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擎石抿脣想了想:“奇怪,不過是偶爾聽說隻言片語的事情,怎麼這麼多年還能記起這兩個人?不過,千萬不能胡說,年輕時候,誰沒有青春熱血過,現在都七老八十了,孩子都成人了,提那些荒唐事做什麼。”
宋擎石瞥了老婆一眼,示意閒話到此爲止。
桑紅和媽媽正因歡喜而落淚,隱約聽到了外邊爸爸和宋書煜的說話聲,母女倆都對視一笑,放開了對方,等着他們進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進來,桑紅不由開了休息室的門看。
只見桑大偉正茫然地站在門外。
“咦?爸,人呢?”桑紅不解地問。
桑大偉回過神對女兒攤開手一笑:“什麼人?”
“宋書煜,你女婿啊!”桑紅失笑道,“不是說晚了晚了,送了手捧花儀式就可以開始的,那些人會不會等急了。”桑紅神色有些焦急,轉身就往屋內走去。
桑大偉跟過去,看到她從包包裡取出手機,知道她是要給宋書煜撥電話,就擡手製止道:“別催他,一會兒就來。”
桑紅看他一眼,桑大偉眼神一躲,桑紅一副瞭然的姿態,收了手裡的手機,開始看着他問:“爸,他給你說了一會兒就來?他無干嘛了?”
“嘿嘿,我看他過來,一把手捧花都不拿,還是身後的那個小太監幫他抱着,覺得心裡憋氣,這送給女朋友的手捧花,他都不自己動手,他以後還能給你親手做啥事?”
“小太監?爸,你這樣說話會讓那小夥子恨死你的,還有,你看他不順眼,你把他怎麼了?”桑紅一聽頓時一陣發暈,這老爸今兒怎麼忽然抽風了。
不由急了,那口氣自然聽着惡聲敗氣的。
“怎麼了怎麼了?養這麼大個女兒白送給人家,點名就要一束花,他要是不情願,你還嫁什麼啊!怎麼了?心疼了?”
桑大偉多時不聽女兒的惡腔調,竟然讓他這個時候聽到了,頓時心口堵得難受,難聽話絲毫不遜色於她。
“爸——什麼白送,這是你請我願的喜歡,我哪裡心疼他了,你怎麼說話哪!”桑紅被老爸的話堵得臉紅,“我是擔心這滿座的賓客會說閒話。”
“說什麼閒話啊?咱就是小門子出身,行得正坐得直,又沒有要金山銀山的彩禮,就要一束顏色能配上你耳墜和項鍊顏色的花,你炸毛什麼啊!”
桑大偉聽得更火了,覺得這女兒簡直不懂事到了極點。
他這是在給她爭面子,不想婆婆家的人還有宋書煜,這麼早就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意在告訴那家人,我們的家世是和你們不配,可是我們也是人,既然成了親戚,就要像親戚一樣地對待和交往,怎麼能到了現在,家長彼此的第一面竟然要在訂婚宴上見,這不是瞧不起人是什麼。
林青燃噗嗤一聲笑了:“瞧瞧,這纔是你們父女倆正常的相處方式,瞧瞧昨天,你們倆說話那客氣假模假樣的讓人噁心,這樣一吵,纔是你們倆的真感情。”
兩個瞪眼對視,劍拔弩張的傢伙,一聽此言,頓時覺得滿腔的火氣就那麼散了,是啊,以後成了家,相處之間,只會越來越客氣,想這樣肆無忌憚地嗆聲,估計很難。
“好了,知道你的好心了,換了什麼花?”桑紅繃着小臉問。
“哼!”桑大偉別過臉不想理睬女兒。
“呵呵,彆扭什麼啊,一會兒書煜就該過來了,你們倆就這樣背對背地心裡擰着疙瘩往外走?哈哈哈,笑死個人了。”林青燃說着過去,推推桑大偉,“這些年,養大女兒的功勞都歸你,陪紅紅好好說話。”
桑大偉看看笑得眉目彎彎的老婆,不由鬆了緊繃的臉,扭頭對桑紅說:
“粉色鬱金香。”
“哎呦,你老爸昨晚拿着手機上網,說要找什麼花語之類的,原來是處心積慮地要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啊,紅紅,你錯怪老爸了。”林青燃繼續扮演和事老。
桑紅低頭看看脖子上的粉色彩鑽項鍊,聽到媽媽的話,自然就明白了老爸的好意,當即笑了,撒嬌一般挽住老爸的胳膊,道:
“爸,我要是這樣說話就能氣到你,那就不是你了,從小到大,我說你的難聽話,不知道把你氣死了多少回了;
我知道你彆扭的原因——是捨不得我嫁給那個傢伙,擔心我吃虧;
我長大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你們不要再爲我擔心了,以後老倆和和美美地過着,讓我少操心就行。”
桑大偉看看亭亭玉立的女兒,憂慮地說:“紅紅,這大戶人家難混,沒看到那麼多的混豪門的明星,表面風光,無人處可憐的多了;
這男人啊,說句實在的,喜新厭舊是本性,你必須有能耐,才能拿住他,可你看看書煜那小子,哪裡是你能拿住的人?”
林青燃撞了他一下,桑大偉知道自己說得話可能會惹女兒不開心,他只能長嘆一聲:“你自己悠着點,老爸只有一句話,你要是在那小子手裡吃虧了,給我說,我破了命也給你討公道。”
林青燃笑着打圓場:“你這渾老頭,怎麼話越說越不看門了?”
“就是,老爸,我現在打架,比你可能打多了,他要是敢惹我,我有本事收拾他,不會給你添堵的,你老就別胡思亂想着給自己找不得勁了。”桑紅翻翻白眼,心裡卻想着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宋書煜出了教堂,開着車去買花,他當然不至於連花店都找不着,可是不提前預定,九十九朵的粉色鬱金香在一個花店裡湊齊,還真有些難。
他耐心地根據店員聯繫的下家去尋找,湊足數目。
“粉色鬱金香的花語是永遠的愛,九十九朵是天長地久,先生你女朋友好幸福哦!”
女店員笑容燦爛地接過他手裡遞過來的不足數的粉色鬱金香,添足了九十九朵,手指靈活翻飛,讓花束的造型更加別緻,用漂亮的包裝紙紮好,一邊忙碌一邊對他說。
“哦——永遠的愛,天長地久?”宋書煜重複了一遍,問,“那九十九朵紅玫瑰是什麼意思?”
“最濃烈的愛意。”女店員顯然對這些花語瞭如指掌,信口就說了出來。
“先生選擇的花很好,再濃烈的愛情最後都會變得稀薄,或許永遠是每一個女孩子都期望的。”女店員看着宋書煜那若有所思的眸子,笑着把手裡的花遞給他,“祝你們愛情永駐。”
“謝謝!”宋書煜付完賬,捧着花離開,他這才體會到,即便是像桑大偉那樣一個落魄的男人,對自己的女兒也是公主一樣地呵護和愛着。
這一輩子都要對紅紅好。
他抱着那捧粉色的鬱金香送給了桑紅,看着她粉豔清麗的眸子,笑着說:“果然還是爸的建議好,這樣捧着花,確實比紅玫瑰好看多了。”
桑大偉聽出宋書煜話裡的意思,不由爽朗地笑了:“書煜啊,要想討女孩子歡心,你就得用心。”
“嗯,以後會多向您討教。”宋書煜看桑大偉終於由衷地笑了,忐忑的心才踏實起來。
“準新郎和準新娘怎麼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好了,訂婚儀式可以開始了嗎?”跟着躲在外邊聽動靜的司儀,看到了合適的時機,連忙進去給笑着催促。
“呵呵,可以開始了,我們這就出去。”宋書煜回頭應聲,轉而對桑大偉說,“爸,您辛苦了,以後照顧桑紅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我會努力盡力地對她好的。”
說着笑着看了羞色滿面的小丫頭,兩人目光流轉之間的情意,染得眉底眼梢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和深情。
“好了好了,趕緊去吧,別耽誤了儀式。”桑大偉擺擺手讓宋書煜離開,自己整整衣襟,站得筆挺,把胳膊伸向了女兒:“紅紅,考慮好了嗎?”
桑紅對宋書煜擺擺手,宋書煜笑着退出了房門,跟着副手走向了等待的位置。
桑紅伸手拉着桑大偉的臂彎,走了兩步,桑大偉僵着身子道:“青燃,你快看看,我這步子怎麼走着這麼不得勁?”
兩個人又走了兩步,林青燃笑得彎了腰:“紅紅,你爸太緊張了,胳膊腿兒擺成一順了,你給他合着一二一,看他走好了,再過去跟上。”
“好。”桑紅對着老爸抽抽小鼻子,“爸,你應該驕傲,因爲你養育了我這樣一個讓你無愧於心的女兒,我是憑着自己的魅力,讓我喜歡的那個男人愛上我、娶我,所以,你是陪我走在通往幸福的路上。”
桑大偉聽着女兒自豪的話語,覺得從來沒用過的自信和驕傲,讓他勇敢地帶着女兒,一步一步地把她送到對面的那個可以給她後半生幸福的人。
我的任務完成了,從今以後,會有這個年輕有爲的男子來照顧她,給她幸福和依靠。
宋書煜等在聖壇旁邊,看着一步步地走過來的桑紅,笑容瀰漫、神采飛揚,隨着她一步步地靠近他,看着她眼睛裡滿溢的幸福和欣喜,他覺得沉靜的心跳一點點地加快,雀躍和欣喜讓他的脣角再也掩飾不住笑意。
這個他渴望一生相守的女孩子終於屬於他了,他們倆在這裡將接受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
桑大偉百感交集地看着宋書煜,看看女兒,緩緩地把她的手交到宋書煜的手上,看着他們緊緊相握:“拜託你,好好照顧她。”
聲音中帶着絲不捨的喑啞,吐出所有嫁女兒的父親心裡那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謝謝爸爸,我會的。”宋書煜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宋書煜拉着桑紅的手,一步步地走向聖壇,這一刻,他們彼此的眼睛裡只有對方,就這樣攜手永遠,不離不棄。
當教堂的鐘聲悠揚地從遠方響起,有白色的鴿子撲棱着翅膀飛向天空,飛向城市的四面八方。
秦青靠着頭等艙的椅背上,擡手看了一眼表,眼神悽然。
此時此刻,她披上了婚紗,成爲了別人的準新娘,他知道,這個訂婚儀式意味着什麼,或許,某一天桑紅奮鬥得倦了,只要轉身,就有一個輕易讓她退縮的懷抱,一個爲她遮風擋雨的屋檐。
她還能飛得起來嗎?
在秦青的眼光看來,桑紅的人生遭遇宋書煜將是她的頂點,以後,可能就是一道悲壯的下滑的弧線,任憑怎麼堅強的心智,誰能抵擋得了錦衣玉食的一天天浸潤,她最終也要成爲一個體態雍容的富家少奶奶吧!
秦青的心在顫抖,他忘不了那個訓練的時候,宛如輕靈的小猴一樣的女孩子,她留着汗水和淚水的髒兮兮的小臉,是他夢裡最動人的面孔。
這輩子再也沒有牽手的機會了嗎?
他苦笑了一下,似乎她從來就沒有給過他機會。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給自己鼓勁:愛情無非是兩種結局,相濡以沫——最終只能厭倦到終老,相忘於江湖——卻能緬懷到哭泣。
與其那種越愛越無望的疼痛,他覺得她這樣冷酷地拒絕,未嘗不是對他的關切——愛情路太短,又太窄,短的一瞬間就無路可走,窄的只容得下一個意中人。
外面天寬地闊的,只要他願意堅守,總有一天,他會再和她碰面的,那時候,是不是會有新的契機呢?
訂婚儀式舉行完畢,宋書煜帶着桑紅上了花車,所有的人都乘車直奔酒店,進行此行的最後一道工序——聚餐。
秦洛水這個發小盡職盡責,充任司儀一般,陪着宋書煜給他擋酒,秦渭水送了不菲的禮金,由秦洛水引着和宋大有照了面,又敬了宋書煜一杯酒。
宋書煜瞥了他一眼:“什麼事我就不再說了,那事到此爲止,讓洛水夾在中間爲難了,抽空多謝他就是了。”
“恭喜三少了,犬子我會多家管教的。”
宋書煜矜持地點頭,撇過他繼續往前走了,秦洛水對大哥打了的手勢,示意他稍後再聊。
秦渭水端着酒杯,隨意地找了個就近的席面坐下,覺得老臉都有些端不住,可是,看看周圍的面孔,都是電視上邊經常露面的熟面孔,知道這裡的檔次,讓他擠進來已經夠給他面子了,但願秦青那小子爭點氣,不要再給他惹禍了。
他偷偷地瞧瞧站在宋書煜身邊的桑紅,不得不佩服弟弟秦洛水,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能讓一個從來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能夠如此氣度非凡、儀態萬方地站在這樣的場合,不驕不矜,一派純真爛漫。
他心裡也很清楚,真的是天真未鑿,怎麼可能站在那樣一個讓無數女孩兒羨慕不已的位置上?
這種天然雕飾之後的心智纔是能吸引他那驕傲不遜的兒子的關鍵,宋書煜不是被人普通的官二代,他是憑着真本事站到今天位置上的,想要吸引他,但憑着臉蛋身材或者什麼媚功,估計是不可能的。
他一點也不敢看輕桑紅。
宋書煜攜着桑紅,讓秦洛水帶着象徵性地轉了一圈,就要帶着桑紅離開。
桑紅示意他還有他們爸爸媽媽共聚一桌的雅座沒去,宋書煜咧嘴一笑:“他們都是自己人,我們進去也白搭,夾在中間難堪而已,讓他們假模假式地交流好了,省的我們在那裡給戳穿了西洋鏡找罵。”
桑紅也覺得憑着老爸那厚臉皮,怎麼着都不會吃虧的,算了,讓他得意地揚眉吐氣一會好了。
兩人那小眼神一對,心領神會地就遁走享受兩人的小甜蜜了。
宋書煜拿着秦洛水偷偷塞給他的房卡,竊笑着帶着桑紅直奔頂樓而去。
兩人一關上門,宋書煜就打橫抱起桑紅高高地往空中拋。
桑紅笑着尖聲驚呼救命,兩人笑着鬧做一團,宋書煜覺得渾身滿把子的力氣沒處使喚,狠着勁兒地把她往上拋了個五六次才罷休。
桑紅被他拋得七葷八素的,然後兩人才氣喘吁吁地抱着站定了。
宋書煜擡手撩起她鬢邊柔軟的細發,順到她的耳朵後邊,深情地凝視着:“紅紅——你好美。”說着舔了舔脣,一副好胃口的模樣。
“小魚兒,我從來沒有發現,你竟然這麼這麼的帥哦,簡直是魅力不可擋。”桑紅羞羞怯怯地衝他笑。
“紅紅——”宋書煜低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尋找她羞怯地躲來躲去的眼睛,脣瓣已經酥酥麻麻地貼上了她的脣。
“你要幹嘛?”桑紅傻乎乎地問。
“餓——吃了你墊墊肚子。”宋書煜邪氣地笑着咬了下脣,擡手把身上的外套脫下,帥氣地一丟。
“啊?我也餓了——”桑紅委屈地望着他,雙手捂着穿了裸色內衣的肩頭,防止吊帶的厚婚紗被他拉掉。
“正好,先吃點口水開開胃口。”宋書煜那脣又壓了上去,一手環着她的腰,不由低聲嘆息道:
“紅紅,你這小腰好媚的,只是這樣一握,就往我的懷裡貼,我都擔心一用力把它捏斷了。”
他低聲的呢喃着說着蠱惑她神智的情話,桑紅覺得要命了,自己竟然該死的無力抵擋,而且還好像是不僅不抵擋,還渴望他再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好像不這樣就無法感受到他的愛意。
宋書煜看着懷裡眼神漸漸迷醉的小女人,吻得越來越急切。
桑紅細細低低的喘息聲,讓他意亂神迷,那手不知不覺就把她的婚紗肩帶給卸了下來,邊上的拉鍊也悄無聲息地拉開了。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宋書煜疑惑地擡頭看看警覺地睜開眼睛的桑紅,兩人都覺得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門鈴又響了,這回桑紅弄清楚了,當即擡手把他一推,轉身就提留着婚紗往旁邊的房間跑。
宋書煜沒有防備,被她推得腳下一個踉蹌,凝神一想就明白,有人在按門鈴。
啊啊啊——火大!
“誰!”他惱火地問,眼睜睜地看着那小丫頭邊跑邊收拾着狼狽的衣服,然後砰地關上了房門。
“先生,秦總交代一定要送到的午餐。”門外的聲音回答。
靠,這秦洛水也太體貼了!
宋書煜鬱悶地擡手揉了一下額頭,這真是色字當頭啊,連餓都感覺不到了,他不吃紅紅不得吃嘛,再說了,大長的一下午加晚上甚至加明天,有的是滾牀單的時候,這麼猴急又惹那傢伙偷笑了。
當即心裡不爽地暗罵,面上已經漸漸收了怒色:“放在門口就好。”
說着快速地把自己的衣服給收拾整齊了,想了想又套上外套,聽着外邊有腳步聲離開,這纔開了房門,只見高高的餐車上,上邊滿滿當當地放着保溫極好的食物。
算你有良心,準備得這麼豐盛。
宋書煜不由抿脣一笑。
桑紅已經紅着臉整理好衣服出來了,看看房間內瀰漫着的曖昧迷亂的氣息,不由羞得垂了眼:“好餓,這飯送來的正好。”
“正好?”宋書煜不滿了,他不上不下的正難受好不好,什麼叫正好!
“嘿嘿,”桑紅笑着乜斜了一下某人的某個敏感的部位,低着頭過去,“我幫你推餐車好了,你去坐着。”
桑紅的聲音很小,宋書煜卻被她這溫柔體貼的小女兒態給逗樂了:“咱們倆一起推。”說着就把她攬在懷裡,把她的雙手放到了推手上,把自己的手臂箍到她的腰上,輕易就把她那小身板擠到自己和餐車之間的擋板上。
“走吧。”他說着竟然順勢含住桑紅左側的耳垂。
桑紅覺得渾身一軟,被這無恥的色貨給驚呆了,鎮定了一下,把頭貼到他耳朵邊輕語:“額——流氓,你到底有沒有下限,推個餐車不足三米,你都耐不住?”
“是你要來幫我推餐車的,不是同情我嘛,幹嘛假惺惺的。”宋書煜被她這話刺得臉皮一紅,索性也不抵賴。
“乖啦,吃飽的話,什麼事情都好說,讓我餓肚子的話,你知道後果怎麼樣。”
桑紅被氣得翻翻白眼,眼睜睜地看着嗅着這麼香的飯菜,口水津津的,愣是吃不上,該有多鬱悶啊!
宋書煜心神一凜,想到今天早上她也就吃了那小碗的銀耳羹充飢,坐到車上,愣是以刷過牙爲由,一口蛋糕都沒有吃,估計是餓壞了。
就呵呵笑着放了她:“小氣,這麼不吃耍,逗你玩兒就惱了?”
桑紅看他鬆了抵着她後腰的身體,連忙一矮身從他懷裡閃了出來,指揮着:“這麼走,快點,好饞啊!”
說着蹦蹦跳跳地捏着婚紗下襬,往餐廳走。
兩個人一起動手,把飯菜羹湯從餐車上放到餐桌上,宋書煜想了想拉着她去衛生間。
“幹嘛幹嘛?”桑紅眼睜睜地看着無比豐盛的食物,一點點地離開了視線,不由驚呼。
“洗手啦。”宋書煜寵溺地打橫飽了她,幾步走進衛生間,細細緻致地在自己手上打上豐富的泡沫,然後包着她的小手很有效率地洗了個乾淨。
“謝謝。”桑紅看他這麼體貼有耐心,不由甜甜一笑。
“一會兒吃飽了,到牀上再謝。”宋書煜抿脣,一本正經地回答。
“啊——你個色痞,腦子裡都裝了什麼啊啊啊!”桑紅紅着臉拿手輕輕地撕扯他的耳朵。
“裝了你個小妖精,怎麼可能安分得了?”宋書煜拿起毛巾擦乾淨手,抓了她作亂的小手,和她相視一笑走出了衛生間。
宋書煜琢磨着今天自己這肉麻勁兒,都覺得臉皮發燙,可是沒救了,他面對這個讓他心心念唸的小丫頭,那嘴巴里說出來的話,都軟軟地變了味道。
兩人你餵我一口菜,我餵你一口羹,這頓飯不知道吃到口中的東西,口水多還是食物多。
吃飽了宋書煜就在屋內抱着桑紅踱步消化食物,雖然按照他的法子,有更好的消化方法,可是,桑紅非要他耐着心把房子檢測一遍,防止秦洛水那貨給偷窺。
宋書煜想到那傢伙的惡趣味,雖然知道他找到一個就報廢一個,可是,他從來不覺得秦洛水那傢伙會缺少冒險精神。
果然,宋書煜在房內花花草草盆子裡找到了兩個,在牀頭櫃的壁燈上竟然找到了一個僞裝成節能燈的鏡頭,這貨真不知道讓他怎麼說了。
“這一手你教我。”桑紅好學極了。
“這東西的波段很微妙,要有順手的測試細微信號波的工具輔助,不然誰也沒轍;
等你到了特種兵大隊,會有專人教你的,最簡單的一個方法,你把客廳的電視打開,選擇一個沒有節目的頻道,上邊會有嗤嗤啦啦的雪花點,那嗤嗤啦啦的聲音出現的波段,就是房內竊聽信號的波段;
把手中的檢測工具調整到相同的波段,就能找到竊聽裝置的方向,順着方向,膽大心細,自然就能找出來了。”
宋書煜教的很耐心,想到秦洛水如果看了他和桑紅一起吃飯的視頻,不知道該怎麼去嘲弄他,不由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
他想了想,就直接把那些東西的頻道給弄到了市內的新聞聯播波段上,這樣,就讓他去看新聞聯播好了。
他一邊做着,一邊幫助桑紅試着感覺,桑紅剛開始懵懵懂懂的,搞不大清楚,一會兒就聽出來竅門了。
宋書煜看着桑紅興味盎然的模樣,就涎皮賴臉地笑了道:“乖,讓哥哥滿意了,什麼本事都教給你,什麼寶貝都送給你。”
“切,你上次把我的彈力索弄壞了,還沒有給我更好的東西的,又拿空話哄誰呢?”桑紅撇撇嘴嘲笑他。
宋書煜傻眼,想了想道:“果然是忘了,正好,這次給你弄彈力索的時候,看能不能順便裝上一個簡單的防止竊聽的裝置。”
“我又不是你,身邊有什麼機密,東西還是功能單一的好,不然,容易暴露。”桑紅倒是不貪心。
“呵呵,對了,紅紅,你上次失蹤讓我嚇得不得了,這次雖然已經部署好了,有把握把那窮兇極惡的犯罪團伙給翻個底朝天,可是,畢竟那個犯罪集團太大了,不免會有漏網之魚,我擔心你會受到什麼報復,這兩天我就想法給你弄個高端的聯絡定位器,這樣無論你到了哪裡,我都能輕易地找到你。”
宋書煜想到那晚的危險,當即就拿出了手機,給王小帥說了這事兒,讓他火速去辦。
桑紅的小嘴巴撇了一下,說是擔心她,那她要是戴上了,以後去了哪裡,他不是都瞭如指掌?
卻沒有說出什麼反對的話來,經歷了那件事,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本事都停留在紙上談兵上,如宋書煜所說,她竟然有意無意地在不停地得罪着黑道上的人,她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他窺見,爲了自己的小命能保住,她還是乖乖聽話好了。
他們這小兩口你儂我儂的,三天都沒有走出這個房間門。
宋書煜這次是豁出勁兒讓桑紅下不來牀了,桑紅累得睡得昏天黑地,醒來嗯嗯啊啊地渾身發軟;
他倒好,電話指揮着外邊的事情,什麼事兒都不耽誤,甚至連岳父岳母在b市的旅遊,他都專門派了人開車全程陪同。
這天傍晚吃了晚飯,桑紅有點想念他們的小窩了,老是窩在這酒店,白天黑夜不分地溫存,她都覺得這回絕對是沒臉見人了。
“小魚兒,你是不是一次性地透支你這輩子的性福生活?”桑紅弱弱地問。
“我一輩子如果就這麼點兒能量,你還嫁給我享受什麼啊。”宋書煜壞笑。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這渾身都是痛的。”桑紅哀嚎了。
“乖哦,這叫脫胎換骨,如果僅僅是做那件事,你骨頭縫裡的感覺應該是睏倦而不是疼痛。”宋書煜擡手幫她搓揉着身體上的骨節構架,想着林老教給他的手法,是不是會有增加柔韌性的效果。
桑紅一聽就雙眼發亮:“師父讓你這麼做的?”
宋書煜避過她的眼睛,模棱兩可地點頭,擡手看看手錶,這樣的時間,林老應該見到了自己的女兒了吧,也不知道岳母怎麼樣,那救護車可就在他們見面的附近備着哪,希望不要出什麼差錯。
“紅紅,你有沒有覺得和林老特別地投緣?”宋書煜試探着問,擡手拉過衣服,幫她由內到外地換上。
桑紅一看他這動作,覺得估計是要離開這個銷魂窟了,心裡一喜,這都心有靈犀到了這樣的地步了?
欣喜之餘,口中的話就輕鬆多了:
“嗯,投緣啊,我覺得和咱們家的老太爺也挺投緣的,我這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投緣的人多了去了。”桑紅笑嘻嘻地和他混說。
“有沒有覺得林老給你的感覺挺特別的?”宋書煜不死心地引導。
“你想說什麼?”桑紅不解地問,他今天好奇怪,不停地往林玄玉的身上引,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忽然想到了什麼,就問,“對了,那天的訂婚儀式,我好像沒有見着師父他老人家,你見到了麼?”
宋書煜不知道真話說出來會不會傷害她,覺得還是明哲保身的好,可是這樣的事情,如果從被人的口中得知了,而自己還是其中主要的執行人,會不會讓她覺得受了他的矇騙?
猶豫了一下,他笑着說:“紅紅,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桑紅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這貨難道爲了不回家賴在這裡荒淫無道地生活,連這麼幼稚的手段都能用上?
當即臉色怪怪地看着他:“故事?你嘴裡的帶色的h故事?拜託,我聽得好惡心,不要聽。”
宋書煜被她捂住耳朵的神態逗笑,擡起手腕看看錶,知道他必須抓緊時間給她說實話,不然,誰知道一會兒是團圓宴還是急救車在等着他們。
“紅紅,我給你說說你師傅林老的故事,要不要聽?他可是很傳奇的一個人物哦!”
桑紅眨眨眼:“真的?你一貫諱莫如深的,今兒怎麼就發了善心了?”
宋書煜很想竹筒倒豆子,把事實一股腦地說出來,可是,他還有點理智,這說話的技巧很重要,如果鋪墊不足,會起到反作用的。
他擡手幫着她理順短髮,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經地望着她,把從林老那裡聽來的當年全家出國的事情和後來的遭遇給她說了一遍。
桑紅嘆息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林老好可憐啊,老來無依,如果能找到他的女兒就好了,現在互聯網這樣發達,應該不是難事。”
“找了這十多年了,能用上的關係網都用了,他也見了足足幾十個條件相近的人,可都不是他的女兒。”
宋書煜悵然地看着桑紅那表情豐富的面孔,不由癡了。
回過神來,琢磨着後邊的話該怎麼說。
桑紅看着他的目光,眼珠兒一轉,笑眯眯地說:“你不會說我長得很像他女兒年輕時候的模樣,所以他纔對我青眼有加吧?”
“估計是,而且,真相似乎不止這些。”宋書煜對上她的笑,眼中別有深意。
桑紅瞪眼,宋書煜點頭。
桑紅搖頭,宋書煜固執地點頭。
桑紅臉色的玩笑一點點地收了起來,變得有些乾乾的,她覺得喉嚨發緊,乾乾地笑:“你什麼意思?”
“你明白。”
“我明白?難道我上輩子是他失散了多年的女兒?”桑紅故意擺歪了套他的話。
宋書煜被她的玩笑逗得面頰一鬆:“紅紅,你在胡說什麼啊,我說實話,已經查明瞭,咱媽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林青燃。”
“哈哈哈,宋書煜,荒唐死了,這樣戲劇化的情節也能讓我遇到?呵呵,遇上你都夠傳奇了,再憑空地蹦出來個這樣牛氣的外公,你以爲我是言情小說的女主角,什麼好事都往我的身上安排?”
桑紅笑得直喘氣。
宋書煜環着她的臂:“紅紅,你真的爲這件事高興嗎?”
桑紅緩過來氣,看看宋書煜一本正經的面孔,不笑了:“你說這是真的,不是玩笑?”
宋書煜點頭。
桑紅無奈地嘆口氣,轉而問:
“林老從什麼時候開始調查的?”
宋書煜小心地看看她:“我第一次帶你去林老的健身會所的時候,他正安排着要去遠方會見有可能是他女兒的那個陌生人,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心存疑慮,不過只是一閃念之間;
他走了之後,去外地見了那個女人,不是他的女兒,絕望之餘,回頭就找我問你的底細;
我也覺得從一個人的相貌上去推測遺傳的親屬關係,有些荒唐,可是挨不住他的認真,就配合着調查了一下;
因爲不能確定,一直沒有法子和你說這件事。”
宋書煜覺得有些心虛,解釋得很沒有底氣。
“那你今天怎麼就能確定了?”桑紅覺得似乎有一個充滿愚弄的圈套兜着頭罩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們家一家三口被矇在鼓裡,小臉變得有些陰沉。
“林老親自去a市偷偷地見過咱媽,確定了是她,可是因爲得知她剛剛做過心臟上的大手術,所以,思量再三,就沒有說破;
剛好我跟着你回家去拜訪爸爸媽媽,他就讓我落實了咱媽這麼多年怎麼過的,怎麼流落到了a市落腳,確定了她確鑿無疑的身份;
大家就商量了,不如等咱們訂婚的時候,他們過來參加儀式,然後留他們住下,尋找偶遇的時機,然後父女相認。”宋書煜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給桑紅攤牌了。
“大家?大家是誰?
爲什麼沒有一個人來徵求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桑紅說着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哆嗦着給媽媽打電話,試圖阻止她和林玄玉的見面。
可是,媽媽的手機打通了,卻沒有人接聽,緊接着,宋書煜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着號碼臉色一變,是他們家安排照顧桑爸桑媽的司機老王的號碼。
他一接通,就聽到裡邊傳來老王的聲音:“三少,不好了,你岳母暈倒了。”
宋書煜刷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救護車,救護車不是就在旁邊嗎?”
“是,救護車就近送到了xx醫院,關鍵是林老也暈倒了,你們趕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