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十六層的樓梯口,電梯已經通電,正往上攀爬。
樓梯道里面的那些住戶們,拿着他們的武器,回到屋子裡,原位放好了武器後,倒頭繼續睡覺,關於這段記憶,被菌魔封存了起來。
樓道里的攝像頭,在監控室的操縱下,有些重新運作,那些被子彈射到的地方,有菌魔控制的保安過去,改變了創傷的形態,當作是某個閒着沒事的人拿東西咂掉了一塊。
至於射進牆體的子彈,被他們用專門的東西伸進彈道,憑藉強磁力和尾部的特殊夾子一併作用力,然後拽了出來,再往裡面隨便填塞點東西臨時處理,別的等天亮了再找維護的人員修補,至於爲何損壞,監控裡是沒有的。
彈射落在樓梯道的子彈被收拾,清理。忙到最後的保衛人員完成善後,又回到事情發生前的位置,自我的意識恢復的時候,以爲自己太困打了個盹。
涌進的寄生體們折返退了出去,有序而不亂,茫然的折返來之處;回到紅葉大樓露面廣場上的人羣,也都回到最初的位置。
玩滑板的回到西北面,繼續剛纔的聊天,只是不記得曾經問兩個人買菸的事情;王少凱少一夥人,也回到了原本聚集的長椅,中間的一段變故的記憶全都沒有留下,那一點時間,被不知覺的偷走了似得,可是誰也沒有注意。
只有一個女孩有點擔心回家太晚,頻頻看錶時,覺得時間突然過去的很快,但這種情況很常見,偶爾上課發呆的時候,時間會突然溜走;工作裡閒着沒事時,時間會突然溜走;玩的開心時,時間會突然一晃而去……
有人擡手抽菸,嘴裡卻含了個空,然後暗暗奇怪明明沒煙了,爲什麼會以爲指間還夾着煙?於是又點燃了一根,繼續抽着,聽夥伴們扯淡,或者跟夥伴們繼續扯淡……
天亮的時候,還會有許多人腰痠背痛,甚至胳膊的肌肉被不同幅度的拉傷了,他們只會覺得奇怪,明明昨晚睡的很早,也沒做過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呢?
他們之中有的或許回去醫院;但更多能堅持的,不捨得請病假少一天工資,還是會去上班;有些孩子或許會耍心眼說不舒服要請假不上學,但得逞的只是少數;個別工作清閒,又或者因爲各種理由讓領導各種不敢管、不能管、不想管的,就會打個電話,發個信息說不舒服,習以爲常的藉故歇上一天……
許許多多的人的時間被偷走了,但他們都不記得,於是被偷走的時間,也就如同未曾存在。
荒女王在摩托車旁等着小安開她的車從地下車庫出來。
玩滑板的旁邊,那羣閒着的男女裡,幾個妹子被荒女王的豔麗吸引,打量着她的身材,胸脯,還有臉,帶着點嫉妒,又或者純粹讚美的談論着。
荒女王看着她們,突然,衝她們豎起中指,而她臉上,還露出挑釁的猖狂,完了還嫌不夠刺激人似,單手從胸口,滑到腰上,停在大腿處,堂而皇之的用身材嘲弄那幾個妹子。
最後,荒女王胳膊搭在身旁陳逢時的肩膀上,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頭盔,再衝那幾個妹子揚起拳頭,恐嚇加挑釁的揮了揮!
“靠!賤人你找事啊!”那幾個妹子出離的憤怒了!
她們怎麼了?她憑什麼這麼拽啊?長的漂亮了不起?身材好了不起?誰給她特權這麼囂張了!
頓時一個炸了的妹子怒氣衝衝的罵咧着,大步過來,她後面的幾個夥伴,無不氣憤的跟上。那羣男的,本來閒着沒事,突然發現女夥伴們炸了,衝着個美女和穿騎行服的過去,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也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跟着過去壓陣。
荒女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開始陳逢時沒注意,注意到的時候,她正湊過去舔他頭盔,他也來不及阻止了,那頭的人早被挑釁的炸了。
然後,彷彿算準了時間那樣,小安開着輛紅色的跑車恰好駛出地下車庫的出口,停那。
荒女王對着那羣人又豎起中指,然後指指陳逢時,猖狂的衝他們叫囂:“有本事打贏他,我回來隨便你們搞!”
然後,身子一扭,直接上了旁邊不過三米距離的、小安開出來的車上。
陳逢時是什麼心情啊……他真想照着荒女王的屁股踹一腳!
但是,道德感,還有作爲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羞恥心,讓他幹不出來這種——當着一羣人的面,毆打一個女人的事情。
“喂——”陳逢時在車門還沒關上的時候喊了聲,然後,小安降下了車窗,他直接說:“這貨故意給我找事!”
車裡的小安當然看見迎面過來,叫罵的那羣人了,不過,她很冷淡的給了陳逢時一個沒有溫度的假笑,還只有短暫的瞬間。“美女本來就等同於麻煩多,她剛纔光着讓你飽足了眼福,你也總該做點事情!拜——改天見!”
荒女王臉上掛着甜美的微笑,還給了陳逢時一個貌似溫情的飛吻,分明是讓他毫無撇開關係的餘地。
那羣人已經過來了,小安沒等車窗關上,就直接啓動車子,前面幾個男的女的想攔着不讓荒女王走,但是小安完全無視有人那樣,直接來個充滿恐嚇性的燒胎加速起步!
對,直接衝了出去!
那羣人眼看車衝過去,本能嚇的迅速避退——於是,小安就那麼開着車走了。
陳逢時還能說什麼?
他覺得剛纔的想法需要修正,也許小安冷淡的外殼是被剝開了一層又一層,但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層!
但他還是要感嘆女人善變,他們倆不應該是一夥的嗎?怎麼突然就幫着荒女王,以坑他爲樂了?
跟這羣人動手?沒必要,說白了都是受害者。
陳逢時直接騎上摩托車,加油起步就走。
那羣人立馬發足狂奔,邊自大聲叫喊着:“攔住那個找事的王八蛋!”
一邊的那羣滑板男本來在看熱鬧,這時候紛紛踩上滑板在廣場邊緣追趕,努力封堵花壇間能容摩托車出去的口子。
他們倒不願意幫忙動手什麼的,但那羣人都是這裡常來的熟臉,這種程度的幫忙嘛,他們當然樂意,哪怕只是爲了看到後面一羣人毆打陳逢時的‘樂趣’,也是可以的嘛。
這廣場地帶,隔一段距離又有花壇和長椅的阻礙,陳逢時騎着摩托車一時沒能甩掉那羣踩滑板的不說,他們的叫喊聲還引來一路與事無關的人湊熱鬧;輕則堵着路口不讓他出去,重則充滿攻擊性的追趕。
再這麼繼續往前,陳逢時感覺會更麻煩,即使現在其實已經很麻煩。
好幾個湊熱鬧追趕的人,手裡抓着鋼管揮舞着想把他砸下車,幸虧他及時低頭避過,順勢奪了根管子,碰見第二個迎面攔截衝過來的人,他心裡有氣,衝過去時順手舉起棍子,華麗鬆手——於是那人閃避不及的被脫手的棍子撞翻在地上,抱着肩膀疼的直叫!
這麼衝了一段,陳逢時終於看見個能衝出去的缺口,雖然有人想趕過去堵路,但他明顯能先一步衝過去。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前頭晃着一羣車燈,馬路上陸陸續續亮起了好多車頭燈。
他最擔心的麻煩真來了,這羣閒着沒事,三更半夜還在這晃悠的人羣找到了樂子,騎摩托車的都趕來堵他,有車的直接在路上等着堵截!
前方那一大羣過來的摩托車,陳逢時記得好幾輛車的款式,就是先前跟着王少和凱少一起混的那羣人。
陳逢時已經連感嘆的心情都沒了,這都發生多少事情了?簡直比他過去在外頭瞎混一整年加起來遇到的還更激烈!
王少一塊混的那撥人迎面過來,花壇之間能衝出去的缺口又被堵住,追在後面的人羣已經激動的叫嚷了起來。
是啊,這就是跑不掉的節奏,難道他敢掉轉頭開車撞人不成?
隔着花壇的馬路邊,很多車主都開着窗戶,打開天窗,頂棚,饒有興致的等着看接下來的熱鬧。
小安開着荒女王的車,在路邊停下,看着。
“喔,單挑一羣的熱鬧真值得期待。”荒女王事不關己似的,點燃了根菸,等着看陳逢時怎麼華麗一挑羣。
“對他來說不算事。”小安口氣平淡,原本她也不擔心陳逢時會被人打趴。
可是,就在人羣都等着看鬥毆的熱鬧時,陳逢時突然騎着摩托車朝花壇方向衝了過去!
那花壇的高度,關鍵他開的可不是越野車,這麼撞過去,不是找死麼?
人羣都懵逼了,甚至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太害怕被圍毆,直接自己撞牆受傷!
小安的眸子裡都流露出一絲困惑,荒女王也不知道他這是要玩什麼。
眼看陳逢時的摩托車要傾斜的撞上花壇時,突然,他猛的急剎前輪,摩托車頓時朝前翻飛起來的時候,他雙腳夾着車身,讓翻起的後輪拋甩的力量更合適!
於是,在一羣看傻了的人眼前,陳逢時連人帶摩托車一併平地翻旋飛起,躍過花壇,恰到好處的翻旋着後輪着地、緊跟着前輪落地,穩穩當當的飛落在人行道上!
“我去——”廣場上一羣玩摩托車的人裡,有人不由自主的驚歎做聲。
這理論不難啊,應該都能做到,只要夠膽,只要控制的力量恰到好處的話,誰都可以。
然而,兩個‘只要’又決定了實際上能做到的人是極少數。
陳逢時高舉左手中指,送給周圍的人羣,控制着車前進時,看見小安和荒女王一臉看戲很滿足很驚喜的模樣,他很不滿,就特意把中指放低,對着她們倆,頂高,再放下,再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