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方索,終究還是脣角輕揚,將自己的手錶摘下,扔給了阿方索。
阿方索有些慌忙接過,這一摔要是壞了,幾百萬可就沒了。
而洛倫顯然更加嚴格,只見他伸手拿出三支手槍......
經過一番檢查折騰,確定倆人身上除了鈕釦拉鍊以外沒有其他金屬物件之後,這才讓開,推開了包廂的大門。
包廂很大,一開門,房間有些昏暗,入眼可見的便是那圓臺上穿着性感的舞女郎扭動着她那讓男人神魂顛倒的玲瓏曲線......
顧玖眉頭頓時一蹙,伸手摸向牆壁,打開了房間所有燈光。
包廂中猛然亮了起來,只見房中那偌大的沙發上,只坐着傅聆江一個人。
“全部出去——”顧玖冷聲命令。
舞女郎停了下來,包括幾個服務員以及一旁穿着性感的女人皆是一愣,將視線看向沙發上的傅聆江,得到他的示意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包廂。
傅聆江點燃了一根菸,一雙潑墨般深幽的眸子看着眼前站着的顧玖,把煙盒扔到顧玖身旁的茶几上,雲淡風輕地出聲問道:
“酒不沾,煙呢?”
顧玖居高臨下地看着傅聆江臉上的淡然,還未開口,只見傅聆江吸了一口菸蒂,輕吐出一圈白霧,回想起來:
“抱歉,我忘了,身爲軍人,不能抽菸。”
軍人爲了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尤其是像陸驚舟這樣的狙擊手,煙是絕對不能沾染的,會影響視力......
洛倫給顧玖搬了一個單人沙發椅,顧玖坐下,直接出聲說道:“霍爾·羅斯巴什的實驗室,是你從中搗亂想要栽贓的!”
傅聆江眉頭一蹙,不緊不慢地出聲迴應道:“顧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跟霍爾教授無冤無仇的,更加沒有什麼利益牽扯,而且,你說的栽贓,我就更加聽不懂了!難道,那天警察抓獲的那三人,是顧先生的手下?”
顧玖沉默着,棕色的雙眸深深地看着傅聆江,隨即冷沉吐聲:“明人不說暗話,說吧!什麼條件。”
傅聆江依靠在背後的軟墊上,白色的煙霧從薄脣中溢出,聲線沉穩:“道上都知道,spade-k的爵爺有着一雙淡金色的瞳孔,但近些年來,世人很少見爵爺現身,不只是別人,怕是就連spade-k那幾個老傢伙都沒怎麼見過爵爺了吧!
而spade-k因爲疏於管理,加上近些年來政府對槍械生產和軍火貿易嚴格把控打擊,spade-k從以前的亞歐地區軍火龍頭老大,變成現在的紙老虎......
你說,如果你spade-k的那幾個老傢伙知道他們主子爵爺也就是現在的秦涼,傻了,爵爺的位置被a國陸軍上校頂替掌控,會怎麼樣?”
顧玖黯淡了雙眸,不悅地看着眼前依舊雲淡風輕的傅聆江,他在威脅他?
如果被spade-k那幾個跟隨秦涼的老傢伙知道,怕是會施壓瓜分spade-k......
不過他前天已經處理了一批,就算知道了,他也能壓制下來。
就是,之前他爲了避免麻煩,秦涼名下的兵工廠他一直都沒有辦理轉讓或是其他手續。
也就是說,整個spade-k依舊是秦涼的財產所有,如果他頂替掌控的事情敗露,依照秦涼現在的狀態,無法再管理spade-k,那將由股東投票決出新一任的管理,亦或是由spade-k股份持有第二的人來繼承管理......
最壞的結果,大概也是歸國充公罷了。
顧玖的沉默讓傅聆江繼續說道:“秦涼可以還給你,並且我保證這件事會爛在肚子裡,我只需要你spade-k百分之十的市場份額,怎麼樣?”
“呵——”顧玖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你倒是很知進退,我還以爲你會獅子大張口,要了整個spade-k!”
傅聆江將燃了一半的煙掐滅在菸灰缸中,聲線始終沉穩有力:“我就算開口要整個spade-k,你不見得會給,所以,乾脆退一步,百分之十的市場額,這在你接受範圍,不是嗎?”
他早就算好了,百分之十的虧損每年都在十幾億左右,但這跟秦涼比起來,不算什麼。
不但要考慮到spade-k需要一個爵爺,哪怕只是傀儡,顧玖沒辦法出面坐擁spade-k,而且他還需要秦涼這個實驗體做藥物試驗......
“如果簡單沒有逃出來,你要的,還是百分之十的市場份額嗎?”顧玖突然出聲問道。
傅聆江微微一頓,低頭拿起桌上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聲線不急不緩:
“不,如果簡小姐也算交易籌碼,那值的,可就不僅僅是百分之十的市場份額了。”
話音一落,顧玖身上駭人的氣息瞬間溢出,周身充斥着冷冽的殺意。
空氣突然就這樣沉寂了下來,良久,顧玖站起身來,冷聲說道:“合同明天上午打出來,前提是,你最好確保你手上的籌碼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否則,別說百分之十,一分都別想拿到!”
說完,顧玖轉身作勢就要走,傅聆江彎腰將之前扔在顧玖跟前的煙盒拿了過來,漫不經心地出聲說道:
“顧氏集團最近在新加坡的那塊項目,格羅夫納集團有意也想吃下那塊肥肉,但我不會提出要顧氏退出,不如,合作?分我一杯羹就好。怎麼樣?”
顧玖頓步,回過頭來陰戾地看着沙發上那始終慵懶牽制着他的傅聆江,聲調驟然冷了幾分:
“這就是所謂的得寸進尺?”
要了spade-k整個亞歐市場的百分之十的市場份額還不算,居然還把主意打到了顧氏集團的利益上.......
“不!”傅聆江否認,說的很是理所當然:“我記得顧先生三天前曾經去賽維海德別墅找過我,說有意想要和格羅夫納集團合作,我只是在給你這個機會而已!
而且你也知道,我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修·賽維海德今天公然都敢對我動手,可見我在賽維海德家族地位有多低下,我只不過單純地想要跟顧先生保持合作的關係,不管是軍火還是地產,只是爲了讓自己在賽維海德家族能有一席之地,不那麼難過罷了。”
顧玖眸中的殺意再次濃烈了幾分,這意思,是打算吃死他了?
傅聆江似乎並不在乎顧玖是同意開始拒絕,又好像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料到了顧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片刻,只見顧玖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枚子彈殼來,扔給了傅聆江——
傅聆江接過一看,子彈是小口徑5.5尺寸,彈頭處有着mk的記號編碼......
“突然想起來,一年多前,我曾經在a國遭受到槍襲,這枚子彈是spade-k高層私有配置的子彈,我已經知道了朝我開槍的是誰,但一直都沒有處理,你說,他的身後,是不是還有幕後主使呢?”
傅聆江眉梢輕挑,漠不關心地出聲迴應:“這是顧先生的家務事,傅某不方便作任何言論判斷。”
顧玖嘴角輕挽起一抹嘲諷的角度,隨即收回視線,大步離開了包廂。
顧玖他們一離開,阿方索進來,壓低了聲線:
“爺,他查到我們了?”
傅聆江倒了半杯酒,放置在脣邊,心不在焉地出聲說道:“誰知道呢!”
話音一落,脣瓣觸及到冰涼的玻璃杯邊緣,杯子往上一擡,微黃的酒液順着杯口,緩緩流入口腔,直到滑入咽喉之中......
......
半個小時後,洛倫將車停在了簡單家旁的路邊,彎腰將自己的右腳皮鞋脫了下來,從後鞋跟中拿出了一個指甲大電子金屬,交給了後座的顧玖——
顧玖接過後下車,洛倫看着顧玖進了院子後,這才驅車離開。
顧玖還未走幾步,只見院子的石桌上趴着一個身影——
他走過去,透過屋前微弱的燈亮看着那睡着了的側顏,內心某處猛的觸動,彎腰伸手,將石桌上趴在的簡單打橫抱起,往屋內走去.....
身子剛一騰空,簡單就醒了。
她睜開眼眸看了一眼顧玖,隨即伸手抱住顧玖的腰身,往他懷裡蹭了蹭。
顧玖垂眸,聲線溫柔:“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坐着幹嘛?”
還任性睡着了,九月夜裡,萬一感冒着涼了怎麼辦?
“等你。”簡單闔着眼眸,聲線細糯。
顧玖步子一頓,身體有些僵硬,就這樣抱着簡單站在大門口,遲遲沒有推門進去——
良久,顧玖才沉聲問道:“你,想問什麼嗎?”
簡單睜開了雙眸,看着顧玖身上的西裝外套,淡淡地出聲說道:“沒什麼想知道的了。”
顧玖抿脣,沉默着。
簡單繼續出聲說道:“如果說,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訂婚宴上,我還是會選擇跟傅聆江走!”
她不後悔丟了顧家的顏面,甚至是傷了誰的心。
她一向自私,
如果當時不跟傅聆江走,顧玖怕是一輩子都會瞞着她.....
不,或許,瞞不了一輩子。
“抱歉簡單,我確實隱瞞欺騙了你。我帶着僥倖,只要我不碰酒,這輩子或許就這樣平安無事。還有點怕......”
顧玖低聲說着,聲線中充滿了小心翼翼。
他怕,怕簡單知道後會不要他了。
顧玖話還沒有說完,簡單伸手抱着顧玖的脖頸,微微使勁借力,將自己的溫軟印在了他的脣瓣上——
只是輕輕一吻,簡單離開,輕聲說道:“不管你是貧窮還是疾病,我都會陪伴着你,終身到老,不離不棄。”
簡單這一番由衷的愛意讓顧玖放心下來,擡腳輕踢了大門,抱着簡單進屋——
一樓的房間有倆間,一間是簡兮住的,一間是之前保姆住的。
保姆早就辭退了,現在那間屋子還亮着光亮,今天晚上讓陳清民暫住着......
簡單的房間在二樓,上樓梯時,顧玖刻意放輕了聲音,不打擾到誰。
還沒走幾步臺階,簡單想到什麼就問:“顧玖,你說,我媽只是傷到膝蓋不能行走,房事不影響啊!爲什麼陳叔叔還和我媽分房睡?”
顧玖:“......”
這個是長輩的私事,他這個做晚輩的,怎麼好去議論猜想。
不過簡單一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迴應,他也就只好壓低了聲線:“額.....老一輩都比較潔身自好,傳統觀念比較重吧!
簡單楞了倆秒,微眯了雙眸,出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比較開放浪蕩?”
顧玖嘴角輕挽,發出一聲輕笑,矢口否認:“我可沒這麼說。”
簡單眉梢輕揚,“等明天回國之後,我們馬上回部隊!”
顧玖眉頭頓時一蹙,有些不樂意:“訂婚不補辦嗎?”
“你如果想二度被拋棄逃婚,你儘管去折騰!”簡單無所謂地出聲說道。
“......”
心好累,人生中難得一次訂婚宴,媒體全國怎麼議論他不要緊,重要的是,他怎麼跟別人介紹她是他的未婚妻......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顧玖已經來到了二樓房間,將簡單小心翼翼放在牀上後,出聲問道:
“要不要上洗手間?你有更換的衛生棉嗎?”
簡單指了一下牀頭櫃的抽屜,出聲指使道:“幫我拿一片夜用的。”
話音一落,顧玖照做,拿出夜用的那一包,從中抽取了一片遞給了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