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磊落知道,從這學期開始,會有不少學生都要住宿。他們文化生更是如此,就他們班上,所有的同學都住宿,除了他。
“悅悅,以後磊磊要住宿,平時上學的時候,要住學校,你說好不好?”繆馨問女兒。
悅悅看着母親,又看看磊磊。
特別是磊磊,正在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緩緩的點頭說:“好。”
悅悅居然說好,明磊落不可置信。她怎麼會說好?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天的人,如果他住宿的話,只有週末他們才能在一起。
悅悅會說好,重重的打擊了他。
“可是媽……”
“磊落,就這麼決定吧,你現在把所有重心都放到學習上去。悅悅你不用擔心,她也該學會獨立。”明懿說。
明磊落很慌,也有些亂,他不明白父母怎麼會突然有了這樣的決定。難道他們看出來什麼,所以要分開他和悅悅嗎?
“媽媽,我也要住宿。”悅悅突然認真的說。
“什麼?”這話說出來,繆馨和明懿都十分吃驚。
明磊落也十分吃驚,悅悅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悅悅,住宿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聽我說……”繆馨想勸女兒。
“磊磊可以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做。媽媽,你一直跟我說長大,難道你也把我當小孩子嗎?”悅悅說。
繆馨和明懿一時語塞,竟不知道怎麼說。
悅悅看父母的反應,便知道他們跟所有人一樣,都當她是小孩子。她眼眶紅紅的,差點就要哭出來。
“爸,媽,讓悅悅住宿吧,我會照顧她。”明磊落說。
“……”繆馨和明懿沒說話,他們現在還沒辦法答應讓悅悅住宿。
悅悅讀懂了爸爸媽媽的意思,鼻頭一酸十分委屈,放下手中的勺子跑上樓去了。
明磊落下意識的便要去追,明懿叫住他,讓他坐下。
他只好坐下來,看着父母。
“我和你媽媽商量了一下,悅悅一直這麼依賴你,對你對他未必是好事。她現在覺得難受是必然的,要給時間她去適應,等她適應了就好了。”明懿說。
“磊磊,你看以前讀書,她還必須跟你一個班讀書,後來不是漸漸適應了嗎?分開適應的過程肯定是痛苦的,但是適應了就好了。”繆馨也說。
明磊落立即懂了,所以剛纔不是自己錯覺,父母之所以讓他住宿,就是要分開他和悅悅。
是他們看出來什麼嗎?他表現的很明顯嗎?
也許父母是對的,他對悅悅的感情不正常,有一定他說不定會傷害悅悅。
他有些艱難的說:“好。”
“你也別去哄她了,一會兒我會跟她談。”繆馨說。
明磊落已經沒什麼知覺,木然的點頭。
悅悅是很難過,她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以爲是磊磊,結果進來的是媽媽。
“悅悅,在生媽媽的氣嗎?”繆馨坐到女兒身旁。
“沒有。”悅悅搖頭。
“你沒有生我的氣就好,悅悅,媽媽不讓你住宿,不是因爲你沒有長大我把你當小孩子。而是因爲,因爲媽媽離不開你。我要是看不到你,我會很難過,會很擔心。”繆馨說。
“那磊磊呢,你不擔心磊磊嗎?”悅悅問。
“磊磊是男子漢,所以要堅強一點,你看哥哥也經常在外面,是一樣的道理。”繆馨說。
悅悅其實聽得懂母親的意思,她低着頭不說話了。
繆馨知道,這件事對女兒來說絕對是一個很難的事情,但眼下她必須去做。現在不讓悅悅適應,等以後磊磊真的走入社會,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那個時候悅悅再去適應,只怕更痛苦。
這一天的下午,明磊落就收拾行禮去學校了。以明懿的能力,給他兒子安排一間宿舍,是非常迅速的事情。
明理中學的宿舍還相當不錯,五十多坪的宿舍,一個宿舍四個人,有獨立的衛生間。
正好柳瀟的宿舍還有一個空位,所以他理所應當的就住進來了。
“你怎麼想到會住宿?”柳瀟意外極了,“不用照顧你那妹妹。”
“現在學習比較重要。”他淡淡的說。
“你還有擔心學習嗎?”一個考748分的人,居然說擔心學習,這是活生生的在鄙視他們。
明磊落沒說話,繆馨送他到學校,要給他收拾牀鋪,他不肯。
“我自己來就可以,媽你回去吧!”他沒讓母親跟進來。
就他要到學校來出門的時候,他以爲悅悅會下來送一送,她一直在房間根本沒有出現。
他很失落,他和悅悅從來沒有這樣過。
這一夜的明磊落是痛苦的,他再次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恨不得跑出宿舍回家。長這麼大,他沒有一個晚上是離開悅悅的。
就算他們開始長大,開始分房睡,他們睡前會在一起,醒來的時候會說早安。現在睡在不同的地方,他有一種窒息的難受感。
睡不着的豈止是他一個人,這一夜的悅悅也很難熬。她耳邊全都是媽媽的話,她以後不能再依賴磊磊了,磊磊以後會有自己的生活。
她腦海中浮現出顧以睛的模樣,眼眶再次溼溼的。
她知道,她再也不能跟磊磊那樣在一起了。
次日一早,明磊落很早就起來了,還去操場跑了幾圈,回來衝了個澡換校服,便去老家早自習。他不是時的看時間,算着這個時候悅悅應該來上學了。
這麼想,他一低頭就看到悅悅在教室樓下了。
今天是繆馨來送她上學的,她本來想送女兒到教室的,悅悅不讓:“我自己可以的,媽媽,再見。”
繆馨知道她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裡有紅血絲,氣色也不好。不想刺激,讓她不高興,所以沒有堅持。
從高二之後,這是悅悅第一次上學沒有跟磊磊一起。
她揹着書包上樓,到進教室的樓梯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明磊落。
看到他,她停了一下腳步,向低着頭往自己教室走。
“悅悅,我給你拿書包,昨天晚上你複習的怎麼樣?我給你劃學習重點吧!”明磊落將她的書包合過來,跟她一起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