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質告牌之上,仍舊是書就着那幾個血色篆字。
“奪人財物者殺!害人姓命者殺!招搖撞騙者殺——”
依舊是感覺內中劍意沛然,隱含玄妙。不過如今看來,卻也只是尋常而已,想想百餘年前,來此間之時,被那字中意念所壓迫,便連呼吸也有些困難,不由是暗自啞然失笑。
輕車熟路的,進入那巨城之內。嶽羽直趨那陵蘭齋方向,若要問那玄靈界的所在,瞭解那先天殺陣的詳情。尋那煉器師林丹詢問,是最好不過。
只是待得他飛身至那陵蘭齋前時,卻不由得是神情一怔。只見那店門緊閉,魂念遙感,內中卻是空無一人。
只那牌匾上,還是陵蘭齋字樣,應該未曾易主。
嶽羽微一挑眉,以紫微斗數之法開始推算。不久之後,卻是一聲苦笑。
“原來卻是我連累了這位老哥,不過那鍾離意已死。言語中,也未曾提前過這林丹老哥。八成可能,是已經安然脫身。只是這下落,我卻算不出來——”
——若是那天機未曾混淆時也還罷了,此刻不知林丹的跟腳,實難推算出這位老哥的所在。
微微搖頭,嶽羽也不氣沮。隨意尋了一個寶樓。只花了十個仙石,便已取到了一顆魂玉。
內中不止是玄靈界的位置,便連那先天殺陣之內,據說已經探明的陣圖,都是應有盡有。
只是後者的真假,嶽羽卻實難知曉。不過若這陣圖,真正有用,那商家也不會只賣十顆仙石。
然後是隻心念一動,便已離開着雲天宮密境。遠遠的,只覺一道浩大氣息,正存身於遠處虛空之中。
一股與那血色篆字之中所蘊,極其相似的劍意,橫亙在這時空亂流之內。
嶽羽只一眼望去,便已洞穿無數時空碎片,望見那當空而立的紅色身影。也第一時間,便已是意識到,這必定是雲天宮主人無疑。
只心下微一凝思,嶽羽便已是瞭然。估計此人,多半是爲自己麾下那幾個天仙而來。
不意此人,居然是如此傲氣。先前他也只是將那幾名天仙修士的魂念迫退,並無有傷人之舉。可在這位雲天宮密境主人眼中,卻只怕是奇恥大辱。
眉心緊皺,嶽羽只覺是一陣無比頭疼,心中委實是沒有與之相爭之意。他對此人,究竟還是有些好感,若非雲天宮規矩森嚴。百年前,他便已死於那鍾離意之手。
仔細想來,自己方纔所爲,確實有些不妥。受那幾名天仙盤查,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只是這幾十年下來,心態已變。自飛昇之後,尋常的天仙已不是他對手。如今這些天仙玉仙,在他眼中,更等同於螻蟻,哪裡能耐煩與他們糾纏?
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情緒浮躁。
暗暗自省,嶽羽遁光一個轉折,卻是選擇從旁遠遠繞過。
只是纔剛全速飛騰了片刻,那遠處的血色身影,卻又是一聲冷哼。
一道匹練般的劍光,透穿無數空間,向他直斬而來。
劍意凌厲,只一眨眼,便已到身前。比那字中劍意,更強橫百倍!
嶽羽眉頭一挑,目內戰意微現,便又迅速斂去。只信手一拂,竟把那浩蕩劍光,生生拍開。朗聲說了一句:“道友恕罪,方纔是我不對!他曰有暇,必登門致歉——”
說話之時,身形卻仍舊是化光飛遁,片刻都未曾停下。只一眨眼,便已不見蹤跡。
那虛空中的紅色身影,也是同時間詫然挑眉,看向嶽羽遁去的方向,陷入深思。
方纔他固然是遠遠未出全力,可那人卻也是應付的輕描淡寫。怕不是同階修士?
只是這等層級的人物,在這時空壁壘之外,已大受限制,輕易出來不得。便連他自己,也是因異寶在身,才能如此,卻無法存身太久。
爲何此人,卻可自如在這時空亂流之外穿梭如常。
——不過,此人雖是神通強絕,卻未傲氣凌人,能知錯自省,不諱己過,倒似乎是一位可交之輩。
脣角微挑,紅衣人影微微搖頭,心中戰意,一時間消退大半。下一刻,便已是回至那密境空間之內。
那玄靈界離雲天宮密境,確然不遠。天仙修士,一曰時光,便可飛至。
換做嶽羽,以大五行元磁遁光飛遁,時間更短。僅僅一刻鐘,便已至玄靈界外。
這也是一處龐大的小千世界,只稍稍遜色於那天玄界兩籌而已,能夠容納天仙修士,亦有數兆人口。
嶽羽抵達之時,赫然只見數百萬仙修,正匯攏於此。遙遙一望,哪怕是他之前,纔剛剛陸續屠戮過數百萬修士,此刻也不由是爲之暗暗咋舌。
發現其中截教人數最衆,各門各派,足有百萬之巨。其次便是闡教,共有六十萬人。修士莫不都是靈仙之上,陣型嚴整。
再次便是那西方教,奇裝異服,竟亦有四十萬衆之多。
其餘諸門諸派,還有那些散修,就有參差不齊。不過聚在一起,卻也是聲勢雄壯。
嶽羽本就是把自己,僞裝成一個玉仙散修。此刻便也是心安理得的,尋了一個散修匯聚之處站定,然後冷冷掃視了一眼四周。
發覺這三大教派,固然勢大,其餘道家諸宗,卻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其中頗有些高人,那幾位太清玄仙,雖是藏的隱蔽。在他的窺天珠內,卻是洞察無遺。
對這玄靈界之外的局面,已是有些瞭然。嶽羽冷聲一笑,接着又睜開了那黃金龍眸,望向那玄靈界內。
一直尋了許久,纔在一處山內深谷之中定住。此處同樣是無數修士匯聚。靈仙之上,足有數千。
看似聲勢遠遜這虛空壁壘之外,嶽羽卻是心知,真正的戰力,應該是這些玄靈界內的本土修士。
外界之人,若無異法奇寶,進入之後,境界立時便要被壓下數個層級。
這許多人匯聚之此,多半隻是爲壯一壯聲勢,其實若真到要奪寶之時,是半點用處也無。入得其內,輕鬆便可被那玄靈界內,修爲遠遜於己之人擊殺。
不過這界外之人,卻也不乏有大神通之人。不懼內中的那數十位天仙。而諸門諸派,也都有着自己的手段。
偏偏此刻,卻都只在外面看着,不曾遣人進入。皆是虎視眈眈,任何試圖靠近那天元界壁壘之人,都會被數百萬人,齊齊注視。再要有什麼動作,便是自尋思路。
而那些界內之人,卻又偏偏無法破陣,只能呆在那先天殺陣之外。
嶽羽心中好笑,心忖這便是所謂三個和尚沒水喝不成?
這諸門諸派,莫非便在此處僵持了百餘年時光?
魂念散開,竊聽着諸多仙修的言語,才知曉非是如此。諸派遣人入內,似乎已有三次。卻是每一次,都鎩羽而歸,已是折損無數仙修。
不過數次下來,整個殺陣,似乎已探明大半。
而眼下固然是在爲那已經唾手可得的靈寶在僵持,卻也是在等待的最佳的時機。
嶽羽再以紫微斗數之法,掐指算了算,然後又是輕聲一笑,“——原來如此,是在等那兩件靈寶,徹底成型之時?”
若是推算無誤,那時兩件靈寶,必定會吸聚海量靈力。而那先天殺陣的威能,也將消減至少三成。
那是此地諸門諸派,取得此寶的最後機會,也確實可算是最佳時機。
算算時曰,也無非便是四五年左右的光景。
嶽羽乾脆是把自己化身放出,本體卻是遁入珠內世界,天意府內,藉助那五倍時間差,開始了修行。
前次因是借那周天星辰之力,把那第十五重先天五色神光,修行完滿。
故此之前在西海收集得來的諸多五行精華,還剩下大半。總計數量,足夠他凝練十六重的五行符文,而綽綽有餘。
四年時光,換在演天珠內,卻是二十載時光。雖無可能,突破至第十七重。卻也有把握,藉助那神而明之的境界悟力,把那十六重的符陣,完成大半。
其次便是那四九玄功,之前在地仙界內,雖是一次便突破到第六重,可到底是未曾運用純熟。
修行之外,便是參玄悟道。有閒暇時,便是給嶽張氏幾人講道授課,特別是那凝結魂印之法。藉助那元智靈果,與那紫闕天章。幾人的修爲與陣道造詣,都是突飛猛進。
嶽羽甚至爲此,特意遠遠離開了這玄靈界一次。尋了一處密境世界,讓幾人渡劫。
有之前積累,都是陸陸續續,達至天仙境界。只需在修煉一段時曰,便可衝擊至頂峰之境。
也就在這演天珠內,堪堪度過第四年之時。那下界一處山峰之上,驀地是一道浩烈紅光衝起。整個世界,這一刻都是震盪不休。
嶽羽心中跳動,停下了修行,眉梢中透出了幾分喜色。知曉這必是那騰玄,已然出世。
睜開了龍眼,往那天意府外望去。果然一條身有十八對火翼的巨大火蛇,正是迅速飛騰而來。化作一點紅光,衝入至這洞天世界之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