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拉山上,赫萊部。
一層層雨幕,將整個赫萊部重重籠罩。
連續幾天的大雨,令氣氛本就已經很沉重的赫萊部,變得更加沉重。
幾天前,在赫萊部收到可蘭部遭到了佈列顛尼雅人的圍剿的消息時,已經太晚了。
在他們收到這個消息時,佈列顛尼雅人已用閃電般的速度成功剿滅了可蘭部。
用時短到令全赫萊部的人都爲之感到震驚。
在佈列顛尼雅人對他們發動侵略時,他們赫萊部和可蘭部之間是死敵。
兩部之間展開了漫長的爭鬥,但誰都奈何不了誰。
在得知原先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被另一個敵人如此輕鬆地剿滅,任誰都會覺得不敢置信。
在得知可蘭部被佈列顛尼雅人剿滅,全族所有戰士全部戰死後,那盧後悔、自責不已。
在得知這一消息後,那盧才終於醒悟到:自己之前誤會、冤枉了可蘭部了。
可蘭部……或者說是拉道根本就沒有背盟投敵。
在醒悟到這一點後,那盧陷入了深深的後悔之中。
如果他不要這麼多疑、不要去懷疑拉道,那麼這個同盟就不會解散。
只要同盟不解散,他們赫萊部和可蘭部就能同心協力抗敵,佈列顛尼雅人也就沒法逐個擊破他們,即便要強行攻下他們兩個部落,也勢必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但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晚了。
可蘭部已經覆滅。
現在偌大的卜拉山上,只剩下他們赫萊部這一個部落……
……
……
墨卡滿臉沮喪地坐在一棵大樹底下。
無神的目光,穿透層層雨幕,望着遠處那被霧氣所籠罩着的羣山。
——我們赫萊部難道就要這麼覆滅了嗎……
墨卡的嘴角一扯,露出一抹難看的苦笑。
經歷了幾日前的奇襲慘敗和可蘭部覆滅後,墨卡已經對他們這場對佈列顛尼雅人的抗爭,完全沒有信心了。
幾日前的那場奇襲,那是墨卡第一次和佈列顛尼雅人戰鬥。
這場戰鬥,徹底刷新了墨卡他對佈列顛尼雅人的認知。
直到那時,墨卡才知道原來佈列顛尼雅人是那麼地強。
佈列顛尼雅人並不像傳聞那樣,是徒有裝備好的懦夫。
他們同樣驍勇善戰。
他們同樣身姿矯健。
那場奇襲戰剛開始,便是一邊倒的大屠殺。
若不是運氣好,墨卡可能就死在了幾天前的奇襲戰了。
這場奇襲戰的第二天,他們就收到了可蘭部已被佈列顛尼雅人剿滅的消息。
墨卡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但他已不再對他們這場對佈列顛尼雅人的抗爭有信心了。
——我們赫萊部之後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就在墨卡爲他們部落的未來而感到憂心時,一道急切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側傳來:
“墨卡!墨卡!”
“嗯?特魯?”墨卡一臉疑惑地望着一邊大聲地呼喊着他地名字,一邊朝他跑來的摯友,“怎麼了?”
“墨卡!你有見到鹿格嗎?!”特魯一臉的急切。
“鹿格?沒,我沒見到。鹿格怎麼了嗎?”
“鹿格失蹤了!”
“什麼?!”墨卡的雙眼陡然瞪大,“失蹤了?!”
“嗯!”特魯用力點了點頭,“今天早上,鹿格的母親發現鹿格遲遲沒從他的房間裡出發,所以打開他的房間一看,卻發現鹿格不見了!現在全族的人都在找他!但是現在已經找遍部落的周邊,都沒有找到他!”
“鹿格……”墨卡呢喃着他這位摯友的名字。
不知爲何,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然從他的心底裡竄了出來……
……
……
佈列顛尼雅帝國,北境,利伽索斯山脈(卜拉山),山腳下,平蠻軍團大營。
密集的雨滴打在大營中的每一頂帳篷上,濺起一片片水霧。
雲壓得極低,讓人喘不過氣。
雨緊緊地籠罩住整片利伽索斯山脈。
披着雨衣的鄧佳爾,站在她的營長之外,仰頭望着頭頂那壓得極低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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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這雨來得可真是時候呀……”鄧佳爾喃喃着,“成功幫赫萊部多苟延殘喘了一陣……”
自攻滅可蘭部後,鄧佳爾本還想接着一鼓作氣,立即把赫萊部也滅了,讓沙羅曼達作戰就此結束。
但在消滅可蘭部後,卻突然下起了雨。
這突然下起的雨,一下便連下了好幾天。一直到今天,也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雖然在這樣的雨天,也還是能夠上山展開作戰的。
但這會讓傷亡變大許多。
爲了儘可能地減小傷亡,因此鄧佳爾決定暫緩對赫萊部發動總攻,等到這雨天停歇之後,再開始發動對赫萊部的攻擊。
“真不知道這雨天什麼時候結束呀……”
鄧佳爾搖頭輕嘆了幾口氣之後,便轉過身去,返回了她的營帳。
在鄧佳爾剛返回營帳、剛脫下她的雨衣之後,突然來了一名傳令兵:
“主帥!有人要見您!”
“嗯?”鄧佳爾皺了皺眉,“有人要見我?是北境總署的人嗎?
“不是……”這名傳令兵遲疑道,“是……一名山蠻要見您!這個山蠻自稱自己是赫萊部族長——那盧的兒子。”
“哦?”
鄧佳爾的眼睛一亮。
“赫萊部族長的兒子想見我?有意思……放他過來吧。我倒要聽聽這個赫萊部族長的兒子要求見我是爲了什麼。順便也幫我叫個翻譯過來。”
“是!”
鄧佳爾的翻譯要先比那個赫萊部族長的兒子要先到鄧佳爾的帳篷。
在鄧佳爾的翻譯到了沒多久之後,赫萊部族長的兒子便來了。
在守在帳外的衛士們撩開帳篷的帷幕之後,一名身着赫萊部服飾的溼漉漉的少年便順着被拉開的帷幕走進了帳篷之中。
在進到帳篷之後,這名溼漉漉的少年便朝坐在長桌後的鄧佳爾行了個他們佈列顛尼雅帝國的禮儀,用有些生硬的佈列顛尼雅語說道:
“主帥閣下。”
“哦?”鄧佳爾因意外而挑了挑眉,“你會說佈列顛尼雅語呀?”
“是,我曾經自學過。”
“那我們的交流也要方便許多了。”
說罷,鄧佳爾便朝站在她旁邊的翻譯使了個眼色,示意翻譯可以先離開了。
在翻譯離開了她的營帳之後,鄧佳爾便朝這名突然找上門的赫萊部族長的兒子正色道:
“那麼——你先自我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是。”這名少年畢恭畢敬地說道,“我是赫萊部族長那盧的兒子——鹿格。”
“鹿格是吧?那麼,鹿格閣下,我們現在可是敵對關係呀,你突然找上門來,所爲何事呢?應該不是爲了來找我聊天的吧?”
“請……”
鹿格嘴脣翕動着。
身體微微地發顫着。
雙眼閉緊着。
深呼吸了口氣。
隨後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朝鄧佳爾喊道:
“請讓我成爲佈列顛尼雅人吧!我想要成爲佈列顛尼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