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未落,便聽她手下的席心發出驚天的痛呼聲,“啊!痛……痛死我了!舒清秋,放手……啊!凡……”
清秋依舊淡淡的笑着,面色溫靜沉穩,似乎並沒有因藍一凡這兩掌有什麼大的撼動,只是長長羽睫下的黑瞳發出的冷厲寒光和她周身散發的肅殺之氣讓室內熟知的人都清楚她動怒了,而且是驚天怒火!
藍一凡上前一步想將抓席心,清秋手下再一使力,清冽的嗓音響起,“藍總小心,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證我一個膽小手一哆嗦就讓她魂歸混沌或者成了殘廢……”露齒,標準八顆牙,將席心的手舉高一些,讓藍一凡可以看的真切。
跟隨藍一凡過來的華秘書一臉震驚的看着清秋,顯然是被她帶着笑的鬼魅之氣驚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見過清秋那麼多次,印象中她是個溫柔嫺靜不過的女子,何時見過她有這麼腹黑狡詐的一面,見身旁的保安人員想上前,她伸手攔住,讓他們後退。
這是總裁與舒小姐之間的事,他們當人下屬的無權干涉。
“凡……”席心一張精緻裝扮過的臉已被她因痛苦而流出的淚水覆蓋,長睫毛下一雙盈滿淚水的眸子可憐巴巴的看着藍一凡。
藍一凡冷着臉,一雙眸子森寒的看着清秋,脣動了動,道,“是你先動手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打心兒!”
他言辭鑿鑿,似乎認爲自己剛纔的兩巴掌沒有打錯。
一旁的安印月虎目瞪的老大,若不是何一鳴拉着,早上前去踹人了,這個時候又聽藍一凡說出這樣的話,不由怒火更甚,“我擦你個藍一凡,你特麼說的什麼鳥語?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席心先挑釁的,你特麼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
何一鳴摟着安印月的腰身不給她衝出去的機會,清秀的臉龐因藍一凡的話而染上薄怒,鏡架後的眼睛也帶了幾分狠厲看向這個不分青紅皁白的男人!
“何一鳴,你特麼放開我,我要……”安印月在他懷中扭了幾扭,似要動用靈力掙脫,何一鳴忙伸出另一手抓住她掐訣的手,附脣到她耳邊輕語。
“擦的!”聽完何一鳴的話,安印月忍不住破口罵出聲,身子卻不再掙扎。
他們都知道,這是清秋自己的事,憑清秋現在的實力,眼前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他們能做的就是站在旁邊,支持她!
清秋看着他,脣角的弧線慢慢上挑,聽着藍一凡的話,點了點頭,似乎很是認可,“的確是我先動的手,那藍總有沒有看到我爲什麼先動手?”
藍一凡的眉頭一皺,顯然是想到了清秋動手的原因,看了眼痛的流淚的席心,嘴張了張,帶着幾分護短和不講理,“你可以說她,但不應該動手。”他這麼說。
清秋眉梢一挑,垂眸看了眼席心,又擡眸對上藍一凡的,幾秒鐘的停頓,她突然笑了,“藍總說的是,那我就再說兩句?”
不等藍一凡反應過來,她伸手將席心提起與自己平視,看着席心有些恐懼閃躲的淚眼,她伸出另一隻手撫上席心的臉,緩緩揉着,笑的嬌媚,“幸好我沒有跟那麼骯髒的男人上牀,不然哪有你爬牀的機會!席心,我還得多謝你讓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然我就不是簡單的低沉痛苦幾個月了,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我打了你一巴掌,你的準老公夫婿翻了倍打我,不如這樣……”
她慢慢湊近席心,脣貼着她的耳朵,“我廢了你的左右手,反正你以後有你老公的左右手,還是很划算的買賣,怎麼樣?”
“不……不要!”席心瞪大雙眼如看惡魔一般看着眼前笑容嫣嫣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
她不能斷了手,不能,不可以!
都是舒凜,爲什麼偏要她來招惹這個女人,都是藍一凡,爲什麼他要跟這個女人有牽扯,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的錯,爲什麼受罪的人是她,這不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這不公平……舒清秋,你放開我……”
清秋的手指在她臉上慢慢划着,聽到她口中的不公平,一笑,“誰說不是呢?這世界還真是不公平,像你這樣的女人還能找到真心愛你的人還真是不公平!你猜,天君大人是不是在打瞌睡?然後他醒了,你的夢也破了?就像招標會上那樣,他再一次棄你而去……”
“你胡說……”席心掙了掙被掐住的手腕,一動,便是刺心的痛。
“舒清秋,放開心兒!你若想打回我剛纔打你的兩巴掌,可以打……”藍一凡在一旁開口,本想說“你可以打我的話”被清秋冷眼一瞟,噤聲。
“啪!”
“啪!”
兩巴掌,將某個剛住口的男人扇的倒退兩步,抵住身後的桌子,將桌上的電腦撞下地,發出嘭的聲響。
藍一凡震驚的看着冷眼帶笑的女人,一時不知如何言語,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不用想,肯定已經腫了起來,不由一陣惱怒。
“舒清秋,我們是來問你爲什麼要操縱藍氏的股票,不是來跟你打架的!”
“藍氏的股票?”清秋轉眸看向他,纖細的手指骨節處因剛纔的用力有些發白,微握成拳,看了他一眼,轉頭問一側的何一鳴和安印月。
“一鳴,小月,咱們動藍氏的股票了嗎?”
安印月當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嗤牙一笑,“我們玩的是我們自己的錢,什麼時候成藍氏的了?不過是在藍氏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而已,對吧?秋?”
清秋笑着點頭,“藍總,聽到了嗎?那些錢既然是從我手裡流到藍氏的,是時候我拿回來了,怎麼,你有意見?”
“什麼意思?你是說那些錢是你匿名投資給藍氏的?”藍一凡身子一震,想起前一段時間看的報表,裡面幾筆大額金錢來源,他當時就想過是……是誰?那個人跟他關係很密切,可是,爲什麼他腦海裡對那個名字一片空白?!
“呃?”清秋手掌吃痛,低頭才發現席心一張嘴正咬在自己手上,捏着她手腕的另一隻手猛地使力,席心痛呼一聲鬆開了嘴,清秋的手已被咬出了一排血痕,冷然一笑,手下噼裡啪啦揮出!
“啪!”
“啪!”
“啪!”
“啪!”四巴掌,左右兩下,嗯,過癮!
“啊!”席心的尖叫。
“閉嘴!再叫我廢了你!”尖叫停止。
聲落,清秋擡手吹了吹,半帶痛苦的唏噓,“看着這麼嫩的臉,怎麼比城牆還硬!”
室內陷入沉靜,跟來的幾個懂點拳腳功夫的保安瞪着場中臉變形扭曲已腫成饅頭的席心和伸着纖嫩白手指翻看的清秋,身子不由打了幾個冷戰,感激的看了眼華秘書,若不是她攔着,他們這幫人估計也成了豬頭臉。
這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啊!
“舒清秋,你不要太過分……”藍一凡怒着雙眸,出口的話在看到清秋冷厲的黑眸時,一頓,腦中猛然竄過一組熟悉的畫面,跟眼前的景象太過相似,彷彿是曾發生過的。
耳邊模糊傳來嬌嗔的呼喊,“一凡,你好壞……”
“一凡,謝謝你愛我……”
“一凡,我是你的老婆了……”
再有的便是一張嬌嫩的臉上一次一次的傷心失望,夾帶着痛入骨的絕望哀求,“藍少,就這麼容不下這個孩子,非要置他於死地……”
“錢我不要,補償我也不需要,我只要你給我的孩子一個名分,孩子生下來,我立刻簽了這離婚協議,從此天涯陌路,再不相見!”
“藍一凡,滾開!”
“我不欠你的……”
他的腦子如發了狂一般,瘋狂的閃着一些他感覺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畫面,他在哪裡見過,肯定見過,肯定發生過,不然他不會一聽到那絕望的聲音就無法自控的心酸想落淚,不會一看到畫面就難受的不能自抑。
眉頭糾結成一團,他痛苦的緊抿薄脣,清冷的眸子茫然一片,絲毫顧不得一旁被打的席心,兀自陷入痛苦之中。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變化,因爲所有的人都被安印月的笑聲吸引住。
“哈哈……比城牆還厚的臉皮,真的好厚!”
站在一旁的人看着場中如腫頭包子的女人面面相覷。
何一鳴卻眼尖的發現了藍一凡的異狀,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第二個發現藍一凡異狀的是席心,她太知道藍一凡的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了,上一次在商場碰到舒清秋,藍一凡卻是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她覺得奇怪,特地去問了催眠的曹叔,才知道是他在施法過程中讓藍一凡自己刻意忘卻自己真正的愛人,這樣他纔會將身邊的席心當成自己真正的愛人來疼惜!
也就是說,藍一凡忘卻的人才是他心底真正愛的人?
簡直太荒謬了!
如果藍一凡愛的是舒清秋,那這三年來對自己的關懷照顧、溫柔呵護是什麼?
如果藍一凡愛的是舒清秋,那他怎麼會同意自己那麼荒誕的復仇計劃?
如果藍一凡愛的是舒清秋,那他怎麼會在舒清秋欺負自己時一再出手維護自己?
如果藍一凡愛的是舒清秋……
不可能!
藍一凡愛的是她!
在她剛發現自己愛上藍一凡後,她不會也不容許舒清秋再來跟他搶藍一凡,絕不!
突然想起自己剛學了幾天的咒術,席心瞪着模糊的雙眸,深吸一口氣,想着師傅教給自己的咒術口訣,雙手食指拇指困難的擁抱成塔狀,低喝一聲,“木系第三十六式,薔花初綻!散!”
光潔的地面突然冒出株株如手指粗細的薔薇花條,雖然竄的緩慢,卻是直逼清秋雙腿而去。
場中人一怔,都帶着驚異的目光看向席心。
清秋察覺到腳下的異狀,一怔,想動,身子卻被陣法牽制。
“我擦!這女人哪學的咒術!居然是木系的!”安印月露着虎牙,擦擦作響。
席心一看清秋站着不動,以爲自己的陣法有效了,不滿水霧的雙眸快速眨了眨,露出一雙黑眸,不顧手腕仍被清秋扯着,再一次使出咒術。
“木系第三十七式,暴雨梨花!去!”
霎時間,片片白花無中生有直直朝清秋握着席心的手腕射去,清秋脣邊揚起一抹冷笑,在鬆手前,“咔嚓!”
“啊,好痛!”梨花針雖還有些弱紮在手上卻還是很痛,加上清秋那下手一捏,像是捏斷了骨頭一般,痛的席心臉色頓時雪白,額頭直冒冷汗!
“席心,就憑你這點小把戲也敢來獻醜?!”一把抓住她另外一隻手,清秋冷聲道,“說,是誰教你的咒術,是誰在背後唆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我的茬?!說!不說的話,我今天就廢了你一雙手!”
她早就猜想過,席心這般怕死卻一而再的找她的事,不可能單單是爲了藍一凡,肯定還有人在背後故意讓她這麼做的!
“不要!”
看清秋輕鬆避開她的薔薇陣和梨花針,席心不敢再動其他的心思了,這兩個陣法是她最近練的最多也最熟悉的,這都攔不住舒清秋,更別說其他的了。
無奈何,她只好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藍一凡,期待他爲自己說兩句話,救自己出去。
藍一凡早在那聲清脆的“咔嚓”中醒過神,眸子雖仍有些茫然,卻正好迎上席心求救的目光,心下一震,再次走到清秋面前。
“舒清……”
“藍一凡,你很愛她?”她冷眼看着眼前的藍一凡,冷然出聲。一抹算計的眸光從清秋微眯的眼眸中閃出,快的沒有人察覺出,瞬間隱去。
“我……”藍一凡又一瞬間的愣怔,透過她的眼神彷彿看到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好像是……
“凡當然愛我!他愛的是我!”
藍一凡的愣怔,席心看的清楚,張開的口中也大聲喊叫着,清秋淡淡瞥了她一眼,手下再一緊。
“啊!”
很好,滿意於席心的尖叫,清秋笑着點了點頭。
“那麼就讓我來見證一下藍一凡有多愛你?藍總,我要舒氏及其所有員工換席心的一雙手,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