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醒醒,起來啦!”
突然出現的熟悉聲音,將蘇誠從睡夢中拉回到了現實。
雖然眼睛早就已經看不見了,但蘇誠在從正趴着的桌子上起來時,還是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循着阿蘭的聲音偏轉過頭,將已經沒有任何神采的雙眼對準了阿蘭。
“大家都來了哦。就差你一個了。”阿蘭接着說道。
“這樣啊……”蘇誠微微一笑,“那我們快走吧,別讓大家等久了。”
說罷,蘇誠朝阿蘭所在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而阿蘭也極有默契地抓住蘇誠的手,將蘇誠扶了起來。
自導自演了一出“被刺殺”的戲碼、弄瞎了自己的雙眼——這已經是近半年前的事情了。
半年過去了,她們自然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下毒的“兇手”。
別說是伊爾莎了,蘇誠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給自己下毒的“兇手”——阿瑟去哪裡了。
她總是這樣,突然地來,然後又突然地離開。
不過——蘇誠總有種預感:在未來的某個時候,說不定將能再次與阿瑟相遇。
就像他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一樣——突然就重逢了,又突然就別離了。
雙目失明的蘇誠自然是無力再待在一線。
騎士方面的工作也好,總參謀部的工作也罷,憑着一雙盲眼什麼也做不到。
在伊爾莎的授意下,蘇誠終於得以退居二線,不用再待在一線,摻和一線的各種紛爭。
剛從一線退下來時,蘇誠還對這種閒得不行的生活感到極不適應。
但人的適應性是很強的,蘇誠很快便適應了這種沒有光明的生活,適應了這種閒得不行的生活。
現在的蘇誠,每天都在陪伴家人中度過。
還三天兩頭地搞聚會,宴請自己的朋友們來家裡遊玩。
就比如現在——蘇誠在今天又在家裡舉辦了一場宴會。
這一次宴會的規模還不小。
幾乎所有蘇誠目前待在潘德拉貢的親戚、朋友們,都被蘇誠邀請了過來。
鄧佳爾、威利、塞繆爾、伊塞爾、阿爾伯特……
讓蘇誠感到遺憾的是——雅各來不了他今日的這場宴會了。
在大概3個月前,本就病重已久的雅各在病魔的連番攻擊下,終究是輸給了病魔……
得知雅各病亡、並且參加了雅各的葬禮後,蘇誠第一次那麼後悔自己把自己的雙眼那麼早弄瞎……
早早地弄瞎了自己的雙眼,令蘇誠連對雅各的最後一眼都看不到了……
雅各的病亡對於蘇誠等人算是大事,但對於伊爾莎、對於佈列顛尼雅帝國來說,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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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東方的叛火纔是佈列顛尼雅帝國目前的頭等大事。
即使伊爾莎採用了“大清洗”這種狠毒、殘暴的手段來對付“原法蘭克人”,但是即使用上了這種這麼激進的手段,這種規模的叛火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平息的。
伊爾莎現在可謂是忙得恨不得將自己的兩隻腳都給用上。
連雅各的葬禮,伊爾莎也是送上了一朵花後,便匆匆離開了。
東方的平叛作戰進行地如何了——蘇誠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他現在只想默默地過好自己的生活,讓自己的家人們都能過好生活。
對於一線上的事情,他已經感到身心俱疲、力不從心,不想再去摻和了……
蘇誠將手搭在阿蘭的肩頭上,任由阿蘭引領着他向前走。
雖然看不見東西了,但蘇誠卻本能地感覺到——走在他前頭的阿蘭似乎正偏轉過頭看着他。
“……哥。”阿蘭突然用很失落的腔調說道,“你的眼睛……真是可惜了啊……”
聽到阿蘭的這句話,蘇誠稍稍一愣,隨後微笑道:
“眼睛沒了就沒了吧,有你和凱洛爾她們當我的眼睛就夠了。”
在蘇誠剛剛失明時,阿蘭、凱洛爾、艾麗莎她們可謂是每日以淚洗面。
阿蘭更是叫囂着要親自揪出兇手,將兇手碎屍萬段。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們的怒火才漸漸平息——其實也不能算是平息,只是將怒火深深地藏了起來而已。
一旦讓她們找到“毒害”了蘇誠的兇手,她們一定會羣情激憤——蘇誠敢這麼肯定。
在阿蘭的引路下,蘇誠緩緩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一樓的大廳。
還沒下到一樓的大廳,蘇誠就已經聽到了自一樓大廳處傳來的種種吵吵鬧鬧的聲響。
從這些吵吵鬧鬧的聲響中,蘇誠分辨出了不少熟悉的聲音。
有凱洛爾和艾麗莎她們的聲音。
有德莉莎和瑪利亞她們的聲音。
有鄧佳爾和塞繆爾她們的聲音。
……
這些人似乎注意到了出現在大廳的蘇誠,紛紛說着、笑着朝蘇誠走來。
雖然眼睛不能視物了,但這些人的臉直到現在都還清晰地映在蘇誠的腦中。
蘇誠微笑着,朝身前朝他走來的衆人迎去……
……
……
佈列顛尼雅帝國皇曆620年,國立皇家學院。
“在伊爾莎陛下的統治時期,是中古世紀的我國的最盛期——這是毋庸置疑。”
“在伊爾莎陛下的統治下,我國曾一度差些統一了整片大陸。”
站在講臺上的歷史教師侃侃而談着。
而講臺下的諸位學生也都認真地聽着講。
“因爲伊爾莎陛下的有能,她被後世的人們冠上了‘大帝’的稱號。”
“只不過伊爾莎陛下也是一個具有很大的爭議性的人物。”
“後世的人們對她最大的抨擊,就是她的殘暴,以及她沒能維持住帝國的秩序與穩定。”
“爲了帝國的穩定,不惜對佔領地的平民們展開殘酷的大屠殺。”
“伊爾莎陛下針對佔領地的大屠殺,是中古世紀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暴行。”
“通過絕對的武力,伊爾莎陛下強行壓下了各地的叛火。”
“據史學家們的研究——那段時間的操勞,給伊爾莎陛下埋下了病根。”
“伊爾莎陛下之所以會在日後病亡,說不定就跟這段時間的過度操勞有關。”
“在皇曆321年,伊爾莎陛下因過勞而引發的心臟疾病去世。”
“曾有人說過這樣的玩笑話——那些不斷掀起叛旗的人,間接彎成了他們的報仇任務了,他們將伊爾莎給活活累死了。”
“伊爾莎陛下一亡,原本差些統一大陸的我國立即四分五裂。”
“在伊爾莎陛下還活着時,不少人不敢造次。伊爾莎陛下靠着她的魄力,讓無數人連大氣也不敢喘。”
“而伊爾莎陛下一亡,不少人重新開始鬧騰了起來。”
“原本已經沒有戰火的東方,再次冒起了熊熊叛火。”
“‘原法蘭克帝國’、‘原羅林帝國’、‘原神聖希蘭帝國’,各佔領地的叛亂一場接一場。”
“伊爾莎陛下死時沒有子嗣。”
“繼承了皇位的,是伊爾莎陛下的一命當時還只有9歲的堂妹。”
“這樣的幼齡,自然是無法撐住這龐大的帝國。”
“在這樣的危難之時——鄧佳爾挺身而出了。”
“鄧佳爾統兵四處征戰。保住了瀕臨崩潰的佈列顛尼雅帝國。”
“可以說——沒有鄧佳爾那時的挺身而出,就沒有現在的佈列顛尼雅帝國了。”
“那時的鄧佳爾甚至還有着一個稱號——‘佈列顛尼雅帝國的保護神’。”
“而鄧佳爾也因爲護國巨功,成爲了日後的第14位統合騎士。”
“鄧佳爾雖然保住了佈列顛尼雅帝國,但卻沒能保住佈列顛尼雅帝國的龐大版圖。”
“在伊爾莎陛下治下所佔領的所有土地幾乎全部失去,只剩下部分‘原羅林帝國’的土地。”
“奮鬥了這麼多年,我國的疆域又重新縮回了大陸的西部。”
說到這,歷史講師重重地嘆了口氣。
“真的是很讓人惋惜啊。”
“如果那時‘軍神’沒有失明就好了。”
“如果‘軍神’蘇誠那時沒有失明,說不定能夠幫我國保下更多的疆土。”
歷史講師的話音剛落,講臺下便有一名學生舉手說道:
“老師!‘軍神’蘇誠在我國遭遇了這種危機後在做什麼啊?”
“他能做什麼?”歷史講師苦笑着反問道,“他那時已經雙目失明,什麼事也做不到了,所以在我國瀕臨崩潰時,他一直待在潘德拉貢,和他的家人們過着平靜生活。”
“不得不說——‘軍神’蘇誠的眼睛真是瞎得及時啊。”
“他的眼睛一瞎,自此之後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不用再摻和了,可以平平淡淡地安享餘生。”
“而他也的確是就這樣過完了自己的餘生,在皇曆352年,已經年老的‘軍神’蘇誠因病去世。”
“而他的家族——莉雅公爵家,也一直延綿至今。”
“同學們,聽完我剛纔的那番故事,你們有什麼感觸嗎?”
“我們要像‘軍神’蘇誠一樣,在緊要關頭瞎得及時。”
這名同學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堂內的鬨笑聲。
就連歷史老師也沒好奇地說道:
“瞎說什麼呢!”
“我剛纔所講的這通故事,蘊含了一個相當深刻的道理。”
說到這,歷史老師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光靠武力,是沒法治好一個國家的。”
“伊爾莎陛下崇信武力,對待什麼事都用武力解決。”
“其下場,就是這樣——死後,靠武力強撐起來的國家立即崩潰了。”
“希望在座的大家,以及……現在的我國政府都能明白這個道理吧。”
“光靠武力,是不可取的啊。”
……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