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驍這一晚上就這麼陪着她，說了許久許久的話。雖然他觸摸不到她，但能這樣與她說話，陪着她也是好的。他們一夜沒睡，聊着從前的事情，不提現在，不提未來。
直到快到執行死刑的時間時，負責押送蘇晗到刑場的警察走了進來。聞驍逐漸收斂了笑意，目光也變得暗淡下來。那股濃郁的悲傷情緒再也無法掩飾，流露了出來。
警察說：“聞少校，請吧。”
聞驍有些艱難地轉過頭去看她，眼圈漸漸泛紅，咬了咬下脣，“晗晗。”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無助，有些恐懼，萬千種情緒摻雜在其中，複雜極了。但蘇晗看的出來，他捨不得自己。
看到他這般，蘇晗也有些難過，努力牽扯一抹笑容，“阿驍，別怕，我不會疼的。”
聞驍眸子顫抖，泛着淡淡的水光，“我會疼。”
蘇晗好想去抱抱他，可他們之間隔着冰冷的欄杆，相望無法觸碰對方。
-
到了刑場，蘇晗擡頭看了看籠罩在她身上的溫暖的陽光，儘管很刺眼，她還是看一看。再不多看看，就再也無法看到了。一旦閉上眼，就是與這個世界的永別。
聞驍與警察們在說話，似乎是在請求什麼。過了許久，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撫摸她的臉，輕笑：“晗晗。”
他的眉目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溫柔了。手掌心有着厚繭，不光滑。可蘇晗揚了揚脣角，還用臉蹭了蹭他的手掌，“嗯。”
聞驍另一隻手伸進口袋中，輕聲道：“我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現在想補回來，希望你別生氣。”
只見他拿出一個小盒子，然後單膝跪了下來，“晗晗，重新嫁給我一次，好嗎？”
時間彷彿被定格住，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蘇晗的眼中只剩下了聞驍一人，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然後低頭看了看盒子裡的那枚鑽戒。
她艱難開口：“你……”
聞驍說：“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別生氣。”
“嗯？”還有什麼事情？蘇晗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了。
他又拿出兩個紅本子，憨笑兩聲，“我找老大幫忙，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咱們的離婚證變回結婚證。你父親那邊也幫忙證明了，他祝福咱們。”
“他說，他也相信你。”
蘇晗潤溼了眼眶，緩緩擡起戴着手銬的手，將結婚證拿到手中，攤開，然後淚如雨下。
她搖頭，“我不值得。”
聞驍說：“晗晗，在你走之前，再做一次我的妻子，好嗎？”
這些，是他唯一能送她的臨別禮物。
蘇晗哪還有理由拒絕，“只要你不嫌棄，我是個重刑犯就好。”
聞驍皺了皺眉，糾正：“你是清白的。”
什麼證據確鑿，什麼咬死不鬆口，他纔不信呢。
蘇晗抿了抿脣，“傻。”
聞驍擡起她的左手，將鑽戒戴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然後說：“日月爲盟，天地爲鑑。今此立誓，來世相約。”
“請問蘇晗小姐，你願意嗎？”
蘇晗哭音顫抖，“什麼時候文藝起來了？”
“就會這麼兩句。”他撓了撓頭，有些赧然。
她破涕爲笑，點頭，“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