小丫頭寵愛有加?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明白黃毛小丫頭究竟有哪點好。

姐姐大人一回來,跑去顧小帥哥那裡窩着的小老虎,立即躍上桌面,投奔回姐姐懷抱,他只前本來呆大胸妹子項二貨懷裡,後來不喜歡挨着的煞星,自己爬去帥哥懷裡,當時還引得孔老等人笑得前俯後仰。

抱好小金子,享受着大叔的體貼服務,曲七月摸摸臉蛋,作憂傷狀:“聊崩了,人家以爲是個小正太,結果發現那小正太也是個假小子,本小閨女不好女色,所以結婚是沒戲了,私奔什麼的更沒戲,哎,想本小閨女好不容易看中個漂亮小鮮肉,沒曾想竟然是位易釵而飾的小美女,簡直再沒比這更打擊人的了,我那顆純潔的少女心啊,嘩啦啦了。”

小鸚鵡瞪着雙星星眼,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夥伴,你太能扯了,比我還能扯好嗎?

小顧先生笑得風流倜儻,很想說,小七月,你喜歡小鮮肉的話,來吧,我也是小鮮肉。

孔家老少們暗中捧腹大笑,難怪軍部的大佬們那般喜愛施教官小閨女,小丫頭就是個開心果啊,調侃她自己也是不帶眨眼兒的,這麼精靈古怪,也難怪施教官和赫家都寵之如寶。

孔老笑得扶腰:“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酒店還有好多帥哥的,這個聊崩了可以找其他的,哪天你聊到了誰想私奔,記得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提供私奔經費和住處。”

衆賓目瞪口呆,孔老,您這樣鼓動小孩子私奔真的好嗎?

美教官望孔老一眼,無語的垂下嘴角,孔老唯恐天下不亂啊,算了,反正小丫頭是他媳婦兒,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就讓孔老胡鬧着玩兒吧,只要小丫頭和孔老玩得開心就好。

李千金恨恨的盯着屏幕上的小丫頭,恨不得用眼神分割她。

“嗯嗯,這個好,等我哪天想離家出走就跟你說,你記得不能反悔。還有啊,孔老,我跟人私奔不成,受了打擊肚子很餓哪,什麼時候才能開席?人家需要補充能量,吃飽了纔有力氣去釣小鮮肉小正太。”

壽宴上的冷盤什麼全部上桌,香味兒點點滴滴的往人鼻子裡鑽,讓人聞香不能吃,簡直是催殘國家幼苗。

“小丫頭餓了?快,準備開席,不能餓着我們小丫頭和貴客們啊。”孔老喜出聞外,小丫頭就是他肚子裡的肥蟲啊,知道他看禮物看膩了,及時幫他解圍,真是個好孩子。

衆賓暗腹誹,您怕餓着貴客是假,是怕餓着小姑娘纔是真吧。

準備開席,那麼,壽禮當然要搬走等以後再看,自己的壽禮沒能展示,也讓排後面的人倍加遺撼,雖然不敢說自己的禮物一定能入孔老青眼,可不試一試,總是讓人不太甘心。

再不甘心,大家也只能作罷,經過一番觀察,哪怕再笨的人也能察覺出施教官等人在孔老心中的份量,看出孔老對施教官與對別人的態度不一樣。

壽禮被撤下,壽星所坐的一桌也上菜。

曲小巫女和小夥伴們想換地方,畢竟她們都是小輩,不適合坐這,孔老是壽星,當然只有跟孔老聲望差不多的人物有資格陪他。

“小傢伙,別走哇,難不成你們要讓我一個孤零零的吃飯?”小丫頭剛站起來,孔老一伸手,一手抓住顧帥哥,一手抓住小丫頭,老眼裡劃過落寂。

呃?難不成你以前一個人坐一桌?

曲七月和小夥伴們愕然。

看小丫頭和小子們一臉古怪的看着自己,孔老不好解釋,望向俊美的冷臉青臉:“施小子,我是你爺爺的八拜兄弟,是你叔爺爺,你躲我這個叔爺爺躲了十幾年,我知道你忙,不強求你來陪我,今年好不容易來了,你就不能陪陪我這半截都快入土的人好好吃個飯?”

什麼?!

孔老一席話,好似晴空一道劈雷,將無數客人給劈得頭腦一片空白。

爲什麼他們從沒聽說過孔老和施教官爺爺是八拜之交的異姓兄弟?

秦二爺也有點懵了,秦家收集的資料顯示孔家與旋家曾經走得很近,後來因爲施教官並沒有與孔家有太多的接觸,他們還以爲施家與孔家曾經只是合作伙伴,施家老爺子一走,人走茶涼,關係也就淡了,孔家能對施教官關照一二就不錯了,不可能如從前親近。

卻沒想到,施家也孔家竟然是八拜之交的交情,兩家沒再走動,並不是人走茶涼,而是施教官自己故意疏遠孔家。

也在此刻,秦二爺也明白施教官那麼做的意義,施教官是在變相的保護孔家!施教官好細密的心思,如果不是孔老自己挑明,估計所有人仍然繼續矇在鼓裡。

秦二爺明白了,各界的大佬們也很快理清關係,難怪孔老對施教官的小閨女和朋友們也那般偏愛,只因爲他視施教官如孫子,所以愛屋及烏。

李玉娉心頭髮涼,感覺手腳冰涼。

孔家的根基看似淺,他的人脈卻是遍佈海內外,人脈圈子網龐大的嚇人。

她怎麼也沒想到,施教官竟然背後還有這麼強大的經濟後臺,難怪他不屑柯家和她們家的示好,柯家不同於曾經,就算加他們李家和她外公家以及秦家,在孔家面前,財力與人脈資源也是不堪一擊。

她以爲選擇了秦家,終有一天能成爲人上人,到時就可以踩施教官和他護着的人,找回顏面,然而,孔老的話,卻讓她驚如水。

孔老的話,讓滿座皆驚,衆人心思千轉回腸。

“好,我們不走。”冷麪神看着孔老那寂寥的眼神,心底劃過一抹心軟,第一次沒有固執的離開,選擇妥協,他知道,孔老以往過壽,其本不會邀請人同桌,因爲,他的邀請無異於代表他的立場,就算只是普通的邀請,也會被人暗中揣摸再無限擴大,變得風雲難測。

所以,孔老接受別人的賀壽,卻誰也不邀請同座,自己和家人坐一桌,以杜絕別人的猜測,而孔家公子和孫子們要代他去敬酒,有一半時間留下他孤零零的坐着。

老人家大概不喜歡那種獨坐的感覺的,冷麪神也能感同身受,就如以前,他一個睡覺,無論睡得着睡不着,身邊總是冷冷清清的,那種寂寞如雪,讓人心酸。

小顧先生想拒絕,老人家拽着他,他也大大方方的接受盛情:“那小子我恭敬不如叢命,孔老,我不會走。”

聽說都不走,會留下來陪他吃飯,孔老頓時喜得心花怒放:“好好,你們愛怎麼坐就怎麼坐,不用拘束的。”

醫生震驚了,孔老攤牌,小榕竟然也妥協了,嗷,今天太陽打西出的嗎?

孔家衆人也鬆了口氣,難得施教官肯服軟,謝天謝地。

孔董笑着給青年們安排坐席,都是施教官的小閨女的朋友,這座還得要調一下,最後就是美教官坐孔老左邊,再之是小姑娘,小鸚鵡,小顧先生,醫生項姑娘,劉姑娘、狄朝海。

爲了湊個十全十美的吉利,酒席以滿桌爲正桌,即一桌爲十人,孔老這一桌就有了八個,孔老右手空兩個位置,那是孔董或孔家小輩們的。

其他座不需再另調,最開始引客人入座就做好了安排,壽星左手側最近的一桌安排國家部門的一把手,次近的和右側最近都是商界的項級巨頭,有請帖的都排好了座位,其他由客人攜帶而來的客人,坐其他座席。

孔家大廳備有二百桌,等人員坐下,客人還有餘,後來有添加十六桌才坐下,好在孔家擺座時雖然擺二百桌,有多做二十桌預算,應付得過來。

即將開度,客人們也正襟危坐。

每個人生日,要切生日蛋糕,孔老壽宴從來不搞那個,他說把一個圓圓的蛋糕切了,豈不是表示分離?所以省了。

萬事俱備,只欠主人致詞。

孔董再次致辭,孔老也做了客套的開場白,卻沒說要開席那句,孔家人望着施教官,美教官默默的認輸,端起酒杯,彎腰雙手捧前:“二爺爺,生日快樂!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孔老接過青年的酒,一飲而盡,豪爽的喊:“開席!”

主席臺上等候已久的樂隊,鼓琴齊發,奏出優美的旋律。

客人們也動筷子。

冰山美男子坐下,幫孔老換隻酒杯,給他滿上一杯椰子汁:“二爺爺,酒易傷身,還是喝果汁好。”

孔老癟嘴:“你小子得寸進尺,倒當起管家來了。”嘴裡嚷嚷,卻是高興的將果汁挪到自己面前,那模樣就小媳婦兒,捏捏扭扭的半推半就。

冷麪神纔不管他,侍候小丫頭吃東西,小顧先生也會照料小鸚鵡,醫生自然不用說,殷勤的爲他小媳婦兒效勞,搞得狄朝海不好意思,也學紳士照顧劉姑娘。

孔老越看越驚奇,怎麼都像是一對對秀恩愛的小情侶,想虐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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