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還未完全露面,帳中的人已經聽出了他是誰,悉數站了起來,態度十分恭敬。
直到他步入帳內,燭光落在他剛毅的臉上,照出薄薄的光暈,南宮赫才率先朝他拱手道,“大伯!”
“大伯!”兄弟們一樣拱手打起招呼。
“爹。”南宮烈道。
來人正是鎏宇四疆總帥——南宮鼎!他劍眉虎目,身形高壯,每走一步都帶着強大的氣場,不苟言笑的神情,透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魄力十足。
他單手背在身後,掃視了一眼帳內的孩子們,最後將視線落在南宮烈身上,“阿烈,你又與人逞兇鬥狠了?”
他的聲音渾厚而低沉,那意味不明的眸子冷得讓人害怕,看得南宮烈心裡直髮憷。
從小到大,他最害怕的便是他爹了!南宮烈嚥了下口水,偷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眸子,小聲道,“爹……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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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剛剛在說什麼?”南宮鼎沉聲問道。
南宮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中突突,不知該作何解釋?只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大哥!”這時慢他一步的南宮鵬也進來了,他淺笑着拍了拍南宮鼎的肩膀,“阿烈在軍塾中挺好的,沒惹亂子,你別一出聲就說教。”
這兄弟兩一個面若寒霜,一個眉眼溫潤,倒是完全相反的兩種個性,正好互補。
“爹!”南宮赫同南宮鵬點了下頭。
“二伯!”南宮卯與南宮楠異口同聲道。
“二叔。”南宮烈心懷感激,還好二叔及時到了,不然他真的會被他爹盯死!
“喲!老爹!”南宮覓也擡手,不正經地朝南宮鵬打了聲招呼。
南宮鵬搖了搖頭,比起阿烈,阿覓才應該算是南宮家最頭疼的人吧?
“這小子就是欠教訓!”南宮鼎說着瞥了他一眼。
大哥對幾個兒子向來如此嚴苛,他也算是見怪不怪了。南宮鵬揚了揚眉,而後嘆了口氣道,“大哥,坐下再說吧。”
南宮鼎聞聲,朝南宮烈眯了眯眸子,這才走向桌案。兄弟幾個趕忙讓開,給兩位長輩騰出位置。
二人才坐定,南宮卯就問道,“大伯、二伯,要喝酒嗎?”
“不用了。”南宮鼎擺了擺手,說着又看向南宮烈,“你明天不是有蹴鞠賽嗎?今天喝了幾碗?”
“大伯,阿烈他說了只喝兩碗,我們也沒硬要他喝,您放心吧。”南宮楠替南宮烈解圍道。
南宮烈看了南宮楠一眼,十分感激,趕緊點了點頭,表示楠堂哥說的都對。
南宮鼎聞言,臉色才緩和了些,他點了點頭,語氣也不那麼僵硬了,“好了,站那兒幹嘛?還不坐下來!”
南宮卯見南宮烈在發呆,趕緊推了他一把,幾個小輩這才落座。
南宮鼎伸手拿過酒罈,遞給南宮卯,揚了揚頭,示意他們接着喝。
南宮卯雖然是南宮鼎的侄子,但因爲一出生,算命的就說,他的命格與南宮鼎比較合得來,所以他幾乎是在南宮鼎身邊長大的。二人之間一點沒有長輩與晚輩間的隔閡,舉手投足間十分默契,這二人反倒更像是親父子。
南宮卯自然明白大伯的意思,擡起酒罈子,就要爲南宮鵬倒酒,但卻被他擡手拒絕了。南宮卯也不在意,轉身就爲兄弟們滿上,但不再幫南宮烈倒酒了。
“小赫,最近一段時間,西疆……還好吧?”南宮鼎遲疑着問道。
南宮赫淺笑着,點了點頭,“挺好的,捷哥也挺好的。”
其實大伯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表面上問的是西疆軍,其實真正想問的卻是老二的近況。雖然他一直都在北疆東疆坐鎮,但西疆與南疆都會定時送信到他的手上,所以這四疆軍的情況,他這個總帥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南宮鼎淺抿了下嘴角,被晚輩看出自己的心思,讓他有些不適,但有些事若是不問他又有些過不去,“那……小允呢?”
南宮赫一愣,“也,也挺好的。”
南宮鼎聞言微點了下頭。
南宮赫端起酒碗假裝喝了兩口,其實是擋住臉上的笑意。心想,都說老六與大伯的感情不好,但其實,並不是如此吧?父子倆哪裡有隔夜仇呢?
正說着,帳外突然傳來了秦奡的叫聲,“南宮烈!你在裡面嗎?”
南宮鼎聞聲一愣,“這是誰?”
南宮卯一聽就認出那是秦奡的聲音,又見南宮烈臉色有些不好,便想着糗一下南宮烈,笑着道,“就是贏了小烈,當上智營的營長的那孩子。”
南宮烈聽他這麼說,皺了皺眉,“我不會再輸了!”他說着偷看了父親一樣,起身走向帳門。
阿烈這小子說的就是他吧?南宮鼎回想起剛剛在帳外聽到兄弟幾人的對話,便如此猜測。說來,這孩子贏慣了,也是好多年沒有露出這樣不服輸的表情了。
南宮鼎想着看向南宮鵬,揚了下眉。
兄弟倆很是默契,一個眼神,南宮鵬便知道大哥在問什麼,偏過頭將二人一年前爭營長的事兒簡要告知。
南宮鼎越聽越覺得好奇,那孩子竟然對南宮槍法那麼熟悉?真的是故人之子嗎?
南宮烈掀開簾布,就見除了秦奡,清影與付千醇二人也在。陸清影這小子不是去找郭良軍師了嗎?他想着,來回打量着三人,“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
“擎爺有事同我們說,所以我們倆就出來找你們了。”付千醇解釋道。
“該回去了咯~”清影似乎心情不錯。
“哦。”南宮烈點了下頭,“等一下,我同我爹說一聲。”
秦奡聽着身子一僵,眉間跟着緊緊皺起。
帳內,南宮鼎將幾人的對話悉數聽去,本就對這個叫秦奡的孩子有些好奇,再聽南宮鵬在一旁介紹,後面說話的清影是兩位軍師新收的徒弟時,他更加好奇,便朝南宮烈掀起的帳簾向外看去——餘光瞄到帳外三人,又見其中一個是三皇子皇甫千崇,他有些微訝,雖然不能讓他的身份暴露,而無法行君臣之禮,但打個招呼還是要的。
南宮盛想着便起身道,“你們進來吧!”
四人聞聲,皆愣了一下,聞聲看去,就見一人正在同他們點頭,他坐在主位上,氣勢十足,不用猜幾人也能想得到,這人一定就是四疆總帥南宮鼎了!
幾人各懷心思,南宮烈狐疑地看了父親一眼,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付千醇倒是大概明白了,南宮鼎估計是想同自己打聲招呼吧?畢竟他爲官多年,也十分注重禮數。
清影是則有些好奇的,她很想知道四疆軍中的“動如雷震”究竟有着怎樣的英雄氣概?
而秦奡卻在見到南宮鼎看向他們的瞬間,默默地偏過頭,將臉深藏在陰霾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