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血人衝在前面,距離猴羣近些了的時候,擡起的胳膊直接把側旁的大樹撞斷,樹身拋飛着砸在猴羣聚集的一棵樹上,大羣的寄生體猴子奔走逃避。
可是,陳逢時就那麼憑藉霸道的力量,揮臂一掃再掃,一棵棵樹的樹身就那麼斷裂,拋飛着撞向不同的樹上。
帶着拋甩和沒來及拋甩的手雷的爆炸火光,還有驚慌叫嚷着奔逃的猴羣,以及爆炸火光吞沒的慘叫。
轟隆隆的爆破火光中,一些樹木燃燒了起來,但陳逢時不做理會的只管前衝開路。後面的大部隊通過後,小安發動藍色生命之力——藍色的光霧覆蓋上燃燒的樹木,化作包覆的大氣泡,於是被包覆的樹木燃燒的更旺,火焰和煙霧卻被封閉在裡面,散出來的熱量大幅度降低,沒一會,燃燒成炭灰狀態後火焰熄滅了,藍色光霧構築的大氣泡也因爲距離小安太遠而消散。
這麼一來,燃燒的樹木就不會對別的植物造成影響,避免了山林大火的發生。
“聯盟長真有辦法,藍色生命之力還能這麼用!”有探索隊的聯盟同伴很激動。
“一點小技巧而已。”小安很謙虛,她知道該怎麼當聯盟長,沒誰喜歡別人猖狂,一個聯盟長想獲得最大力度的支持,當然該裝出謙虛的品性。
這藍色生命之力,是小安在銀市得自夜未央的。
對此,會裡的夥伴們都曾調侃說,夜未央宣城送一次溫暖,銀市的分身又送一次溫暖,直接讓小安得到了幾乎全類別的生命之力了。因爲夜未央吸收之後都把原本生命之力的主人殺害了,小安吸收後無法歸還,就都變成常駐狀態留存在她身上。
但實際上對於小安來說,若有同類生命之力在側旁存在,她不如直接通過原生生命之力擬化,因爲她發現,黑色生命之力吸收的別種力量,並不是真正的常駐。就像是無本之源,用一點少一點,當某種顏色的生命之力使用過多,就有消耗殆盡的那天。
與其說這些生命之力是被黑色生命之力吸收了,不如說是黑色生命之力的信息段具備聚集留存各種生命之力信息段的能力,可這些留存的生命之力無法通過身體轉化到能量,因爲信息段跟個體本身不是無縫銜接的匹配狀態。
所以,夜未央的黑色生命之力就註定了需要不停的吞噬別的同伴,因爲她只怕身上各類生命之力的能量儲備的太少,而永遠不會嫌多。
小安的原生生命之力是不同的,那是通過距離內複製別種生命之力的信息段,並且充當了完美匹配的橋樑,所以是有本之源,只要她自身儲備的能量足夠,就能一直運用範圍內擬化的別種生命之力。
小安能力多樣性的隨機應變展示,簡直就是技巧運用方式的華麗表演。
大隊伍讚賞這些絕妙,卻又同樣驚羨於前方開路的金色血人所展示的——一力降十會的霸道。
金色生命之力沒有戰鬥用的特性,可是,斷樹如折枝的蠻橫力量,卻讓那些彷彿無窮盡的寄生體猴羣照樣沒有辦法擋路。
大部隊衝過了兩公里的距離,終於到達了聯絡沒有中斷前最後報備記錄的木木城駐紮點。
小安跟木木城滅魔會的人已經建立了交情,因爲跨界者的事情,有過較多交流。她本意救援木木城派來的戰鬥隊伍,進一步鞏固雙方關係。
可是,他們已經來晚了。
帳篷被破壞的稀爛,大部分應該是燃燒了,少部分碎片散落各處,地上有爆炸留下的坑,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沒有完整的。
“寄生體猴子乾的?”有人看着這些慘狀,同情又悲憤,只恨剛纔路上沒能多殺點猴羣。
“是菌魔虎本體和夜未央乾的。”陳逢時強調糾正,猴羣是寄生體,憤怒指向猴子,就是種偏離。
這裡的慘況,顯然是遭遇菌魔猴羣的手雷陣偷襲,五個人組成的木木城的大部隊就這麼被炸死完了。
“同伴們,你們的英勇是我們奮戰的力量!現在我們需要抓緊時間救援還活着的同伴,等殺了菌魔虎本體和惡魔夜未央,再回來替你們料理後事!”小安說完,擡手抹去面具上滑動的清淚,然後,義憤填膺的高呼下令道:“繼續出發!救援同伴,清除菌魔!”
大部隊被感染了情緒,激憤的響應着,士氣高昂。
他們很高興有這麼好的聯盟長……
陳逢時沒有被小安感動,他只是感嘆於她竟然裝的如此博愛,也特別想知道,她當時是懷揣着什麼樣的心情才能擠出那兩滴淚水的。
是小安太無情?不是,但若是宣城滅魔會熟悉的人戰死了,小安會真的傷心,但對於不熟悉的陌生人,陳逢時沒見她憐憫過。
至於流眼淚,那就更誇張了……小安的性格本身就是,視流淚爲無能軟弱愚蠢等等的代名詞。
但陳逢時不會說她虛僞,因爲作爲領導者,她需要在恰當的時候表演,爲了塑造更符合大衆心理預期的形象,儘可能具備所有美好優秀的特徵作爲標籤。
真正心懷憐憫,不是讓眼淚流出眼角,從面具上滑下來時說着讓人感動的話的小安。
沈愛的銀色面具上面,眼睛裡充盈着淚水,因爲悲憤,她說不出話來,也不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說話,悲傷本來就該是沉重的。
陳逢時看着她,目光示意前方,輕輕說了句:“走吧。”
看沈愛還站着,他直接拽着她手,拉着快步跑去前面,跟大部隊拉開了距離。
小安看着他們的背影,沒有說什麼,但知道陳逢時此刻的溫柔關心。
酒精看了眼小火,低聲說:“金色血人對銀色戒指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是嗎?”小夥不明所以,有點懵,酒精失笑,卻礙於有別的滅魔會的人距離近了,不方便再說。
陳逢時拽着沈愛跑前面,大部隊只當他們是一起開路。
但實際上寄生體猴羣已經沒有再攻擊他們了,看起來剛纔是爲了襲擊木木城滅魔會派來的聯合戰鬥隊伍的營地,所以阻礙他們前進的速度,目的達成,又發現啃不下他們,就不準備繼續無謂犧牲了。
銀色戒指不知道爲什麼被拉着跑到前面,當距離大部隊遠些了,陳逢時才鬆開她的手,腳下卻並不停止移動,嘴裡說:“讓聯盟裡別的滅魔會看到了你的眼淚並不合適,暴露性格特點很危險。”
沈愛這才明白陳逢時的關心,她很感謝,可是,她也很不解。“聯盟裡的都是同伴,你是不是防備心太重了?”
“如果說敷衍的話,我會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說實在話,我會告訴你,今天的同伴,很可能是未來的敵人。”陳逢時覺得這話必須說,沈愛沒有足夠的防備心,那就不會有意識的、主動的去保護自己。他再怎麼照顧,也難保細節方面不出疏漏。
“……爲什麼會這麼想?”沈愛覺得有點吃驚,她總覺得,陳逢時應該對聯盟的同伴懷帶着如對宣城滅魔會夥伴們那樣的赤誠。
“菌魔是我們人類的敵人,但真正的禍患可能是因菌魔而存在的——我們。”陳逢時覺得已經說的夠多了,再說就會太破壞他的形象。話到這裡還是在提醒沈愛多點防備之心,說的更透,那就顯得他心思黑暗了。
好吧,如果說這是種裝,陳逢時是承認的。
“真的會那樣嗎?”沈愛似乎明白了一點,可是,她不願意相信會有那樣的未來。
“我也不希望會那樣,或者說,大約沒有誰願意那樣。”陳逢時表明他的想法,也就是說,他肯定不會變成那樣。
“內安部是爲此誕生?”沈愛這念頭不算想多了,只不過是從不完整的角度,用太純粹、太美好的方式看待小安的心思了。
內安部的存在當然有防備未來演變的目的,但最重要的是小安有意把這把早晚會誕生的武器先控制在宣城滅魔會手裡。
可是,最主要的理由陳逢時卻不能說,那既是破壞小安在會裡塑造的形象,也是對友情的出賣。
“肯定有這種考慮,小安一向考慮的周到。”陳逢時用了很妥當的詞,所謂的周到,也就是還包含了多種理由,至於有哪些理由,那就全憑個人解讀了。
銀色戒指沉默了一小會,陳逢時看她情緒恢復了些,正準備讓她等大部隊一起行動,卻見她突然擡頭,滿眼認真的注視着他,說:“我想加入內安部,爲了不讓未來變的很糟糕,我想出一份力,雖然我的力量可能對於內安部來說沒有什麼價值,但我想做點什麼!”
陳逢時無語的注視着沈愛,這……簡直是開玩笑。就她的性格,加入內安部?
內安部是幹什麼的?未來會幹什麼?
所謂的維護內部安定,就是說,必須剷除一切破壞安定的壞蛋啊!
那可不是溫柔的聊着天感化人的工作,而是斬惡的劍!
“等事情結束了再說。”
“你是覺得我在內安部發揮不了作用嗎?”銀色戒指卻出奇的堅持。
陳逢時當然不會說打擊她的話,但是,他也不確定沈愛的決定是否妥當,就說:“我認爲如果這不是你的衝動決定,那麼等到眼前的事情結束了,你仍然不會改變主意。”
“嗯!聽你的。”銀色戒指沒有堅持強調說什麼,她不是衝動之類的話,而是欣然接受了陳逢時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