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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陳望的邀請,顏兒自然是推脫的,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不想令完顏赫不開心。而完顏赫卻是一笑,對顏兒道:“隨我一道去,不然倒顯得我小氣了。”

聽完顏赫如此說,顏兒也便應了,她本來也心底澄明坦蕩。完顏赫見顏兒的從容之色,便不免心生悔意,自己那日對顏兒發了那般大的火氣,實在是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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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樓開張這日,完顏赫與白妙春兩人各自備了賀禮,前去參加開張宴請了。

夏展顏穿了色顏色較爲華麗的衣裳,略施脂粉,明豔動人。從完顏府往外走時,天上落了雪,顏兒仰望天空,開心極了。完顏赫自是微笑不言,將顏兒的小手牽在自己有些粗糲的大手裡,任她在自己身旁歡呼着。

陳望在飯莊門口,見到完顏赫後,忙拱手一笑:“赫寧王。”

完顏赫也對陳望一笑,彷彿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不快與爭執。

見了夏展顏,陳望也是一拱手,“寧王妃。”

“恭喜陳掌櫃開張大吉。”夏展顏對陳望一笑,坦然道。

只夏展顏這一句話,便勝過萬千祝福,陳望深深一個點頭,表達自己的謝意。

而後,完顏赫帶着顏兒,與白妙春一道往聚仙樓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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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有山自然也在邀請之列,而且他還帶着奼紫來了,一個外宅,原是不配出席這種場合的,但萬有山卻偏將她帶來了,可見他對奼紫當真是寵愛之至。

奼紫見了完顏赫,面色雖無波瀾,眼神卻最能泄露心事,故而便是一個低眉,將自己滿目的愛意掩飾住。

萬有山雖然腰纏萬貫,卻是個身體肥胖之人,與身材結實的英挺的完顏赫自然是無法相比的,曾經服侍過完顏赫,再與萬有山兩下相較,真真有如雲泥。

但奼紫並非糊塗之人,完顏赫再好,待她不好也無用。

如今萬有山待她,便是恨不能用金山銀山將她圍起來,她一個女妓,從良了這樣的人家,也算是上好的歸宿。

而且,完顏赫身邊的寧王妃,上一次她未曾好好打量過她,此番再見,果真是玲瓏剔透冰肌玉骨的美人兒,她奼紫輸的心服口服。

雖不在同桌,夏展顏扭頭便也見到了奼紫,因爲她曾入過完顏赫的臥房,長得又美貌,故而夏展顏對她是有印象,如今見她跟在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身邊,能出席這種全是貴客的場合,必定是從了良的,不覺有些感慨。

完顏赫只當奼紫是透明的,他與同桌人客套地寒暄,桌子下面,一隻大手卻將顏兒的小手握住,各種揉着摸着,不亦樂乎。

顏兒始終微低着頭,靜靜與完顏赫的手玩耍,倒也不覺無聊。

待大餐上桌,夏展顏只用了兩道菜,便對陳望生出敬意,且不說這聚仙樓格局,裝潢的改變,單單這菜色香味,便與上一次自己在這飯莊裡見過的大相徑庭,他是從哪兒僱來的這麼會做菜的大廚的?

那陳望看着便是閒雲野鶴的世外之人,卻不料做起生意來,頭腦與手腕竟如此了得。

不但夏展顏,同桌之人也皆對聚仙樓裡的菜式頻頻點頭。今日請來的座上賓,個個都很有來頭,往後這聚仙樓便與京都一樣吧,來這裡就餐是身份地位的象徵,這些顯貴平日裡應酬甚多,生意自然是不愁的。

陳望挨桌敬酒,收到的皆是讚譽,陳望面上的笑容也只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夏展顏看着,心裡暗道他真是奇怪的人,他的性子便是將一切拒之門外的寡淡,卻又偏偏做的是最需交際應酬的營生,若別的掌櫃如此淡然地笑,定會被認爲不夠熱情,但在陳望身上,大家似乎都未覺得不妥。

一餐結束,大家又客客氣氣地告辭了。

陳望拉住白妙春,約他晚上再來聚仙樓。白妙春應了。陳望又看向完顏赫,“不知赫寧王可否賞臉一道前來?你我三人把酒言歡。”

完顏赫思索片刻,竟點了點頭。

夏展顏並未在意他們之間的談話,她扭頭看向如鵝毛般飛揚的大雪,只覺得自己恍如在仙境一般,若不是她的小手握在完顏赫的手中,此刻早已在雪地裡奔跑起來了。

出聚仙樓前,完顏赫爲顏兒戴好披風的大帽子,這才牽着顏兒的手,一道走進蒼茫的大雪之中。

陳望在後面窺見了這溫馨的一幕,不覺微微一笑,只要夏展顏是幸福的,這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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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大雪,顏兒賴着不肯這麼快回府,完顏赫便由着她,策馬慢慢走着,看着顏兒從披風下伸出小手,讓雪花落在手上,又倏地不見。

未免顏兒着涼,隔一會兒,完顏赫便將顏兒小手握在手裡暖和,顏兒便仰起頭,伸着舌頭去接雪花。

完顏赫見了顏兒粉白色的舌在白茫茫的大雪中伸着,竟不覺從小腹處涌起了熱浪,也不顧自己正策馬街市上,便低頭含住顏兒的小舌頭,她的舌尖涼涼的,含在口中分外愜意。

顏兒有一瞬間的恍惚,反應過來之後小手便推上完顏赫的胸膛,這裡可是街市,完顏赫簡直太不羈了。

待完顏赫放開顏兒柔軟的舌,顏兒忙四處看了看,還好,大雪紛揚,街市上人跡罕至,並未被人窺到剛剛那一幕。

“往後不許如此。”顏兒小聲警告完顏赫道。

完顏赫自是笑笑,並未言語。

二人在街市上足足逛了一個時辰纔回了府中。下人正在門前掃雪,見了赫寧王夫婦,忙上前施禮問安。

“院子裡的雪可不可以不打掃?留着踏雪多好啊。”顏兒見了不免覺得遺憾。

“那便將府門外的雪打掃了,府內的雪便留着罷。”完顏赫立刻對下人吩咐道。

顏兒聽了,自是開心不已,從府門處便下了馬,一路回着頭,看着自己踩在雪上留下的腳印。

完顏赫跟在顏兒身後,看着她嬌俏歡快的模樣,面上帶着深深的笑意,想起初遇顏兒時,她曾說過的相看兩不厭,彼時,顏兒對自己還未心生情愫,而自己那時便已知此生若是得了顏兒,便會相看兩不厭。

“顏兒,”完顏赫輕聲喚了一聲,待顏兒停住腳步,疑惑回頭,他便問道:“你對我,如今是否相看兩不厭?”

顏兒愣了愣,當初談論這個話題時的情形猛然出現在眼前,啊,這個時候又說起這個,難不成完顏赫竟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你真小氣。”顏兒不由笑了。

“回答我。”完顏赫托住顏兒的下巴。

“笨蛋,這還用問嗎?我對你,自然是此生相看兩不厭。”顏兒仰着小臉笑道。

“嗯?”完顏赫皺了皺眉,做出不悅的模樣,“你敢稱我笨蛋?”

“笨蛋,大笨蛋,壞笨蛋……”顏兒繼續笑道。

“看來非得給你點厲害瞧瞧了……”完顏赫說着,便將顏兒扛在肩頭,一路往內院去了。

顏兒的笑聲便一路撒到臥房。

只要不想起自己的宮寒毒,顏兒總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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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也多是快樂的,雁城冬季寒冷,顏兒大多時候都在內院裡,讀書,作畫,與完顏赫廝守。

而完顏赫照舊每日早起練功。有一日顏兒起得早,又去看完顏赫練功,才發現饒是寒冬裡,完顏赫練功的時候照舊是裸着上身的,顏兒走過去,摸了摸完顏赫的身體,竟滿是熱氣。

顏兒便突發奇想,對完顏赫道:“不如你教我練功吧,說不定會治好我的毒呢?”

顏兒一直介意自己的毒,她太想有幾個與完顏赫的孩兒了。

完顏赫自然明白顏兒的心思,心中不免又是心疼,便故作不正經地安慰道:“白妙春說你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得空我們便多試試,說不準哪次便懷了孩兒。”

顏兒果然嗔了他一眼,卻不料並不是嗔怪,而是嬌嗔道:“那我們現在便回臥房裡試試吧。”

自知道自己有宮寒毒,顏兒對夫婦間的牀幃之事竟多了幾分熱情,她的想法和完顏赫相同,萬一哪次便壞了孩兒呢?

因顏兒已經知道她需要定期服用極樂散來驅散宮寒毒,故而服用極樂散的時候也不必再避諱她,而顏兒在服用極樂散的時候,便會將買來的香脂擦在身上,那幽香之氣,撩撥的完顏赫欲罷不能,裹着顏兒幾番沉淪。

每一次他都希望會有奇蹟出現,然而每一次都未能如願。

一直到年關將至,顏兒依舊未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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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上在大年將至前又鬧出了風波,他擺宮宴,喝了酒竟輕薄了一個大臣的妻子,那大臣的妻子也是個性格剛烈的,隨後便懸樑自盡了。

大臣不敢聲張又不肯罷休,蕭太后費了好一番周折才安撫好那大臣,不但進了大臣的官位,又親選了兩位嬌美女子送去府上,這才令大臣安葬了妻子,對外只道妻子染急病身亡。

這事兒雖然秘而不宣,但世上總歸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朝中之人還是有所耳聞,私底下也傳的很厲害,傳到最後,連遠在雁城的蕭毅都得了消息。

便在大年夜與完顏赫一道吃年夜飯時,說與完顏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