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的一次考覈了,桑紅不由忐忑起來,連她算起來,還有十二個女孩子,據說只能留下六個。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琢磨着王姨說過的話,招待一個身世顯赫的單身年輕軍官,這聲勢超過她的想象了,一路過關斬將,她覺得古代王爺選妃恐怕也就如此了。
選妃?
她雖然有盡心招待那位未曾謀面的軍官大爺的打算,可是,真的要往那上邊靠,她只是想想就心有餘悸。
今天秦洛水也坐到了主考官的席位上,他自從最初那晚之後,就再也不曾露過面。
他本來覺得那個妞兒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乾脆不見好了,那成想這竟然惦記上了,想和想念那是截然不一樣的,明白這些,他徹底驚悚了。
這不,打定了主意冷臉面對的,可一看到桑紅那水靈靈的小模樣,他低落的情緒倏地就高漲了,這真他媽的邪門了。
只見一溜兒十二個女孩子,一樣的身高,(據訂做泳裝的女設計師說也是一樣的尺碼——猥瑣地笑),可桑紅這個妞兒瞧着愣是比別人明媚,那股子特立獨行、純淨利落的味道,怎麼看怎麼順眼。
桑紅被秦洛水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從身上刮過,很想捂臉,卻知道不能失禮,只能微笑着恍如未覺。
牆上掛着的液晶顯示器上邊,播放了幾段錄像,一箇中年男子介紹說:“這上邊的幾個女人就是在那位爺的生活裡,出現頻率最高的幾個,內部絕密,你們仔細看看,琢磨琢磨,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這裡了。”
第一個是當紅模特,然後是女軍官,再者是個女軍醫,這個是軍校師姐,最後這個竟然是戰地記者——嘖嘖,這些女人瞧着都才貌俱佳,出挑搶眼,她們這十二個小丫頭,除了年齡上的優勢之外,簡直就無地自容。
……
中場休息的時候,桑紅躲去洗手間想主意。
她胳膊一撐,腿兒懸空晃盪着懶散地坐到乾淨的洗手檯上,垂頭思量着努力選上好,還是激流勇退保全自己好。
她很想臨陣脫逃,可是,媽媽的手術雖然很成功,後續的治療也必須跟上,不然,一切都白費了功夫。
還有,她隱約也聽說了,前邊淘汰的女孩子裡邊,有的直接被市裡的富豪帶走了,她琢磨着,如果逃避導致了落到老傢伙手中的命運,還不如拼着搏一搏。
至於被太子爺看上,怎麼伺候,這絕對在她能掌控的範圍裡,她就不信了,那樣身份地位的男子,還能去強迫她?
反倒是落選了命運堪憂,輾轉於老男人之手,成爲玩物,她想想就不寒而慄,這天下是沒有白吃的午餐的。
當初聚集在這裡的年輕女孩都是千挑萬選的人尖子,那麼多虎視眈眈的老男人,落選了哪裡能渺無聲息地消失?
相對於蠻橫的本市權貴,短暫停留的太子爺顯然是她的極佳人選。
再說了,她也瞧了那傢伙的照片,很Man的,英俊逼人,怎麼就單身到現在?不是禍害是什麼。
她這麼低頭琢磨着,一隻沁涼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她被迫地仰頭擡高視線,只見秦洛水一副大爺模樣:“小模樣水靈多了,說吧,低頭打啥鬼主意?”
桑紅回過神,瞧瞧這姿勢,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這傢伙耍了,當即抓了他的手腕順勢一擰,不由分說擡腳踢過去。
秦洛水眼疾手快地甩開後跳,湛湛躲過她的腳,不由氣惱道:“你丫屬刺蝟的?”
桑紅看他狼狽躲閃的模樣,不由樂了。
她利落地跳下洗手檯,故作歉意地伸臂挽着他的胳膊堆了笑道:“我以爲遇到了什麼色痞子,原來是秦爺,失禮了,對了,秦爺,和你商量個事兒,行不?”
她一貫有求於人的時候,就笑得特別甜。
秦洛水覷着她那小臉,胳膊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不由酥酥地道:“有話好說,說吧。”
“能不能高擡貴手,放過小女子則個?”
“嘿嘿,這話何解?”某男顯然對她狗腿的模樣很受用,背部懶洋洋地靠在牆上垂着眼皮覷着她的神色。
“讓我通過,我要是巴結上了那個太子爺,一定對你忠心耿耿。”
桑紅萬分乖巧地表忠心。
某男掩飾住眼底的莫名興味,笑得諷刺道:“你就那麼想攀人家那高枝兒,連面都沒有見過,就這樣處心積慮;要知道,他最多不過是來這裡玩幾天,幾天之後呢?”
“秦爺,我無依無靠的,攪進這渾水裡,他走得越早我不自由得越早嘛,我不想和那些落選的女孩子一樣被那些肥頭大耳的人收藏了。”
她小臉憂傷地仰頭望着他,無助得像一隻小狗狗。
“落選了由我罩着你,不行嗎?”秦洛水不知道怎麼的,心頭一軟,柔聲說出來這句話,說完了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麼毛頭小子般沉不住氣。
“你就會拿我開玩笑,秦爺,這次如果你幫到我,這輩子我都把你當恩人敬着,雖然我人微言輕的,你也未必會在意。”
桑紅的聲音越說越低,情緒黯然。她是鐵了心希望被選上,不然後續的10萬塊就黃了,媽媽還等着後續的醫療費。
“你真明白選上意味着什麼?”秦洛水見自己壓根兒就不入這女子的眼,詫異之餘,愈加奇了。
“明白。”
“以你的性格,委曲求全地迎合一個陌生的男子,這可不像你。”
桑紅目光毫不閃躲,泰然自若道:
“不,在我看來,這不叫委曲求全,這叫機會選擇;
我覺得人生真正的幸運,就是生活裡還有選擇的可能性,尤其是對我來說,走投無路之際還有這樣好的選擇機會,我很知足。”
秦洛水眯眼瞧着她,咀嚼着她的話——她很知足,屁話!
她是吃定了他不會拒絕她吧,反正即便她落選了,他恐怕也會不由自主地跑去給她墊背。
靠,這滋味真不爽!
他心底有些拈酸捏味兒,暗罵自己犯賤,這丫頭每次拒絕他,乾脆得都讓他無地自容。
暗沉了臉冷下心,送出去就送出去唄,或許把她給了那人,他就不會這麼惦記了。
再說,他還真的很期待,她這性子會給他整出什麼幺蛾子,生活有期待才更有意思:“我可以考慮應了你,只是,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就能被太子爺挑上?”
說着側過臉,痞子一般對她壞笑。
桑紅聽他話裡意味兒,眼珠兒一轉接到他挑釁的眼神,明白他這是想要點甜頭了。
瞧着那勾人的桃花眼,覺得借他練練手也不委屈自己,不然,對上那個氣場強大的冷麪男,她連和異性拉個小手,親個小嘴的體驗都沒有,實在缺底氣。
她忍着心悸,把挽着他胳膊的手下滑,一點一點地試探着抓了他的右手,兩手抓住撒嬌一般晃晃,擡了頭,忽然想到他當初挑剔她脣色太淡,當即咬了咬脣抿抿,豔脣立刻鮮亮起來,她對他明媚一笑:
“這樣,可好?”
秦洛水感覺到那軟軟的小手涼涼地抱着他的大手,隱隱的顫抖讓他的心倏爾就軟軟的,眸光不自覺鎖在那嬌脣上,眼神暗沉漆黑若星子。
桑紅看他仿若沉迷模樣,壯膽伸出一隻胳膊攬住他的腰,和他面對面貼着,旋即右腿貼着他的腿側一寸一寸地往上移動,耳語道:
“這樣,可信?”
秦洛水的身體瞬間發僵,不可置信地感覺到——熱,很熱、非常熱。
桑紅握着他右手的手臂,僵硬地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空出的手臂撫着他的肌肉線緩慢向上,勾了他的頸項,仰頭睇視,豔色的脣微微嘟起道:
“秦爺,這樣,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