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清影還在夢中睡的正香,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清影迷糊中顰起了眉,還在想着是那個家丁丫鬟這麼沒眼力,一大早擾她清夢。
“陸兄,你起來了嗎?”
只聽門外那人這麼說着,清影的瞌睡蟲瞬間退散,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是付千醇!清影如臨大敵,趕忙翻身下牀,快速穿好衣,再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之後才拉開房門。
付千醇見着清影正喘着氣,眼中有着埋怨,淺笑着揚了揚眉,“陸兄,早。”
“早……”你也太早了吧?!清影在心中抱怨了一句,然後問道,“不知付兄,有何事?”
“哦!是這樣的,擂臺賽今日就會開始,不知陸兄有沒有興趣,咱們一同前去看看?”
“是今天嗎?”清影說着,眸中閃過一道光,一掃之前的陰霾。
“對,我們現在去用完早膳,正好可以趕上他們開始。”付千醇說着,擺了擺紙扇。
“那還等什麼?!”她還從未見過擂臺賽呢!清影興奮極了,一時也忘了要掩飾自己,“我們快去吧!”
這傢伙……怎麼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付千醇狐疑地皺了皺眉,但只有一瞬便恢復如常,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清影說着,便走出房門,就在這時,另一邊的房門也打開了。
那人的腳才邁出房門,就聽付千醇先打了聲招呼,“賀兄!早!”
賀空宇從裡面走了出來,見着付千醇與清影二人,靦腆地點了下頭,“兩位早。”
“我們要去用早膳,然後去看擂臺賽,賀兄要一起嗎?”清影直言邀請,完全不記得自己和人家還不認識。
雖然她不高,身子也像女子那樣單薄,但只要有賀空宇這個文弱書生在,她看上去就顯得不那麼柔弱了!至少自己看上去精神不錯!
清影微笑着,心中打着小算盤。
賀空宇看着清影楞了一下,頷首道,“好啊!”
得到賀空宇的同意,清影顯得更開心了,走上前熱情的拉扯着賀空宇的手肘,說着,“那走吧!”
付千醇微揚了揚眉,對清影的舉動十分不解。爲什麼他昨天表現的很怕自己,可是對陌生的賀空宇卻沒什麼牴觸呢?我有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兒嗎?
付千醇跟在二人身後,想不透。
還未到軍塾最後的入學時限,這智營中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不知還住着誰?清影想着,就回頭看向付千醇,這傢伙估計是見一個就認識一個,問他應該沒錯!
“付兄,這智營中,除了我們三人,還有誰來了嗎?”
付千醇沒想到清影會主動搭話,撇眼看向她,頓了一下才道,“我們這兒目前,除了我們三個,還有五個房間已經有人了,不過我沒見到人。至於勇營那邊,似乎也來了幾個,我就見到了一個,叫尉遲雲。”
尉遲……這姓在鎏宇可是很有名的!清影想着脫口便道,“是尉遲家的?”
“聽說是尉遲烈伏將軍的兒子。”付千醇緩緩道。
還真的是!清影有些好奇,心想等會擂臺估計他應該也會去看吧?
說起武將,在鎏宇,南宮家族與尉遲家族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到四疆軍總帥,下到東南西北四疆守軍,幾乎所有主帥之職,皆是這兩家所出。
所以在鎏宇有句話——南宮尉遲永不倒,鎏宇四疆可長保。
而相較於尉遲家族,南宮家又更甚一籌。尉遲家雖然一直屈居南宮家之下,但兩家世代交好,姻緣牽連,如同一家。
這兵權集於一處,就連鎏宇皇帝也得忌憚三分,莫可奈何。
三人用完早膳,便急趕慢趕地朝擂臺而去。
擂臺位於軍塾的正中位置上,前方是學堂,學堂之前便是大殿。擂臺後方是校場,校場之後爲澡堂。左方是兵庫與馬場,右方則是藥廬,草苑,書坊,與膳堂。澡堂兩側是學生們所住的智營與勇營,後方則是夫子們所住的將營。在這三個營地院落的四周,無限向外延伸,均是山野之地,被稱作是軍塾的野區,而這野區之中還有乾坤。
擂臺,寬約三丈,高三尺,以大理石塊爲基壘成圓臺。四周環繞一圈紅漆木欄,與擂臺之間空出三尺有餘。
距離擂臺九尺遠,有一高臺,六尺高,九尺寬。這高臺距離校場邊緣也有九尺遠,看着便是一臺二用。
擂臺與高臺四周都站着軍士,一個個都板着臉不苟言笑。
高臺正中,主位之上,坐着一位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他一身粗布武袍,端坐挺拔,如山一般鎮靜。臉上溝壑縱橫,寫滿了久經沙場留下的殘酷,但那若有似無的淺笑,卻又有着與戰場截然相反的平和與自然。
四疆軍中,有道是不動如山,說的就是眼前這位——四疆軍副帥,東疆軍主帥,東塾塾長——南宮鵬。
南宮鵬身旁分別坐着兩人。
一個留着長白鬍子,束起的發也是灰白一片,看着大概有七十歲了。此人是東塾的兵械夫子,鎏宇前兵工監主司官——孔倡照。
而另一邊坐着的,也沒個正經樣兒的,一看便是尉遲烈擎。
清影幾人趕到擂臺之時,要上臺打擂的人已經抽好了籤,圍繞在擂臺四周做着準備。
眼見沈闊做好了安排,尉遲烈擎偏過頭,朝南宮鵬說道,“二哥,可以開始了。”
南宮鵬聞言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去。擂臺下原本攢動不安的人羣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靜靜等待南宮鵬發號施令。
南宮鵬環視一圈,眼尖就看到在人羣最外面的清影等人。幾人來遲一步,只得扒着頭往擂臺中間看。
南宮鵬見此,揚了揚眉,眼睛掃過三人,擡手指着擂臺前方學堂道,“沒有參與打擂的,可以到學堂上去看。”
聽南宮鵬這麼一說,衆人才注意到,距離擂臺不遠的學堂,甚至比高臺還高,那裡雖然有些距離,但視野還算不錯。
南宮鵬放下手,背在身後,這纔對站在擂臺正中的沈闊說道,“開始吧!”
說罷,南宮鵬轉身回到位置坐定,還是原來那個姿勢。
一衆學子上到學堂,付千醇站在學堂的圍欄邊,與南宮鵬相對,二人的眼神不期而遇。
雖然距離挺遠,但付千醇還是看到了南宮鵬微微頷首,這看似在同沈闊下令,但他心中明白,那是他在與自己致意。
付千醇不動聲色擺了擺紙扇,臉上卻是平靜無波。
突然,鼓響三聲,就見兩人從擂臺下躍身而上。
“啊!開始了,開始了!”清影叫着,身子也跟着向前傾了傾,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付千醇默默瞥了她一眼,見她那副猴急的樣子,收回眼,嘴角扯過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