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婚誘寵sodu
第二天,桑紅起了個大早。
雖然身體的疲勞能夠讓她很快入睡,但是經受刺激的大腦卻興奮得好像搖晃着的萬花筒,讓她在各種凌亂的夢境裡掙扎了一夜。
可是到了早上五點半,她依然準時地睜開了眼睛,伸手摸到牀頭櫃上的手機,上邊的鬧鐘在她碰觸的瞬間,開始響起了她設置的鈴聲——部隊的衝鋒號。
桑紅苦笑了一下,她的生物鐘調整實在太有規律了。
躺着在牀上翻了兩個身,扭扭腰,就徹底地清醒過來,換下睡衣,到洗手間洗臉刷牙,她的視線停留在手裡的茶杯上,這也是一個瓷白的杯子,馬上就想到那一對畫着圖案的造型來——哇啦哇啦,不要再想和那個人有關係的事情了,大清早的,她要有個好心情。
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卻看到媽媽穿着寶石藍的瑜伽服從一樓臥室走出來,索性只好一臉無語地大刺刺地走過去。
“要出去跑嗎?繞着咱們家的大院子轉一圈多好,到處都是花,空氣好也安全,外邊這時候行人正少。”林青燃伸手挽着頭髮,對桑紅建議道。
她每天都是這樣碎碎念,無論桑紅告訴她那個廣場上早上有多熱鬧有意思,她都堅決拒絕過去,在她看來,到處都是洋鬼子的公共場合,除了更讓她難受外,根本無法得到放鬆。
“媽,我出去透透氣,說了你早上的訓練從六點開始,起這麼早幹嘛?”桑紅笑着打招呼,走到EVD邊,幫她把瑜伽視頻放開,調整到合適的音量。
“我覺得這種體操挺有意思的,練練精神不錯,一起練?”林青燃拉過瑜伽毯,對她身上的迷彩訓練服視而不見。
“媽,這種強度的鍛鍊對我來說沒用,我需要的是強度和耐力的訓練,明白不?估計你也不明白,咱們壓根兒不是一個層次滴。”桑紅笑嘻嘻地對媽媽做了鬼臉笑。
“去去去,怎麼不說自己像猴子一樣手腳靜不下來。”林青燃無奈地看着她轉身要出客廳。
“嘿嘿,走了。”桑紅開門。
“早點回來,我煲了薏米蓮子粥。”林青燃對着她的背影提醒。
“知道知道。”她的聲音還在,人已經跑得不見了。
這裡屬於典型的熱帶氣溫,雖然只是初春,卻明顯有些夏天的暑熱。
周圍住的有上班的人,上午一般都是七、八點出門,趕上九點半的上班時間,所以,凌晨五點多的時間段,大部分人都在熟睡。
桑紅很喜歡這樣寧謐的清晨,天光亮白,枝葉扶疏的花木顯得清新淡雅,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路邊的樹木,看着都讓人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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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步輕快地跑在人行道上,心情一點點地明朗起來,她就是這樣的人,每天都懷着新希望,早上從來都是她心情最好的時候。
真是奇怪了,以前是喜歡睡懶覺壓根兒不可能睡夠,現在是撐着自己睡懶覺卻愣是睡不着,人生果然是一轉眼就是一種意想不到的風景。
她就這樣跑着,感受着身體一點點地充滿鬥志和熱量。
忽然,一陣隱隱約約的口琴聲傳到她的耳邊。
還是那熟悉的讓她感傷的旋律,真是怪了,大清早的怎麼可能會出現幻覺?
桑紅放慢了腳步,輕輕地揉揉自己太陽穴,是真實的聲音,她輕易就找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遲疑了一下,找找看?還是不了,好奇心害死貓兒,她繼續往前跑。
這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不由咧咧嘴巴笑了,只聽得身後林汗青的口令聲,顯然是林家弟子的晨練隊伍。
桑紅放慢了腳步,看着那穿着雪白練功服繫着紅腰帶的弟子們站着整齊的隊伍跑過去,笑着和跟在隊伍後邊的林汗青招呼:“舅舅,早上好。”
“好,一會兒訓練場上見。”
身着一身青色中式練功服的林汗青,精神抖擻地對她笑笑,他對桑紅的印象很好,這丫頭不嬌氣,身子底子好,很勤奮,身手不錯。
那整齊的隊伍很快就往前邊跑了過去。
他們的目標和桑紅一樣,是那個巨大的廣場,那裡有屬於林家晨練的一角,這一方面是鍛鍊,另一方面是對周圍的鄰居們宣傳林家的健身功夫,擴大影響。
桑紅又跑了兩步,就看到周圍漸漸多了晨練的人的身影。
林家的武術隊幾乎成了這一帶人的晨練號子了。
又跑了片刻,就聽到那隱隱的口琴聲,竟然清楚起來,越來越近了。
她順着那方向看過去,是一片樹林,樹林那邊是一個街心公園。
那口琴聲好像魔音一樣,吸引着她身不由己地就找了過去。
桑紅放輕了腳步,生怕打擾到吹口琴的人,這樣聽聽也不錯。
她走了大約二十多步,就看到林子裡的石凳上坐着一個人,背朝着她斜倚在樹身上,穿着粉藍色的T恤衫,深色長褲,看不出性別。
那人吹得十分專注。
桑紅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轉過那樹木,她看到那男子短髮毛寸,肩背寬闊。
好熟悉!
她的心轟然一聲就狂跳起來,旋即擡手無奈地揉揉眉心——真是見鬼了,不過是身形有些像那個人而已,髮型也像,單單這樣嫩綽的上衣顏色,就可以把那個人的可能性剔除了,宋書煜不可能穿這樣顏色的衣服;
加上這樣懶散地靠着樹木坐的姿勢,嘖嘖,那傢伙從來都正襟危坐,在家也不曾有過這樣不顧形象的姿態。
真是想那廝走火入魔了,差這麼遠的人竟然都能當成他!
問題是她這麼想他,那傢伙壓根兒就忘了她了!
這念頭一起,一早上爲了求得平靜的自我鼓勵和暗示,全都白費了,桑紅憤憤地覺得很沒臉,因爲情緒,她的腳步重了一些,卻依然未覺。
對這口琴聲的眷戀,讓桑紅的心一陣發痛,她閉了片刻眼睛,決定往回走,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用少見的樂器吹了她心底熟悉的旋律而已。
好了,回到生活的正常軌道上好了,別再想那個人了。
桑紅深深地吸了口氣,口琴聲停了。
她順勢望過去,只見五米之外的地方,那個吹口琴的傢伙已經起身正面對她靜靜地站着。
那件粉藍色的T恤衫罩在他身上,挺拔的身姿斜倚着那棵樹,那姿勢性感得不像話,明明一副慵懶的姿態,卻散發着一種她很熟悉的迫人氣勢。
尤其是那雙亮晶晶地凝視着她的眼睛,抓住她的視線,讓她在驚駭之中微張了脣,渾身不自覺地緊繃,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果然還是想着他的!
這個念頭讓宋書煜緊張激動得有些顫抖,他斜倚在樹幹上只是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無數個夢境裡都有她的影子,但此刻和他想象的顯然不一樣,她那長及肩頭的黑髮已經不見了,此刻像個新兵蛋子一樣,留着短短的青皮,穿着夏季的迷彩作訓服,愣愣地站着。
他眯眼打量她頭上的傷口,卻因爲距離遠看得不太清楚。
但是那清麗靈動的五官沒有長髮的映襯,反而顯得更加的桃花甜美、可愛狡黠,那因爲吃驚而微微瞪大的水眸和紅潤的小嘴巴,讓他一看就心生歡喜。
宋書煜看她沒有走過來的意思,就站直了身體,往她走過去,一步一步,終於在她面前站住,喉頭緊了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頭上的傷口顯然癒合了,短髮很平整,顯然是爲了和傷口上的頭髮趁整齊才剪短的,她的神色蒼白脆弱,彷彿隨時都會暈倒一樣,宋書煜抿抿脣,索性就小心地伸手要拉她的手。
桑紅本能地把雙手藏到身後,那粉生生的面頰一點點地變得蒼白,眼瞳裡如同琥珀一樣的深色一點點地晶亮起來,她因爲太久和他疏離而變得有些緊張,語氣生硬:
“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眼神哀怨,看得宋書煜的心口生生地痛。
他僵直地站在那裡,好像再次成爲無數年之前那個因着愛情的到來而歡喜激動的少年,他因爲這期盼已久的相遇,狂喜得無法自持,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卻只說出了兩個字:
“找你。”
只這兩個字,就讓桑紅心底那委屈的閘門唰地打開,哀怨的洪水用無法抵擋的氣勢從她的心底涌出,化成眼淚撲簌簌地那麼不爭氣的從她的眼睛裡流下來,那淚水越來越多,讓她哽咽不能言,就那樣滿含控訴和憤怒地望着宋書煜。
宋書煜的眼圈也開始變紅,他張張嘴,眉心幾乎打結,最終伸手用力地把她抱在了懷裡。
桑紅因了他這樣親密的舉動而更加憤怒,她在他的懷裡掙扎踢打,宋書煜小小地抵擋一下,避開受傷的肩頭,任她發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說:
“對不起!對不起!”
桑紅氣結,哭着控訴:“你對不起我什麼!你怎麼對不起我了,你說呀,你說呀!”
“對不起,我不該害你受傷;
”對不起,我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沒有能陪在你的身邊!“
”對不起,我應該早些來找你的!“
……
桑紅哭夠了也發泄夠了,她一點點地推開他的懷抱,雙眼紅腫得像桃子,她抽泣着扁扁嘴,一步一步往後退,控訴道:
”不夠,你最不應該做的事情——還沒有道歉,你要是想不起來,就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