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電話那邊沉默了……。
良久,電話那邊的秦涼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看來我真的是睡得太久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狂的嗎?”
顧玖沒有作聲。
格羅夫納集團作爲英國最大的地產商,皇室那邊絕對不可能讓外企接受英國大部分的地界!
“卡洛斯·海維賽德時間不多了,就算不能讓格羅夫納換個新主人,我也要吃掉大部分的股權……”
顧玖說完,電話那邊的秦涼再次沉默了。
鮮美的點心誰都惦記想吃,但不是誰都能張嘴碰到邊的。
“你打這個電話,就是爲了讓我傾聽你的宏圖偉略?”話語中,有些深意。
顧玖輕挽了脣角,答非所問:“我知道你最近的動靜,是想要擴大spade—k?”
“呵——”
電話那邊的秦涼躺在沙發上,腿上躺了一隻小香豬,毫不掩飾的嘲諷:
“spade—k交給你這纔多久,你連維持都維持不了,還直接讓出了百分之十的市場額出去,甚至還任由那些老不死的胡作非爲……”
令人聞風喪膽的爵爺回來了,是要告訴世人,誰纔是私人軍火界的老大。
對於秦涼的不滿,顧玖只是發出一聲輕笑,無法反駁。
他的狠決,連秦涼的一半都達不到,加上根本就沒用過心想要去經營軍火,只要不倒閉破產,他就該感謝他了。
臨了末了,秦涼又補了一句:“你跟你父親一樣。”
爲人太過正直了。
“那些老人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沒有動他們,怎麼?你處理了?”
“嗯。”
對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倆人心照不宣的明白過來是怎麼個處理法了。
“所以,你到底想怎樣?”
話題繞來繞去,秦涼還是直接挑明瞭說。
顧玖停頓了一下,“我想用spade—k來交換格羅夫納的股份。”
話音一落,電話那邊的秦涼忍不住發出一聲聲止不住的笑聲——
顧玖淡金色的眸子深邃,看着樓下的風景,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
“國外總統政府對於軍火的管制越來越嚴格覬覦,spade—k的前景最後只有被政府強行納爲國有,你最後只是一個打工的。”
所以,現在拋棄,交給他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何嘗不是一種利益的最大化。
“可以。”
秦涼的爽快程度讓顧玖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緊接着,他繼續出聲:“叫顧塵來求我啊!”
顧玖:“……”
“這樣的話,只有倆個結果。”顧玖冷了聲線:“一,我們倆從此站在對立的立場。二,格羅夫納這個便宜我得不到,也不會給別人,只能選擇讓給英國皇室——”
“這麼說的話,你要跟我對着幹,打算吞了spade—k?”
“跟自己利益產生了衝突,或者說,野心的道路上出現了不配合的對象,最理想的處理方法,不是應該清除嗎?還是說,你在質疑我是否有這個能力?”
“呵,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我不救你,你現在已經在a國的監獄裡混吃等死了。”
顧玖擡手,食指輕扶了眉峰,聲線低沉:“所以,沒得商量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電話那邊的秦涼語氣輕鬆:“叫顧塵來求我,spade—k,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顧玖下意識地皺了眉頭,“這跟拒絕有什麼倆樣?”
他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傳達給他的父親,更加不會讓他的父親去求他。
“解決方法我已經給你了,你要是想實行第一個方案的話,我隨時恭候歡迎。”
他又有何懼。
顧玖微眯了淡金色的眸子,有些深意:“你跟二十年前一點都沒變!”
明明都五十多歲的老頭了,身上的狂傲一點都不比他少,思想還停留在二十年前。
“你也跟二十年前一樣,天真又可愛。”
顧玖:“……”
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討人嫌,還是那個幼稚地拉着他一聲聲呂哥哥叫的秦涼順眼……
……。
英國,海維賽德別墅。
也不知道是前倆個月埃爾的死對他造成了太大的傷害,還是身體本來就已經撐不下去了,卡洛斯·海維賽德硬是在牀上躺了足足一個多月沒有下牀,整個人完全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依靠着儀器藥物勉強着……
修坐在病牀旁,手裡拿了一本書在看……
卡洛斯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所以不管是傅聆江也好,還是修也罷,對於他的感情並不是很深,傅聆江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修和傅聆江對於卡洛斯而言,只是倆個防不勝防的意外而已。
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要兒女,人死一把灰,子女什麼的,只是在世時的累贅……
中午用過午飯之後,傅聆江拿着一束鮮花進門來,不說分由的將桌上花瓶裡還未枯萎的鮮花換成了自己的……
修只是看了一眼傅聆江的背影,眉頭皺起,灰綠的眼眸中有些不耐和厭煩,沒有出聲說些什麼。
傅聆江有點強迫症,什麼事都要做好力求完美。
他把一朵拿出來比對了一下花瓶的高度,剪了一支做樣本,隨後的每一朵花枝的高度都要一致……
等傅聆江剪完,已經是十多分鐘後了。
淡淡的花香漸漸的蔓延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他起身,將花瓶拿到病牀旁的桌子上,擺放好,看了一眼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卡洛斯,出聲問道:
“今天還是沒有醒來嗎?”
話音一落,修合了書本,擡眸看向牀對面站着的傅聆江,一出言便是冷嘲熱諷:
“怎麼?是想醒過來給你立個遺囑,讓你接手格羅夫納?”
傅聆江嘴角輕挽,沒有反駁,也沒有任何迴應,只是擡步,離開了房間。
修一看到傅聆江就莫名的生了一腔的氣,反倒看傅聆江永遠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越加讓他惱火了。
不過十多分鐘後,牀旁的儀器突然亮了紅燈,陪牀的護士連忙站起身來,按鈴叫醫生……
倆分鐘後,修有些無措的站在房間裡,病牀上的卡洛斯已經被推走趕往附近的醫院進行搶救,修那雙灰綠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茫然——
半開的窗戶讓微風輕輕吹拂進來,輕輕撫弄那少女般的花瓣,那般溫柔。
而就在一個小時後,病房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的修突然被警察帶走,理由是:他涉嫌謀害第八代威斯敏特公爵卡洛斯·海維賽德……。
修眸子顫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什麼話都沒跟眼前的倆個警察說,任由那冰冷的手銬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在經過醫院走廊的時候,電梯一打開,迎面便撞上了接到消息趕過來的傅聆江。
灰綠的眼眸中漸漸聚集了隱忍和怒意,呼吸粗重了起來……
傅聆江黑如墨玉的眸子輕擡,對上了修的視線,出聲問道:“死了?”
話音一落,就是這倆個字,輕而易舉的摧毀了修原本想要壓抑的怒意,猛的一下擡腳,踹在了傅聆江的腹部上,力道加上距離,傅聆江整個人完全被踹得貼近電梯牆壁,身體和電梯壁的撞擊發出一聲悶響,整個電梯晃動了一下……
修這一擡腳,倆個警察直接夾着他,跟傅聆江扯開了些距離,按到了對面牆壁上,抓着他手臂的手收緊了幾分……
傅聆江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西裝上的污漬塵土,深深地看了一眼瞪着他的修,沒有言語任何,帶着阿方索離開電梯,從修的身邊走過……
修喘着粗氣,眼眶有些發紅。
就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
他打從心底裡就不屑他,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無論他怎麼羞辱欺凌他,永遠都不會給予任何反應。
有時候,他在想,幾年前,爲什麼會突然選擇參軍,又爲什麼去努力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的格羅夫納,可能就是因爲傅聆江——
又或許,每次的挑釁,只是想要看到他生氣時候的樣子。
那樣,會讓他很有成就感……
他知道,傅聆江利用了父親的死,想要在沒有遺囑的情況下進而控制整個格羅夫納。
畢竟,他現在已經冠了海維賽德的姓氏,在他入獄待審的情況下,完全有資格和能力理所當然的繼承所有的一切……
如果,如果他定罪的話……
……
晚上六點多,顧家別墅。
簡單和顧爸爸媽媽他們都在餐廳吃飯,別墅裡打掃衛生的阿姨三個,照顧花園的有五個,加起來十來個左右,包括張嬸在內,全部去花園裡忙上忙下,伺候二三十個在花園裡瘋的羅銘衫他們了……
他們選在了泳池旁,二三十多個男女穿着泳褲比基尼在泳池裡外戲耍,旁邊還專門放了個音響,音樂聲砰砰砰的,對於他們來說是氣氛的調和劑,可聽到了餐廳用餐的簡單耳裡完全就是噪音了。
尤其是顧爸爸,接觸的都是鋼琴提琴之類舒緩優雅的曲目和樂器,這種動次打次對於他來說,可能有些難以入耳了……
可他隱忍一向很好,加上是簡單的弟弟,他只是匆匆吃了飯,然後回了書房。
要去聽聽愛的禮讚洗洗耳朵……
簡單有些尷尬的坐在位置上,食之無味。
呂笙善解人意,許是看出了些什麼,站起身來,幫簡單又盛了一些湯,出聲說道:“天熱,你多喝點湯好,清熱解悶。”
簡單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弧度,伸手接過呂笙遞過來的碗,“媽,不好意思,再有一個小時他們就走了的……”
呂笙笑了笑:“沒事,一家人還說倆家話,他們這樣也挺好的,讓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大學那會,可比他們現在瘋多了……”
呂笙話語的輕鬆讓簡單好受了一些,爲了肚子裡那貨,哪怕爲什麼胃口,也得多喝倆口……
外面儘管再怎麼吵鬧,餐廳的暖黃燈光倒是溫馨一片,如果沒有人過來打擾的話……
人還未到,就已經聽見了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噠噠響聲了。
只見一席銀色蕾絲魚尾裙的羅麗媛,化着精緻的妝容和得體的髮型,整個人儼然一副優雅高貴的姿態,如果不開頭的話,起碼還能讓人就這樣欣賞倆秒——
“親家,不好意思啊!孩子們太調皮了,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呂笙嘴角挽起一個禮儀性的弧度,說着客套場面話:“沒事,孩子高興就好,銘衫這孩子性格討喜人緣不錯,挺好的……”
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了,增長的除了魚尾紋之外,這說違心話的本事也見長了……
呂笙撩了一下額前的碎髮,忍不住暗下嘆息,做人真是太難了。
見呂笙和善溫柔的態度,羅麗媛笑了笑,開始數列羅銘衫的各種優點來……
可能,在當媽的眼裡,就是爛成屎,那也一定是一坨造型精緻完美的屎。
呂笙坐在原位,臉上笑嘻嘻,心裡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