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同一時間安排了一齣戲,刺殺李蓁安的戲。
當然不是真的要殺對方,只是做給皇上看的,並且讓李蓁安警覺起來,如果能夠同時懷疑慕容太傅那就是最好的了。
所以在這場對決裡,你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小角色。更不要小看帝王的猜疑之心!
三天後處斬蕭丞相等人,時間真的很緊迫。
傍晚的天色泛着橘紅的燦然,太陽似乎不甘落幕,散發出強烈光芒,往常這個時間早已落下了山,可今日卻格外的詭異還掛在山頭。
古建築物被鍍成了一層橘紅,太子書房內,左相已倒朝堂整日烏煙瘴氣的,右相爲人極爲圓滑,當下就投靠了太子站自己的隊,朝堂形式雖然於他們這些二等人來說並不知道什麼內幕,但爲了自己身家性命以及氏族榮耀,右相還是理所當然,又鋌而走險的選擇了太子。
彼時祁寒站在窗前目光眺望遠方,刀削般的面容冷凝陰寒。眸子如深深的旋窩散發着深沉的王者震懾氣息。
右相弓着背站他身後大氣不敢喘一下,心裡琢磨着太子招自己前來,又站在窗前發呆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有什麼聖意傳達?人常說,伴君如伴虎,右相伴隨了皇上數十年還沒這個感覺,可呆在這年紀輕輕的太子身邊,分分鐘都感覺是在飽受狂風暴雨沁刮似得。
終於,太子的腳步移動了下,波瀾不驚的微微側臉。“右相。”
“微臣在。”右相忙躬身答。
祁寒雙手背在身後,身形站的筆直,冷硬的眉目面無表情,啓聲冷然道:“你去準備。明天一早集人替左相求情,如果能夠將行刑時間推遲錯過那所謂的擾亂天降平衡最好不過。”
“啊?”右相擡起頭見太子漠然回頭淡淡撇他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忙頜首,“微臣曉得了,只是……爲何?”
“不該問的不要問,只要按照本宮吩咐去做就行。另外……”祁寒停頓了下,突然揮了揮手,“算了,你下去吧!”
右相不敢再問,躬了躬身退下。
祁寒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分毫,暗信老三的死真真觸及了他的底線,原先他能冷眼看着太傅等人蹦達籌謀,這放任首先是建立在擁他上位之上;可當那夥人不知死活。逾越自己本分,他不介意擾亂他們最爲在意的計劃。
不是想要蕭家滅嗎?也得先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
於此同時的祁王府,祁華一身紫色華服,冷絕而神秘的站在自家院子的葡萄架下,看着頭頂幾乎看不出缺了多少的月亮,明天就是中秋夜,時間過得真快,恍惚回頭看去,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
爲了心中的目的夢想,堅持了十多年了,有時候她、他想,這麼的堅持到底圖個什麼?!
可這樣的想法剛出,就被心底深處涌起的感覺給排斥出去,密謀了整整十多年了,他只爲了那個位子,現如今又來質疑圖的什麼。可不可笑?!
算算時間,明天師父等人應該就到了,祁華背在身後的手驀然捏緊,——慕容遲蹦達的再怎麼歡,他也不能讓時間立刻翻到兩天後。
所以,他現在就在等,等他的時機,救出蕭嵐丞相的機會。
——只要師父到了,就能接近皇上,繼而讓皇上清醒過來,看看再他鬧騰下的朝堂,已經成了什麼樣了!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踏在枝葉上的輕響,祁華微微側頭,冷硬線條的側臉微扯嘴角,“我等你好久了。”
“哦,看來你很篤定我會來。”來人聲音不起波瀾,清冽地仿似清泉滴落幽潭一般。
祁華嘴角弧度加深,仰起頭看着頂上月亮,平淡道:“沒有,本王一直都在這裡等你。”
夏博玉淡淡瞥了眼胸有成竹的他,突然身形躍起,白衣翩然在月色下滑出清冷不失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在祁寒前方屋檐上。
白色錦衣在夜晚尤爲明顯,墨發披散,幾縷搭在肩頭疏冷的絕代風華。他一腿吊在半空,一腿彎曲,胳膊搭在上面,同樣仰起頭看着皎潔月亮,“看上去圓的很完美,可惜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還缺一點點。”
祁華不喜歡這樣仰頭看人,當下也跟着躍起身體穩當當落在夏博玉對面,身形筆直地站着看着被一片月光籠罩的院子,“博玉是考慮清楚了嗎?”
夏博玉冷嗤一聲,“收起你那高高在上之態,想讓本將軍和你聯手,卻還擺着高傲姿態給誰看?”
祁華微微側臉,漫不經心撇向他,“和本王聯手,博玉難道沒有所求?”
夏博玉仰起頭,清冷眸子裡帶着一抹不羈傲然,“我真疑惑,你對阿芙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
祁華眸子微凝,爲掩飾自己失態不再看他,漠然道:“阿芙是我師妹!”
“是嗎?”夏博玉明顯不信,作爲半個情敵,沒有人比他敏感。想到這兒,他低低笑出了聲。
祁華暗惱,“你笑什麼?”
夏博玉淡淡撇了他眼,即便坐在房檐邊緣,卻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彎曲的腿微微用力,整個人就動作流暢優美地從半坐狀態站了起來。
夜晚悄悄起了夜風,帶着秋意氣息,寒涼微徹。
他直視着兩米之外的紫衣男子,笑的風華絕代,“說實話,我真挺瞧不起你的懦弱,但我不得不感謝你的懦弱,因爲這樣,纔沒有人能去覬覦她!”
話音落下,迎面風刃帶着強烈內勁襲面而來,夏博玉早有所準備,因此躲得也毫不費力。
……土長討巴。
在這樣的夜晚,有人大戰酣暢淋漓,也有人徹夜難眠,沉思一夜。
天,不知不覺亮起。
夏博玉去找祁華當即,先勸慰了阿芙一番,無非讓她放心,就算不能把丞相夫婦給救出來,但卻能夠讓皇上推遲時間。具體他沒有告訴阿芙,只是不想讓她擔心。
如今天色剛亮,阿芙就醒了過來,這些時日她整夜整日憂心不已,睡得少,吃得少,精神頭也極差。
可她不能倒下,甚至都不敢鬆懈分毫。
放出李蓁安手上有一份名單的消息,雖然能夠令敵人猝不及防的產生慌亂,可同時他們這方付出的代價卻是父母行刑日期提前。
阿芙真的很害怕,怕保不住父母,救不出他們……每每想到此處,她的眼眶就酸澀的厲害,可卻流不出一滴淚,挺奇怪的,在夏博玉面前可以哭的肆無忌憚,可獨處的時候都不敢讓自己流露一絲一毫的懦弱出來。
房門被人敲響,阿芙顧不得自己儀容,跳下牀光着腳就急急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雲啓見她這副模樣挺尷尬的,想到男女之防,連忙轉過身乾咳一聲,“那個,阿芙姑娘,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博玉把一切都處理好了……那個……朝臣們一同進書爲蕭丞相求情,皇上應該會鬆口的!”
阿芙心裡的霧霾稍稍敞亮,“你是說真的?皇上同意了嗎?”
雲啓始終背對着她:“目前還不知道,現在是上朝時間,博玉返回牢裡時也沒給我說多大清楚,就讓我告訴你,別太擔心。”後面還有一句‘一切有我’,可雲啓總覺着這話說不出口,讓他堂堂柳家少爺當跑腿的已經很委屈了,還傳這麼肉麻的情話,怎麼想怎麼彆扭,實在說不出口。
現在是上朝時間,等於還沒確定,阿芙忽然想到朝臣們若真有心,早爲她父親求情了,可事情進行到這步才站出來,說明……
她突然問:“是不是,是不是夏博玉做出了什麼代價?”
要不怎麼說這女子聰明呢,雲啓想要轉過身跟她解釋,可餘眼撇到她的妝容,只能繼續背對着她,道:“沒有的事兒,阿芙你別誤會,博玉現在還能做出什麼代價呢?你別亂想,你……你現在穿好衣服小心着涼了,估摸着晌午就有準確消息了,那啥,我先走了。”
“哎……”看着雲啓急匆匆離開的腳步,阿芙低頭看了看自己着裝,後知後覺的才明白爲何雲啓會一直背對着她說話。
不過沒有消息比這個消息更讓人心裡鬆快了,阿芙回了房間匆忙收拾妥當自己後,就朝着雲啓住處趕去。
可不管她怎麼急雲啓就是和她打啞謎,支支吾吾什麼也說不清楚,着實讓阿芙氣惱的恨不得拍扁他那張故作平靜成竹在胸的表情。
終於到晌午的時候,探子纔回報說了朝中人集體進書,求皇上赦令推遲處斬之事兒。雖然起初聖威難測,怎麼說都會被搪塞回去,但最後結局還是很圓滿,因爲皇上被說動了。
——是太子在議論紛紛中,站出來看似秉公處理的從皇上迷信的地方入手,這才讓皇上改變了主意,同意了太子和朝臣提議。
雖然被衆人求情,皇上心裡不舒服,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事情定下後,阿芙鬆了口氣,和雲啓商議務必加大力度讓皇上懷疑太傅,讓太傅信服那份名單存在度,讓李蓁安惶恐背叛,希望此計能夠讓他們自亂陣腳,同時給夏博玉等人露出馬腳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