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苗叢鶴本來就是一個沒什麼硬實力的人,短期爆發沒什麼問題,但持久性跟不上。
才跑了二百多米就開始氣喘吁吁的。
但後面的那兩人卻不緊不慢,似乎料定了他會先敗下陣白。
兩人在後面邊追邊笑道:“苗警官,彆着急走啊?您幫了我們那麼多,我們也是過來和您談生意的。”
“到手的買賣,您還不要嗎?”苗叢鶴之前從未有過的恐懼和道德感,油然而生。
他越是着急,就越頻頻轉身,時刻關注着身後兩人和自己的距離,卻鬆懈了對自己前方車輛的關注。
砰——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怎麼偏偏今年多災多難的。
此時的苗叢鶴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毫無生機。
他嘆息道:“你說,這件事是不是和廟有關?畢竟苗叢鶴的身份特殊。”
江凡察覺這夫妻二人懼怕自己,索性上樓把自己所有東西都拿了出來。
“兩位別害怕,事情已經解決了,房子等之後會給你們重新修建的。”
“行,辛苦你了,一會兒調監控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我們馬上回去。”
開車司機是一個五十多歲,身材微胖的男人。自從出事以後,男人就嚇得不知所措,這會看到警察後,更是又怕又緊張,哆嗦了半天,結結巴巴的:“我我我”說了好幾遍,就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肖淵皺眉道:“我們這邊有事,還沒回去。苗叢鶴不是在嗎?他胃疼都是裝的,你讓他出警去看看情況。”
醫務人員探測了苗叢鶴的脈搏,還有救。
臨走,江凡還在桌子上放了一張銀行卡,裡面有幾萬塊錢。
警察沉默了一會兒後,攥緊拳頭,怒視道:“是誰?剛剛哪個不長眼睛的開的車?”
車禍現場一片混亂。
江凡離開後,夫妻倆看着自己這兩年多的心血付之東流,老闆娘坐在地上開始號啕痛哭。
“這年頭兒,還真是什麼事都有,警察在路上不管不顧的橫衝直撞,還被車撞了,你說說這是怪誰?”司機想就着剛剛的事和兩位乘客嘮兩句。
警察聽的一臉震驚。
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肖淵也不知該作何感想。
身爲一名軍人,給人民添了麻煩,還差點把無辜的人民捲進來,本就是他的不對。
一人邊抖腿邊看着窗外,另外一人抓着手機,臉色慘白。
這一切,就是剛剛苗叢鶴的運行軌跡。
“怎麼回事?有人看到是誰在追他嗎?”
苗叢鶴當場昏迷,兩個窮追不捨的人沒想到壞了事,兩人隨便攔了一輛車,催促司機趕緊走。
後面兩人追了一會兒,馬上要到路口時,苗叢鶴轉身大喊:“你們別追了,死了這條心吧。”
警察們還沒從江凡那回來,又接到了新的報警電話。
電話那邊的警察卻說苗叢鶴跟着他們一前一後的走了,找不到人。
“就一個大媽說好像是兩個年輕人,具體情況他也記不起來了。”
聽聞苗叢鶴出事了,肖淵頓時百感交集。
兩人臉色一變,停下步子喊道:“有車!你別跑了!”
臨時被叫回來的警察急的連警服都沒換,結果遠遠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上穿了一身警服。
當警察離開後,夫妻倆才膽戰心驚的站在遠處看着江凡,眼神恐懼又緊張。
警察憋着氣掏出自己的證件,剛剛熱心腸的大姐馬上蔫了,末了又換上一副討好的語氣說:“是警察同志啊,不好意思,我剛剛態度不好。,”
夫妻倆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能侷促的站在遠處,衝江凡尷尬的笑了一下。
苗叢鶴這人平時膽小甚微,出門更是非常謹慎惜命,他能做出逆行這種事?
他扣留了當事人,把這件事告訴了肖淵。
江凡卻說:“也不好說,他得罪的人也不少,去調查看看吧。”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安排兩個休假的人,滿懷愧疚的把人叫回來執行任務。
平日裡瞧不上歸瞧不上的,但從來沒想過對方會出事。
卻看到後視鏡裡的兩個人神色古怪,眼神飄忽不定。
肖淵正和江凡溝通剛剛的情況,突然被電話內容嚇了一跳。
“苗叢鶴出車禍了,現在失去意識,正在去醫院搶救的路上。”
本想好好告別,算是感謝這夫妻二人對自己這段時間的照顧,可最後卻以這種方式草草收尾。
一旁一個熱心腸的大姐替他解圍:“你誰啊?上來就吆五喝六的?”
但汗如雨下,他兩隻手就沒離開過腦門兒。
但轉念一想,這人幫對方當眼線,也算是這個組織販賣器官的幫兇了。
司機識趣的沒再說話。
不遠處傳來救護車鳴笛的聲音,現場看熱鬧的自覺把場地疏散開。
肖淵心事重重的掛了電話。
江凡只能衝兩位的方向喊了一句:“抱歉,這段時間謝謝你們了,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誰能想到,一個小地方的派出所,竟然會出現人滿爲患的情況。
但此時的苗叢鶴卻聽不進去他們任何話,衝他們挑釁的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後,剛一轉身。
可一旁的警察卻傻眼了,自己這個事多的同事,怎麼突然倒在地上了?
死亡就像是一層濾鏡,當一人生命垂危的躺在那,似乎他過往做過的任何事都輕如鴻毛,眼下能回想起來,都是往日那個活生生的人。
像乒乓球撞擊到球拍上,球在海綿上撞擊一下後,又飛快彈射到空中,像一個標準拋物線一般落下。
警察和醫護人員幾乎是同時擠到苗叢鶴身邊的。
“我和你說,我看見全過程了,這件事怎麼說呢。這警察逆行,還沒在人行道上,佔用機動車道跑步,還邊跑邊回頭喊什麼玩應,這大哥是真倒黴,他這車頭剛轉過來,那警察自己就撞上去了。”
抱怨自己丈夫:“我都說了早點趕他走,就你倒好,偏偏要留他,現在好了,咱們家都沒了。”
丈夫也唉聲嘆息,但對於妻子的抱怨,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只能默默的抽了兩根菸,拿起掃帚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