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 靈虛心動

十六歲進至靈虛之境,二十八歲成就金丹,三十歲時趕上與太玄宗的一場大戰。以一把三品玄兵無妄劍,連斬四名金丹修士,

這就是尚彥跟他介紹門中人物時的所言,經歷可謂傳奇,天資也不下於修真界任何當代宗師。三代弟子中第一強者之名,可謂是名至實歸。可惜的是之後不知犯了什麼事情,被處以門內公認,更甚於雷雲谷之刑,負責看守‘魔窟’五十年。

至於這魔窟是什麼東西,嶽羽也是不怎麼清楚。只從書中知曉,那應該是一種類似於空間裂縫的所在,聯接着那個所謂的‘暗界’,也就是戰雪所在那個空間的附近。

而廣陵宗駐守在那裡的人員,主要負責的就是滅殺越空而來的‘域外天魔’,以免其攪亂東勝神州。

聽起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可其實卻是兇險之至。只需知道,修士中所謂心劫,全是因這些‘域外天魔’而來,便可知其兇險。

心境修爲稍稍低一點的修士,只需靠近那‘魔窟’千里之內,就會神智被奪。

而令岳羽奇怪的正在於此,李無道既是駐守‘魔窟’,那又怎能授徒?難不成還每天飛越千餘里去教授?

——雖是素未謀面,然而只聽端木寒所言,他就已感覺此人之不凡。

“話說回來,李師伯刑罰不是五十年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刑罰已至,還是大戰在即的因故?”

這些念頭,在他腦裡只是剎那間便已掠過。而這時候的端木寒,纔剛剛開口說後面的幾句話:“羽兒你要小心!我聽說那孩子素來個性要強,只怕回來之後,聽到你那曾劍創四代弟子三千之事,會又是一場紛爭。有什麼事,儘可來找我和昌師叔,要是他來找麻煩,我把他連李無道一起砍了——”

端木寒最後又交代了幾句話,便已是迫不及待的馭劍離去。不過纔剛剛飛起不久,又轉了回來,手摸着下巴,目光怪異地上下又仔細審視了嶽羽半晌:“真的很奇怪!怎麼今天我總感覺你有些不對勁。人還是原來的樣子,可這氣勢倒是犀利了不少,整個人就好像一把刀一柄劍。還有這香味,我無論怎麼聞,都覺得好像是靈虛境頂峰修士。真的只是香囊而已?”

她說完話,又湊到嶽羽身前嗅了嗅,嶽羽神情不由一陣尷尬,正想着是不是跟對方說實話的時候,端木寒卻又搖了搖頭:“想來也不可能——”

話音落下時,端木寒的人影已是遠去。而看着那紅色身影消逝在雲層中,嶽羽卻是心裡一陣發愁,心忖有時間的話,還是跟端木寒說明的爲好。要不然以對方的性子,搞不好真會一劍剁了自己。

至於端木寒閉關悟劍的事,他也不覺可惜。雖說是少了個人與他對練,可他那園子裡,還有個戰雪。而實戰固然最能磨練劍術,可他如今也正好需要一段時間,來鞏固所學。有這半年的停歇,是恰到好處。

“我這小師傅要參與大比,不知昌師叔祖那邊又如何?”

思及此處,嶽羽就是一笑。昌冰鴻乃是宗門內聲名最爲顯赫的金丹修士,如今又身爲元嬰修士之身,這次多半隻是坐觀裁判。

這天之後,嶽羽便不再去那土坪與端木寒練劍,只仍舊是每日傍晚,帶着初三跑去明柱峰。只是那天晚上去的時候,昌冰鴻卻是如端木寒那般,定定的看了他良久,然後纔開始教學,使得嶽羽是愈發的莫名其妙。

在白日裡,就是與戰雪一起鑽研劍術和靈陣。另外還加上初三這個聽課,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昏昏欲睡,聽不太懂。

而在深夜時分,仍舊是淬鍊肉身!

最開始往往需要三到四個時辰,才能完成二十套太乙長生拳,將藥性徹底吸收消化。而每到此時,嶽羽總會筋疲力盡,暈倒在經過再次強化過的金屬水池內。幸虧的是,此刻他已不用趕着去那練劍之所,可以毫無顧忌。

一直到過了數週,嶽羽才能勉強保持清醒。而到得這時,那藥液對他的作用已開始減弱。

就在他這兩年來積累的藥材和靈石,堪堪差不多用完之際,那藥液終於是無論他再怎麼增加,也是毫無作用。

這個時候,已是三個月後。嶽羽的身周,也已是香氣浮動。

這卻是他體內的雜質,早已在這藥液淬鍊當中,全部排除。而本身體內的能量自然循環,那些對身體無用的物質和毒性,已無法進入他的緣故。

嶽羽也曾想過,是不是專門製作一件法器,稍作遮掩。不過隨後他只是稍作思量,就又放棄這個想法。

“煉體之後,便是積累內息,直入靈虛境界!那時我這身修爲,在本門那些元嬰修士眼裡,怕是無所遁形。遮掩這身後氣味,又有何用?倒不如坦坦蕩蕩。留一手雖是沒錯,可以前那般的思維方式,卻不可再有——”

腦子裡掠過昌冰鴻每日裡見他時,總會上下仔細打量,然後手搭脈搏檢測他肉身時的情形。嶽羽無奈一笑,從藥池中站起身,隨手一拳擊出。他身前這片藥水頓時沸騰,拳勁激盪之下,四面厚達數尺厚的金屬池壁,頓時炸裂。大量的藥液,同時四下裡噴灑。

戰雪在旁也不阻止,任由這些今日幾乎沒有發揮過作用的藥水到處流逝。

嶽羽再隨手抓住一塊金屬池壁碎片,先是用力一捏,這位階八品的堅硬金屬,竟然好像豆腐一般碎裂了開來。然後再一搓,捏成了粉末飄落在了地面。

“這是八十二石之力,肉身強度已經可以堪比八品一下的法寶!不過較之半月前,幾乎沒有任何進展,看來這淬體,也只能到這個地步了!”

鬆開了拳頭,嶽羽心裡只覺遺憾之極。到這個時候,藥液再怎麼增加份量也是無用了。他的肌膚表面,已是形成一層堅固之極的屏障,無論嶽羽再如何想辦法,也無法令這些液體內的妖力滲透近來。

不過他原本以爲找到這個方式,可以將肉體力量,提升到九十石爲止。可到頭來,三個月的堅持,卻只比原定的計劃,提升了十二石之力。

“也罷!其實是該高興纔對,若是按原定的計劃。三個月下來,大約六十七石,已經是極限。吃了這麼多苦頭,也並非是全無好處。至少這魂力堅實,也已是超出常人數倍!”

知道自己在這淬體上,已經走到了極致。嶽羽第二天便不再使用那藥液,而是恢復每日盤膝打坐。按照那五行球形符陣形成後,自發形成了經脈循環路線,修煉自己的混元真氣。

而原本只佔了丹田和任督二脈,還不到十分之一地盤的液狀真氣團,僅僅只過了一個月,便已足足增添了一倍有餘!

這個修煉速度,便連嶽羽自己,也有些心生忐忑。

“好快!真的好快!原本需要十年時間的積累,如今竟然只需一個月就可。就是不知,這樣下去,會不會導致自己道基不穩?”

感受着那骨髓血液,所噴涌出的驚人元力。嶽羽心內是一陣發寒,遠遠未曾想到,當肉身淬鍊停下,全身上下的機構逐漸穩固磨合,渾融一體之後。肉體力量竟是憑空又拔高五石,而骨髓產生的元力量,也至少增添了二成!

此前由於每日裡,都需要大量元力復原傷口,他還不怎麼覺得。可如今卻感覺身體元力產生太多,每天都需要大量時間轉化,將其煉化爲真元。

此外還有另一個問題,嶽羽也在煩惱。他如今是完全不知,自己應該算是什麼樣的境界?按說應該是還在築基境,可如今他卻已然能辟穀不食。原本是有預兆,可在他身上,卻是完全不見蹤影。而宗門之內,亦沒一個真氣量和強度之類的標準。

更不知何時,到靈虛心動之境——

嶽羽是愈到後來,就是愈發不安。只是此刻,他已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那元力積累,往往只需一兩日,便可充盈經脈。嶽羽實在不知,到自己十二正經被灌滿之後,會發生什麼?是整個人被撐爆?還是其他後果?所能做的,也只能悶頭悶腦的修煉下去。

唯一令他心安的是,昌冰鴻雖是仍舊在教習靈符陣道之前,都會例行探查他身體,卻從來都是未置一語。

嶽羽不知緣由,卻本能的判斷。自己的情形,應該是沒有大礙。

不過就在幾天後,當他把昌冰鴻佈置的一個旗陣破去,正欲告辭離去時,卻又被昌冰鴻喚住。然後一個瓷瓶,彈入了到他的手中。

“這是五轉靈寂丹?”

讀出了標籤上的藥名,嶽羽神情頓時一怔,愕然望向了自己前方。卻見昌冰鴻目內,此刻竟是透着幾分暖意。

“觀你修爲進展,想來那劫數來臨之時,該當在旬月之間。以你的道心魂識,渡劫本可無礙。不過還需小心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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