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心裡壓着一股氣兒呢，寧碧雲這麼說她可不高興，不過她倒沒說什麼，只是癟癟嘴：“我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寧碧雲笑道：“說你懂事兒呢，你有時候還挺懂事兒，說你不懂事呢，你也忒不懂事兒！姑爺打了這麼久的仗回來你還不好好陪他，別覺得沒話說就不搭理他，趕明兒他找個小的溫柔小意會服侍，你就等着哭吧！夫妻間的感情是相互之間陪伴出來的……”
“那娘當年……”月華還沒說完就自覺失言。
“我……”寧碧雲苦笑道：“我身上好的這麼多，你可千萬別學這個……”說完寧碧雲捏捏月華的臉蛋兒：“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沒事兒，我陪着你便罷了。”
“今兒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海州來信了……你看……”
“該來的還是回來的。”寧碧雲倒是一點兒都不驚訝：“我算着那邊兒也應該知道消息了。”
月華看寧碧雲還好，當下鬆了一口氣：“娘你打算怎麼着？”
“看你的意思，姑爺怎麼說？”
“跟你說得一樣。”月華笑道：“看我的意思，不過我這會子還真不知道怎麼着，所以來問問你的意思。”
月華還是比較照顧寧碧雲的情緒的，對於秦業這個父親其實她肚子裡也是有一肚子的想法要發泄的，只是不好當着寧碧雲的面兒說出來，絕口不提自己的意思，只問寧碧雲。
“別看姑爺平日裡不聲不響的，人還算有骨氣。”寧碧雲想了想說道，男人和女人可是不一樣的，男人眼裡看得最重的是權力和地位，十年前寧碧雲和秦業和離的時候，家裡的男人的態度她就知道了。
如果寧碧雲沒記錯的話，雖說秦業從不告訴她一些事情，寧碧雲也知道，十年前秦業已經暗中和定王開始往來，當年的定王就是如今的當今皇帝，所以秦業能升這麼快不足爲奇了。
天子重臣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來的，尤其是這種最早從龍的心腹重臣。
秦家雖然是書香世家，子弟都自幼讀書，在海州還算有點兒聲望，不過可是沒幾個特別優秀的。
秦業想提拔人首先考慮的還是自家人，如果月華真的認回去，以何珩的能力和脾氣，肯定會被秦業賞識，何珩的官途會暢順很多。
何珩居然毫無巴結的意思，這是在爲月華考慮，從側面看他確實不是個趨炎附勢的人，不靠妻族，這人倒是有幾分骨氣。
月華覺得不是何珩不肯，而是當年他大伯的舊怨在，而且他這會子跟着大將軍，不可能捨棄大將軍去投靠秦業。
不過月華有一點倒是比較肯定，何珩這人別的不說，做人還是有品，他********想升官兒，查清楚當年的事兒，知道什麼事兒改作什麼事兒不該做，不是那種爲達到目的無所不爲的人。
月華問了這麼久，還是沒問出寧碧雲的意思，月華覺得寧碧雲和何珩某一方面還是很相似的，比較明白事理，不會去左右別人，這是月華自己的事兒，他們都不約而同的不發表意見，而把決定權交給月華。
寧碧雲這幾年做點兒生意，生意做得不大，倒也認識形形色色的人，心境和看事兒的態度比十年前要開闊得多。
如果月華沒有出門子，寧碧雲是絕對不會讓她回秦家的，秦家一屋子的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別看回去就是三品侍郎的女兒，實際上是個坑窩兒，月華想回去寧碧雲都不會讓她回去受苦，在年紀大的人的眼裡，不期望女兒能夠享受榮華富貴，這期望女兒能夠平平安安的，自己這點兒身家也能讓女兒一輩子過得富貴，沒必要貪圖更大的榮華。
不過月華嫁了，就另當別論了。
出了門子的姑娘只能算是秦家的姑奶奶又不是秦家人，秦家人認女兒客氣點兒，看得起這個姑奶奶，也不過是補上一份嫁妝銀子，若是那家子小氣，不想補的，連嫁妝銀子都不用。
嫁出去的女兒是人家的人，願意和孃家來往的可以多走動，不願意和孃家人往來甚至可以不往來，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間有誰不去計較利益得失的，寧碧雲也不例外，只不過她沒什麼功利心不太願意同人計較罷了！
寧碧雲拋開和秦業的和離的舊怨不談，就單談月華的事兒，認回去對月華更好。
首先，出了門子的閨女兒又不用住回孃家，就算秦家人非要出點兒幺蛾子，大不了不來往，不往來與那頭兒不牽扯自然也不會出什麼事兒。
有孃家的和沒孃家的還是有區別的，看問題有時候不能看的太絕對，月華認回秦家不一定非要藉着秦家的勢頭怎麼着怎麼着的，這未免太功利。
如今何珩升得快，這會子新婚夫妻可能寵着月華，將來的事兒不好說，有個可靠的孃家，不一定要依靠它，有個有點兒背景的孃家，人家到底顧忌幾分。
寧碧雲當初之所以反對寧老夫人那樣激烈，不是因爲她非要攔住月華不回秦家，而是她瞭解自己的母親，也瞭解自己的哥哥……這種關係不可能不去利用。
華可以回去，但是她並不希望有人把月華回去當利用的工具罷了。
而且自己和秦業和離多年，這會子自己這頭兒找到女兒趕忙通知秦家，人家又沒讓你回去，你自己巴巴的跑回去，顯得自己太掉價兒，也會被人看不起。
就算月華回去也是秦家來請月華回去，而不是月華自己找回去。
寧碧雲現在擔心的倒不是回不回秦家的問題，當年的事兒如今看來一定有人在背後搗鬼，已經下葬的人，僅僅是靠幾個胎記絕對是沒人相信的，月華要回去也得等當年的事兒查個水落石出再說。
這也是爲什麼當初她阻止母親通知秦家的有一大原因。
月華的事兒被秦家人知道，當年的事兒肯定會被揭開，這一定會掀起一番風浪，寧碧雲好不容易找到女兒，只想守着女兒好好安度晚年，當年的事兒她已經不想再計較，她害怕追查當年的事情弄得自己再一次失去女兒，她真是要絕望了，所以她才反對得那麼厲害。
寧碧雲把月華回不回去這事兒也想得明白，不過雖然寧碧雲不表態，可是她心裡是不太願意女兒回去的，不過是因爲女兒已經出門子了，女兒的事兒是何家的事兒，不是她寧碧雲的事兒，她不能過多幹涉。嫁出去的女兒和沒出門子的女兒不一樣，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人，萬一自己過多幹涉月華的事兒，惹得女婿不高興，女兒夾在中間難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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