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火車一路向北。
夜色漸深,車廂內卻仍舊是有些嘈雜。
舒嬈看着車廂裡擁擠的人羣,還有這大晚上仍舊是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下意識地蹙眉。
因爲出發得太急,車票是在窗口排隊現買的,所以她們沒有買到臥鋪,只買到了兩張硬座。
她倒是無所謂,可小惡魔畢竟是個孩子,她不由得有些擔心,剛剛問過列車員了,現在沒有空餘的臥鋪,想補也補不了,她們只能坐到天亮了。
“心心,你累不累啊?”
“不累!”小惡魔十分精神地說道,眼睛閃亮。
舒嬈摟過小惡魔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你別逞強啊,我們要明天上午才能到呢,先睡會兒吧!”
小惡魔纔不幹,仍舊是精神奕奕的,十分驕傲地說道,“妞兒,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從小就鍛鍊,就我這體力,坐上三十個小時也沒問題呀!”
小惡魔自信滿滿的,於是這一夜,她沒少得瑟,一會兒玩玩遊戲機,一會兒吃點東西,一會兒跟對面的小朋友猜拳……玩得不亦樂乎。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小惡魔雀躍的精神,一點點變弱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整個人已經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了,靠在舒嬈的懷裡呼呼大睡過去。
舒嬈也是昏昏欲睡,小惡魔咋呼了一夜,她自然得看着她,幾乎一夜沒有閤眼,這會兒身子早已經乏了,所幸距離到站還有幾個小時,她還能補一會兒眠。
火車又繼續往前面開了幾站,娘倆暈暈乎乎地睡着。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火車忽忽悠悠地往前開,到了某站後開始減速,車體晃了晃,然後停下。
舒嬈驀地驚醒,扭頭往車窗外一看,站臺上寫着某某地名,她倏地瞪大了眼睛。
“請、請問……這是到哪裡了?”她忍不住結巴地問向對面的乘客。
“xx市!”乘客回答說道。
“那……h市過了嗎?”
“早過了,都過兩站了!”
舒嬈頓時傻眼,她們坐過站了!
“心心,快醒醒!”她連忙叫醒小惡魔。
小惡魔揉揉眼睛,還沒清醒過來,咕噥一聲,“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舒嬈哭笑不得,“還睡啊?你的烤全羊都沒啦!”
啥?烤全羊沒了?
小惡魔豁得睜開眼睛,一股腦爬起。
娘倆面面相覷,都是欲哭無淚。
連忙收拾行李,舒嬈牽着小惡魔的手,擠出擁擠的車廂,下車後,兩人順着人潮往出站口走去。
兩人的票是到h市的,可卻多坐了兩站,到了出站口,很自然地被火車站的工作人員給攔下了,“你們兩個逃票啊,必須補錢!”
小惡魔小脖子一梗,“誰逃票了?我們又不是故意坐到這裡來的!這破地方,誰稀罕來啊?”
舒嬈捏了捏她的小手,小祖宗,你可別惹事了!
小惡魔這才乖乖閉嘴,可心裡還是老大不爽,她的烤全羊都沒了,還要補車票錢!
舒嬈尷尬地朝工作人員笑笑,“不好意思啊……”
連忙補了錢,灰溜溜地出了站口。
舒嬈環顧四周,看到售票廳在東面,她拉着小惡魔往那邊走,想再買兩張車票坐回去,小惡魔卻忽然頓住腳步,“妞兒,你看那裡有車!”
舒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瞧見火車站對面有不少巴士,有通往h市的。
“那不會是黑車吧?”她有所警惕。
“去看看唄!”
兩人又往巴士所在的方向走去,到了跟前,舒嬈總算放下心來,原來這裡是正規的長途汽車站。
問了問人,十分鐘後就有一班巴士是開往h市的,所以她連忙買了票,帶着小惡魔上車。
巴士很快就出發了,司機說一個半小時就能到。
舒嬈總算是鬆了口氣,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樓翼了,心裡很是欣喜。
小惡魔立即邀功地說道,“多虧我了吧,要不然咱們倆現在還在售票廳排隊買票呢!”
舒嬈哭笑不得,還真是多虧了你啊!要不能坐過站嗎?
一路上,顛顛簸簸,可娘倆的興致卻都是不錯,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天高地遠,十分壯闊,雖然這個季節不是水草豐美,可仍舊是景色壯麗,偶爾還能看到幾座蒙古包,還有成羣的牛羊。
“好美啊!”小惡魔忍不住稱奇,還幻想地說道,“妞兒,乾脆你和老爸的婚禮在這裡提前舉行得了!”
舒嬈忍不住失笑,“別胡說了!”
小惡魔興致勃勃地掏出數碼相機,隔着車窗拍了幾張照片,十分高興。
可是,樂極生悲!
巴士開到一半的路程,忽然一停,司機很抱歉地宣佈說道,“不好意思,車壞了。”
舒嬈看了看小惡魔,小惡魔連忙捂臉,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會這麼倒黴啊!
車內的乘客們立即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現在怎麼辦啊?”
“你不能把我們扔在半路上啊!”
“這還有幾十公里呢!”
……
司機安撫大家說道,“大家彆着急啊,我已經聯絡了幾輛麪包車,等會兒把你們用麪包車轉移走!”
衆人唉聲嘆氣,雖然不高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司機也算挺負責任的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舒嬈和小惡魔面面相覷,靜候麪包車的到來。
而這一等,就是三個多小時。
小惡魔腸子都悔青了,這要是坐火車的話,早就到了!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可真愁人啊!
咕嚕咕嚕……肚子叫了兩聲。
小惡魔可憐巴巴地望了望舒嬈,“妞兒,咱們還有吃的嗎?”
舒嬈打開包,翻了翻,昨天晚上小惡魔在火車上咋呼一夜,她們帶的蛋糕和布丁都吃沒了,現在就剩下一條巧克力了。
“你先吃這個墊一墊吧。”
小惡魔可憐兮兮地接過,掰了一半給舒嬈。
舒嬈哭笑不得,“行了,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小惡魔哪裡肯幹,硬是分了舒嬈一半,兩人“同甘共苦”,感情更好了。
約莫又過了四十分鐘,終於來了三輛麪包車,舒嬈帶着小惡魔上了其中一輛,麪包車本來只能坐六個人,可這會兒硬生生要坐十個,嚴重超載。
小惡魔能說會道,哄得司機合不攏嘴,於是獲得了副駕駛的座位。
“妞兒,快來,咱們倆一起坐!”
舒嬈忍不住笑,小惡魔真是到哪裡都不吃虧!
兩人跟獲得了vip待遇似的,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而後座的八個人,擠得跟土豆似的!
小惡魔輕輕嘆了一口氣,她這也算是將功補過吧!
舒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心生憐愛,這孩子雖然能折騰了點,可卻是格外招人喜歡!
麪包車晃晃悠悠地往h市開,約莫開了二十分鐘,後面忽然有警車鳴笛,司機低咒了一聲,踩下剎車。
後面的警車裡隨即下來兩名交警,出示了證件後,義正言辭地說道,“你們這輛車嚴重超載!多餘的人員請下車!”
於是,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舒嬈和小惡魔首當其衝,還有後座靠車門坐的兩人,一起被勒令下車。
麪包車司機交了罰款,倒黴兮兮地載着那六人走了。
舒嬈和小惡魔則徹底風中凌亂了,而跟她們一起下車的兩人,一怒之下決定今晚不走了,在這附近找個旅店住下,明天再說。
“妞兒,咱倆怎麼辦啊?”小惡魔慘兮兮地問道。今天點太背了啊,喝涼水都塞牙!
舒嬈撫額,還能怎麼辦啊,看看時間,都快五點鐘了,馬上就天黑了,這肯定是沒辦法再繼續走了,而且得趕緊找個地方住下,不然今晚她們倆就得露宿街頭了!
“我們也找個地方住下吧,明天早上再說!”
小惡魔扁扁嘴,“那今天見不到老爸了啊!”
舒嬈也很無力,照這麼折騰下去,明天能見到就不錯了!
小惡魔十分沮喪,看了看將她們趕下車的交警,忽然眼珠一轉,“叔叔!你們能不能載我們一程啊!我要到我老爸部隊拉練的地方去!”
什麼?
交警立即警覺,部隊拉練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啊!
“你們是什麼人?”
舒嬈瞧見交警把她們當做嫌疑人看待,連忙解釋,剛剛他們已經出示過證件了,所以她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就實話實說了,小惡魔更是報上了樓翼的大名,驕傲地說道,“我爸爸是參謀長!”
兩名交警一聽,心裡有數了,雖然他們跟軍隊不是一個部門,但好歹也是穿制服的,最近某部隊在大草原上拉練的事情他們當然也知道,而且爲了配合他們,交通大隊還加強巡邏,避免閒雜人等進入拉練區,剛剛他們就是在巡邏過程中發現超載車輛的。
“那這樣吧,你們上車,先跟我們回交警大隊,然後看我們領導能不能跟部隊的駐紮點聯繫一下,要是條件允許,我們送你們過去!”
舒嬈和小惡魔感激連連,“謝謝啊!”
兩名交警擺了擺手,人民警察爲人民嘛,再說她們又是軍屬,自然要多多照顧!
舒嬈和小惡魔終於起死回生了,看到了一點希望,連忙上了車。
小惡魔小聲感慨,“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坐警車呢!”
舒嬈強忍着,纔沒有笑噴。
不多時後,她們就到達了交警大隊,交警大隊的大隊長隨後跟部隊的駐紮點聯繫,駐紮點那邊的士兵接到電話後很是意外,這時候怎麼會有探親的啊?別是犯罪分子冒名頂替的吧?
小惡魔急得直跺腳,讓大隊長把電話遞給她,“我是樓心心!大前年我和王小明去部隊偷摘橘子,他笨手笨腳的導致我們被發現了!前年我爲了抓松鼠,從樹上摔下來了!去年我放風箏,風箏掛櫻桃樹了……”
舒嬈聽得滿頭黑線,這真是……罄竹難書啊!
“哎呦,我的小祖宗,真是你啊!”電話那頭的戰士哀嚎一聲。
證明了身份後,舒嬈和小惡魔立即被送往部隊的駐紮點,路程真的不近,車子七拐八拐的,才終於抵達了部隊的駐紮點。
舒嬈扶着小惡魔下車,望着那一片燈火,內心忽然感覺溫暖,終於到了!這一路的奔波周折都值得了!
迎接他們的,正是接電話的那個戰士,他對於小惡魔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對舒嬈也是有所瞭解,擡眸,憨憨地笑道,“嫂子!”
舒嬈的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可卻是迫不及待地問他,“你們參謀長呢?”
“在換藥呢!”
舒嬈一聽,心裡慌得不得了,“在哪兒呢,我去看看!”
戰士手一指,指了個簡易帳篷,舒嬈立即飛奔過去,“樓翼——”
聞聲,帳篷內的男人微微一愣。
樓翼生平第一次瞭解到,原來這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讓他僅僅只是聽到她的聲音,就會讓他感覺到愉悅和溫暖。
他緩緩轉過頭,看到簾子一撩,一道窈窕的身影闖了進來。
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近似貪婪。
他剛剛已經聽說她要來,可卻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這千里迢迢的,剛剛又聽到她的聲音,他又以爲是自己思念過度,以致於導致了幻聽,可現在,他終於,真真正正地確定了,她是真的!
那張美麗的臉龐,沒有那些水粉香味,甚至因爲風塵僕僕而顯得有些灰頭土臉,可卻明麗如陽光,忽然照進了他的世界,讓他的心跳蓬勃。
舒嬈的腳步豁得頓住,雙腳也忽然像是生了根一樣,她看到他了,真的看到他了!
燈光之下,他的臉龐幾絲朦朧,嘴角卻是微微勾起,笑着,他的雙眸,漆黑如墨,眼底亦是閃爍着光芒,眼神裡流露出思念與溫柔,讓她也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又忽然僵住!
當看到他的右臂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她的眼淚立即一涌而出,衝上去輕輕捶打他的左肩,心疼地質問,“你不是說你只是輕傷嗎?這哪裡輕了?”
“嬈嬈,你別哭啊……”樓翼看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掉下來,立即慌了手腳,用沒受傷的左手摟住她,柔聲哄着,“我沒事,都快好了,不信一會兒你檢查檢查。”
“我現在就要檢查!”舒嬈太過擔心,忍不住強硬起來。
樓翼下意識地蹙眉,他只是安慰安慰她,他每天都是晚上睡覺之前換藥的,今天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就是因爲聽說她要來,不想被她發現所以才提前的,可沒想到他還是遲了一步,這纔剛剛要處理傷口,她就來了。
舒嬈堅持,扶着他坐下,藥水和紗布都擺在一旁。
樓翼只好任由她擺佈。
舒嬈小心翼翼地拆下繃帶,解開了紗布,看到他古銅色的手臂上有一條長長的傷口,心疼的感覺更深重了,“是不是很痛?”
“沒有,只是因爲是右手,所以生活上稍微有一點點不方便。”樓翼低頭凝視着她,見到她瑩亮的眼眸裡氤氳着一層薄薄的霧氣,那是爲他而產生的心疼。
“我留下來照顧你。”幸好她來了,不然他還在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呢!這裡條件這麼艱苦,萬一他自己照顧不周,傷口惡化了,留下什麼病根可就麻煩了。
樓翼瞧見她難過的樣子,十分不捨,於是故意逗弄她,“放心,我皮粗肉厚,很快就會好的,不會耽誤婚禮的!”
舒嬈的臉騰地一紅,嬌嗔地反駁道,“誰擔心這個啦!”
樓翼輕笑一聲,她不擔心,他可是緊張了好久,受傷的那天,他是爲了救一個小兵,當疼痛襲來的剎那,他腦海裡第一個念頭是,完了,婚禮可能要推遲了!
可是他隨即又告訴自己,不能推遲,她精心策劃了那麼久的婚禮,每一個細節,都是她親手準備的,他決不能讓她失望!
舒嬈專注於樓翼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幫他換藥,然後重新纏上紗布和繃帶,“好了……”
她一擡眸,瞧見他熾熱的眼神望着自己。
俏臉一紅,還不等開口,他微涼的脣便落了下來,吻得很深,很認真。
他淡而好聞的氣息充斥在她脣齒間,熾熱又溫暖,令她暈眩,甚至迷失。
……
帳篷外數米遠,小惡魔來回晃悠,心裡十分矛盾,她剛剛是故意沒有進帳篷的,想留點一點時間和空間讓老爸和妞兒單獨相處一下,可是這麼半天了,他們有什麼話也應該說完了吧,怎麼還不出來啊?難道是久別重逢,太激動了,所以在親親?哎呀,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然後很快她就會有弟弟了!
貓着腰,偷偷地靠近帳篷,想要一看究竟。
“心心,你在幹啥呢?怎麼還不進去啊?小心凍着了!”接待她的那名小戰士很不解風情地喊了一嗓子。
小惡魔氣得直跺腳。
聞聲,帳篷內正甜蜜熱吻的兩人迅速分開,舒嬈的臉漲得通紅,猶如熟透了的番茄,樓翼也有些不自在,俊容微熱,真是的,他怎麼會這麼沒有分寸,竟然忘記了時間地點,甚至把小惡魔也給忘了!
“咳……”他故意咳嗽一聲,頓了頓,一開口,嗓音卻還是有些沙啞,“你和心心肯定都餓了吧,我叫人去準備點吃的。”
舒嬈捂着滾燙的雙頰,輕輕“嗯”了一聲,甚至沒有敢看他,真是太羞人了,剛剛他們好像有點太激動了啊,他的手都摸到她衣服裡了,她不但沒有阻止,還很配合……天哪!天哪!
不多時後,樓翼端了飯菜回來,很簡單的菜色,一葷一素,配上饅頭。
小惡魔看了後無比失望,“老爸,沒有烤全羊啊?”
樓翼哭笑不得,“你以爲這是度假村呢!”
小惡魔撇了撇嘴,“老爸,你知道我爲了一頓烤全羊吃了多少苦嗎?”
blablabla……
小惡魔事無鉅細地講述這一路走來的經歷,舒嬈一個勁兒地使眼色叫她閉嘴,可小惡魔話匣子一開,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最後聽得樓翼啼笑皆非,舒嬈則差點把臉埋進飯碗,太丟人了啊!
樓翼嘴角噙着笑意,望向舒嬈的目光裡卻是帶着感動,她衝動的背後,其實是一顆爲他擔憂的心啊!
小惡魔一口氣說完,然後摸起饅頭吭哧吭哧吃了起來,餓死她了!就暫且拿這個當羊肉吧!
舒嬈也是餓壞了,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就嚼了那麼半條巧克力,其實餓啊什麼的還是次要的,可這一天的經歷,簡直是比唱戲還熱鬧呢,一波三折,現在總算是塵埃落定了,她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下來了。
兩個人風捲殘雲般地解決了四個饅頭,舒嬈兩個半,小惡魔一個半,都是創下了自己飯量的新紀錄。
吃完了飯,小惡魔也不管消化不消化的問題了,倒頭就要睡,可放眼一瞧,這帳篷裡連張牀都沒有啊!
當然沒有牀,這裡只是部隊的臨時駐紮地,附近只有一間30平米的小民用房,是給傷員住的,其他的戰士,只能睡簡易帳篷。
樓翼領着小惡魔到了民用房,隨行的軍醫在那裡有一張小牀,勉強能讓小惡魔跟她擠一擠。
小惡魔見到牀,嗚嗷一聲,撲上去,滾了兩圈,然後問舒嬈,“妞兒,那你怎麼辦啊?”
舒嬈真的被問住了,她當然不怕睡帳篷辛苦,可是……依照剛剛的狀況,他們再次擦槍走火是很有可能的啊!
樓翼也是有些猶豫,他今天真的不敢保證什麼,可是……這裡也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睡了,她只能跟他一起睡帳篷。
別無選擇下,舒嬈和樓翼安頓了小惡魔後,一起回到帳篷。
進去後,氣氛比任何從前的時候都要怪異,就連他們那次在酒店同住一個房間,同睡一張牀,都沒有這麼尷尬過。
因爲當地的氣溫比較冷,所以軍需物資準備得很齊全,帳篷裡還有小小的暖爐,溫度不但不冷,甚至還有點微熱。
只是不知道,這種熱,到底是因爲什麼。
樓翼燒了點熱水,讓舒嬈簡單的洗漱一下,而他徑自去鋪牀,墊子特意多加了一層,可被子沒有多餘的,只能兩個人蓋一牀。
兩人窸窸窣窣地躺下後,都不自覺地有些呼吸急促。
緊張是一定的,可有些事是本能,當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會水到渠成。
身心合一,是愛情的最高境界。
儘管這時間地點不是最適合,儘管這環境不是最好,可是,當愛到了極致,誰還會在乎那些外在的虛無?
良辰美景,只因爲那個人是對的!
當纏綿的吻一發不可收拾,在某個臨界點,舒嬈忽然伸手抵住了樓翼的胸膛,不是推拒,而是害怕。
“我……我是第一次……你能溫柔點嗎?”她閉着眼睛說道,說完,將臉埋進了他的肩窩,紅得不敢見人。
樓翼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卻因爲她的這句話而忽然頓住了。
她竟然還是第一次!